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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缨_分节阅读_第84节
小说作者:林叙然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412 KB   上传时间:2025-09-07 14:51:32

  这回见面,时隔四年有余,驭风已不记得她,甫一见面,对她并无半分热情,待围着周缨转了几圈,那尾巴忽然摇了起来。

  周缨蹲下身来,唤了它两声,它便愈发兴奋,在她腿上蹭了两下。

  当年的小狗已长得体格健硕,毛发黑亮,显然上下仆役都知晓其在主人心中的地位,哪怕发生接连两件大事,主人离府数月,亦不曾怠慢过它。

  驭风大抵是彻底认出她来,欢腾地将前爪搭上她的肩头,要和她像幼时那样嬉戏。

  周缨已不大抱得动它,只好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又顺着脊背轻抚了几下,任它在脚边雀跃打转。

  待驭风玩累了,周缨才站起身来,同束关与奉和道:“我先回宫复命了。”

  束关道“好”,奉和倒是欲言又止,被束关打断:“少说两句。”

  虽猜出奉和想说什么,但周缨没有点破,笑着同他俩别过,入景和宫,求见皇后。

  皇后今日召几位太妃一起宴饮,此时正忙着,便遣司檀来同她交代,叫先好生休息,明日再见。

  今日明德殿有日讲,齐延忙于课业,周缨也不便去拜见,便先去了一趟尚食局值房,约见沈思宁。

  甫一见她,沈思宁眼眶便泛了红:“好几月没见你了,都说你得了时疫,被移到西苑养病去了。我托张津设法去打听打听,都没有门路,只道西苑那边管得严,没半分法子。真怕你挺不过来,真是吓死我了。”

  周缨笑着哄她:“好了好了,这不没事了么?”将一盒栗糕递给她,“你们那边的风味,进宫前特地去若华门给你买的。”

  强憋着的泪倏地滚落下来,沈思宁道:“好几年没回家了,都没想出宫之前还能吃上这东西。”

  “快了,到明年你便可以出宫了。”周缨作势掐了掐她的脸蛋儿,“是不是一出宫就要成婚了?”

  沈思宁连连点头,一点儿不设防地同她说来:“前几日他还说聘礼已攒得差不多了,待我出宫回家,他就请媒人上门提亲。”

  “那我可得赶紧攒些礼钱了。”周缨替她开心,两人寻个僻静角落坐下,将那栗糕分着吃了。

  待回到景和宫,却见齐应的近侍来请:“周掌籍去哪了?圣上有召。”

  周缨微愕,但面上不显,身上带的物什也不多,便将腕上的镯子褪下来塞给他:“久等了,有劳带路。”

  待至明光殿见完礼,齐应道:“周卿,王统制为你请功,认为你智勇双全,斩杀匪首,智退山匪,实为女中英豪,应当嘉奖。”

  周缨没料到这一出,有些意外,只道:“此乃为臣本分。”

  “入宫快五年,确也该进一进品秩了,我会与皇后提此事。”

  周缨跪地,推辞道:“臣有私心,当不得嘉奖。”

  “论迹不论心,料想周卿也非胸怀狭隘之人,即便有为一人之心,但应也有为绥宁县百姓除匪患之意,当赏。来日绥宁修县志,当地想来也会记上一笔。”

  齐应转而问道:“叫你来,不是让你来推辞的,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你还有别的想要的赏赐么?”

  周缨默然不语。

  齐应补充道:“允你一件赏赐,尽管开口,朕都应允。”

  周缨伏地叩首:“臣有一愿,虽知于制不合,但斗胆求陛下,允准臣旬休时暂离宫禁,归外宅。”

  “还以为你会求朕赐婚。述安待你,心诚意真,也算苦等数年了。你此番亦肯为他弃性命于不顾,想来也是一番真心。”

  齐应道:“内官出宫居住,国朝仅有过两例。一是承平年间章献太后临朝时的制诰女官赵氏,二是景和年间的尚宫纪氏,因通晓经义,学识誉享宫廷,得世宗皇帝特赐永康门外宅第一区,旬假可出宫归第。”

  她不过初初提及,日理万机的帝王便能对内廷之事如数家珍,应是早已命人在浩如烟海的卷册中翻阅许久,才找出这两例特例。

  想来是早在为他俩思量解法了,周缨心下感激。

  “此事虽有违常制,然有成例在先,故可特旨准行。朕赐你嘉善坊宅第一区,距含嘉门不过二里,往来便宜。另赐鱼符一枚,旬休之日可持此符自含嘉门出入宫禁,朕遣中使护送你归第休沐。但寅时初刻前仍须返宫应卯,不可延误。”

  “谢陛下恩赏。”周缨叩首。

  齐应叮嘱道:“既然不愿退居内宅,差使上仍当用心,若皇后有不满,也只得遣你出宫了。”

  “是,谨记陛下教诲。”

  周缨谢恩出殿时,崔述仍在大理寺,未及入宫复命。

  当日信使将消息传回玉京,齐应震怒,当即将徐涣革职下狱,却破天荒地没动用缉狱司,只命大理寺会同刑部、御史台共同审理此案。

  崔述入京后,先来大理寺交接嫌犯,并移交一应卷宗。

  交接完后,他到大理寺狱见了徐涣一面。

  大理寺惯审高官之案,狱中还算整洁,也不苛待犯人。

  下狱两月,徐涣精神尚可,只头发近乎全白了。

  崔述命人添茶,自个儿提壶斟了一盏,奉与徐涣。

  徐涣垂目看他平静的面色,将杯盏接过:“线报说,你几乎丧命。”

  崔述点头:“奈何致仁恨我至深,想见我痛极之场景,反倒侥幸令我捡回一条命。”

  “不该,不该啊。”徐涣慨叹,“从去岁开始布局,又挑的绥宁这个虽然偏远,但距边地又还有段距离的小地方,调兵不便,实在很难输的一场局。”

  “众人拾柴火焰高嘛。”崔述一笑。

  忽然想,的确得众人相助,有崔则、龙骧卫、宜丰路、乐亭路两路厢军和绥宁百姓,方能破一原本必输之局,守住宜令河。

  但若非她执意要冒死越函关,恐怕龙骧卫权衡之下也会半途放弃,他还真回不来。

  渡宜令河,风急浪高。

  越函关,崖峻路险。

  后来光听王举说起那夜场景,他几乎都忍不住心脏抽疼。

  那样柔弱的一双手,是怎么冒着夜雨攀援过函关的破败栈道的,时隔数月,他仍不敢去细想。

  徐涣目光落在他面上,长长一叹:“你何时开始疑我?你前脚出京,后脚圣上便接手密探司,令其监视于我。否则,若能再加上些助力,郑守谦倒不一定败。”

  “很早了,清账肃贪时。徐公若愿帮我,便不会在那时提及将令嫒另许人家之事,更不会在那时上书乞休,名义上是以退为进帮我向政事堂施压,实则是避免对此事正面表态。只是我那时候想着,政见不同实属正常,即便您不愿意与我站在一块儿,但至少您有底线,不会用世所不容之事来阻我。”

  他顿了一顿,接道:“不过只是隐有猜测,并无半点实据。况且您于我有提携知遇之恩,蒙您栽培数年,不到最后关头,实在不愿这样揣度您。”

  “只是,群臣联名参我之庆丹安抚使魏明成事,以及宫人状告内廷掌籍,名义上是控告她不守宫纪,实则污我交掖内廷,操控殿下。”

  “此两事,前者我只同徐公一人提起过,后者,应当也只有徐公知晓。”崔述叹道,“至此,我才不得不信,暗示了圣上一句。但毕竟没有实证在手,圣上信与不信,便是我无法左右的事了。”

  “当初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是您,将我当门生提携的是您,后来要用她和郑守谦置我于死地的还是您。”即便一路行来已有数次痛心疾首,此话当真出口时,崔述仍难以做到情绪全无波动。

  “黄白之物尚可退让,子孙后路如何让?若你之子孙资质庸常,身为长辈,难道你又能真正坐视不管不为其谋么?你说得再冠冕堂皇,也不过是因为你现在膝下无子,体谅不到为人父母的苦心。哪怕是你爹,当初为了你能有个好前程,私下奔波走动又少了么?”

  “为人父母,自然希望为子铺路,但也不能令庸碌之辈坐上高位,主宰一国政事,若致大势倾颓,再难扭转。”崔述平声道,“何况,倘若我之子孙后世当真如此庸常,斗鸡走犬过一生又有何不可?”

  徐涣不以为然,只道:“一步步官至副相,手握权柄,可曾想过有朝一日大权旁落是什么后果?”

  “想过,但无惧。若是因怕失权而要扼杀政敌……”崔述后半句话说不出口。

  “朝堂之上,能坐上这个位置的,谁不是苦苦熬过来的?可你不一样,圣上信重,年纪轻轻,在政事堂里便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你让我们这些人,心里怎么甘心?”徐涣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朗声而笑,“即便你什么也不做,不与众人为敌,恨你者亦无穷极也。”

  崔述举杯敬他,将茶饮尽:“我一直不愿意怀疑您,哪怕回京路上,也始终不敢相信您竟会用百姓生民来致我于死地,此非清正之臣所为。”

  他哀恸一叹:“权势熏灼,毁人不殆。您先时可是为了天下司法公正,花了整整五年,心无旁骛主持编纂出《永昌律疏》的人啊。”

  “数年恩义,今日,晚生在此谢过徐公。”崔述拱手相拜,尔后转身离开,未曾回头。

  待至明光殿,齐应尚有政事在议,内侍请他入偏殿,孙太医显然候得有些久了,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发呆,见他来,忙起身同他见礼。

  崔述无奈落座,习以为常地伸出手来:“当真已无大碍了,不必如此紧张。又劳烦孙太医走这一趟。”

  “崔相这身子,圣上挂念也是难免。”号完脉,又验看过伤,孙太医道,“伤势颇重,亏耗许多。但陈年积症这两年倒养得好,有些成效,当真能好生将养,过上两三年,应当也能调理好。”

  两人闲话了两轮,外头有动静传来,想是议事的官员刚行告退,孙太医见状也起了身,正欲去向齐应回话,倒见他自行来了偏殿,忙将病情汇报了一遍。

  齐应道一声“有劳”,命近侍送孙太医出去,才伸手拦住崔述,叫他不必起身。

  “绥宁之事,奏报我都看了。盘州空缺官职,吏部拟的人选我也都阅过了,待会儿拿给你瞧瞧。”

  “龙骧卫之抚恤论赏,已安排下去了。案子全权交由三司,你先安心休养一段时日,不必再操心。”

  崔述正要开口,齐应又道:“徐公所为,基本已明晰,只待后续审理定罪。徐公罢官,我亦不打算擢你官阶了,此次便功过相抵,往后,仍以参知政事之职暂总领中枢事吧。

  崔述没有应声,目光落在天子袍袖上的海水江崖纹上,沉静而幽深。

  齐应似有所感,但有些不敢置信,于是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你竟生了退意?”

  “思安、思变、思退,人之常情。”崔述淡然道。

  “是因为她?”齐应霍地站起身来,“你从前可是引颈就勠,也在所不辞的。”

  崔述没有说话。

  “可自你走上这条路,决定与我同行时,便做好了万箭攒心九死不悔的打算。经绥宁之行,猝然思退,很难不是因为她。崔述安,连你竟也过不了美人关吗?”

  崔述默认。

  以他俩的身份,必然不能正大光明修成正果,否则如何也难逃朝野诟病。

  他不愿她饱受攻诘,但又想给她一个真正的家,漂泊在世二十一载,她实在太过艰辛,令他不忍。

  她不愿退,时至今日,他退也无妨。

  崔述笑了下:“陛下为英主,革新之政,必能长久,无可撼动。”

  偏殿狭小,空气微浊,情绪激动,吸入了太多熏香,齐应剧烈咳嗽起来,话里说得断断续续:“新政至今,虽已过半,但要真正见成效,还需数载。况军备未整,边关之患未除,律法未新,你之所图尚未完全实现。”

  “既如此,为何不肯再陪我一程?”齐应面露痛色,话里亦有几分哀戚之意,“述安,我不想失同路人。”

  崔述微有动容,但到底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怕有朝一日,以身殉道,留她一人身如浮萍。可你明明舍不下,十余载寒窗苦读,十年苦心谋划,至今日,你当真能放得下吗?”

  “述安,陪我再同行一段。你之所求,我都会一一应允。”齐应语气笃定而郑重,“我保证,一定会让你功成身退,绝不会让你负她。”

  “况且,她恐怕也不愿让你退吧。若叫你因她废志,又叫她如何安心?”齐应慢慢平复下来,似抓住了他的软肋,一时间语气又平缓起来,“方才她求朕,允她旬休之时,离宫归第。”

  崔述霍然抬眸。

  齐应面色彻底平静下来,笑道:“嘉善坊有处先帝时籍没的官邸,工部前两年修缮好后,一直空置着,此番周掌籍立了大功,赐作嘉赏正好。雪蕉庐虽雅,但到底偏远,来往不便,往后你当随周掌籍居于嘉善坊。”

  崔述默然许久,终于谢恩:“是,谢陛下。”

  

第100章

  ◎红烛昏昏。◎

  三日后,朝中休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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