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小说网
最新小说 | 小编推荐 | 返回简介页 | 返回首页
(好看的架空小说,尽在久久小说网,记得收藏本站哦!)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加大 ]   
选择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簪缨_分节阅读_第22节
小说作者:林叙然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412 KB   上传时间:2025-09-07 14:51:32

  “韦夫人言重,当时不过是巧合。”周缨推辞,“何况后来,崔三郎亦帮我许多,早胜我当日所为。”

  听她谈吐倒不像粗鄙农女,韦湘心生讶异,目光扫过书架上那一排书籍,暗暗赞许,又说:“话不能这么说,善因结善果,若非当日周姑娘甘担风险相助,也无日后因缘。”

  周缨不好接话,只得听她继续往下说:“本欠着姑娘天大的恩情,不敢再劳动姑娘。只是我家三郎出京前已在议亲,如今虽是秘密返京,但与姑娘长住一处,若传出去,实伤女方脸面,于姑娘名声也无益。

  “做儿子的处境困顿,顾不得寻常礼数,但我这做娘的无法不为他考虑。京中高门最重礼义,若此事为人知晓,恐他就算有所筹谋,能安然度过眼下这关,日后也难免在泰山跟前落下不是,还望姑娘能够谅解。”

  小半年专心致志地读书,虽未触及学问之说十之一二,人情世故却明白不少。周缨听懂她的话,赶紧解释道:“我初入玉京时曾生过一场大病,崔三郎冒险替我延医,为此还招来过探子。我病好后本欲立即离开,但崔三郎说,我若招摇于市井之间,恐会泄漏他的行踪,给他招来麻烦,故我才暂时住下。韦夫人既如此说,我今日便搬出去。”

  “周姑娘与三郎同行同住这些时日,想必能够察觉三郎所犯之事不小,也有暗中想取他性命之人。他所言不虚,你若出去,泄漏他的行踪倒还事小,他应有法子应对,但若有丧心病狂之徒妄图从你身上挖出他的消息,恐会为你招来不小的祸患。

  “我崔家礼义传家,周姑娘之恩,必举全家之力以报,断没有让姑娘身陷虎口的道理,还望姑娘先随我回崔府,一来保姑娘安全,二来免泄漏三郎行踪,三来……也免传出些不好的传闻来。”

  周缨思虑再三,仍欲推辞,韦湘又说:“寄人篱下着实委屈姑娘,但三郎之事最近已有些动向,至多再过个几月,也当有结论了。待三郎危机一解,周姑娘要走,我自然没有再拦的道理。”

  寒凉彻骨的风从敞开的门口灌入,吹得人周身发寒。

  韦湘起身来拜周缨:“本不该强人所难,但三郎这孩子一路行来多舛途,着实令人操心。我这做母亲的,只能腆着脸,请周姑娘看在老身这一颗爱子之心上,委屈上一段时日。”

  周缨赶忙将她扶起:“韦夫人言重,您既知来龙去脉,自然也知于我而言,这算不得什么委屈,我这辈子没过过这般衣食无忧的日子,实是我欠崔三郎的更多。既是为他的安危和终身大事考虑,我断不敢辞。”

  韦湘执帕拭掉眼角的泪,征求她的意见:“既如此,周姑娘不若去收拾收拾行李,与我一道回府?虽于礼不合,但为掩人耳目,我也不好常来此地,今日也是找了由头,东拐西绕了许久才敢过来。”

  “请您稍坐,我速去收拾。”

  周缨东西并不多,来时身侧空空,后来换季时也不过托奉和替她买些便宜的布料回来,亲自动手给自个儿裁上几身衣裳,如今整理起来倒也快。

  束关抱臂靠着廊柱,右手玩弄着一枝枯枝,漫不经心地将其折断。

  奉和在厢房门口往里探头探脑,看着周缨忙活:“姑娘若不愿意去就直说,大不了违抗主母之令,今日来的人不是我和束关的对手。”

  周缨将包袱收拾妥帖,抬头冲他一笑:“没事,我去暂住些时日也好,本也不好一直住在这里。”

  奉和缩缩脖子:“回去规矩可就多了,不如这里畅快,姑娘再考虑考虑。”

  周缨垂下眼帘,心道她早该走了,只是在权势和绝对武力下,她无力隐藏自己的行迹,怕拖累崔述,才不得不一拖再拖。既然韦湘给她透了底,过不了多久就有定论,区区几月,她倒还受得,走这一趟也没什么。何况他先前既在议亲,自己住在这里确实格外欠妥。

  “无妨。”周缨将包袱挎在肩上,将窗户关紧,迈步走出厢房,“请你们郎君放心,等他的事情了了,我会当面向他辞行,不会不辞而别,眼下不必顾虑我。”

  她既如此说,奉和没有再拦的道理,只得注视着她施施然穿过中庭,上了马车,沿着巷道悄无声息地走远。

  

第26章

  ◎既结兄弟,休戚同之。◎

  马车东拐西绕,走了许久也不见停。

  周缨将蓝布包袱放在膝上,双手搭在上面,目光虚虚落在指甲上,心想这两日又忙得忘记了修剪。

  韦湘怕她感到拘束,笑着同她话家常:“周姑娘从南边过来,在这边吃住可还习惯?”

  “还好,我向来不挑剔。”周缨想想又说,“初来时有些不习惯,如今大都惯了。”

  二人东拉西扯闲聊了几句,周缨虽不大自在,但也还算落落大方有问必答,韦湘不免对她又多了几分怜爱。

  正说话间,马车停下,侍从打起帘幄,周缨随韦湘下车,换乘轿撵穿过长长的游廊进入二门。

  待得落轿,韦湘吩咐迎上来的两名婢女:“这位是周姑娘,往后你二人好生照顾起居,不得怠慢。”

  周缨欲要推辞,转眼见这府中雕梁画栋,檐上瓦兽栩栩如生,自带威严气象,只得住了声,向二人颔首致意。

  韦湘带她穿过月洞门,向东稍行片刻,进入一方小院,指派侍女速去差人来收拾,又同周缨说:“这院子前几日恰巧有客住过,正巧收拾得干净,待会儿稍作洒扫便可入住,不致太仓促委屈了你。再者,这院子离三郎的住处不算太远,府中藏书倒有大半数在他院中,你若缺什么书,派人去他院中取来即可。”

  见周缨略显局促的模样,又补道:“这事上你也不必避嫌,左右他不在府中,那些书放着也是浪费。你有这份心,三郎自然也不会在意。”

  周缨只好应下:“劳韦夫人挂心。”

  韦湘嘱她好生休息,自己先回正院更衣,晚些用膳时再向她介绍家中其他人。

  韦湘去后不久,唤作松心的婢女忙前忙后地指挥仆役再次洒扫,另一名唤作竹影的婢子则带了绣娘过来替周缨量身,说天寒地冻的,这几日府上正在替主子们添置新衣,周缨来得赶巧,正好一并裁制。

  周缨领受了这份有意为之的善意。

  竹影打来温水要替她净面,她这回则果断拒绝:“姐姐奉命来照顾我,我本不该辞,但实在是未曾被人伺候过起居,还是自个儿动手来得自在,劳姐姐见谅。”

  竹影闻言,将拧好的巾帕递给她,向她露出和善的一笑:“也好。”

  周缨心下感激,收拾妥帖后,坐在罗汉榻上看着一屋子人忙里忙外,俨然拿她当贵客相待,至此才有些坐不住。

  相识将近一载,她无数次揣测过崔述的来历,从他行事做派猜出他必然出身优越,但等真正跨进这座门庭,才知以她的眼界来看,恐非这二字可以概括。

  周缨单手搭在身侧的紫檀木小几上,食指无意识地叩着案沿,忽然有些眷恋先前栖身的那方小院。

  -

  冬日昼短,晚膳偏早,但今日早过了用膳的时辰,厨娘仍未收到传膳之令。

  饭厅中只有两个孙辈在吵嚷着饿,二少夫人蒋萱在一旁温声哄着,另角落里坐着寡言的姨娘兰序,其余主子皆不见踪影。

  祠堂中则灯火通明,百盏灯烛齐燃,煌煌如昼。

  家主崔允望立于香案之前,凝神细阅每一座祖宗排位,韦湘站在他左侧,神色肃穆,眼圈却泛着红。

  下首站着二郎崔则和二姑娘崔蕴真,兄妹二人仓促被叫至此地,崔则面上不显,崔蕴真则不明所以,满心疑惑,却不敢出声询问。

  直至风扬朔雪,门板被风拍得嘎吱作响,崔蕴真循声往门口看去,才见着了面容被笠帽遮得严严实实的归人。

  蕴真先是没认出来,足有一弹指功夫,才惊喜道:“三哥。”

  崔述没有应声,她心下着急,雀跃着往外小跑而去,险些被门槛绊得跌了一跤,只作没事似的,径直扑向崔述,又唤了一声:“三哥。”

  崔述温和应道:“善善。”

  崔蕴真踮脚将他的笠帽揭下,喜极而泣:“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可能出事,我三哥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这么莫名其妙就丢了命?”手拿笠帽扑入他怀中,她啜泣道,“阿兄。”

  宽大的手掌在她背上落下安慰性的一拍,崔述轻声劝道:“别哭了,三哥回来了。”

  崔蕴真拭完泪,拉着他往里走,喃喃道:“三哥不知,消息传回来,阿娘哭得晕厥了好几次——”

  “蕴真。”话被打断,崔蕴真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看向威严的父亲,登时不敢再言,不安地看向崔述。

  崔述用食指轻轻在她手背上叩了三响,这是幼年时兄妹二人间独有的暗号,蕴真会意,松开方才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将笠帽放至一侧,重新站回崔则下首。

  崔述与父亲对视一眼,温声问候两位高堂,又转向崔则,行礼问好:“二哥。”

  “三弟。”崔则与他对向而拜。

  “蕴真,把门关上。”崔允望道。

  隐隐感受到家人间气氛的不同寻常,并非她所想的那般久别重逢喜不自胜,崔蕴真心下不安,缓步挪至门前,用尽全力方阖上那扇乌漆大门。

  “蕴真,今日之事,你母亲顾念你年纪尚幼,本不欲叫你知晓。但你是崔氏女,崔家之事,你亦不当避,故我做主将你一并叫来。”崔允望的灼灼目光落在蕴真脸上,令她莫名有些不安。

  这目光又缓缓移至归人身上,崔允望沉声道:“擎香,敬告列祖列宗,不肖子孙崔述尚存世间,望祖宗庇佑,往后无灾无疾。”

  崔则取香并柱,递给崔述。

  崔述从兄长手中接过,于香烛上点燃,轻扬两下,抖灭火焰。青烟徐徐上升,崔述叩首敬过,将香插|入香炉。

  “跪下。”

  崔述掀袍跪于冰冷的青砖之上,韦湘默不作声地移开眼。

  “五月初归玉京,迄今半年有余,就住在净波门外,相隔不过十余里,怕是数过家门而不入,谁教得你这样的孝道?”

  一声闷响凭空而起,厚重的黄花梨木手杖重重击在崔述脊背上。

  “三哥。”崔蕴真惊呼出声,欲要上前,被崔则伸手拦下。

  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崔述单手撑地,方不致被击倒于地。他长吸一口气,忍下痛楚,缓缓跪直身子。

  “不吭声是么?”崔允望再落一杖,“你母亲为你,哭得眼睛都翳了好几月,去寻你的仆从派了一批又一批,分毫无获,只当你已死了个干净,那俩小子也因畏惧不敢回来复命逃了,可你既平安无事,却连个口信儿也不知往回捎,为人子者,不孝首罪。”

  崔述依旧一言不发。

  “这半年里,大皇子所出的赈灾防汛之策是你执笔的吧?”崔允望冷嗤一声,“我先前就起疑,大皇子大殿对策时所提的‘敛赋于民,廪食相哺,以赈饥馑’,实在很像你的手笔。但我总想着,你若回来了,就算不来见我,也该设法私下里看看你母亲。”

  韦湘悄悄抬手拭泪。

  蕴真焦急地左看右看,试图窥探崔述的状况。

  手杖再次落下,激起一声重重闷响,力道显比先前更厉上几分。

  “若非昨日郑守谦受庭杖被逐出京,我还仍不敢信是你,这才多番查证,寻到你的住处。”崔允望痛心疾首,“士不可辱,守谦与你自幼为友,为拔除太子羽翼,你竟丧心病狂至此,将他设计到如此地步。”

  “父亲,这里边定有缘故,我虽不知具体发生何事,但我知道若非郑副使故意陷害,三哥亦不会被判流刑。”崔蕴真急得落泪,跪在崔述身后,解释道,“三哥出京前,我曾去探过监,恰好听过他二人的谈话,是郑副使故意驱三哥离京。”

  “你让开。”崔允望拄着手杖借力,喘着粗气。

  崔蕴真不肯,崔述终于开口:“善善,让开。父训子,当受之。”

  蕴真转头看向韦湘,韦湘避开她求助的眼神,转向阴影处暗自垂泪。

  崔蕴真迟疑着起身,慢慢退至崔则下首。

  “你还知我是你父亲。若非你母亲见机行事,将那周姓姑娘带回家来,你今日可会踏进家门?”

  “不会。”崔述老实应道。

  一口浊气哽在喉间,崔允望怒不可遏,再击一杖。

  喉间腥甜,崔述几要将牙都咬碎,方强撑着将脊背慢慢挺直,抬首平静地直视父亲:“当日致仁陷害于我,令我负罪离京,今我既平安回来,自不会坐以待毙,否则待他查实我的行踪,单凭脱逃一罪便可多加编排取我性命。他急于替太子夺赈灾之功,反出纰漏,我不过令人据实以报,并无半分构陷之举,如何不可?”

  “你怎么就这么执拗?崔家举全家之力为你铺路,一路将你捧上三品大员的位置,为此连你二哥都没能顾得上,连累你二哥至今只做得一个六品官,你却非要同全家作对。太子宝座四平八稳,你哪怕不沾党争,也比非要押宝在大皇子身上,推着崔家往火坑里跳来得好啊。”崔允望抬手指着他,半晌又无力垂下,叹道,“你可知,若东宫得知你早暗地投了大皇子,崔家将会跌入怎样的深渊?”

  崔允望身子颤得厉害,手杖在青砖上磕出断续声响,崔则上前一步将他扶住。

  “你是当真不打算解释半句了?”崔允望长叹一声,“大皇子的妻族刚被圣上连根拔起,自个儿又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秧子,日后如何尚难定论。别的不说,想坐上那个位置的,身子不好子嗣稀薄就是最大的忌讳,势必引起更大动荡和更多纷争。我就不明白,你看上谁不好,怎么就偏偏看上了这么个人?”

  “路已择定,还请父亲恕儿子不孝。”崔述叩首不起。

  “齐应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甘心隐为人后,做了他手中刀?”崔允望身子颤个不停,崔则怕出好歹,连忙扶他在太师椅上落座。

  握着手杖的手合拢又松开,复又握紧,崔允望声线愈显苍凉:“既如此,也好。”

  “济川。”

  崔则听闻父亲正色唤他,垂首站至崔述身侧。

  “述安,你当真主意已定?”崔允望再问崔述。

  “是。”

本文每页显示100行  共92页  当前第22
返回章节列表页    首页    上一页  ←  22/92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
小提示:如您觉着本文好看,可以通过键盘上的方向键←或→快捷地打开上一页、下一页继续在线阅读。
也可下载簪缨txt电子书到您的看书设备,以获得更快更好的阅读体验!遇到空白章节或是缺章乱码等请报告错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