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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缨_分节阅读_第54节
小说作者:林叙然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412 KB   上传时间:2025-09-07 14:51:32

  崔则遇刺的消息传回宫中,章容当即便命送崔易回府奉亲,此事周缨亦清楚,于是问道:“崔二郎现下如何了?”

  “已无大碍了。”

  心如浮木,飘荡不定,周缨下意识地问:“他呢?”

  料想她应已知出族之事,才会如此发问,蕴真摇摇头道:“二哥出事,我第二日才知晓,回府时三哥已经离府,我未曾见到他。后来欲去寻他,但听闻他这几日都宿在户部,不曾回家,未能相见。除籍出族,这等大事,想必他心里亦不好受。”

  周缨愕然,连一直刻意压低的声音都提高了三分:“出族?”

  蕴真方知原来她并不知晓,只是担心崔述也如二哥一般遭遇刺杀,怕他出事,故才发问。

  周缨的确不知,这不过是昨日才发生的事,但昨日崔述未至明德殿,今日又逢休沐,她更是囿于文庙之事无暇他顾,竟至此时才听闻此事。

  她一时说不出话,心中隐隐有些猜测,连问一句为何都不敢出口。

  周遭安静下来,只余鱼跃水面与虫鸣之声。

  渐有人声传来,崔蕴真转身回返:“这里说话不便,我先走了。三哥的事,他当能自处,你不要太过担忧。倒是你自个儿,事关朝政,明枪暗箭都不长眼,万勿以身犯险,能躲则躲,别心比天高跟着掺和,尽力保全自己。”

  目视她回到乞巧楼,周缨又候了一阵,待戏文唱完一折,才回到席上。

  月出东山,章容返席,祝尚仪上前主持穿针比赛,命妇各持十支七头针,先对月穿完者胜。

  崔氏一族以诗书为基,崔蕴真女红一事上并不算精通,蒋萱则因心系崔则,亦不曾好生发挥,二人成绩只勉强忝列中上,然而祝淮在例行颁赏给前三甲后,却赞道:“蒋氏与崔氏二位夫人性情娴雅,仪态端方,着各赏浮光锦一匹,并赏其母文亭伯夫人韦氏三匹。”

  浮光锦在贡品之列,这等赏赐显比前三甲更丰,更何况同赏崔氏婆媳姑嫂三人,其中当有些深意,不曾掺和哭庙之事尚有闲心思量的命妇们不由悄悄低头,交头接耳起来。

  周缨心下了然,知是为崔则遇刺与崔述出族之事,恩赏崔家。

  祝淮未曾阻止席间的窃窃私语,只继续看着后面尚未穿完针的命妇们。

  大长公主多年金尊玉贵,难免落了下乘,祝淮面色冷峻,冷声道:“大长公主金枝玉叶,不事女红,连基本的女子仪德都忘得一干二净,有失皇家颜面。今日宴后,还是当回府静思己过,勿行出格事,专心修炼内德为要。”

  祝淮历侍两朝,事尚仪一职已逾五年,命妇入宫觐见,常与其打照面,受她照顾颇多,对她素来尊重,皆知其平素最是温和平顺,甚少刻薄言语,此言显然是出自中宫授意,刻意伤及大长公主脸面。

  素来和善端庄的皇后,也显露出另一面来,众人方知,其也绝非一味仁善之辈。

  果然,章容走至雕栏前,自上而下看过来,目光森冷,几乎要将大长公主并下方一众命妇一并刺穿。

  丝毫不留情面的敕旨在此刻传来:“按《永昌律》,凡聚众倡乱,主犯当斩,从犯减等。吾掌教化宗妇之责,理当按律将诸位交由大理寺候审,然念诸位夫人先辈皆为国朝立下汗马功劳,故降等由内宫自行惩处,着罚俸三年,禁足一年,府中禁笙箫管乐一年,不得再行奢宠靡费之事。如有弹劾,一经查实,罪加一等,一并处罚。”

  章容目光缓缓掠过堂下,所至之处,众人皆垂首屏息。

  祝淮提高声音道:“请诸位夫人谢恩领罚。”

  不知是谁抬头望去,见着水榭四周影影绰绰站满了禁军,慑人得紧,于是忙不迭地伏拜下去:“妾谢娘娘恩典,往后定当闭门思过,谨记娘娘教诲。”

  众人皆跟着跪拜,谢恩之声顺着流水飘远。

  章容又唤大长公主:“姑母为尊长,本应以身作则,却为构陷圣上不奉宗庙之首恶者,吾替圣上痛之、恨之,不日将奏请圣上,除逾制隐田尽数充公外,降大长公主汤沐邑规制为五千亩,与公主同。望姑母汲取今日之教训,往后于皇陵静思己过,朝暮奉香,为睿宗、顺宗皇帝祈福。”

  竟要贬她去守陵,大长公主不敢置信地看向她这个平素话并不多、也不多见严词厉色的侄媳妇,终于意识到,自个儿对这两夫妻的认知当真有误,看着不声不响,实则内里狠厉,今日剑走偏锋自是赌错。

  难与其抗衡,大长公主只得恭敬叩首,面无血色地道:“谢皇后娘娘恩典。”

  笙鼓已歇,章容命司檀安排禁军送韦湘母女各自回府,又命禁军大张旗鼓地“护送”各府宗妇归第。

  待众人散后,安排好肃王妃暂宿宫中事宜,章容才意兴阑珊地回到景和宫。

  入殿时,齐应正在偏殿中召问齐延对今日之事的看法,瞧见她进来,转来问她:“阿姊今日这气可出够了?”

  “陛下的意思是,我是这般没有肚量的中宫之主?”

  先前的愠怒之色缓缓淡了,章容此刻神色平和,语气却还含几分不忿:“不过是恼这帮宗室自恃身份高贵兼人多势众,便敢对陛下施压。国朝以孝治天下,若陛下稍有优柔,不敬宗庙祖先的帽子扣下来,天下口诛笔伐,这户部新令如何还能推得下去?”

  她说着面色便沉了下来,忧心忡忡地道:“尚在皇城根下,便是如此。焉知政令出了玉京,会落实成何种模样,还得选贤举能,再派一批能人至各州县,铁腕推行方能善始善终。”

  “先政事堂荐的那份名单,”她迟疑了下,悄悄抬眼去觑齐应,“能否给我看看?”

  齐应颔首:“我说过不会对阿姊设防,如今政事上亦拿阿姊当军师与谋士,阿姊不必如此小心。我先带回明光殿了,这便命人去取来给你。”又说,“不过我这倒有一份折子,确实该你来瞧瞧。”

  章容伸手接过,乃是肃王亲上的弹劾折子,被弹劾者赫然是今日在文庙处事不当的女官。

  此疏弹劾周缨身为内廷女官,一悖祖宗礼法,妄自干政;二目无尊卑,以下犯上,残害宗室子。

  章容目视这份措辞严厉,可置被弹劾者于死地的奏疏,凤目微眯,露出些许慑人的寒芒来。

  

第67章

  ◎明知此路艰险,但她后退不得。◎

  乞巧楼宴散后,六尚仍忙着收尾。

  周缨留下帮尚仪局相熟的女史整理今日席间仪注并赏罚名录,以便交尚宫局存档。

  虽一直随侍在景和宫,但她到底名义上是尚仪局女官,遇尚仪局公事繁忙的时刻,她若抽得出空,也常过来帮忙,大家都习以为常,有说有笑地和她唠着嗑,恭贺她今日受皇后赏赐。

  周缨笔下不停,边忙活边礼貌回应。

  事并不算多,不多时便整理完文牒,周缨出得门来,瞧见祝淮方和林尚宫议完事,正站在院中望月。

  她走上前,劝道:“祝尚仪,夜来起露,当早些回寝歇息。”

  祝淮转头见是她,笑着说:“正在等女史取文牒,稍晚些便回。”

  周缨便也没有什么好说,正要请辞,忽听她道:“当日我其实很想将你留在我身边做事,但侍读之事,皇后更想用新人,选来选去还是你更适合些。再者,你若能在中宫和殿下跟前当好差,亦是我这举荐之人的荣光,便也只好荐你去明德殿。如今看来,倒是没有看错。”

  周缨淡笑着回她的话:“谢尚仪当日提点,入景和宫做事两载,从不敢忘。”

  “两年了,还经常回来,自是没有相忘。”祝淮探手拍了拍她的肩,叹道,“当日望你少一分安分,多一分勇毅,方能攀高折远。”

  停顿很长一阵,她才往下接道:“但也断然不敢预料,短短两年,你竟已敢主动请缨去做这样凶险万分的事情了。阿缨,你比我预想的,还要厉害些。”

  周缨对她福身行礼:“尚仪谬赞。两年间,仍时常感念尚仪昔时教导,虽诸事加身而不敢忘。”

  “你名义上仍为我尚仪局女官,代表着尚仪局的脸面。你在中宫面前得脸,于尚仪局亦是极好的事。”

  祝淮原本一直维持着得体的淡笑,此番面色渐沉,语气郑重:“但是往后,若再有这样的事,你还是要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毕竟蛛网暗织,盘根错节,上意又难揣测,有时候稍有不慎,便是有人有心,也未必保得下你。”

  “我记下了,再谢尚仪提点。”周缨自宫人手中接过一只六角宫灯,递给祝淮,“夜深了,我便先回景和宫了。操劳一整日,尚仪也早回早歇。”

  祝淮目视她施然离去的背影,长长吁出一口气,待女史送来文牒,方往寝房去了。

  与白日里的炙烤不同,入夜后凉风习习,一路明月清辉伴身,本该是个还算凉爽的夏夜。

  然而周缨手心却慢慢地浸出了一层薄汗,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心在胸腔中隐隐跳动得厉害。

  她如何能不怕?

  去时便知哭庙者皆为宗亲之妻,夫婿无一不身份尊崇,其中拔尖者更是跺跺脚都要令皇城抖三抖的主儿。

  倘若圣上并不十分坚定,一旦因当世之议和祖宗礼法而稍有退缩,今日过后,她这捧绶牌领禁军逼宗妇的出头鸟便会被祭天,兴许连全尸都留不下。

  即便此刻知晓了中宫的态度,兴许也代表着圣上的态度,但此事定还没完全结束。

  明知此路艰险,但她后退不得。

  她需要在景和宫有更进一步的位置,更想为这新令的推行尽微薄之力。

  心本就悬了一日,如今更从蕴真那里再添一桩心事,不由思虑越深。

  她步子放得慢,待慢吞吞地行至景和宫外时,温瑜从黑暗里蹿出来,一把拽住她的小臂,将她拉至暗处,语气焦灼:“你去哪了?还有心思在这慢悠悠乱晃,出大事了。”

  周缨似有所悟,果然听到她道:“听说肃王夜闯宫门,亲自上疏弹劾你,身为后廷女官却插手前朝政事,还残害宗室子嗣。”

  “你如何知道的?”

  “殿下方才出殿更衣,叫我寻到你,先告知于你。”

  温瑜拽住她的手越发用力,周缨臂上隐隐作痛,轻轻使力将她的手指掰开,冲她笑了一笑:“没事。我去之前就设想过这种结果,眼下娘娘尚在和圣上商议?”

  温瑜点点头,面上浮着焦切之色。

  不知数的蚊子趴在脖颈上,旁若无人地叮了一下,周缨抬手一拍,借着大殿的光亮去看,留下一掌殷红的血迹。

  透过染血的指缝去看,景和宫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进得宫门,隔着老远,亦能听到章容略含怒意的声音从偏殿里传出来:“命妇们前脚出了宫门,我后脚便回来了。就这么一会子功夫,肃王便已得知王妃被扣下的消息,还将折子递给了陛下。怕是一早便写好了折子候在宫门外,只等着时机向我发难吧!”

  温瑜听得心惊胆战,忙将周缨拽回后罩房里的寝舍,将她按坐在榻上,嘱咐她:“到底是亲王,平日与圣上的关系也非很差。你先想想,如果圣上真要安抚肃王,要拿你开刀,你当怎么办?”

  周缨的目光透过未曾关严的窗户,落在前头的偏殿上。

  偏殿里的问询仍未结束。

  齐应咳了一声,待面色和缓过来,才问道:“太子认为应当如何处理此事?”

  近一年以来,齐应与章容谈论政事的时刻比先时多上许多,齐延已司空见惯,原本只静静地听着二人交谈,此番被点到,抬头看了眼清瘦但仍不减威严的父亲,一时没有说话。

  “你母亲先已处理至此,依你之见,后续当如何处置?便照你的意思来办。”

  章容抬眼去瞧齐应,眼里有三分错愕。

  自齐应入主明光殿以来,齐延便早早被频繁召对问政,但终究因年纪小,齐应多是听听便罢,凡事皆有自己的主张,今日还是头一遭,这般明确地说要依太子的心思来办。

  齐延显也有些意外,将头垂低,恭敬道:“九重阙之权柄尽在父亲手中,万事都当由父亲做主。儿子浅见,父亲听听便罢。

  “依儿子愚见,母亲虽已对纠集哭庙者施以处罚,但还远远不够。除大长公主身份特殊本为宗室女外,其余妇人多只是在替夫家冲锋陷阵而已,为的也是夫家利益。只惩处这些妇人,便如打蛇只斩蛇尾反弃七寸一般。

  “既然母亲未曾以刑名对宗妇论处,便无法直接通过对妇人定罪而祸及其夫。陛下可以驭内不严为名,对其夫婿进行申饬并加以惩处。虽然如此也不能当真使其伤筋动骨,但起码能起到一定告诫作用。”

  章容眼也未眨地盯着齐延,齐应观她情状,笑出声来,取银匙将一粒剔好皮的葡萄递至她嘴边,玩笑道:“咱们的儿子,必不会是个没主见的。来,尝尝。”

  章容如梦初醒地稍稍低头,将这颗香甜的葡萄慢慢咽了,才说:“只是延儿本性宽厚,我一直担心他过于宽仁,日后易被强臣拿捏,如今看来,倒是虎父无犬子。”

  “如此阿姊可放心了。”齐应将银匙放回碟中,转头看向近侍,“听明白太子的意思了么?先记注下来,晚些交翰林院拟旨。”

  章容又拿起肃王那份折子细阅,却未予置喙,起身离殿:“陛下与殿下详谈吧,今日劳累一日,妾乏了,先告退。”

  齐应点头,待她退下,再问齐延:“此事呢?你意下如何?”

  “敢问父亲,何谓干政?论政可算?那母亲近来常与父亲议政,是否叫干政?”

  倒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齐应瞧他两眼才收回目光,凝神想了想,颔首道:“以外朝诸人的眼光看,自然是算,我之所为,已是违逆祖训。但我与你母亲,相扶于深渊中、微末时,一路舍弃太多,方走至今日,自与旁人不同。”

  说着招手唤齐延到跟前来,在他肩上轻轻一拍,诫勉道:“你要记住,往后,你断不能犯与爹同样的错。为君者,无论对前朝还是后廷,都要更果断、更凌厉、更无情。若过于宽仁,连君王也可做了旁人手中棋。”

  齐延似懂非懂地点头。

  在屏风后稍停的人浅笑了一下,慢吞吞地出去了。

  齐应目视那暗影离开,收回搭在齐延肩上的手,命他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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