“……我刚打开。”
欲盖弥彰的模样让李秉真点点头,“我还没来得及看呢,是什么故事,精彩吗?”
清蕴:“……”分明在书局都看了大半。
李秉真低低笑出声,凑到她身边,展开书,翻到其中一页,“昨夜我们都试错了方法,原来要先这么做。”
一个个字仿佛沾了火星子,烫人得很,清蕴强装沉静,“这也只是话本,可信吗?”
“应当可信,我翻了好些,做过比对,当属这两本最合适。”
不看书的内容,光听他的话,还以为李学士又发现什么大作。
清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一句“我先歇了”就躺上床榻,背对着他。
没过几时,屋内灯光暗了大半,有人掀开锦被,一只手抬过来,将她的脸捧起。
这些亲昵,他们已经很熟悉了,清蕴渐渐放松下来。
直到那只手探过去,和以往轻柔的动作不同,还在往深处探索,即便是清蕴也不由紧张,身体僵硬。
“放松些。”李秉真低低的声音贴在耳畔,“会舒服的。”
他说着,竟整个人钻进被中,察觉到他一直往下,清蕴的惊声还没出口,就全被他的动作止住了。
慢慢的,转换成另一种声音。
她觉得奇怪,伸手捂住,却被李秉真腾出的一只手按在了枕上,那些不成调的声顿时从口中逸出。
清蕴想咬唇止住,可当李秉真故意加快动作,有些感受就完全没法强行忍住。
她整个人化成一滩水,又好像在滩涂不停挣扎的鱼,只能听到自己的剧烈喘息。不一会儿,李秉真的气息也重新出现在耳畔。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也没再问,因为他已经很清楚她完全准备好了。
但清蕴在这种事上还是容易害羞,而他很喜欢听她的声音,便提前把她双手交握按住,吻掉沁出的一颗汗水,沉身。
两人都紧绷了一瞬,而后再渐渐感受到彼此,感受到其中的快乐。
这会儿,李秉真反而慢下来了,很温柔,也很折磨人。
但清蕴不知他是因身体之故没法太快,还是喜欢这样,总之不好问出口,被他这种温吞方法弄得几乎哭出来。
一回结束,她稍微松了口气,没想到李秉真稍作休整,又来了第二回 。
这真是平时多走两步就不舒服,迎风咳嗽的世子吗?她内心很想问,最终还是和他一起失了所有力气,在榻上休整许久。
直到他拿来打湿的巾子,才起身大致擦了遍。
重新躺进被褥,李秉真眼角眉梢,都透着与以往不同的愉悦。
他拿出了精益求精的态度,抚了会儿清蕴的发,轻声问她:“我方才表现,可有让你失望?”
“……”清蕴不算委婉道,“如果能适可而止就更好。”
她不是很适应那种失控的感觉。
李秉真微微一怔,继而失笑,“我就当夫人在夸我,对不住,实在是你叫得……”
轮到他的嘴被捂住,清蕴瞪人的眼在此时妩媚且撩人,她却不自知。李秉真感受到熟悉的冲动,但自知确实要量力而行,强行压了下去,安慰她,“没事,只有我们两人,多说些又有何妨?”
他想让清蕴交流真实感受。
耐不住他缠着问,清蕴只能含糊说:“我也很舒服。”
随后低声夸了他一句。
李秉真的笑意愈发止不住,又亲昵了会儿,被她提醒明天要去翰林院,总算消停下来。
大概因为这两次睡前交流,两人这晚睡得格外沉,都没在中途醒过。
清蕴睁眼时,李秉真已经洗漱好出门了,白芷进门服侍她。
昨夜也是白芷守夜,单独给清蕴梳发髻时,她忍不住道:“昨夜主子可是不舒服?要叫大夫吗?”
主子声音不大,等她意识到的时候感觉人好像在哭,但里面没有传唤,她也不敢随意进去,后来又听到世子哄人的声音,便想着可能是做噩梦了。
至于那些听不懂的声音,白芷觉得,可能是撞到哪儿了。
清蕴耳梢又热了下,“没事,不用叫。”
原本她习惯了有人守夜,但经过了昨晚,意识到今后每次行房事都可能有人在听,就很不好意思。
她想,下次不能再让李秉真扣住手了。
还有,那两本话本也得放起来。里面的花样太多,她昨晚看了前面几页,就发现李秉真已经用上了,不知后面还会有什么情节。
他身体弱于常人,在这种事上总要节制些。
想到这儿,清蕴顺理成章地把话本锁进了箱柜最下层。
“现在什么时辰?”
“快巳时了。”
摸算着日子,清蕴道:“那就去向太夫人请安罢。”
自从两府分隔,她早晨还没单独向太夫人请过安,如今最疼爱的孙子常回来住,她应当会好很多。
第37章 “臣对这些女人没兴趣。”
清蕴被引进太夫人院子时, 老太太正在用早饭。
随着女使打起帘子,陪在她身旁的那道身影变得清晰,正是李审言。
清蕴走进门,他撩起眼皮扫了下, 继续盛粥。
太夫人一惯捏在手里的佛珠串被取下, 淡漠的神色变得温和, 问清蕴, “吃过了没?”
“孙媳用过了。”
太夫人心情颇好,“那就坐下, 说说话。”
不过是四方小桌,落座的话,若非捱着李审言,就是在他对面,清蕴干脆没坐, 转而帮忙布膳。
这不是她头次这样做, 太夫人也清楚长孙媳妇孝顺知礼,笑了笑,视线转回小孙子。
李审言见状, 腾出手来,拾起筷子。
他吃东西利落而迅速,不见怎么动作,桌上三碟包子、两碗粥并一盘豌豆糕就下了腹。说不上粗鲁, 但也绝对不能称优雅, 和李秉真、王宗赫这等世家子弟风格迥然不同。
太夫人深觉他在皇帝身边当差辛苦, 心疼不已, 让下人们再添些点心。这回,李审言动作就慢了下来。
“之前你在外头住的时候, 身边不是还有个陛下赐的人,怎么没有带回来?”
“人家嫌弃我官阶低、俸禄少,不愿伺候,回家去了。”
太夫人摇头,当然不信这话,“管家给你分去女使,怎么也不要呢?身边就留个小子伺候,够吗?”
“不需要。”李审言顿了下,“我不喜欢那些柔弱、整日哭哭啼啼的女人。”
一句话出来,在场人听出两个意思。
太夫人想到李审言的生母,那孩子就是典型的弱女子,温柔似水,人也宛如水做的一般,哭起来泪涟涟的模样惹人怜惜。
审言是对他生母仍有怨。太夫人内心忧虑。
清蕴则忆起她曾在大长公主面前落泪,恰好被李审言撞见。因和他不熟,也知晓他在国公府地位,不曾斟酌这位小叔子的神色,现在想来,当时他确实是讥讽无疑。
不过,她从来不觉得适当示弱有什么不妥,李审言的看法,也与她无关。
太夫人招手,候在外面的阿宽忙颠颠跑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儿?从前在哪里伺候?”
阿宽一一道来,随后被问及年龄、家人、是否识字等问题,也都答了。因对答流畅,有股机灵劲儿,太夫人看起来还算满意。
清蕴静看着。
来国公府这么久,她第一次见这位祖母如此操心的模样。李秉真病了,只能得她一句事后问候。李审言身边一个伺候的小厮,她却恨不得了解其祖上八代事迹。
当着自己的面特意问,肯定也是知道她如今执掌中馈,有意彰显对李审言的重视,敲打她这个孙媳。
人心总是偏的,清蕴理解,却不能赞同。就像她此刻,也在为李秉真不值。
桌上碗筷轻微的磕碰声不知何时消失,唯剩太夫人和阿宽的问答声。清蕴垂手站在太夫人身侧,如安静的壁画,没发表任何看法。
阿宽却主动提起她,“老祖宗宽心,早在派去二公子身边时,世子夫人就已经吩咐过了,让小的务必用心伺候。二公子若有要求,尽管照做,遇到难处就去寻她。”
太夫人、李审言皆望过来,清蕴顿了下,“这是应该的。”
太夫人很欣慰,“考虑周到,怪不得你父亲令你管家。既然这样,我也不必多说什么了。”
她就是怕因长孙的缘故,孙媳也和原来的儿媳一样,处处针对审言。如今看来,果然是个知书达理,懂得顾全大局的好姑娘。
说完,令人取出两枚平安扣,分别递给面前两人,说是给孙子们特制的,放在佛堂诵经供奉了八十一日。
光看玉质,细腻如脂,品相上佳,确实费了心思。清蕴代李秉真接过,听太夫人又道:“我听你父亲说过了,你如今虽然得陛下新任,任旗手校尉,但……”
有一众仆妇在,她把不该说的话咽回,“到底和你从前期盼不同,你父亲另有想法,得了空闲,就去和他说说话。”
李审言应了声。
整个国公府,大概只有太夫人能让他这么迁就,再不情愿的事也不会直接拒绝。
各自嘱咐完,太夫人照常要去礼佛,终于让两人离开了。
从太夫人这儿回月舍,必得经过同一条游廊,清蕴有意走慢些,任李秉真越过十来步,再恢复正常步伐。
游廊连通内外两院,经过花草丛生的庭院,快到分路口时,清蕴远远就瞧见临大门前附近有人牵马等候。
那马儿外形不算健硕,身上还有几道极明显的伤疤,尾巴仅剩半截,不算美观。
李审言大步走过去,抬手抚了抚马身,从袖中取出饴糖。马儿卷走糖,温顺地打了个响鼻,凑近他身前贴了下。
一人一马互动了会儿,李审言再一跃而上,驾马离去。
他有事去办,阿宽则被令留在家中,见清蕴多瞧了几眼那匹马,笑道:“夫人不认得这匹马罢。”
清蕴适时投来目光,阿宽立刻微微挺胸,殷勤解释,“当初江南一带起义,二公子只身混进平乱大军,从一介小兵到先锋校尉,就是被分得的这匹马。马儿名叫阿蛮,据说陪着二公子出生入死、忠心耿耿。当初二公子负伤回京,一进城就昏倒了,就是阿蛮带着他在城内到处跑,冲进药房抢药,公爷发现后,才把人带回府。”
“所以呀,二公子对阿蛮格外器重,但凡是短程路,都会带上它。平日里得闲了,还会亲自给它刷洗,陪它到郊外去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