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彧良久无语,陛下等得有点不耐:“怎么想的你倒是说呀!”
“您真想让我走?”
“你这话说得!”李琞放下茶杯,“朕缺你泡茶?”
“那倒是不缺。”
严彧面色沉重,又默了一会儿才道:“可我不想走!比起西
北,我认为陛下更需要我!陛下召个体弱老头回来做什么,我不是更好?”
李琞呵呵一乐:“高盛你听听他,真拿自己当根葱!”
老宫人笑而不语。
李琞又道:“你不走,就只因为这个?”
“那不然呢?”
“别当朕什么都不晓得!你跟文山郡主怎么回事?”
“我想要她。”
“你倒是坦白!”李琞眸色变得深沉,“你年轻气盛,亏吃得还不够,梅安送个女儿来,你当他真想挑女婿呢?你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是真心的。”
“你两年前可不是这么跟朕说的!”
严彧摸了摸鼻梁,“我忘了。”
李琞把茶盏往案上一磕,里面的茶水溅出来一片!
高盛连忙躬身施劝:“陛下莫急,有话慢慢说,严将军也是,儿戏不得。”
“不是儿戏!”严彧正色望着陛下,丝毫也未退缩。
“若是朕给她赐婚他人呢?”
李琞话一出口,便见严彧眉头紧了一下。
“陛下可当真?”
“哼!”李琞气得扭头不看他,这混小子真是要气掉他老命!
俩人僵持了一会儿,李琞又把头扭了回来,“西北的事还没说完,你若不回,谁去合适?”
严彧眉头终于舒展了些,重新又给陛下斟茶,堆起个笑脸,恭恭敬敬捧过去。
李琞冷着脸接住。
严彧道:“李牧。”
李琞哼笑一声:“总不会因为长公主替他向朕求过亲吧?”
严彧轻咂一声,拍拍胸口道:“……不至于。”
“嗯,朕也是这么想的。那个家里头,可堪用的也只有他一个了。这孩子上进,朕想把他拔出来历练历练,避开那些乌七八糟的事!让他去西北,由平王带,或可成一代将才!”
李琞默了一会儿,转而又道:“说回来你和文山郡主,你孟浪也得有个分寸,朕眼下不想与梅安起干戈,他是个视亲如命的人,你莫要在那小郡主身上惹事!”
严彧唇角上扬,“陛下放心。”
从谨身殿出来,天禄上前道:“主子,一盏茶前,郡主从柔福宫出来了,这会应该已出宫门,在回府路上了。”
严彧扬眉一笑:“好,走!”
梅府的马车里,梅爻把玩着一只荷包,那是她让杨嬷嬷绣的,群青色柞丝面料上用银丝绣了竹鹤双清,缀了块喜上梅梢的玉佩,底下打了同色穗子,荷包简洁大气,很适合那个人。
荷包已经做好多日,她一直随身带着,只是未有合适的机会送出去。
那家伙当那么多人面买风月本子,加了批注往梅府送,分明是在逗弄她,她堂堂郡主也是要脸面的,这若是收了,便是连个侍卫都敢笑话她了!此等明目张胆的挑衅必定是要踢回去的,可这一来一往,荷包更不知如何送了。
她神思游走间,后知后觉发觉外面突然静了下来,街市的喧嚣不知何时没了,挑侧帘一看,马车已行近城门口,看样子是要出城。
她欠了欠身,打帘想问凤舞,赫然发觉车辕上坐着的哪里还是那个风流护卫?那人一身鸦青色偏襟直裰披月白外袍,屈腿坐在车辕上,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缰绳,身形俊逸,恣意盎然。
她纳闷道:“怎么是你,凤舞呢?”
严彧闻声回头,凤眸含笑:“骠骑将军给你当贴身护卫,还比不得一个凤舞?”
“正是如此才叫人怕!”
“怕什么?”
他望着一角车帘内那副娇媚玉颜,凤眸中柔光流转,忽而一笑道,“我看你喜欢得很。”
那副俊颜沐着日光,温柔醉人,又染了些暧昧蕴意,竟叫梅爻心下一颤。
她不由地也弯起眉眼,软下声来,红唇开合,似是说了句什么便放下了车帘。严彧听得不甚清晰,大约是句“坏死了”,他勾唇一笑,转回身去。
她不问他要去哪儿,只安安静静随他走,是打心里信任他的吧。他扬了扬手中马鞭,唇角笑意更深了些。
又行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在一处庄子外停了下来。
严彧掀帘朝车内的人伸出手,待她起身靠近,一把搂住她细腰将人抱了下来,又趁机埋进她胸口重重亲了一口,惹得怀中娇儿使劲往他肩头锤了两拳。
反正不疼。
梅爻打量这庄子临溪靠山,繁花茂树,青砖墨瓦,朴意盎然,心下喜欢却又疑惑地望向眼前人。
严彧抓起只小手亲了亲,柔声道:“我母亲留给我的,我没带旁人来过,只有你。”
他眸色幽深,讲得认真,似还藏了些什么别的情愫,梅爻一时捉摸不透。
他牵着她小手往里走,一个须发半白但身体硬朗的老人迎出来,见了两人深躬施礼道:“主子好多年不来啦!这位是文山郡主吧,裴舟见过郡主!”
严彧抬手去扶:“裴伯无需多礼!”看着老人花白的头发,声音便又沉了几分,“这些年照看这里,辛苦您了裴伯!”
“主子哪里话,具是分内事。里面一切还是您小时候的样子,去看看吧。”
院中青苔石径,流水潺潺,山石具是天然无雕琢,草木亦是山间所有,足下草棵中时有蚁虫爬过,蜜蜂及野蝶偶尔擦身飞过,一片野趣盎然。再往前是片开阔的院子,一棵展臂合围不下的白檀长的肆意,繁花似雪开满枝头,满院皆是浓郁的花香。
树下垂下来一条秋千,绳子是新的,两绳间的座板倒似颇有年头,已磨得光滑平整。和风徐徐,偶尔飘下来几片白檀花,如雪一样。
这地方美得像梦,也安静的似梦,只偶尔响起几声欢快的鸟叫和虫鸣,叫人在享受安宁中,又总觉好似遗失了些什么。
梅爻发觉自进来后,严彧还未曾说过一句话,只一只大手将她抓得紧紧的。
她突然转向他,展臂环住了他的腰身,将头贴在他胸口,听那一声一声的鼓噪的心跳。
“彧哥哥……”
她觉察他似陷于某种情绪中,却不懂那是什么,只是看惯了他凶野张扬、元气淋漓的模样后,如此安静倒叫她不适,隐隐还有一丝心疼。
严彧将人抱住,低头在她额间亲了亲,扬起个温柔笑脸道:“我小时候曾在这里住过,捉蛐蛐和蝴蝶,看蚂蚁搬比它们自己还大的食物,还去外面那条河里游过泳……好多年了啊!你喜欢这里么?”
梅爻又将他抱紧了些,仰着小脸软软道:“喜欢的,好想看看彧哥哥小时候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他忽而一笑,幽深的凤眸俯视下来,与她对视了几息,俯首吻上她。一阵风过,吹落一地簌簌白檀花,他身上的气息混着幽幽花香,醉得她有些晕眩。
第59章
他以往孟浪,惯是又凶又野地亲她抱她,眼下却是少有的温柔缠绵,鼻尖擦过她的脸颊,含着她娇软的唇瓣浅慢吸吮,他似是很有耐心,上唇,下唇,尝得仔细,随着轻浅的喘息将属于他的气息洒给她。
梅爻仰着头回应,男人高大的身躯压下来,她便不自觉后仰,一双小手紧紧抓住他腰间衣衫,渐渐便觉有些腿软。他又将她抱紧了些,似是怎么都没够般厮磨,直到一声轻浅娇音从她口中逸出,他才忽地一笑,湿热的吻从她唇间擦向耳畔,低哑又带了几分调笑,“可是受不住了?”
“嗯。”
尾音又轻又颤,染了欲色的盈盈桃目,望向他全是痴恋,那被他喝气低语的小巧耳廓,绯红如一朵宫粉。这副娇软模样看得他心里又软又燥,莫名便想欺负一下,他坏心思抓着她娇臀往自己按,张口便咬住了那只娇红耳尖,便听她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惊吟,怀中那副娇躯也跟着颤了颤。
梅爻气息凌乱,却也知他是故意逗她,欲念并不重,她不甘心地揪住他胸前袍衽,踮脚朝他喉结吻去,重重吸了一口,温软湿润的娇唇触及那小小突起,严彧身体明显一僵,几不可闻的一声闷哼还是钻进了梅爻耳朵里。她无声一笑,稍稍松口,又极轻柔的吻回去,便觉身前男人呼吸骤促,紧贴她小腹的衣袍下东西也跟着跳了一下。
她用力踮脚凑近她耳边,学着他娇声道:“彧哥哥,可是受不住了?”
话音方落,便有只大手扣在她肩头将她按下去,紧跟着火热的亲吻便压下来!
不同于方才的温柔缱绻,他似是被欲念催动,又似不服输般想要赢回来,大手扣
在她脑后吻得又凶又重!
梅爻起初还存着一份胜负心,抵死不肯张口,可耐不住他又咬又舔,箍在她腰间的大手又突然向下,毫不讲武德地掐了一把,她吃惊又吃痛,一声“啊”未出口,便被他灵巧的舌头又钻了进去!
严彧终于如愿捕捉到那条香滑小舌,与其纠缠不休,胜负褪去,欲念却将身体蒸腾得火热,怀里人被他箍得愈发紧。
梅爻受不住他的强攻急挘,揪着他衣襟的小手已有些推拒,下意识后撤一步,他又欺近一步,几退几进,她被抵在了身后的白檀树干上,而他干脆一手掐腰一手抬颌,吻得更深!
原本那丝较劲儿燃成了烈焰,灼烧着唇齿交缠的两人,直到她有些喘不上气,他才放开她被啃吮得微微肿胀的樱唇,转而去亲吻那泛着一层莹粉的颈窝,混着粗重的喘息将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娇嫩的肌肤上。
梅爻仰着头娇喘不止,一声碎软的“彧哥哥”,似是含了千言万语,激得他愈发心热。他喜欢听她在身下凌乱喘息,喜欢她语不成句唤他“彧哥哥”,这声音甜得他心中软涨,却又远远不能满足,捻着她柔软耳尖的大手一路下滑,狠狠抓了两把聊作慰藉。
“嘁嘁”,一只宾雀突然拍着翅膀从严彧肩头擦过,梅爻一惊,等反应过来又觉好笑。严彧也惊了一下,却也没起来,索性把头埋在她颈窝深深喘息,一双手臂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梅爻含笑去拍他肩背,开口还有些轻喘:“起来啦,连这里雀儿都看不惯你欺负我!”
他抱着不撒手,又在她颈窝耍赖似的亲了几下,这才抬眸道:“算这坏事小贼跑得快,再若敢来,定叫它尝尝本将的厉害!”
梅爻忍笑恭维:“将军霸气,真神人也!”
他轻哼一声,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坐去了一旁的秋千上,又将人放腿上圈怀里,长腿点地,慢悠悠晃着。他将下巴搁在她肩头,环在她腰上的手指,随意卷着她垂下来的一缕发丝,轻声道:“今晚留宿好么?”
梅爻有些为难:“你晓得,我府上有个杨嬷嬷……”
“没关系。”未等她说完,他先表示了理解,“我也只是随口一问。”
梅爻敏慧,他那微妙的情绪变化没逃过她的嗅觉,她默了一息,在他脸颊轻柔亲了亲。
严彧往她腰间掐了一把道,“收起你那悲天悯人脸,爷我看不了!”
她侧了侧身,展臂环住了他的脖子,柔声道:“彧哥哥,你可是心里有事,又或者,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和我说说?”
他往她红润润的唇上啄了一口,笑道:“今天是我生辰。”
“啊?”
他曲指往她脑门轻轻弹了一下,“啊什么啊?生辰有这么意外?你难道不过生辰?”
“不是……你生辰我竟不知,我也没给你准备贺礼……”
他看着她略显窘迫的模样道,“你要备何礼,是翡翠,还是白玉,是琥珀,还是琉璃,亦或是金银?”
“你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