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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市井日常_分节阅读_第2节
小说作者:东边小耳朵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559 KB   上传时间:2025-07-09 12:18:52

  眼看两人吵得不像样子,年纪最大也最为稳重的三娘出声打断,“你们有空闲吵嘴,不如想想要送我什么贺礼。”

  “什么贺礼?三娘姐姐有喜事?”陈元娘从善如流的问道。

  “就是就是,也不到三娘的生辰啊。”这是别的小娘子好奇说的。

  三娘抿嘴笑,端庄的脸上浮起些红霞,“我要成亲了。”

  “天爷!”

  少女们哇声一片,万分惊诧,都顾不得旁的,围着三娘开始细问。

  三娘脾气温和,一一解释,“是东村刘木匠的二儿子。”

  “嗯,已送了一担许口酒到家中了。”

  “聘财……说是五贯。”

  又是哇声一片,好多艳羡。

  这样喜悦热闹的氛围一直到了山上,大家各自挖野菜去,才消散了些。但彼此心中只怕都是浮想联翩,念及自身起来。

  元娘也免不得多想,三娘姐姐家兄弟多,几个叔叔伯伯都没分家,种的是村里最好的地,日子过得是村里数得着的殷实,而且她人长得端庄,性子好,出了名的勤快,未及笄就有媒人找上门。所以她才嫁得木匠家里,有一技之长的来日都饿不着,这已经是顶好的去处了。

  自己呢?

  样貌是还成,可家里阿爷跟阿爹都过世得早,唯一的弟弟还没长成,地里的活每到农忙都要雇人帮忙,一年到尾剩不得几个钱,家底在村里倒着数。

  就像今日一块挖野菜的小娘子们,虽然不像吴桃娘一样戴了银,可几乎都戴了朵绒花,只有她脑门上光秃秃的。

  总之,她将来的夫婿只会比三娘姐姐要差。

  而那刘木匠虽说家底殷实,可他二儿子却是个实打实的矮冬瓜,也就五尺多点。她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打颤,要是比这还差……

  那就只剩下几户人家可挑了。

  种地的王五?不行,脸上有拇指大的痦子,她看着不顺眼。城里脚店帮工的李四?不成,他家祖传的打娘子,他兄长都打死一个了,她还想活呢。那孙老汉的小儿子?长得倒是端正,个也高,但却是闲汉懒蛋,家里还没地,她可不想成婚以后闹饥荒,或是抛头露面做焌糟给人换汤斟酒。

  她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有门娃娃亲,不过这么多年音讯全无,估计是指望不上了。

  唉,论起婚事来,恐怕连讨人厌的吴桃娘都比她好找,毕竟吴桃娘有个有门路的叔父,听闻在外行商呢。

  正想着呢,她一抬头便瞧见吴桃娘抓着一大把刚挖着根上还带泥的野菜,得意的冲自己挑眉。

  这下元娘顾不得旁的事了,斗劲被彻底激了起来,论挖野菜,她可一直是同龄小娘子里的佼佼者,哪能叫吴桃娘比过去!

  于是,她从背篓里拿出手肘长的小锄头,换了用具,牟足了劲,一心挖野菜,还总抢在吴桃娘前面挖到。忙活了大半个时辰,背篓已经半满,是所有来挖野菜的小娘子里收获最丰的。

  看自己连挖野菜都比不过陈元娘,可把吴桃娘气得直跺脚。

  好在她家比陈元娘富裕多了,吴桃娘如此安慰自己。

  而元娘正悄悄挖两株竖起的绿色小花的根茎,不同于挖野菜时的张扬,直到把根茎放进背篓,表面也野菜覆盖,她才松了口气。这玩意她有印象,之前在街上看到有人卖药时炫耀过,好似是叫三七,价格不菲呢。她也不知道自己记没记错,左不过挖了去问,横竖没损失。

  她眼睛则巡视起周围,想看看能否再多挖一些,这可比野菜值钱。结果,她却意外望到山下自己家门前聚集满了人,后头的人排起了细长的线,还有牛车?

  这是怎么回事?!

  家里莫不是出事了?

  她何曾见过这阵仗,也顾不得其他,和左右的小娘子说了一声,跑也似的往家奔去。

  才到家门就察觉到不对,这些人怎么往她家院子搬东西呢!

  说是院子,实在恭维,其实就是些木头棍子打到地里,用藤蔓围了围做成的栅子,两边种满了菜蔬,中间的土垒平,又嵌了几块石头,如此雨天也不至于鞋陷进土里。

  这简陋的院子,却堆满了箱笼、篮筐。

  元娘家是买不起瓦片铺房顶的,就是扎了些茅草,风一吹就有几根茅草往下落,正好落在打了漆的实木箱子上,多少有些滑稽。见到这一幕,元娘下意识手出汗,脸上似火烧一般。

  好在她看见了阿奶,像是找着主心骨一般往上凑,蹑蹑地,小声道:“阿奶,怎么了?”

  平日里没事都能火冒三丈的王婆婆,此刻却平静得吓人,唯独脸上松弛的肉紧绷着,混浊昏黄的眼珠子盯着面前的下人,语气平稳中透着些冷淡,“魏家来退婚了。”

第2章

  因着多年从未有过音讯,陈元娘对所谓自幼定亲的未婚夫婿是半点不清楚的,只隐约知道有这回事。她也不知道对方姓甚名何,但前来退婚的……

  恐怕也只有她身上这门婚事了。

  输人不输阵!

  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元娘立刻挺直腰板,系头发的桃红色丝带也跟着高高飘起,她仰着下巴,娇俏的小脸神色凛然,“哦,那院中的这些物件又是怎么回事?”

  她阿奶打遍全村妇人无敌手,她也无师自通,知道气势的要紧,纵使对竹筐里装着的火腿、腊肉垂涎得直想咽口水,也仍做出目下无尘,仿佛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她说话的语气,像是在问路边的一块石子,任谁也看不出她半年没闻过肉味了。

  这倒是叫她们跟前站着的那个婆子好生讶异,说是婆子,也不过四十许的年纪,身上穿着雀鸟戏石榴花纹的水青色对襟长褙子,头上虽是简单的带尾束髻,可中间那花蕊红珠挑心簪竟是足金的!不经意间动作露出的手腕也戴着半寸多宽的雕花金镯子。

  凭她这身装扮,举手投足的气势,说是县令家的正头娘子都有人信。

  她见元娘开口了,便觉是契机,手交叠置于腰前,屈膝行礼,跟着笑了一声,开口道:“我们夫人知晓女子被退婚后不易,又顾念两家昔日情谊,想来陈官人故去后,孀妻弱子生活不易,乡野之地定然缺衣少食,便备下薄礼,些许衣食,还望笑纳。”

  那婆子说着,也不理会她们是否回答,只扬手拍了拍,她身后的下人便把堆满院子的箱笼依次打开。

  一时,简陋粗野的院子华光隐现,照得人脸上光影闪动。这句话是写实,而非浮夸。

  箱子里装的竟全是绫罗绢纱,虽不知是不是时新的纹样,光看色泽都是极为好的,要知晓市面上绢一匹都要七八贯,其余料子便宜些也要每匹一到五贯。这堆的,哪是料子,分明是满箱钱财。

  不仅如此,几个婢女手捧托盘,依次上前,站定在元娘和她阿奶前边。

  随着婆子一扬手,托盘上的雕花红木小盒悉数被打开,里头竟是各色头面首饰。有上首是鸟卵大小的珍珠步摇、青玉莲花冠、嵌龙眼大小的红宝石石榴分心簪、纯金的蝴蝶戏蕊钗……

  物件多也就罢了,还件件名贵不凡,随意一件首饰都够元娘全家衣食无忧吃上三五载了。

  元娘的阿奶王婆婆仍旧是先前的面色,辨不出喜怒,纵使绢帛华美,首饰昂贵,光照到眼前,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元娘年纪小,再怎么强装气势,可打小没富贵过,不可避免被晃花了眼,惊叹得忘了呼吸,好半晌才在阿奶的拧手肘下回过神。

  婆子眼里闪过果然如此的轻蔑,仍端着初时的姿态,嘴边泛着笑,礼数看似周全,可举止却隐隐带着种骄矜自得,不紧不慢开口道:“我们夫人说了,虽与……”

  她说到一半,嗤笑一声,将衣着俭朴的元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看得人浑身不舒服,才接着道:“贵小娘子做不成婆母,可好歹有些渊源,怎么也得尽尽长辈的责,这些首饰既是本该有的见面礼,亦是给小娘子来日嫁人的添妆。”

  陈元娘素来灵敏,哪里感受不到婆子的轻视嫌弃。但这么多财物摆在跟前,确实叫她感受到了两家人所隔天堑,她未曾经历过这样的大事,下意识挪了挪脚,贴近阿奶,像是幼崽寻求精明的老狼庇护。

  王婆婆察觉到孙女的死动静,嫌弃不已,但粗粝如老树皮的手仍是用力地握住孙女细嫩的手腕,把人往身后拉,似老母鸡护崽。

  然后,王婆婆盯着婆子,挑了挑眉,淡声道:“你是魏家的亲戚?”

  一句话就叫婆子宛如被人掐住喉咙般,半晌说不出话,讪讪地低下了她从进门起就高昂的下巴,“这……我哪有这等福份,不过是魏家的下人罢了,奉主家的命前来办事。”

  王婆婆不再说话了,她沟壑纵横的脸上仅仅皮笑肉不笑的扬了扬唇,呵笑一声。

  就这一句话,一声笑的功夫,就叫婆子莫名觉得心头一紧,觉察出了些汴京高门主母们身上的气势,真是见了鬼了。她这才想起,自家夫人说起这桩亲事时曾提过,早年定下亲时,自己家是高攀的,莫说陈官人家中世代官宦,他的母亲也是高门显贵出身,只是如今都没落了。

  此时,婆子从见到破败屋舍后生出的不屑与轻视倒是消散了不少。

  说到底,自己也只是下人,若是惹恼了对方,为了骨气不肯退婚便糟了,来之前,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自家理亏,退婚时需得谦逊恭敬,万不可盛气凌人。

  她自己看着再体面,若办事不力,惹恼了主家,说发卖便发卖了,哪有情面?

  婆子再开口时便恭敬了不少,也不拿腔作调了,赔笑道:“我们夫人待您家的心意是真真的,您瞧!”

  婆子说着便拿出自己随身带着一个盒子,亲手开了锁,露出里头的景象,是数张薄薄的纸,还有图案呢。她巴巴解释道:“这里是您家昔日在汴京的那处宅院,也是因缘际会,恰好叫我们夫人买下了,并汴京郊县的十几亩田地,都是给您家的赔礼。底下还还有五贯、十贯一张的交子,共一千贯。”

  “还有呢!”婆子顿了顿,对着后面的下人挥手,“抬上来。”

  两个壮仆合力把一个盖着粗布的筐给抬了上来,看着他们五大三粗的模样,可抬这筐子并不轻松。婆子把上面盖着的粗布掀开,赫然是满筐铜钱,怨不得两个男人一道抬都如此吃力。

  婆子笑吟吟开口,像是在剖白心意,“夫人怕交子用时不便,还备下了十贯的铜钱。”

  “唉。”她说着,忽而用袖子抹泪,虽有些做戏的成分,但语气里对对方的怨念却是实打实的,“我们夫人是真心觉得愧对您家,奈何老夫人执意要退婚,为此……”

  婆子揩了泪,欲言又止,但对聪明人来说,这番说辞尽够了。

  看来魏家也不是阖家合善的。

  这点王婆婆倒是心中有数,凡大家族总有些糟污龌龊,何况以魏家老夫人的品行,哼哼,能生出魏相公这般严正上进的儿子,怕是用了八辈子的运道。

  横竖婚事是退定了,只看今日搬来的物件和赔礼,便知晓那位魏家夫人确实是用了心,婆子也不似先前倨傲,王婆婆没再拖延,也算是全了两边的体面。

  她头转向闭紧的窗户,高声问道:“阿岑,可寻到了?”

  阿岑,唤的正是陈元娘的母亲,王婆婆的儿媳岑柔岑娘子,儿子壮年亡故,婆媳相处多年,感情极好。当然,岑娘子脾气绵软,莫说和王婆婆,便是村里的任何一个妇人,她都没红过脸。

  所以当王婆婆唤她时,她迈着细碎的步子,极快地出了屋子,手里捧着一个乡里普通松树打的木盒,连漆都没上,实在粗糙。

  王婆婆抽开木屉,取出一张硬挺的红色纸筏,隐约能瞧见里头娟秀的烫金字样,还有一枚,或是说半枚玉佩,细腻温润的羊脂玉,雕刻的是一只跃起的鱼儿衔珠,底下系着的络子本该鲜红的颜色因着年岁久远已褪成浮白的红。

  这枚玉佩恐怕本来是完整的双鱼戏珠,因做信物才一分为二的。

  抚摸着触手温润柔腻的玉佩,王婆婆似有所感,但并不留恋,果断递给了婆子,只目光如针芒锐利,扬声道:“我家元娘的庚帖,也请一并归还。”

  “自然自然。”婆子忙不迭应了,指着那个装了地契田契和厚厚交子的带锁盒子道:“贵小娘子的庚帖亦在其内。”

  随着两家庚帖的一递一换,这门十多年的亲事就此作罢。

  “祝祷贵府郎君得觅良妇。”王婆婆轻轻颔首,面色毫无不忿,语气平和的说道。

  “贵家小娘子亦必嫁得高门!”婆子也连忙屈膝行礼,说了祝愿之词。

  婆子虽知自家退婚的赔礼足够大手笔,寻常人遭这么多财物进门,早就晕头转向,可若是短见之辈,恐怕更会起歪心,执意攀附这门亲事,又或是清高自许之辈,恐有争执,未曾料到看着是乡野粗鄙老妇的王婆婆会如此果断,不卑不亢,亦不盲目清高,退婚退得这般容易。

  到这时,她已对善变通且有主见的王婆婆生出佩服之意。

  可惜了,若是陈官人没死,他家说不准是另一副光景。听说她家中还有一个孙儿?若是争气的话,凭今日所得财物,并王婆婆的手段,兴许陈家仍有起复的一日。

  也不知那孙儿是何模样?

  正想着呢,削尖木棍所隔出的栅栏外,多了一个背着比他人宽大一倍许的背篓的小儿,背篓里装满柴木树枝,也不知他小小年纪是如何稳步背回来的。

  乡间小儿,实是可怜。

  要知婆子自己的孙儿也是七八岁的年纪,还成日拖着鼻涕满院子瞎跑,常与她撒娇要吃曹家糖铺的饴糖。

  哪像这小儿,不仅要做活,身上穿的也是打了数个灰蓝色补丁的窄袖短衫,而且裤头偏大,颜色发白,当是用旧衣所改,不得不用暗褐色带子绑紧,裤管亦是高高挽起,只穿了双草鞋。

  便是在乡野里,他穿的也算破旧了。

  可惜陈元娘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否则定要反驳,她家虽不富裕,但阿娘阿奶疼孩子,陈括苍没打补丁的齐整衣裳一直是有的,不过他天生左性,干活时从不穿,都是等做完活回来,再洗干净手脚,然后换正常衣裳的。

  全家上下都没这样折腾的,也不知道他哪来的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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