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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太爷与杀猪刀_分节阅读_第78节
小说作者:红豆酬她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539 KB   上传时间:2025-05-17 13:31:12

  “扑通”一声,孙二双膝跪地。

  火光下,站在他面前的老人蓬头垢面,瘦到脱相,原本应该盛放左边眼球的眼眶,竟整个凹陷下去,右边的眼睛,一眨不眨,无光无神,死灰一般。

  “爹,您老人家怎么在这,您六年前不是已经……”孙二声音颤抖,要极用力才能咬出一个整字,简单一句话,他吞了□□下喉咙。

  千言万语凝结于喉,原本日思夜想的场景,真实发生在眼前,他居然半句话都说不出口,他看向老父在老父手中打晃的腊肉,艰难万分的张口,竟是用哭腔无奈地说出了句:“您怎么偷人东西啊。”

  老孙头安静站着,四肢骨瘦如柴,肚子却异常隆起。在那里面,全是消化不了的石头,沙土。

  他没有回应,甚至连最简单的反应都没有,找不到出去的路,他就站在原地,像根失去所有水分的枯木头。

  “爹,您说句话啊。”孙二一副要哭的表情。

  “他听不到你说话,他早已是个死人了。”

  村民们纷纷转头朝声音望去,灼灼火把下,许文壶一身直裰,气度斯文,在山村野寨中,比突然站在那里的老孙头还要违和。

  孙二瞪大眼眸,矢口反驳:“不可能!我爹如果是死的,怎么可能还活生生站在这?”

  孙二回过脸,含泪望向老父,“爹您告诉我,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得当年明明是我亲自将您……您是什么时候活过来的,栓子在哪,他的失踪和您老人家有关系吗?”

  老孙头并不回答他,只有手里的腊肉,晃啊晃,晃啊晃。

  许文壶叹气,“他真的已经死了,否则这满院尸臭从何而来?”

  “我不信!”

  孙二扑过去抱住老孙头的双腿,仰面哭道:“爹,儿子这么多年最后悔的便是没能在您生前为您好好尽孝,如今您活过来了,儿子便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您过苦日子了,您跟我回家,现在家里有吃的了,只要您想,儿子顿顿给您杀鸡杀猪,再也不用您成天出去捡草根树皮了。”

  感人肺腑的场面,却因为浓郁的尸臭,没有一个人为之动容。

  村民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知不觉中,便已后退许多步,仿佛生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一样。

  有人忍不住提议:“栓子爹,你要不再仔细看看,你爹都死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说回来就回来,说不定只是长得像呢?”

  “不可能!我自己的爹,化成灰我都能一眼认出来!”

  “等等栓子爹,你看你爹身上长的什么,怎么黑乎乎的一片?”

  “是尸斑,他真的是个死人!”

  惊呼声中,局势扭转,村民纷纷远离这父子,胆小者直接落荒而逃。

  只有许文壶,在这时走向孙二,用温和的语气劝道:“孙兄,你仔细看清楚,你爹他真的已经死了,你若是和他生活在一起,不光要忍受尸臭,还要把他藏着掖着,以免吓到别人。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已经死了,死人是没有脑子和意识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面前的是谁,自己又在干什么,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孙二强忍泪水,语气里满是不服,“许公子,我知你是个读书人,懂得的道理比我们这些庄稼人要多太多,可我也不是傻子,我爹如果真的是个死人,为何还能站在我面前?你可否告诉我这是因为什么。”

  许文壶双眸清亮,不假思索,“我当然能。”

  他想提起松江陈家,用姚瑞云的例子为孙二解释,告诉他之前也有个死而复生的女子,但其中并未有何灵异神奇之处,仅仅是因为那女子在死后被人灌了一种邪药而已。

  但他旋即意识到,姚瑞云是因为有一手好绣工,才在死后被人灌了药,操纵她日夜不休地劳作挣钱。

  那么老孙头呢?一介山农,究竟谁会如此歹毒,对他用那种邪药?

第84章 点兵点将

  见许文壶没有继续往下说, 孙二只当他找不到由头,更加笃定自己的父亲没有异常,一本正经朝许文壶道谢:“许公子, 多谢你帮我将我爹找回来,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他老人家的。”

  孙二站起来, 牵起老孙头布满尸斑的手, 如若得到件失而复得的宝物,“爹, 咱们回家,儿子从今往后一定让您吃香的喝辣的, 再也不叫您冷着饿着。”

  许文壶迈出一步,面露焦急之色,语重心长道:“孙兄慎重, 人和尸体怎能生活在一起?你仔细瞧瞧, 你爹他真的已经死了,此刻在这的,只是具行尸走肉而已。”

  “可我不能再失去我爹了!”

  孙二大喝一声, 眼泪流了满面, 握紧了老孙头的手, 根本没有松开的打算。

  “他爹!”

  柳氏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门口。

  孙二转头看去,看到柳氏的脸, 下意识说了声“娘子”, 再看到柳氏怀里抱的栓子, 他激动得浑身震颤,担心是做梦,还特地揉了揉眼睛, 然后才兴奋确定,“儿子找回来了?”

  柳氏抱紧了昏迷过去的栓子,话没出口泪先出来,对他用力点了点头。

  孙二激动万分,当即便要冲过去看儿子,但还没等他将腿迈开,他身后的老孙头便已僵硬走去,步伐极快,模样诡异,活似被生生吸了过去。

  柳氏赶紧后退,抱住栓子的手更加收紧,两只眼里炯亮出奇,却满是惊恐的光。

  孙二看出妻子的异常,连忙解释:“你别害怕,你不认得了吗?这是咱爹啊!”

  “就是咱爹把儿子给拐跑的!”柳氏往后退的愈发快,对孙二咬牙切齿道,“爹把栓子囚禁在山洞里,每日用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喂他,现在栓子就剩最后一口气吊着,再和爹待在一块,他的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孙二目瞪口呆,再看老孙头的背影,便满是震惊与悲痛。

  门外,老孙头径直朝儿媳与孙子走去,骨瘦如柴的身体活似一条鬼影。

  村民们纷纷跑开,唯独李桃花挡在了那母子身前,撸起双袖,将腰后的杀猪刀抽出,横在胸前,“快跑吧嫂子,放心吧,这里有我呢!”

  “别伤害我爹!”

  孙二大步冲来,挡在老孙头身前,恳求李桃花,“别伤害我爹,李姑娘,我求你了。”

  说完话,他转身,血红着眼眸痛声质问老孙头,“爹,您为什么要带走栓子,他还只不过是个孩子,您以前不是最疼他的吗,怎么会这样害他?”

  许文壶紧随而来,声音清晰,字正腔圆,“令尊没有害孩子。”

  孙二僵僵转过脸,看向许文壶。

  许文壶走到孙二面前,看了眼老孙头,对孙二道:“之前你说过,令尊去世那年遇上蝗灾,最后几乎是生生饿死过去的。对于老人来说,他最后的记忆便是饥饿,最大的牵挂便是家中唯一的小孙子,若我没猜错,临终之际,他最担心的和害怕的,便是孙子挨饿。”

  “所以他把栓子带到他以为安全的地方,强迫栓子吃东西,这些都不是想害栓子,而是怕他挨饿。他之所以做这一切,就是因为他死前最后的记忆,决定了他去世后的行为。”

  眼泪自孙二的眼中直直滑落,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快。孙二低着头,双肩从微微颤动,变成剧烈颤抖。他再次跪在老孙头的面前,整个人好似彻底塌了下去,脊梁也伏下,头颅扣地,重重磕了记闷头。

  许文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他再开口,嗓音便已满是苦涩,“孙兄,我不会害你们,更不是想拆散你们父子,是人与尸体终究是不能生活在一起,何况他现在是活死人,行为是不受控制的,即便不为了你自己,为了孩子,你也要认清楚这些。”

  孙二无声呜咽着,维持着伏地的动作,久久不能将脊梁直起双手抓地,十指深深陷入泥土里,手背痉挛,指尖蜷缩。

  柳氏忍着眼泪,对孙二大吼一句:“许公子在问你话,你倒是说一句啊!”

  孙二收住抽泣,强撑起身体,抬起脸面对许文壶,眼眸却往下看,迷茫而绝望地道:“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按照许公子你说的,我爹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一具行尸走肉,难道我们还要让他再死一次吗?我……”

  孙二的双拳猛然攥紧,痛心疾首,“我做不到!”

  许文壶愣住了,他望着延绵无尽的茫茫黑夜,许久没有启唇。

  他的内心陷入了挣扎。

  从上任天尽头县令的第一天起,他便将“问心无愧”四个字刻在了心头,凭着这四个字,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做了许多正确的事情。

  可许文壶也是直到这时才发觉,正确,兴许并不代表“问心无愧”。

  他没办法去说服孙二,正如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该如何光明正大躲在“正确”二字背后,去将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再杀一次。

  鸦雀无声里,李桃花打了个哈欠,走上前道:“事已至此,不如先回去睡觉吧。”

  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了她,目光里有疑惑,有茫然,有质疑。

  李桃花惊诧地看向那一双双眼睛,理直气壮道:“我没说错啊,这都这么晚了,反正栓子也找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不能等到天亮再说?都多长时间没合眼了。”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自顾自转身走了。

  许文壶看了眼孙二和老孙头,短暂犹豫了下子,果断跟上了李桃花的步伐。

  柳氏原地站了一会儿,抱着栓子也跟了上去。

  躲在远处看热闹的村民也三两散去,惨淡星光下,只剩下孙二和老孙头。

  孙二缓慢地站起来,拉住老父的手,哽咽道:“爹,夜深了,和儿子家去吧。”

  老孙头没有丝毫知觉,孙二将他往哪里拉,他便往哪里走。父子俩一高一矮,一壮一瘦,缓缓走在被夜色包裹的小路上。

  *

  回到家里,最先喊困的李桃花却最后睡觉,她从柳氏那里征得同意,把他家最后剩的半坛子黄酒搬了出来,又捉了只鸡炖了,还顺带把他家的最后一点腊肉和腌鱼给蒸了,做好了菜,她在屋门外支起一张桌子,把菜都摆上去,酒倒好。

  兴儿以为这是特地做给大家伙的夜宵,两眼冒着光便要伸爪子撕鸡腿吃。

  李桃花照准他的手便打了下子,将他赶回了屋里。

  她朝院子外的孙二喊了声,道:“孙大哥,你过来。”

  孙二带着老孙头在外晾尸臭,闻言叮嘱老孙头不要乱动,自己回到院中,一步三回头,问李桃花:“怎么了李姑娘,是要我去喊其他人出来吃饭吗?”

  李桃花摇头,“这桌饭菜没有别人的份儿,是我专门做给你和你爹的。”

  孙二面露不解。

  李桃花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筷子塞给了他,点到为止道:“天亮之前,把所有的遗憾都结清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孙二愣了一愣,沉默许久,转身回到了老孙头的身边,忍住哽咽,竭力用还算轻快的声音说:“爹,吃饭了。”

  李桃花抬头看了眼天上有些暗淡的星光,打了个哈欠,伸出手锤了锤酸痛的肩,总算回屋睡觉。

  *

  “爹,你快吃,这是咱家以前一年才能吃上一回的鸡肉。”

  虫鸣稀疏,夜风清凉,仿佛回到幼年,忙完一天农活的惬意夜里。孙二夹了只鸡腿到父亲碗里,自己端起酒碗喝了口,叹出口长气,望向老父道:“小时候不懂事,每次一吃鸡,见您专啃鸡爪子,以为是您爱吃,长大后也总把鸡爪子留给您吃,直到成亲有了栓子,才知道不是您爱吃,是鸡爪子肉少,肉多的,您不舍得吃。”

  桌子的对面,老孙头静静站着,一动不动。

  他的膝盖弯不下去,他的嘴张不开,他用枯瘦如柴的手把鸡腿拿起来,不往嘴里塞,只在手里攥着。

  孙二看在眼里,心里清楚,他爹是在等着喂给栓子。

  剧烈的酸楚涌上心头,孙二没有忍住,眼泪再度夺眶而出,只不过在人多时,他还有所忍耐,此刻四下无人,只有他和父亲,便放声呜咽起来。

  “爹,这是儿子特地夹给您的鸡腿,您不用留给任何人,您自己吃吧。”

  “爹,家里的收成好起来了,咱这一片也再没有闹过蝗灾,栓子没有饿死,不仅长大了,还很懂事,知道体谅我和他娘,农忙时总会帮忙干活儿,累了也不说累,是个不怕吃苦的孩子。”

  “爹,您老人家不知道啊,原来我和他娘觉得,就让他跟我们一样,老实种个地,长大了娶个媳妇,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过,反正祖祖辈辈都这么过来的,没什么不好。”

  “可是爹,现在我们俩才想明白,人呐,还是得会读书啊,人一旦学会看书了,脑子就好使了,遇到麻烦也知道用什么法子。爹,我没读过书,脑子也不行,遇到事不会想办法,就知道干等着,当年闹灾荒,要不是您老人家出去找吃的,我就得带着一家人饿死。”

  “爹,这儿还有鱼,还有肉,您吃一口吧,儿子求您了。”

  老孙头的牙齿早在生前都掉光了,即便张开嘴,也嚼不了东西。

  “爹,您别嫌儿子脏,您咬不动,儿子嚼碎了喂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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