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
【作者有话说】
[爆哭]
林哥哥来唱首歌:
“愿你星辰长相伴,天地皆入梦,掷杯天涯啸西风
以酒浇剑后,破人间囚笼,踏雪卧冰疏狂几重
手提三尺青霄剑,拂衣了无踪,十世镜天命作弄”
——歌词《拂世之剑》音频怪物
[青心]
注:本章灵感参考1.《滕王阁序》
2.部分职业技能名称,本作者的老东家新倩女幽魂ol
3.地名/行船风物架空,在现实基础上根据剧情需要有改动。
第75章
林霁。
无相陵,春去秋来,一年翻到头,白芜婳不过最想听见父亲说:“将你的房间收拾齐整,你林伯父一家又在路上啦。”
这话,能将整个无相陵都盘活。
她看过从嘉州到无相陵的地图,都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林哥哥要翻越乌蒙山,横跨大渡河,过金沙江,一家行车转马月余,只为来她家过冬最冷之时,过夏暑最热之季。
谁叫无相陵,四季如春,人间好颜色呢。
谁又叫无相陵,未央宫宫主一家交友甚少,几乎只与问心山庄庄主一家,最要好呢。
总之,不出意外的话,一年十二月,有四个月她都和林哥哥呆在一起,有四个月盼着和林哥哥呆在一起,有四个月不舍林哥哥回去了。
浮生一载,知己者少,恰好做父亲的与做父亲的最要好,做母亲的与做母亲的最要好,他们把酒言欢,她们闺中蜜话。而养大的孩子年纪相仿,青梅竹马,亲密无间。
蜀州,多得是女主外,男主内,因而做鸭子这事儿是林伯父最拿手,他往往亲自下厨房。鸭子则由父亲出,从无相陵的后山抓,都是现卤现炸!外皮酥酥脆脆的!越嚼越香!
滇州,一年四季都在开花,什么花蜜都尝过,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桂花口味最好。炸鸭子趁热挂上桂花熬的糖浆,看着就流口水。
这手艺,她们滇州厨子学不会,记得有一回,她说想吃甜皮鸭了,家中厨子叔叔为她百般尝试,炸出来,还是脱不了那股秘制的酸辣香料味。
因此,她说想吃甜皮鸭了,就是想林哥哥了,在她的记忆中,林霁就是甜皮鸭味的。
……
长乐回过神,第一反应是摸了摸脸,退到了谁的影子后面。
十年朝暮,尘寰独行。
晦朔不见,因果不辨。
可她退到后面,却还是忍不住打量他。
她不会忘记被灭门后,父亲的怀疑:
“血晶煞的事,是谁说出去的呢?”
“他们破门之前,谁打开了咱们家的机关?”
“那些人能念出‘血晶煞’三字,就很奇怪。”
“不可能,不应该。不会是他,不会是他的。”
“可是……我只告诉过他林平江啊……”
父亲那段日子,宁愿相信自己是只憨斑鸠,也不肯相信林伯伯与他的情义是假的。
而她这十年,也宁愿梦魇里只是将那三个主谋碎尸万段,也不愿在梦里见到他。
是你呀,林霁。
是你吗?林霁。
我家的事,到底与你家有关吗?
故而,她不停地、不停地,望着他。
此时,季雨芙已引他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从邺城来鹤州时,路上认识的好朋友!云开哥哥!”
“云开?”季临渊道。
哥哥?
呵,季临渊顺眼一扫通身气度——哥哥长成这副模样,能让小妹一再犯花痴,不奇怪了。
“林某表字云开,想必这位便是季长公子。”他轻轻笑着,以示友好。
林霁还是笑起来很甜,眼睛挽成月牙状,他一跟谁说话,谁就会忍不住一直注视他。
在场之人都不例外,因此,长乐的凝视也不算突出了。
“这是我那大哥。这位是我二哥哥!这是我对你说过的著名痴汉……而这一位便是药王谷的神医姐姐!”
林霁可从季雨芙之态度中窥见众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却仍知礼而尊众人:“诸位可称林某表字,林某该如何称呼诸位呢?”
季雨芙道:“他们没有表字,你随意吧。”
于是林霁点点头,逐一又谢过什么季长公子、季二公子、贺兰公子,最后才轮到长乐。
她此时是作为神医,与林霁讲话。
壮了壮胆子,定了定神色,确定是如常态,才走出去。
尽管如此,林霁仍有一瞬间的怔忪与恍惚。
“我觉得,神医,好似有些面熟。”
从他落船起,这位神医的眼神就从没离开过他。
他多望了这神医两眼,眼中闪过一丝不确信,最终还是觉得不可能。
神医一言不发,并不搭理他的话,神色冷漠。
于是他为方才的话道歉:“唐突了。”
没想起来。
这位神医便移开眼,不再看他了。
可是,贺兰澈想起来了!
他想说:咦,你俩的轻功身法有点相似!皆如轻云一般,纵身落点……
好在话出口之前,贺兰澈还想起辛夷师兄的那只小锅,赶紧闭嘴。
他宁可单独问长乐,也绝对不会当着众人的面问的。
贺兰澈开始正式打量这位林公子的通身气度,按照惯例解构人家的三庭五眼,四渎八格。
可以用“好看”来形容的一个男子。骨相浓而皮相柔,青竹貌而玉瓷肌。眼睛虽与长乐原来那双独有的柳叶桃花目一比,小得像葡萄干,但长在这平缓的眉峰下,无比温柔。
唇形偏薄,却很精致。颧骨与下颌错落有致,十分标准,这脸也是适合做模雕刻的。
身姿挺得像松树一样直,身法却有如行云飘逸。方才对敌者,是股疏狂锐气;此刻对友人,一笑有如冰雪消融。
对了,这人笑起来,眉毛、眼睛会弯成同一弧度。甜得人发昏!
不怪冷性如长乐的人都一直盯着他瞧,总之,太绝了。
“林公子真是风骨卓绝。”贺兰澈不由得赞叹道。
不过,林霁的左手袖子被毒箭划破了,此时攥着残箭。右手拎着把细剑,长约三尺。腰间悬着一柄……镜子?!
贺兰澈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你这是,五镜司的玉衡镜?”
林霁垂头,轻道一声“是”。才将镜子解下,问道:“贺兰公子识得此镜?”
“果然是你啊……”
贺兰澈心下了然,将他那日在豫章食府门口求见镜大人一事联想,此时一丝骄傲神色浮过,只对长乐抖抖眉毛,想寻求默契。
长乐意味深长地回望自己一眼,看不出情绪。
见林霁一头雾水,贺兰澈不再多提其它。
只是真心恭喜他道:“看来林公子还是五镜司新任照戒使,按理我们该参拜,称‘林大人’才是。”
林霁对他一笑,似是遇见知己般甜进心口:“贺兰兄万万不要拘礼,我还并未由镜司敕牒,只是得了镜大人亲授法镜。此行便是着急往京陵赴任。若不嫌弃,今后便也称我表字吧。”
长乐也突然明了,原来合该多日前便相见,看来镜无妄要在那珀穹湖畔的第三棵柳树下等的人,也是他……可笑这世间之事也真是奇妙。
而他如今,是五镜司,傲门,新任照戒使了……
“你所办之事顺利么?”季雨芙问他。
林霁点点头:“就不知方才那伙贼人,是否与我所办之事有关,我乘舟而来,他们便一路随行,险些连累诸位,真是过意不去。”
他举袖,将左手所握之毒箭举起,上面残留血丝,众人皆围拢过去,除了长乐。
那枚毒箭上面,歪歪扭扭刻着“绝命斋”三字。
贺兰澈不好直说,他听说大哥是去过绝命斋的,此时林霁又是五镜司新任照戒使,今后这关系……难搞。
“绝命斋的人能这么蠢么?”果然季临渊警惕地接过那枚毒箭,半晌后冷笑一声:“哪有蠢货杀人逃跑时,还要自报家门的?
季雨芙得意忘形:“大哥哥,你好像对绝命斋的人很了解嘛。”
岂料她这一嘴随口说的话,彻底惹怒季临渊,本来攒了一整天的怒火,此时冲她倾泻。季长公子警告的眼神,只是横眉冷睨一眼,就像要掀翻这船,吓得季雨芙立刻噤声,赶紧缩到二哥哥身边。
其余人分别转移话题。
贺兰澈:“方才以为他们是水匪,要劫我们船,可他们惹了林公子,直接就走了。大概知道这是药王谷的船,也没敢来冒犯。”
林霁:“方才交手,他们看似狠厉,却并非有意要置我于死地,倒是很想让我中毒箭。可我中了毒箭后,此刻又并未有太大不适……”
他露出被毒箭划破的手臂,此时已过了两刻,手臂周围竟然只是起了一圈红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