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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缨_分节阅读_第55节
小说作者:林叙然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412 KB   上传时间:2025-09-07 14:51:32

  “此事如何论处,关键便在如何定性干政。若妇人妄图影响政事便叫干政,那今日出现在文庙的宗妇无一不是想废新令,自然一个都逃不掉此罪名。但既不想以国法论处,便只是宗妇心忧夫婿鲁莽行事,与政事无关。

  “既不定性为朝事,中宫掌规训命妇之责,派出女官申饬教导也属分内之责,算不得干政。”

  齐延如实道:“至于敕令,是周掌籍来求了我,我派人去敕房和太史馆抄来给她的。事出从急,她也不过是为着新令,不当罚。”

  “肃王还在宫外候着不曾走呢。”齐应道,“方才教你的什么?这便忘了?”

  “父亲想给皇叔一个交代?”齐延不赞同,“可皇叔也欲阻父亲推行新令。再者,我方才问过了,肃王妃并无恙,只是今日日头烈,她腹中胎儿月份又小,一时才伤了元气。皇叔既还候着,便叫他将王妃领回去,禁足思过,好生养胎才是。”

  这番话倒是说出了几分不容置疑的气势来了。

  齐应一笑,并没说允或不允,只道:“此事只怕不是驳回你皇叔这一份折子能了的,你皇叔只是动作快些,意图趁夜入宫面陈,但明早通政司的案上,怕是要压一案的弹劾折子了。”

  齐延起身相拜:“先前之语不过是儿子妄言。肃王毕竟是亲王之身,朝中附和者定然众多,此事究竟如何处置,自然当由陛下来定夺。”

  夜已深了,烛火扑闪,齐应命宫人上前领齐延下去歇息,自个儿慢慢走回寝殿。

  章容已梳洗整饬完毕,正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鉴细看眼下的细纹。

  不大的三条,左下有一道极细的,右眼下方有两道更浅一些的,她以手抚之,仔细照看这数年风霜留下的印记,唇边却浅浅漾起笑意。

  她并不厌恶这岁月年轮赐予她的印迹,付出诸多光阴与心力,至今日,诸愿皆慢慢得偿。

  与昔年作为家族弃子,被嫁与沉疴缠身病笃将死之夫的境况相较,如今已是云泥之别。

  齐应站至她身后,细看了一眼她眼角的纹路,笑着说:“阿姊也不年轻了,但仍同先时昳丽。”

  他说着咳嗽了一声。

  他近来比冬日里要咳得少了许多,似有好转之势。章容却还是放不下心,想起身将药茶端过来,却被一把掐住腰,重新按坐在妆凳上。

  他将头埋在她颈间,闭眼嗅了一下,唤道:“阿姊。”

  满室馨香令齐应心里舒缓下来,连常年盘踞在胸肺间的那股不适也为之减缓。

  “阿姊。”他极轻地唤了一声,“这么些年了,咱们的儿子,终于要慢慢长大了。”

  

第68章

  ◎崔述安,你为何要护着我?◎

  崔述从户部值房出来时,奉和正拿着一份奏报迎面而来,脚步匆匆,神色焦灼。

  “何事?”

  奉和将奏报递上:“宫里的,哭庙之事有后续了,肃王夜闯宫门,要圣上惩处今日处置文庙之事的女官。”

  崔述本不甚在意,但见他面色焦急,知有蹊跷,似想到什么,立刻接过在原地看了,面色慢慢凝重起来,目光最后落在“掌籍周氏”四字上,手上一用力,竟将那份奏报的一角抓皱成一团。

  奉和低垂着头去看,见他攥着奏报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面上亦隐隐泛着铁青,一时竟有些惧,忙解释道:“起先文庙那头的奏报郎君也看了,未写明皇后派遣的是哪位女官。刚刚宫中夜宴初散,奏报一送来,得知是周姑娘,我便赶紧来找郎君了。”

  瞧他面色实在不太好看,奉和硬着头皮相劝:“待命妇一出宫,宫门也将下钥了,料想今日无从处置此事,郎君已劳累了三日,这两夜都不曾合眼,还是趁宵禁前赶紧回去休整会儿为要,明日便有什么事也好处理。”

  崔述未听完他这番话,便沿着千步廊往北走去,奉和急得赶紧追上。

  二人方行出三丈远,暗探倏地现身,悄声禀报:“经再探,宫门已下钥,肃王并未获准进宫,肃王妃也仍还留在内廷。”

  奉和如蒙大赦,忙劝道:“既如此,想来圣上与中宫并未答应肃王所请,周姑娘今夜应是可以安然度过。宫门已闭,再去无益,郎君,天明再入宫吧。”

  暗探悄然隐身,奉和哀哀再劝:“郎君。”

  崔述转身往外行去,奉和喜不自胜,随他出了景运门,束关已自下马亭将车驾出,崔述两步迈上马车,这才觉出自个儿仍旧紧攥着那份奏报。

  他慢慢将紧握的手摊开,将那份令他失态的奏报重新平整,再阅了一遍,目光落在最后那两排字上——“悖祖宗礼法,妄自干政;以下犯上,残害宗室子”。

  都是极适合前朝大作文章的引子,若有心之人妄图通过弹劾女官来抨击中宫,这是极好的靶子。

  在新令上,圣上展现出了铁腕,似乎此志磐石无转移,但平心而论,圣上能承担着满朝怒火保他,是因为他尚能推动政令往下推行,而区区一个女官,宫中会不会保,他没有太大信心。

  静默片刻,他冷然开口:“去赵长俞府上。”

  奉和一惊,赵长俞乃通政司长官,此去因由便不必再问了。

  重入政事堂以来,崔述从未拦截过一封往上递的弹劾他自个儿的折子,不知是本就抱着并无善果的心来为此事,还是有足够的信心,认定明光殿不会因此对他有所贬黜,总之对此不甚在意,任由反对之人对他大加挞伐。

  此番头一回私下拜会通政使,几近明目张胆地徇私,竟是为了周缨。

  这等拦截奏章、壅蔽圣听的天大把柄若落到有心人手里,一旦发作起来,将是何等后果,几乎不敢想象。

  奉和暗自心惊,忙让束关改道,自个儿进入车内,见着崔述眉目间显出淡淡的倦怠之态,仍是没忍住多嘴相劝:“周姑娘的事再大,也总有法子转圜。郎君还是当注意身子,年初好不容易休养了几个月,眼下又这般夙夜操劳,别又损了根骨,便再难调理了。”

  但见崔述岿然不动,完全没有听进去一星半点,奉和无奈一叹,跪坐于几案边,为他斟上一杯提神的桔梗茶。

  天际方露出一线青白,崔述从通政使府邸中出来,吩咐立即入宫。

  看这阵势,奉和安敢再劝,赶紧让束关驾车再返景运门。

  车方停稳,崔述已掀帘出来,未待杌凳放好,便一跃而下,急匆匆地往里去了,全无素日稳重之态。

  奉和看了半日,长叹了一声。

  步履匆忙赶至明德殿,卯时尚未尽,殿中静寂,方开始晨间洒扫的宫人见他来得这般早,不由生奇,停下动作和他见礼。

  崔述这时才敛去了焦急之色,平和地笑笑回应。

  待入偏殿,他未关门,只安静地等待着。

  辰时一到,那身影果然从门口匆匆而过,却并未瞧见这一反常态早早亮起的灯光,径直略过往正殿去了。

  昨夜闻肃王上疏要圣上治她的罪,周缨提心吊胆地等了半晌,未得发落之令,后来见偏殿灯灭,知帝后已经歇下,此事晚间应是无果了,只得胡乱睡下。

  然而到底睡不安稳,又兼记挂着崔述的事,今晨起来精神不佳,但毕竟还未得令,不敢懈怠今日之差事,还得匆匆赶来上值。

  一路思绪不宁,到此地时,周缨也未留意到此间不同。

  门内忽然探出一只手来,握住她的左腕,稍一用力,将她拽进了门。

  猝然被人冒犯,周缨一惊,下意识地想呼喊,鼻尖却蓦地闻到那抹熟悉的雪松柏子清香,已到嗓子眼的呼叫瞬间被咽了回去。

  殿门在身后阖上,周缨被他往后一推,后背抵在了门板上。

  她迷离的神志终于回笼,慢慢平复下来,仰头去看眼前的人。

  许是一夜未眠,他眼下有一圈隐隐的青黑,下颌上冒出一层胡茬,素来整洁的常服上也有些不甚明显的褶皱,显出几分落拓不羁来,与素日那副金尊玉贵容止端严之态大相径庭。

  他不说话,微埋着头来看她,呼吸仍旧有些急促,呼出的气息喷在周缨脖颈上,温热、酥痒,令她忍不住想偏头躲开。

  但她到底忍住了,仰头去直视他的眼,试图从中窥出些他的情绪来。

  候了近半个时辰,他表面已平定下来,但双瞳里暗藏着的一抹焦切还是将他此行的目的暴露无遗。

  谁也不曾说话,微凉的风从未关严实的窗户缝隙里吹进来,带起桌案上的书册微微翻卷,成为这方静谧之处此刻唯一的声响。

  结束了晨间洒扫的宫人悄然远去,四周俱寂,不闻一丝人声。

  清晨的明德殿里,只余一盏伴着他们走过近两载岁月的灯烛在不知疲倦地燃着。

  僵持许久,周缨左手微挣,崔述猝然放开手,令她被攥了许久的手腕恢复了自由。

  血脉畅通,盈白的腕子上慢慢现出一道红红的指痕来,刺得崔述双瞳微缩,不自在地移开了眼。

  周缨却追索着他,随他微微侧头,状若不知地瞧着他。

  那道目光里藏着些新奇与玩味,一副懵懂不通世故的模样。然而双瞳亮极,灼灼然似要照透人心私隐,教人之欲念皆无所遁形。

  久涉官场、惯看雷霆手段的崔述,竟被这样一道目光逼得垂下了眼帘,然而周缨却似浑然不知,仍旧直直地盯着他。

  好半晌,避无可避,崔述终于收敛好情绪,抬眸正眼瞧着她,冷着声问:“你为何要以身犯险?别告诉我是中宫主动挑中了你,以你的资历,显然还不够格去处置这样的事。”

  明明是极冷的声调,听来像呵斥,像责怪,但周缨却从其间听出了一丝焦灼与担忧。

  她没有出声。

  崔述当她默认,于是愈发怒不可遏:“百名宗亲,势力盘根错节,联合起来几乎可撼动整个玉京,圣上要同时动他们尚且要掂量掂量,你身无权柄,身后又无倚仗,怎敢去冒这样的险?你就不怕棋差一着,以身祭旗,又或错误揣测上意,成了弃子?”

  周缨淡淡一笑:“那又怎么?”

  “你说什么?”

  “我不过孤身一人,便落得什么不是,顶天也不过一条命一颗脑袋,连累不到旁人。”

  “你……”崔述被她这般玩世不恭的语气哽得说不出话。

  “你在担心我?”周缨歪着头看他。

  被一言道出心中所想,积压一夜的怒气瞬间倾泄,再难聚到一处,崔述一时词穷。

  “你既担心我,就证明此事凶险万分。”周缨直视着他的双目,“既然掺和此事,便如陷龙潭虎穴,那你呢?”

  她声音陡然提高了三分:“那你为什么又要赌上身家性命去肃贪,去清田,去稽户?你今日已是一部尚书,位高权重,不去蹈水火,就守着明德殿,来日东宫登极,你更是首屈一指的大功臣,可再保崔氏一族几十载荣光,不好么?又何至于落到今日被除籍出族,家门不得入、祖宗不得祀的境地?”

  崔述双眉紧拧,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之人,似是在努力回想,她究竟何时变成了这般尖刻模样。

  但到底没有想出答案,于是只能道:“那是我的事。你安安心心地做好你的分内事,不要乱掺和政事,待年岁到了,安生出宫来,殿下自会予你尊荣,我亦会护着你。”末了不知是改口还是补充,总之接道,“崔家亦会护着你。”

  “依你所说,若我能平安出宫,殿下亦予我尊荣,我显然必有自保之力。别人即便不敬我,恐怕也不敢随意打杀我。”周缨唇边慢慢绽出一个极浅的笑,“到那时,你为何还要护着我?”

  天光大敞,灯油将尽,微弱的灯火扑闪个不停。

  周缨又问:“崔述安,你为何要护着我?”

  

第69章

  ◎阿缨,你愿不愿,与我同乘一舸,共棹江海?◎

  崔述哑口无言。

  答案是什么,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怕她身涉险境,怕她再受世间任何一点磋磨,也怕她若身陷此境,自个儿恐会肝肠寸断。

  但这话不能说。

  又或许可以昔日之恩作托词,这将是一个无懈可击之辞,她多半不会疑。

  但心中百转千回下来,他终是不愿骗她,亦无法骗她。

  他到底没有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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