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疯了。”她轻喘着道出这句话吐出这个词,发梢不住滴水。
李审言跟着湿淋淋爬上岸,上衣不知怎的沉在了湖底,精壮胸膛蒸着白气,喉头那道被抓出的血痕随吞咽滚动,双目仍盯着清蕴,“两年前我就该这么做了。”
第85章 边吻边斗
李审言不是君子, 也学不会那些矜持文雅的作风。他要是这个性子,能不能活着长大都不好说。
真正教会他为人处事之道的是两头狼,面对猎物要争抢、撕咬,吞进肚子里的才是真的, 才能够占为己有。
曾经他有过耐心, 觉得对陆清蕴不用急, 再不济凭借小叔子的身份在她身边打转都行。可她太过耀眼, 吸引的人太多,李秉真没了, 先帝死了,还有个王老三,未来还会有周老三、吴老四。
她的眼光又多变,谁知道哪个就会突然得她青眼。
所以在重逢起就压抑着自己的李审言,看见清蕴跳下水后, 终于没能再忍住。
这是她自找的。他想。
在清蕴刚站起身时, 他又揽了过去,不顾她的挣扎俯身而下。
这回有经验了,懂得如何避开她那极会咬人的牙, 把双手往后反剪,也再抓挠不了他。
久违的香气浸入唇齿之间,含吮的地方又软又滑。即便在梦里想象过无数次,又如何抵得住现实中真实的湿漉漉的吻。
他吻得太激烈, 又不懂技巧, 几乎是用一种要把清蕴吞吃入腹的架势在咬。清蕴没怎么感受到暧昧心跳, 被咬得眉头紧锁。
亲着亲着, 怒火和压抑的郁气不知不觉变成了意乱神迷。为了方便,他把清蕴整个儿抱了起来抵在胸膛和树干之间, 钳制她双手的力道慢慢放松。
清蕴感到手能恢复自由,先用力在两人间撑开距离,紧接着就是一耳光甩过去。
刚才在水里快速游上岸,又被李审言强行纠缠了许久,这一耳光甩过去,被打的人仅是闷哼了声,她累得重重喘气。
不过清蕴没留情,李审言左脸确实火辣辣的。他眼神戾了一瞬间,舔舔唇角,再次钳住清蕴双手,覆去。
察觉到清蕴还有双脚可以动,便用腿锢住,以防她再来个要命顶膝。
期间清蕴再次挣开手,对他右脸又来了一记,李审言被打得脸歪过去,回头冷笑了下,继续捉住人亲。
两人一个挣扎一个不妥协,边吻边斗,大约一刻钟过后,胸膛都在剧烈起伏。
李审言上身赤着,嘴角多出几道伤口,胸膛和背部也多了几道血痕,不是被清蕴抓的,就是被树枝划的。
他低首看着不肯再抬眼的清蕴,这会儿心气稍顺,但还是不满意她这么凶的态度,“对别人能那么温柔,怎么就对我这么凶,嗯?”
清蕴嘴唇又麻又疼,懒得搭理他。
李审言面上毫不在意,反正人现在在身边。
打他也好,骂他也罢,反正他不会放人走。
转身从湖边捞起几块布条往身上一盖,他瞧了瞧自己,觉得这样还是不妥。
他是不介意被人笑话,可刚刚当着那么多的面和陆清蕴在小舟上,这样回去,指不定得有多少人对两人浮想联翩。
在军营里待那么久,他可太清楚那些大老粗脑子里都是什么废料。
干脆横抱起清蕴,带着人跳上屋顶,随便找了个房子窜下去。
这儿看起来是大户人家的住宅,但人早就搬走了,只留了对老仆看宅子。
这对老人家年纪大了耳背,对人跳到院子里的动静丝毫不知。
李审言左右看了看,直奔没人住的主屋,在里面翻箱倒柜,还真给两人分别找了套干净衣服,把其中一套递给清蕴。
清蕴这辈子还没做过这种事,一阵无语,但身上湿漉漉的,太贴身不说,也极容易着凉,只能换上。
她特意走到屋内的屏风后穿,好在李审言这会儿没有追过来看。
等她换好,李审言已经在窗边等待许久了。
月光笼住侧脸,他静下来的时候,总算能够让人注意到那俊美到几乎昳丽的五官。
静不了几息,一转过头,那股又邪又狂的气质顿时覆盖了一切。
这也是当初京中许多女孩儿不敢和他议亲的原因,生得过于高大健硕不说,眼神和气势都充满威胁,一看就不是好人,哪个敢嫁给他。
慢悠悠打量会儿,李审言笑起来,“你老了就是这样吧。”
清蕴换的这套衣裳正是年长妇人所穿式样,她不知从哪儿找来头巾,把湿漉漉的长发包了起来。在李审言眼中,仿佛看到了她几十年后的模样。
清蕴闻言白了人一眼,穿件衣服就是老了的模样,这“老”得未免太容易。
李审言已经习惯她的眼刀,把两人的湿衣服打成包裹,再走过去把人一捞,开始飞檐走壁。
夜风刺啦啦扑面,打在脸上又凉又疼,清蕴别开脑袋。
李审言察觉后,动作稍稍慢下来,用衣袖横在前方,帮她挡风。
他带她回的不是别处,正是清蕴用于起居的客船,白芷、藉香都在这儿。
水面的火已经熄了,大部分人在搬动被烧粮船上的粮食。
“主子!”一看到清蕴,白芷猛得扑了过来,藉香也握住腰间刀柄,走来挡在二人身前。
主仆几人的眼神如出一辙,都是对他的抵触和警惕。
烛光昏暗,白芷还是第一时间发现清蕴换了件衣服,她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反正没好事。
“还想要那些粮食,就待在船上别跑。”李审言开口,“不然,我可不会管那些流民有没有饭吃。”
放完狠话,他吩咐几十号人分别在岸上和水面把这艘船围着,以防人一个不注意从水下溜走。
转头,又带人去找当地官府算账。
李审言这五百轻骑是强行破城门闯进来的,徐州这儿压根没想到会有人夜袭,戒备不严,放倒城门上的人就能轻易攻入。
几年领兵下来,李审言对如何快速攻城破敌再熟悉不过,自己人这边根本没有伤亡。
李审言去敲打当地官府,船舱这边,藉香跪地谢罪,“都怪属下无用!”
他当时在按吩咐疏散粮船,发现有人跳上主子小船后立马狂奔赶去,还是晚了一步。
早在清蕴守孝期间,贴身照顾护卫她的白芷、藉香多少都察觉了李审言的心思,那时候不说,是怕影响主子名声。如今李审言在这么多人面前都毫无顾忌了,气得他们咬牙。
尤其是藉香,他曾是李秉真的人,天然就对李审言敌意更深。
“不怪你,他们来得突然,谁也想不到。”清蕴道,“他们人多,且都是精兵,不要硬碰硬。我没有下令,不许擅自动手。”
李审言那性子,可不一定会容忍藉香的冒犯。
想到这儿,清蕴加重语气,“藉香,听到了吗?”
藉香沉默片刻,“是。”
他很憋屈,眼睁睁看着效忠的主子被欺负却不能出手,甚至在半个时辰后,李审言大喇喇进入船舱时,还要守在外面。
藉香只能竖起耳朵,准备听到呼唤或不寻常的动静就立刻冲进去。
清蕴已经换了身衣服,整理一新,恢复端庄优雅的形象。
其实她无论怎样,李审言都不在乎,反正他知道真正的她是什么模样,嘴上却道:“你这裙子没我挑的那套好看。”
他说的是那件老气沉沉的襦裙。
清蕴自动无视了这话,“那三十万石粮食,李统领到底准备怎么办?还请给个准话,流民都在等着天亮后的赈灾粮。”
她来时故意闹得声势浩大,为的就是让流民知道赈灾粮来了。
李审言这会儿气顺,不在乎那阴阳怪气的“李统领”了,“这儿留十万石,剩下的我会带走。余下不够,这里的官府会补上。”
他已经找当地知府好好“商量”过了,他们如果敢不开仓放粮,就要做好被杀个回马枪、人头落地的准备。
清蕴:“李统领的意思,是要明抢?”
“什么叫抢?”李审言往后一靠,大马金刀地坐着,“临时征用军需,等战事一了,自然会算上陆夫人的功劳。”
本质上,齐国公和各地起义造反的人没什么两样,但他打的是“清君侧”的名义,有西南一带正规军的支持,自身又得民心。所以李审言说的算功劳,还真不是大话。
清蕴微微低头,似乎在思索。
她还没做应答,一张脸就从下方探了过来,“在想王老三?”
清蕴:“……我想谁,和你无关。”
她第一次听到“王老三”这称呼被放在王宗赫身上,有点怪异,又觉得符合李审言的作风,毕竟他称呼齐国公都是“老头子”。
李审言:“确实无关,但我奉劝你还是少想。一个没用的废物,被关在大狱出不来,还得靠别人为他忙碌奔走,有什么好惦记?”
说完龇牙,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更何况,等你到了京城,人还在不在,都不一定。趁早忘了,回头也能少掉点眼泪。”
清蕴闭了闭眼,不想和他斗嘴。
李审言却说个不停,“文官都是花架子,只会玩心眼,当初你是怎么看上王老三的,就凭他舌绽莲花?如果不是有个镇守宁夏的王维轩在,真当先帝会忌惮王家?”
“他也就会趁人之危,知道你衡量利弊后只能做选择,不然哪有他的位置。”
耳边嗡嗡话语不停,扰得清蕴根本静不下心思考,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不然如何选?学李统领为爱抛下一切,浪迹天涯、风餐露宿?”
李审言愣了下,随即扬眉,“所以,你也承认我和王老三的区别,知道谁是真心假意。”
说了那么长一句,估计他就听到“为爱”两个字。
清蕴再次闭上眼,决定当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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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清蕴的三百护卫和自己的一百骑兵,李审言没在徐州多留,目前还没到能够肆意走动的时候。
清蕴作为他此行的主要目的,自然要被带上。
为着她的生活起居,李审言留下白芷,对藉香就没那么好的性子了,直接把人赶走。
清蕴吩咐藉香:“你先回京,把徐州的事禀报给王家几位大人,让他们尽快助三哥出狱。我这儿,就说我还有事要办,只能暂时留在徐州。”
藉香握拳,“我去召集人手,在路上埋伏……”
清蕴摇摇头,瞥了眼在远处懒洋洋站着,丝毫不担心他们密谋的李审言,“他敢放你走,就不怕你来拦。单打独斗,你不是他的对手,论兵马,如今也很难有人能抵挡得住李家军。”
她很平静地陈述事实,并道:“你曾在齐国公府待了那么多年,定了解齐国公的能耐,如今他已是势不可挡。与其在这儿和李审言纠缠,不如回去让他们早做准备。”
藉香还要再说,被清蕴噤声,“放心吧,好歹我也曾是他大嫂,他不敢真做什么。”
藉香不知主子是真有把握还是宽慰之言,但只能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