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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柔_分节阅读_第60节
小说作者:须弥普普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901 KB   上传时间:2025-06-11 12:54:56

  而李训见她进门,当即起身,却看向门口,同那廖勉道:“还要辛苦你送一送香子、康崇两寨人。”

  此刻那几名小二已是将桌面收拾妥当,正鱼贯而出。

  廖勉闻得此言,也不犹豫,先应了一声,等人走光了,又向着赵明枝半躬一下身,便再无言语,自外将门轻轻掩上。

  屋中顿时只剩得赵、李二人。

  李训向前几步,也不去坐那大桌,距离赵明枝犹有七八步,终于站定,侧身指了指角落几张交椅并茶桌,道:“在外边忙了一日,竟不累么?先坐下等我一等。”

  赵明枝依言走了过去,却只坐前半截椅座,双手叠放在腿上。

  她心中似乎有许多念头,又似乎很是茫然,虽得几分惊讶,可那惊讶又笼在“原来如此,果然如此”八字里头,但那“如此”究竟是怎样“如此”,仔细想来,犹难分辨。

  李训并不落座,而是转身走向一旁,伸手先将近处两扇木窗推开。

  此处包厢临着酒楼后院,那窗户大开之后,其实看不清外头半点景色,只有黑洞洞一片,并零星灯火。

  北风灌入,很快将屋中酒气、菜味吹得散去。

  他稍等几息,才把那窗半掩,留着半臂大的缝隙通风,另去角落铜盆出用清水洗了手脸,又拿浓茶漱口,复才回得位子上,与赵明枝隔着中间小茶桌,相邻而坐。

  两人坐定,李训便取了干净茶盏,倒了热茶。

  他将其中一盏送到赵明枝面前,轻声问道:“我听廖都指说,你家在许州有冬衣、药材,又有铜铁矿石,数量极大,欲要与人买卖,是也不是?”

  半晌,赵明枝方才点了一下头,低声道:“虽是,只眼下情况,实难取回。”

  李训注视她良久,问道:“到得此刻,已然见了廖勉,仍旧还有许多话不能同我说么?”

  赵明枝心中踌躇,只觉千头万绪,满腹疑问,却是难以言语,仿佛一旦说出,便要将这难得情谊打破。

  她没有为难太久,李训已经忽然又道:“你不好说,便由我来猜罢。”

  他微微倾身,将两人之间距离拉得稍近,却是道:“你本姓赵,今次孤身北进,既想安居置产,还想着急叫京兆府出兵徐州救那一城,除却可怜满城人命,自说也是为了救家人……”

  他顿一顿,又道:“你那家人,是嗣秀王妃么?”

  赵明枝愕然抬头。

  李训道:“先前与你商量的,还记得么?因怕你慌乱之下,别无所选,不小心为人哄骗,我提议先去探一探那高陵县廖主簿。”

  “昨日来人已然回报,他那妻子娘家姓刘,并不姓赵,只有一弟,其弟仅十岁,尚未成亲,自然也无什么子嗣,更无甚姓赵的内侄女了……”

  “姑父是为杜撰,姓氏总归是真的吧?”

  赵明枝不得已点头。

  李训得了她肯定,继续道:“我这两日寻人探问过,朝中两位嗣王,嗣康王、嗣康王妃早亡,子女俱是叔父,即嗣秀王赵伯炯一家自小养大,嗣秀王长居京城,王妃却是出自徐州,娘家自来经商,据说极为富贵,生意遍布京畿诸路,各行各业俱有涉及。”

  “因狄人南下,嗣秀王被一同掳至夏州,王妃却因携带晚辈外出避暑,得以逃过一劫,今次正回娘家筹措银钱,欲要将丈夫设法赎回,却不料徐州突然被围,她也只好困于城中。”

  “你自云父母皆亡,想来不是嗣秀王子嗣,难道是嗣康王一脉?”

  “因一心报恩救人,你病急乱投医,才连婚姻也想要拿来为质,嗣康王一脉虽无封号,总归是为皇亲,婚配事也能有一二分量,是也不是?”

  从开口,到最后,李训语气都极轻,比起平日更为温柔,等问到那一句“是也不是”,他眼神半分锋锐都无,只剩包容,似乎无论赵明枝此刻说出什么,都不会生出任何苛责。

  面对这样的李训,赵明枝更难启齿。

  少顷,她终于抬头道:“二哥猜得……是也不是。”

  赵明枝先不回话,反而荡开一句,问道:“二哥本来姓李么?还是另有他姓?”

  李训坦然道:“本来不姓李,另有他姓。”

  赵明枝将方才李训所说,原封不动,照搬过来,道:“若二哥不好说,便由我来猜罢。”

  她问道:“听闻那裴节度手下有一副将姓厉,此人自匪寨中为人救出,智谋出众,允文允武,被其视为左膀右臂,裴雍不在时,一应事务,外务归为廖勉,内务却多由那厉副将处置。”

  “好似他也曾领兵,多胜少败,当日朝中遣来的转运副使钱纲便是为他所杀,也因此事,再少有出来。”

  “二哥,李与厉读字相近。”

  赵明枝抬眸看向李训,直截了当问道,“你同那廖都指如此熟稔随意,不仅自言熟知那裴节度事,能为我牵线搭桥不说,眼下还能代裴节度招待番人——你便是那厉副将么?”

  裴雍远在秦州,那京兆府中做主的,自然就是厉副将同廖勉。

  她说完这话,只觉得虽不至于十拿九稳,却已有几分把握。

  然则李训听完,并无丝毫被点破的惊讶,而是干脆摇头。

  他道:“李姓是我继父姓氏,我本姓裴,单名一个雍字。”

  语毕,却是定定看向赵明枝,轻声道:“你要寻裴雍,特地拿了家中产业出来做买卖,报的价钱近乎白送,是想以此为筹码,请京兆府出兵援救徐州吧?”

  “先前还在路上,许多事情不好同你交代,也拿不准你意图,而今既然通了气,我也不瞒你——京兆府早前已然出兵,你我初见时,于邓州路上遇得那一营人马,便是西北去往徐州援军。”

  “就同先前所说,只要蔡州不乱,徐州不降,援兵自邓州而发,距离最近,速度最快,早则十日,晚则再过半月,便能抵达徐州城下。”

  “我出发均州前已另派兵马自延州西袭,兵分两路,一去夏州、二去翔庆军,以为围魏救赵,此刻应当有所斩获。”

  “两面俱是无诏自行发兵,连同与他州兵士做的替换事,全数不能外传,眼下说来与你,不过当一二安慰,如此,你放心了么?”

第100章 大名

  赵明枝手中环握着那茶盏,一时竟不知动作。

  她好似听懂了,又好似没有听懂,半晌,只道:“那裴雍……难道不是在秦州?”

  对面人道:“西边番人不过疥癣之疾,狄人却为心腹之患,如你所说,徐州一失,京城再难坚守,不能等闲视之。”

  “况且秦州战事早已落定,有无帅将在,无伤大局,我自可脱身,无需困于当地。”

  “而京兆府、均州、邓州三地次第打援,俱是无诏发兵,其罪太大,若是朝廷有心追责,无人能担其究,非我亲至,邓州上下不敢妄动……”

  赵明枝口中干涩,喃喃道:“可是二哥……你身有常职,又握重兵,非诏、未报、无有政事堂、枢密院批书,不得擅离……一旦为人告发……”

  “那便告发。”

  男子声音微沉,却神情自若:“一样都是无诏,而今北面、东面两边兵已发了,此般事情都无畏,难道还惧其他?”

  赵明枝心口微微发颤,竟难回话。

  她在心中构想过许多场景,也备好了无数话术,只等有了机会,先要从头到脚探知那裴雍其人,等辗转得见之后,再投其所好,以功名、以财富、以权力、以美色,凡所能予,全数许诺,惟求京兆府能发兵。

  只要他能有些微动摇,稍肯点头,其余事项也好,条件也罢,尽皆可再做慢谈。

  可哪怕是在白日做的最美梦中,她也只敢妄想此人仍有些微忠义之心在。

  哪怕那忠心不是对赵家江山,看在徐州百姓面上,可以生出一二恻隐来,不至于置身事外,肯提一提条件,再由她穷尽全力,设法达成,便是再好不过了。

  可今日,此刻,终于得见其人,竟毫不费力,顺顺利利,当中全无半点辛苦。

  而那裴雍,抑或可以叫他李训,更是不用威胁利诱,更无需做丝毫游说,早已主动做那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

  就连京兆府中卖茶的老头都知道按着眼下形势,京兆府按兵不动,才能得利最多。

  而不管裴雍是出于什么考量,因知朝廷忌惮,久求不得之后,索性无诏发兵,还特地兵分三路,既把徐州援兵换了头脸,又将北进之事隐秘不发,即便得功,也全不透露。

  如此事倍功半,若说他另有私谋,赵明枝腹中良知还未全数喂了狗,是断然道不出来的——即便有私心,那私心正合公义,难道不可?

  他越磊落,就越衬出她心思、行径上不得台面。

  赵明枝虽不后悔,把那事情仔细一想,却又难免揪心起来。

  依大晋律,制置、经制、军制几司官员,另有外地经济官、亲民官等,均不能擅离职守,更何况裴雍身兼多职,又为朝廷忌惮,出入都有无数目光盯着,如何能凭空消失这样多时日。

  她忍不住问道:“二哥离开许久,鄜延路走马承受公事,另有数路安抚使,竟无一人发觉么?”

  “此地是为西北,并非京城。”裴雍轻描淡写道。

  赵明枝犹如醍醐灌顶,再把近日来所见所闻一一对应,果然其实事事再无疑虑。

  只她不敢,也从未往那一面去想而已。

  终于探知真相,也见得裴雍,可事情这样突兀,叫她所有准备,尽皆变为无用,不仅如此,甚至一应计划,全部打乱。

  只是眼下情形,由不得她再退缩。

  赵明枝本想问话,但开口之前,却稍作犹豫,先侧转半身,解开衣襟,自怀中取出一只布包来。

  她将外头靛青蜀锦打开,又拆了层层油布,终于露出当中厚厚信封,将其郑重放于桌上,慢慢推到对面裴雍面前,只拿指尖轻轻压住,轻声问道:“二哥,若你无诏发兵事败,又为人揭发,上书弹劾擅离职守事,朝廷欲要从重治罪,你待要如何?”

  那一句“你会反么”就在舌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

  一旦蔡州得知,会治京兆府罪么?

  自然会。

  无规矩不能成方圆。

  虽然其心也善,其意也忠,可凡事都是论迹不论心。

  不管满朝文武从前如何忌惮、言毁京兆府,西北未反,便是未反。

  而不管今次京兆府所行,是否真的救下徐州,救下这个蹒跚的新朝廷,又活了多少百姓性命,那裴雍犯下许多重罪,也是不争的事实。

  朝廷制度、规矩,虽是情急,却不能以“情急”为由,擅自破例,否则后患无穷。

  哪怕如果不破例,或许连“后患”机会也没有。

  届时必然会高高举起,可无论怎么落下,那板子打在脸上,便是裴雍能忍,他手下人如何能忍?将来他又如何服众?

  那数以万计急行军徐州,以血汗、以性命去做救援的西军,付出、牺牲那许多,却无半点奖励、封赏,难道能忍?

  那黄袍,谁说只会加在姓赵的身上?

  更何况此刻蔡州那个小朝廷当中,可以说没有一人对西北看得顺眼,一旦得了机会,不狠狠攀咬,才是咄咄怪事。

  如若裴雍只是裴雍,赵明枝不会有半点犹豫,只要能应付眼前,将来事,将来再说。

  可偏偏他是李训。

  一路行来,其人品性、胸襟,全数敞开,叫她看得清清楚楚,便是撇开个人情义,也不能置身事外。

  赵明枝手指按着那书信,舌根已然发苦,却强自镇定,抬头注视裴雍。

  “二哥,你待要如何?”

  “不过‘无愧于心’四字而已。”裴雍凝望着她,轻声道,“如何能动乱最少,伤害最小,便如何,只此刻来论将来,还为时太早。”

  得了这几个字,赵明枝心中一松,一时酸意、苦意,尽数翻涌,却终于将手指又往前最后使力,复又松开,道:“若能无愧于心,那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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