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嘴角藏在她光洁的肩窝处,越扬越高,被轻柔声音包裹着,分明没有饮酒,却迷醉得喉头发干,几乎眩晕。
“我爱你......”钟薏还在呢喃哄着。
尾音未落,他重新下移。(移动身体而已)
指尖无助地蜷缩,像是怕她被这滔天欲/望吓跑似的,卫昭伸出一只青筋隐现的手,将她无力的双腕不轻不重地束起,按回枕上。整个人如同被俘虏的雪白猎物,无法挣脱,只能任由人品赏。
可他显然多虑。
钟薏即便快被浪潮吞没,还是乖乖地躺在绛红的绸缎间,靠在他怀中随便他动作,湿润的眉眼情意绵绵仰望着他。
其中藏着的信任几乎可以将他瞬间点燃。
“心肝......怎的这般乖......”
园中暴雨不忍再摧折两抹饱受折磨的梅花,终于撤走,盯着它们被雨打风吹的娇弱模样。
她还闭着眼喘息,肩头微颤,忽然一瞬间凉意席卷全身。
沉沉的笑意在她耳边,像
是夜中的风,温柔又无处可逃。
“又溺了。”
“夫君怕你受凉,这便帮你。”
钟薏吓得睁开眼,眼底清醒几分,可又立刻说服自己。夫妻之间,本是应该......
于是,她只害羞地侧过头,露出的脖颈细腻柔软,耳垂上的薄红像是染了胭脂的花瓣。
......
“不可以!”
她觉得退让太多了。
警惕地看着他,自以为这幅模样足够震慑面前不怀好意的人。
卫昭停住,心知不能将她逼太紧,于是凑到她脸边吻了一下还发红的唇瓣,轻哄:“薏薏不要,那就算了,嗯?”
实际上他的阴暗想法她却无从得知。
她只感觉到了郎君的包容,轻“嗯”一声,心中满足。
陛下真听她的话呀。
卫昭看着她,感叹自己终于回到了魂牵梦绕的归处。
她眼底带着明晃晃的委屈,嗓音轻颤,轻碰到他耳边的唇像羽毛划过,带来细密痒意。
于是他不得不先收敛克制。
他最是擅长隐忍,自幼被送入冷宫,便学会何时沉默何时表态何时又该隐匿锋芒,步步经营步步忍耐,终于走到如今。
如今面对心上人,已经忍了这么久了,再多等片刻又有何妨?
他低头,嘬吻她可爱小巧的唇珠。呼吸交缠,他握着她的手,脉搏震颤,灼热的温度能将手心烫伤。
“薏薏......”他轻笑着,声音缱绻惑人,眉眼染上戏谑的艳色,又变成那个蛊惑人心的妖鬼。
她想起这是初次。
嬷嬷说许多女子初次都会痛,有的甚至会流血。女孩子要懂得爱惜自己身子,所以最好她自己先看上一眼,若有什么不妥,第二日再抹些膏药。
念及此处,她缩了缩身子,去看有没有血迹。
倏然僵住。
钟薏立刻移开视线,听到他一声喟叹:“薏薏这般动作,是不难受了罢?”
还没等她回答,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客人扯下伪装,露出了最为不堪的嘴脸,试图将能看到的所有地方狠狠据为己有。
热潮席卷而来,她没有招架的经验,紧紧揽住唯一的救命稻草,防止自己被波涛裹挟卷走。
夏夜忽砸下的惊雷,劈开黑沉天空。
实在无力承受,只能咬着手指哭泣。
她以为这样能得他怜惜,毕竟平日里他但凡看到自己眼眶含泪,便会立刻回到温柔的模样。
可这招失效了。
男人薄唇触碰到她眼角,舔走滚烫的泪珠。
被巨浪拍打到岸边的鱼儿得不到水。她想,这样下去会死的。
于是她开始自救。
先是用素腕轻推着他,试图拉开一些距离,给自己争取一丝的空隙。可他并未退让,反倒寸寸逼近。
她见此没效果,便想要挪动。可他却像是看透她的小动作,微微曲起她双腿,动弹不得。
猎人在山间细细探寻,步步紧逼,忽然停顿下来。
钟薏以为他终于愿意放过自己,松开一直紧绷的指尖,伸出双手,想让他抱抱她,妄图和他讨要一些早已离开的安抚与温存。
毕竟,心爱的郎君现在的表情实在陌生得让她心慌。
猎人突然敏锐发现山中隐匿的秘境。眼神一暗,透出晦涩危险的幽光。
俯身,唇贴上那个紧守秘密人的耳际,低笑,带着让人战栗的低哑。
秘境中的宝藏被毫不留恋地掠夺,撬开,守着它的人也终究失了力气。
水库的水阀被善良的手压住,溪口流水泛滥成灾,被迫将所有甘洌的清液贡献给唯一的村民。
后背甚至感到一阵冰凉潮湿。
第一次碰到如此情况,身体的本能无法承受,提醒她赶快离开。
一尾受惊的鱼儿游走,试图脱离可怕的掌控,支起身子艰难向前去。
那双手仍稳稳落在那里,手中空荡,但他并未撤回。
卫昭看着她的背影,了然勾起笑,他便知。
不管说得再天花乱坠,她骨子里就是想离开自己的。
旧梦重温,她从前便是那般花言巧语哄他骗他,把他骗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如今又是要重蹈覆辙。
便是这样了也要逃是吗。
火燎般的痛苦又袭上,心脏空落。他对她已经足够温柔,完全比不上过去那般,可她却还要离开。
他不动,目光冷静、幽暗,数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看着她肩胛微颤,苍白纤细的脚踝一点点划过血红锦被,新雪越来越远。
园中有一花瓣,一点嫣红,挂上清晨的露水,随着微风吹拂,溢出水光。
在偷偷违背主人的意愿,求他归位。
他足够温雅,当然会让它如愿。
等她千辛万苦爬到床沿,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时,他才不紧不慢地,两步跨过去。
天旋地转间,最后一丝退路彻底被斩断,钟薏张着唇叫不出来任何声音。
男人将她按回绯色软褥,含吮着她的耳尖:“薏薏舒服了,便想丢下我吗?”
他才不会将自己的怒气直接说出口,发泄在言语上未免太浅薄了些。他一向耐心十足,既然她犯了错,那便要想方设法让她一点点偿还。
卫昭分神想着,心绪沉沉。他还是得给她犯错的余地,不能太急。
她已经比之前乖巧很多,起码在这个瞬间发生之前,她一直是依赖自己的,让他颇为满意。
他必须收敛一点,就算让她补偿自己,也不能吓到她。
她被他不讲理的话有些气到了。
这哪是!他分明是存心的!
卫昭察觉到她的怨念,立马重新戴上伪善的面具:“对不住,我看书上是这么教的......”
他说着,幽深目光盯着玲珑弧度的小桥,小桥上被染上晶莹,盖着乌丝摇摇欲坠。
想到从前,她也是这般背对着自己,他便用自己的颜/料,肆意挥抹,涂满这张空白画卷。
她现在什么都不懂,理应......也是可以的?
不过,这件事他决定放在最后。
他还没有停下去来作画的打算。
钟薏被浪潮捕获,听到他一本正经的解释,又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他。
陛下也什么都不会嘛......
没关系,等她明日去把那专业的册子翻出来,认真学过之后,再好好教他,他便不会这样莽撞了......
她这样想着,思绪如同水波散开,放松下身体。
发丝似墨云散在肩背,殿中星星点点的琉璃宝灯中烛火通明,映着她的侧脸眉目柔和,肌肤恍若可以透光。
神女也有了凡人的喜怒嗔痴,于是下凡。
此事不同其他,方且需要爱作辅料。
惹人怜惜的美人感到和心上人的心跳逐渐同步,想扭过身,试图看清他的模样,顺着光线去寻找他的眼眸。
“薏薏好乖。”
卫昭察觉到她的意图,用食指轻轻地扭过她小巧的下颌,柔情似水地吻着她的唇。
“夫君......夫君......”
她呼吸不畅,小声嘤咛着用缠黏的嗓音和他撒娇、抱怨,呼出的热气打到他同样晶亮的唇上。
她欣喜地发现,夫君显然是爱她的。
他听闻她的哀求立刻放柔了,把她重新拥回床榻中间,怀抱如同潮水将她裹住,爱怜地摸着她沁湿的脸蛋,哄着她,让她看清他眼底似海的情谊,无处可逃。
沼泽会将人完全吞噬,无法挣扎直至沉溺;她也是如此,而他却甘之如饴。
卫昭摊开她蜷缩的手,细细描绘她掌心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