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棠来到窗边,看似在赏花,实则余光注意着对面书房的动静。
厨房备着绿豆汤,素琴干活又干练利索,须臾间就已经将绿豆汤端来,将托盘放在桌上。
书房的门紧闭着,薛玉棠正欲去给顾如璋送消暑的绿豆汤,那紧闭的书房门忽然打开,男人离开书房出去了。
薛玉棠支开素琴,悄悄进了书房。
沙盘摆放在书房中间,小小的沙丘上插|着两种不同颜色的旗帜,模拟着双方作战。
靠墙的两排书架整齐排列着,书案上也整齐摆放着几叠书本。
薛玉棠小心翼翼在书房里翻找,在书案中的几叠书本旁找到了要寻的东西。
他似乎是随手放的。
薛玉棠将那卷书卷打开,没注意到夹在里面的一张指甲盖大小的纸片掉在地上。
薛玉棠只看了一眼,便愣怔在原处,惊异不已,手中拿的是一份案宗。
爹被杀害的案宗怎么在这里?
顾如璋千里迢迢派人从府衙偷来的?
案宗旁边整齐地对放着一挪书信,是密探这段时间从锦州城传回来的,关于裴凌的动向。
薛玉棠看不出已经结案的案宗有什么问题,他收集来的这些东西还不足以给裴凌定罪。
顾如璋何时着手调查这件事的?薛玉棠突然一阵悸动,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趁着顾如璋还没回来,薛玉棠将书案上的东西复位,迅速离开了书房。
前院观景亭中的男子悠悠站在栏杆旁,拿着千目镜远望,看着方向正是云翎居的书房,将妻子进屋又出来,尽收眼底。
晚些时候,顾如璋回到书房,书架和书案上的东西都整齐摆放着,一个也没有少,他离开时是何样子,如今便是什么样子,丝毫没有翻动过的痕迹。
但顾如璋垂眸,看着掉落在桌角的纸片。
他抬眸,看了眼桌上原封不动的卷宗。
*
薛玉棠夜里沐浴出来,拿着干净的巾帕,在梳妆镜前绞着头发,她心里很乱,像是一团乱糟糟的麻线,找不到首尾。
如今证据不足,还没有办法被裴凌定罪,她若是贸然在帝王出行乾山时拦驾,恐怕结局不会如她所愿,反而打草惊蛇。
可等顾如璋将证据都集齐,不知猴年马月去了。
薛玉棠正沉眸思索,男人温热的手指擦过她的,手中的巾帕突然被他拿走,顾如璋在她身后坐下,给她绞着打湿的发尾。
“夫人今日在忙什么?”顾如璋淡声开口,慢漫不经心问她道,手里的动作没停下,巾帕攥着发尾的水。
薛玉棠瞒下了去书房的事,随口道:“夏日炎炎正好眠,太困了,便又小憩了一会儿。”
顾如璋绞发的手一顿,漆黑的眼看着镜中的娇颜,“是么?”
薛玉棠被镜中映出的他冷厉的眼神吓一跳,只觉热气腾腾的地面蹿升出一股寒气,正顺着她的背脊往上攀上。
薛玉棠呼吸微凝,轻轻“嗯”声,故作冷静地反问他道:“夫君呢,夫君今日在忙什么?”
顾如璋轻轻一笑,长指把玩着她的乌发,“寻到了一件东西,待会儿就给夫人。”
薛玉棠微愣,心道莫不是今日梁琦给的案宗。
顾如璋蓦地托起她的下颌,仰头看向他,忽然就吻上了她的唇。
男人坐在她身后,薛玉棠几乎是被他掰转过头去的,整个人往后贴着他的胸膛,梗着脖子被他亲吻。
这一吻带着些怒气,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薛玉棠头昏脑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横抱着起身,放在柔软的床榻。
白昼的热浪在夜里也没有散去,在暧昧缱绻的气氛中,温度逐渐攀升。
薛玉棠心怯,足跟摩擦着被褥往后退,顾如璋俯身,大掌捉住她裙下露出的纤白脚踝,将人拉了回来。
“夫人瞧,我今日发现了什么。”顾如璋虎口收拢,一掌足以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另一只手从寝衣怀里拿出一条粉色的发带。
“是夫人年少时的粉色发带。”
一根细长的粉色发带垂挂在顾如璋的食指上,他抬手扬了扬,发带轻扫足踝,酥|痒顺着皮肤蔓延至心脏,薛玉棠呼吸一紧,惶惶不安。
男人的大掌握住纤白足腕,将她的粉色发带,缠绑在她的脚上,一圈绕着一圈,仿佛在打包着上等的羊脂白玉。
顾如璋低头吮吸发带裹缠出来的娇嫩肌肤。
想逃?那便绑住她的腿。
唇离开,一圈浅浅的齿印留在足腕。
顾如璋长指慢慢绕着发带,发带上的力带着薛玉棠的足靠过来,他握住足腕,抬起,足踩着他的肩,一端垂落的发带悬在两人之间。
男人嗓音低醇,道:“夫人,该治病了,我来当你的药。”
第38章 要当母亲了
顾如璋挽着膝窝,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娇嫩的肌肤,纤纤玉腿垂挂在遒劲的双臂,薛玉棠躺着不由打了个冷颤,害怕极了。
“玉娘,喜欢我。”顾如璋俯身,更进一步,女子肩膀颤动,葱白手指抵着男人的肩膀,绵软的力在男人面前不堪一击,他俯身贴着她,唇凑到她呜咽的唇上,沉声道:“玉娘说喜欢我。”
幽暗的眸子看着泪痕斑驳的芙蓉娇颜,女子紧紧咬着唇,不肯说话,一如以前的样子。
失忆前惧他怕他,从未喜欢过他,失忆后曾有段恩爱的时光,可记忆一恢复,她还是没有改变分毫。
心肠竟这般硬。
挽着膝的大掌逐渐收拢,凝脂般的膝盖压向她的心口,顾如璋清楚地知道最容易惹她哭的地方在哪里,带着胸腔里的一股闷气,故意给她。
枕头随着往后,薛玉棠的头快撞到了雕花床头,顾如璋吻上她的唇,将嘤咛压回她的喉间,偏执说道:“玉娘,说喜欢我。”
哪怕这话是骗他的,顾如璋也欢喜。
可她偏偏就不开口。
薛玉棠推着他的肩膀,舌也推开他,避开他的的缠吻,一直到口津溢出,她逐渐没了力气,他松开她的唇。
顾如璋舔舐尽女子的泪,但对她的索|取没有停止,“不是恩爱夫妻么?夫人怎么不说话。”
薛玉棠呜咽,双眸染了水汽,男人健硕的胸膛抵着她的膝,“你欺负人。”
顾如璋亲了
亲她唇,“可玉娘方才不也很快乐?”
若真是欺负她,此刻便不会有闲情逸致跟她说话,她呜咽着怕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顾如璋捉住抵着他肩膀的手,女子的手软绵无力,但还是被让他反剪至腰后。他抱起无力的女子靠在床头,满身的汗像是从浴水里捞出来般。
男人灼热的掌按着她的腰,绞缠得紧,薛玉棠湿漉的眼睫颤动,惶惶不安,迫于他的紧紧相逼,终于松了口,“喜欢,喜、欢。”
顾如璋幽深炙热的眸子看着她两靥泛起的潮|红,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几乎是相抵着,他嗓音沙哑道:“喜欢什么?玉娘在说什么,前言不搭后的。”
薛玉棠浑身一颤,咬着他的肩膀呜咽,尖锐的牙齿咬破肩膀,一丝血液的腥甜在唇腔里蔓延。
肩头的痛意让顾如璋越发清醒,他蓦地加重力道,抵着她紧靠床头。
罗帐飘扬,烛台上火光摇曳,映着的影子跟着晃动,床柜放置的茶杯被震得掉落,女子的呜咽声渐渐小了,可那似小猫般的嘤咛一声接着一声。
薛玉棠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了,只记得她数着数,从两百之后便陆陆续续被他打断。
薛玉棠语不成调,“喜欢你。”
“谁喜欢谁?”男人伏在她的心口,说话间灼热的呼吸洒在泛红的雪肌上。
“玉娘喜欢阿璋。”
像是得到满意的答案,男人轻轻吻着她。
已是子时过后,粗重的呼吸声逐渐平复,顾如璋撩开罗帐,胸膛出现了几道被指甲抓伤的红痕,他抱起依偎在身上睡去的女子,去了浴室。
*
翌日,薛玉棠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身边已经没了顾如璋的影子,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但罗帐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薛玉棠脸上红霞飞,浑身的不适提醒着她昨夜发生的种种。自失忆成婚以来,他都没有像昨夜那样,发狠地欺负她,这熟悉的感觉让她不禁想起刚撞破男人伪装的那段日子。
偏执,霸道,占有欲极强。
薛玉棠心头一惊,他莫不是已经发现了她恢复记忆?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顾如璋缓步进到屋中,他将罗帐撩开,在床边坐下,指腹轻轻敛去她耳鬓的发丝,温声道:“夫人醒了。”
薛玉棠惶惶,他越是这般温柔,她心里越不安,仿佛足腕还被他的大掌握住,忙将露出被子的脚趾缩了回去,一动弹,腿|。间的不适让她疼得皱眉,轻嘶出声。
顾如璋垂眸看去,目光在被子上逡巡,似乎已经窥见了凉被下的纤纤玉腿。
他从袖中拿出小巧的瓷罐,将凉被掀开一角。
薛玉棠摇着头,害怕地按住他的手,“不要。”
“给夫人上药。”顾如璋在她耳畔温声说道,骨节分明的长指已撩开被角,握住玉足在掌心,足踩着他的膝,抬起。
顾如璋打开瓷罐,取了药在指腹,用指腹的温度将药膏融化,伸过去涂抹在薛玉棠不适的地方。
日光晃得刺眼,薛玉棠别过头去不看,涂抹药膏的触感特别明显,她不禁颤了颤。
“夫人别乱动。”正涂着药,顾如璋指腹轻按,浅罚着她,“药膏需揉按,将药都吸收。”
梧桐树高卧的蝉鸣时歇时停,将夏日的热浪推着高|峰。
薛玉棠出了薄汗,胸|脯随着有些急促的呼吸起起伏伏,男人将瓷罐盖上,那涂药揉按的双指湿漉漉的,他拿着女子的丝绢,轻轻擦拭。
薛玉棠的呼吸逐渐平复,罗帐里的气味着实是让人脸红,她扯来揉皱的凉被,遮住腰身,也盖住一双玉足,慢吞吞挪到床边,寻到床榻边的鞋后才掀开凉被。
薛玉棠趿鞋下床,双腿忽地一软,若不是男人及时扶住了她,她怕是要跌倒在地。
*
姜柔每隔几日都会来一趟顾府,看着顾婉音日渐好起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这些年多亏了师姐。”顾婉音眼眶微微泛红,嘶哑的的声音从喉间发出,嗓音有些小,需凑近才能听清。
姜柔笑着拍她的手,她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被师父带回了药王谷,一起生活,一起学医,姜柔早便将顾婉音当成了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