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孤,你没有更好的选择。”
再后来,翊王野心暴露。
是他给皇帝下毒,又暗中命属下率兵屠谷,只因为姜柔入宫解毒,坏他大计。
皇帝驾崩那日,翊王举兵攻城,惨败,灭谷之仇也报了。
太子登基,姜柔从东宫搬入未央宫,但不久后她出逃。
不到一月,便被天子捉回宫。
几年后,她还是逃了。
姜柔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城郊悬崖下发现重伤昏迷的顾婉音,一时间悲喜交加。
顾婉音从悬崖边坠落,幸好峭壁上生长了棵歪脖子松,才捡回一条命,但此时已气若游丝,喉珠被重伤,手脚多处骨裂。
彼时姜柔为避天子,东躲西藏,身上的细软不多,又不敢频繁去医馆,只得亲自进山采药,可即便如此小心,行踪还是被天子发现了。
黑压压的禁卫军将山中小院团团围住,姜柔采药回家便见楚宣帝立在院中,阴沉的目光看过来,压迫感十足,“柔儿,可让朕好找啊。”
“玩够了,就跟朕回宫。”
楚宣帝清楚她的一举一动,宫中的千年雪莲能保顾婉音的命,姜柔不得不跟他回京城。
姜柔不愿回皇宫,大抵是怕她再出逃,楚宣帝有了妥协,只要她尚在京城,也未尝不可。
于是,有了济世堂。
这些年姜柔苦寻救醒顾婉音的办法,终于采到了九瓣雪莲入药,可她伤得实在太重,醒来后也不能行动自如。
顾婉音搭在膝上的毯子一角垂落地上,姜柔弯腰拾起,整理整理了毯子,顾婉音僵硬的手臂试着动弹,好似想抓住她,艰难地张开嘴,但就是发不出声,急得眼里闪着泪花。
姜柔的眼睛慢慢红了,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不着急,师姐既救醒了你,便也会将你治好,阿音会重新站起来,也能再开口说话。”
顾婉音摇头,她有万分紧要的事情,可偏生说不出话,扯着嗓子咿咿呀呀。
此番大动对嗓子不利,姜柔忙安抚住她,“不可强行,嗓子会坏掉。听师姐的,慢慢养嗓。”
顾婉音的情绪逐渐平静,无力地闭眼,痛苦落泪。
俄顷,温金芸来到后院,道:“师傅,顾将军有找。”
姜柔对顾婉音道:“我去去就回,若不想待在院中,就让小芸推你回房。”
顾婉音淡淡点头,对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
济世堂,大堂。
此时已是黄昏,医馆里没有看病的百姓,顾如璋立在大堂中央,目光扫向一排排药柜。
“顾将军何处不适?”姜柔问道,朝问诊台走去。
顾如璋闻声回头,“不是我,借一步说话。”
姜柔有些疑惑,领着顾如璋进了问诊的隔间。
顾如璋开门见山道:“大夫可还记得薛玉棠?”
姜柔点头,“算算日子,薛姑娘后日就该来济世堂复诊了。”
“除了心疾,她还患了一种病,姜大夫似乎同她提过九瓣雪莲。”
薛玉棠随口一句,顾如璋也记在心上,但这花着实难寻,他派出的人一无所获,医典万千,不是非九瓣雪莲不可。
顾如璋盯着姜柔,观其神色,洞察人心,“除此之外,可还有救治的法子?”
姜柔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从容不迫看着他,反问道:“试问顾将军与薛姑娘是何关系?”
什么关系?
顾如璋沉默,肩头被她咬过的地方忽然间隐隐作痛,已然印着她的齿印,他指腹摩挲,犹似纤臂在握。
顾如璋抬眸,嘴角扬起抹浅笑,“未婚妻。”
“圣上赐婚,她是我的未婚妻。”
姜柔神色微漾,心里泛起嘀咕,他何时有了这给人赐婚的爱好。
“既然如此,顾将军知晓也能帮一帮。”姜柔与薛玉棠接触的次数多,一番接触下来,知她住在顾府,顾如璋也极其在乎她。
“九瓣雪莲我已用了,薛姑娘犯病的次数似乎变频繁了,需尽快治疗,如今只剩一个办法。”姜柔坦率道:“周公之礼。”
“切忌不可贪多,一来薛姑娘身弱,二来对将军也有妨碍。”
顾如璋眼眸微暗,“她可知晓此法?”
姜柔点头。
细数她近段时间发病的次数,顾如璋眉头微敛,薄唇紧抿,宁可犯病难受,也不愿开口。
就该狠狠,让她下不了床。
顾如璋带着股怒气离开隔间,姜柔捏紧双手,一股无名火汇聚在胸腔,自从知道冯甸残害了数名姑娘,她便隐约猜到薛玉棠患的怪病,也是他的手笔。
*
夜幕降临,藕香园廊下挂起灯笼。
素琴端了薛玉棠常喝的药入屋。
坐在榻边的薛玉棠背过身去,不想见她,厉声呵斥,“出去!”
素琴深知愧对姑娘的信任,下午她不过是去厨房煎药的功夫,将军不知与姑娘发生了什么争执,闹得动静有些大,她一直都是将军安插在姑娘身边的线人,这事藏得深,也瞒了姑娘多年,谁知今日将军藏也不藏了,竟都让姑娘知道了。
“姑娘,奴婢……”
“出去!”薛玉棠没有大动干戈,只厉声打断她的话,一时间绝望又无力。
素琴无奈,只好将药放在榻边圆凳上,抬眸偷看了眼姑娘的脸色,姑娘生气地别过头,连看都不看她了。
“姑娘,这药得趁热喝,便是再有气,也要为了自个儿的身子着想。”素琴劝道。
“您骂我,打我,都可以,但别拿自个儿的身子使性子。”
薛玉棠慢慢转过头来,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素琴,一声苦笑,“我有两名贴身丫鬟,颜画被害死了,就只剩你了。万万没想到,我自认为很信任的人,竟是他顾如璋安插到身边的!”
“素琴啊!怎会是你!”薛玉棠从没如此无力,手颤抖着,捂着隐隐发痛的心脏,伏着榻上引枕,没忍住还是落了泪。
丝绢捂着脸,薛玉棠痛心疾首。
素琴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挽回,哽咽道:“姑娘,将军没有做过伤害您的事,将军在暗中调查,知晓大公子在您身边安插了眼线……”
薛玉棠打断,“我不想听,你出去。”
寝屋恢复了静谧,薛玉棠伏在引枕上,温热的泪水浸湿柔软绸布,模糊的视线里忽然闯入一抹玄色衣角。
顾如璋在榻边坐下,薛玉棠整个人往后缩,忽被男人按住肩膀,“躲什么,玉娘还能躲哪儿去?”
一股大力将她扶起,面对他而坐。
顾如璋看了眼凳上热气腾腾的药碗,指腹探了探碗壁的温度,端起舀了一勺药汁,吹了吹递去她嘴边。
薛玉棠偏头,紧抿唇瓣,固执地跟他较上了劲。
勺子追着她的唇去,什么温柔体贴,顾如璋在她面前不装了,强势地要将药喂到她口中。
两人僵持不下,药汁洒了到她襦裙上,也有顺着她下颌流向雪颈。
薛玉棠被逼得急了,皱眉拍开勺子,打翻男人端着的药碗。
瓷碗碎成两半,药汁洒了一地,也弄脏了薛玉棠的绣花鞋。
屋内动静有些大,吓得素琴急急进屋。
顾如璋厉眼看去,沉声吩咐道:“再备一碗药。”
素琴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去了榻边快速将碎片收拾干净,立即去小厨房重新倒了碗药来。
顾如璋垂眸看着被药汁弄脏的绣花鞋,也不气恼她发脾气,蹲下身来,目光沉沉看向裙裾下的鞋尖。
薛玉棠惶惶不安,将双脚缩回裙裾里,男人蓦地伸手,大掌用力握住她的足腕,抬起她的右脚。
她害怕地挣扎,乱动的脚踢向他,顾如璋不以为意,虎口扣住她不安分的脚,脱掉弄脏的绣花鞋。
白绫袜被蹬得皱巴巴,他似乎想将它一并脱掉,薛玉棠吓得绷紧脚背,蜷缩的脚趾勾住袜子,红着脸央求,闷闷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要。”
顾如璋反扣住她紧绷的足,随着他起身,带起她的足腿。
举起来,又弯曲。
顾如璋俯身,女子的膝逐渐抵向她胸怀,惹得她轻颤,呼吸急了几分,他喃声问道:“不要什么?”
薛玉棠脸颊滚烫,也红透了,一只脚踩着地面,一只脚已被他握得死死。
“混蛋。”
她低声骂了一句,满腹的委屈。
顾如璋轻笑,握着纤细足腕,低头吻上流淌过药汁的雪颈,将药味舔舐干净。
深浅不一的烙印在她颈间清晰可见,宛如以一换一,他这才放了她。
薛玉棠脸颊红透,绣花鞋都被他拿远了,她只好就穿着白绫袜,将足缩回裙里,低头捂住被吻的脖颈,掌心的濡意烫得她心跟着一颤,脸更红了。
屋外响起脚步声,素琴重备一碗药进屋,顾如璋接过,“出去,没有吩咐不得入内。”
素琴不放心地看了眼自家姑娘,无奈离开屋子。
顾如璋坐在榻边凳子上吹药,薛玉棠趁他不察,从榻上下来,也顾不得少了一只鞋,逃似得往外跑。
顾如璋不紧不慢放下药碗,起身朝她走去,长臂从后面一捞,挽着纤细腰肢,将想逃的女子扛在肩头,放回榻上。
男人下颌紧绷,双膝分开,将她圈在两|腿|间,薛玉棠抬手抵着他凑近的胸膛,肌肉坚硬的触感让她内心越发不安,“放开我。”
顾如璋充耳不闻,单手扣住她两只手腕,一手端起药碗,饮了一口温热苦涩的药汁,放下药碗。
薛玉棠瞳仁紧缩,似乎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要作甚,后怕地咽了咽嗓子,忙摇头道:“我喝,我自己喝。”
男人不语,扣住她往后缩避的脑袋,唇旋即压了过来,撬开她紧闭的嘴巴,将唇腔里的药渡给她。
明是已经喝下了,他还纠缠不放,追着她的舌。
大掌向下挪移,托着她的后颈,于他而言更为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