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坚持贤妃小产与你无关,因你根本就不是诅咒的贤妃。”
梁三泰的手都要颤抖了。
他垂着眼眸,看着盒中木偶上,清晰写着姚若蘅三个大字。
那是仁慧太后的名字。
景华琰抬起眼眸,淡漠看向阮含珍:“你要诅咒的,是太后。”
“什么?”
仁慧太后忍不住捂住胸口,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其他人几人面色也很难看。
姜云冉蹙着眉头,有些担忧地看向景华琰,却见景华琰对她摇头。
姜云冉抿了一下嘴唇,最终没有开口。
仁慧太后此刻才是真正动怒了。
待她喘过气之后,执意要看那方盒里的东西。
景华琰让梁三泰给她看,温言道:“母后,巫蛊都是无稽之谈,稍后让钦天监处置,应该便无碍了。”
仁慧太后却摇了摇头。
她的脸色难看得可怕:“我说过,若巫蛊之术当真管用,我早就已经死了。”
“我不怕这巫蛊之术,我厌恶的是这歹毒的心思。”
仁慧太后冷冷看向面如死灰的阮含珍:“你今日敢诅咒哀家,明日是不是就要诅咒陛下,诅咒国朝?”
仁慧太后说到这里,心口一阵剧痛,面色煞白,冷汗岑岑。
景华琰立即看了彭尚宫一眼,然后直接道:“母后,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儿子办吧。”
说着,他看向阮含珍,眼眸中只有冰冷。
“阮含珍,你诅咒太后,诬陷贵妃,大闹绯烟宫,是为大不敬。”
“今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即刻打入诏狱,等事情水落石出再定夺处罚。”
阮含珍愣愣站在那,一言不发。
彭尚宫经验丰富,她一个眼神,阮含珍身后两名高大的嬷嬷就立即上前,狠狠捂住了阮含珍的嘴。
这让终于回过神来的阮含珍,一句话都喊叫不出来。
没有人给她辩驳的机会,也无人让她解释,今日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一切都已经证据确凿,尘埃落定。
而她,也已经犯了大不敬之罪。
景华琰说是等待水落石出再发落,可他已经给她定罪了。
大不敬,就是死罪。
没有任何可能逃脱罪责。
这一刻,阮含珍求生意识爆发,她拼命挣扎着,努力呜咽着,发髻散落开来,狼狈不堪。
可嘴上的手犹如铁钳,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最终,阮含珍就这样疯狂地被押解下去。
等她走了,明间重新恢复寂静。
景华琰直接起身,过来亲自搀扶起太后:“母后,今日天色太晚,母后身体又不适,还是回宫早些安置,后面的事宜,有贵妃处置,母后便不用再行操心。”
姜云冉已经洗清了嫌疑,因此对于贤妃的小产和阮含珍的大不敬,都能一起处置。
仁慧太后颔首,扶着他的手慢慢起身。
此时景华琰看了一眼姜云冉,姜云冉便也上前,搀扶住仁慧太后的另一只胳膊。
一家三口慢慢外出,姜云冉低声同慕容昭仪道:“慕容妹妹,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皇贵太妃和贵太妃。”
待三人离开,慕容昭仪才上前:“两位太妃娘娘,臣妾送你们回去吧。”
皇贵太妃幽幽叹了口气。
她看着远去的一家三口,才道:“不用,我们自己回去便是。”
说着,她对慕容昭仪温柔一笑。
折腾这一整晚,她一点都没有显露出疲态。
“我们健康得很,不用你们小辈操心。”
第142章 究竟是谁让她害我,又究竟是谁要害她。
仁慧太后今日气得不轻。
景华琰不是很放心,同姜云冉一起把她送回寿康宫,紧急被召回宫中的钱院使便忙上前,给仁慧太后诊脉。
待听完脉相,钱院使本来想退出去禀报皇帝,但仁慧太后却说:“就在这里说吧。”
钱院使才躬身行礼:“回禀太后娘娘,陛下,贵妃娘娘,太后娘娘今日气血上涌,火气攻心,以致心脏绞痛,呼吸不畅。”
她顿了顿,垂眸继续道:“之前请平安脉,就发现太后娘娘心脉力弱,以后需得好好保养。”
这话说得委婉,众人都能听懂,但仁慧太后却始终没有任何忧伤的情绪。
对于自己的病症,她向来很淡然。
景华琰面色却不是很好看。
姜云冉一边拍了拍他的手背,一边轻声问:“钱院使,这几日要如何医治?”
钱院使道:“太后娘娘需要静养十日,配合汤药和金针,以固本培元,把心绞痛的病灶根治。”
听到可以根治,景华琰这才放松面色。
他站起身,走到床榻边握住了仁慧太后的手。
“母后,宫中事情你莫要再操心,好好养病,早日康复,朕才能安心。”
仁慧太后回望他熟悉的眉眼,忽然伸出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阿琰辛苦了。”
景华琰愣愣看着他,片刻后低下头笑了一声:“不辛苦。”
仁慧太后不太放心,让钱院使给帝妃二人都请脉,得到了平安无恙的结果,才终于安心。
景华琰叮嘱了彭尚宫几句,才同姜云冉一起离开。
这一夜来回奔波,姜云冉也觉得有些累了,回去的路上,她跟景华琰一起坐在步辇上,歪着头靠在了他肩上。
景华琰轻轻帮她按揉后背。
姜云冉呼了口气:“我没事。”
两个人并未直接回听雪宫,而是先去了绯烟宫。
本来要一起看望贤妃,白院正却说贤妃尚在昏睡,不便惊扰。
景华琰又叮嘱几句,两人最终回到了听雪宫。
此时已经过了子时,姜云冉困得不行,她同景华琰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洗漱之后就睡下了。
这一夜,姜云冉睡得不算安稳。
梦里有方盒、有人偶、有血腥、还有阮含珍狰狞的眉眼。
她迷迷茫茫,在一片云雾里穿行,时梦时醒,出了一身汗。
待早晨醒来的时候,姜云冉都有些头晕脑胀。
她躺在床榻上,懒洋洋不想动,直到冰凉的手背贴着她的额头,才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目之所及,是景华琰担忧的面容。
“陛下,”姜云冉张开嘴,听到自己沙哑的嗓音,“我发热了?”
景华琰颔首,帮她盖好被子,手背在她脸颊上又碰了一下。
“只是有些梦魇,一会儿叫太医来给你看诊,”景华琰说,“今日你好好修养,其余事情,朕让梁三泰、穆尚宫和慕容昭仪操持。”
姜云冉也不逞强。
只要没有发热生病,她躺一个上午就能好转。
她眨了一下眼睛,伸出手握住了景华琰的手。
“陛下若是觉得累,也记得休息。”
景华琰浅浅笑了一下。
他坐在床榻边,已经换好了礼服,马上就要出门上早朝。
“朕无碍,”景华琰说,“边关战事暂时平息,兵将和粮草也已经清点完,随时可以应战。”
这几日的忙碌,是为了以后做准备。
听到这里,姜云冉终于也长舒口气:“这就好。”
景华琰垂眸看着她缩在被褥中的小脸,俯下身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云冉,一切都会好的。”
姜云冉颔首:“是的,一切都会好的。”
“无论是梅贤妃的事情,还是阮宝林的事情,你全权处置,”景华琰道,“人证物证俱在,便不用顾及其他,有朕在呢。”
姜云冉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好。”
这是给了她最肯定的承诺,无论她如何处置,都有他来兜底。
最后落到圣旨上,都是皇帝诏曰。
景华琰上早朝去了,姜云冉躺了一会儿,赵庭芳就匆匆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