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栀吃得心满意足,胃里暖和了,心里更是被填得满满的。
他的精心呵护,包容关心,驱散了她内心所有不安和委屈。
她抬起头,看向他,露出了许久未有过的轻松笑容:“阿珩,你对我真好。”
她不止一次夸过他好,此刻听来,少了些年长者对年幼者的欣赏喜爱,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亲昵与悸动。
裴珩看她吃得香甜的笑脸,连日操心国事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一种平淡而真切的幸福感包裹着他,让他感到格外宁静。
拿起帕子,自然地替她拭去嘴角的一点油渍。
“皇姐就是不夸朕,朕也会对你好。”他低声道,声音里含着笑,“吃慢些,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门外夜色沉沉,小厨房里火光温暖,香气袅袅。
*
夜深人静,厨房最后一点灶火熄灭,月栀吃的饱足,身子也懒洋洋地泛起困意。
不必她说,裴珩只看她困得打哈欠,便走过去扶她起来,瞧她手脚无力,径直将人打横抱起,一步步走回主院。
侍女们安静地跟在后面,低着头不敢看,也不敢打扰这份静谧的温情。
月栀真的困了,顾不得公主的体面,也没心思去想这样被抱着有何不妥,舒服的依偎在他怀里,没等进卧房,人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听着耳边人念叨“抬手”“翻身”,她一一照做,任九五至尊的皇帝为她解去外袍,蹲在她床前,为她脱去鞋袜。
那粗糙的掌心触及她脚尖时,月栀察觉到敏/感的痒,下意识想缩脚,却被他的大手轻轻握住脚踝。
“别动。”他声音低沉,目光在那白嫩的脚尖轻轻扫过,不自觉清咳一声。
这样小巧,竟比他的还小一截。
手上捏着这样柔软,若是踩上他的,该是何等……
他深吸一口气,一抬眼就看到昏黄烛光中勾勒出的她的孕肚的弧度。
月栀如此辛苦,他怎能起坏心。
压下还未起势的那处,摇摇头甩掉那些龌龊心思,将她双腿抱上床去,安置她躺下,为她掖好被角。
坐在床边,看着她闭着眼睛安睡,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刚想抽身离开,床上的人儿忽然就翻过身来,长长的睫毛颤动,声音慵懒迷离。
“阿珩……你要回宫了吗?”
一边问着,手慢悠悠地往他的方向摸索,捉在他袖子上。
裴珩看着她困倦又不舍的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这本就是他们的喜房,他们恩爱交织的地方,床头的送子观音他也拜了好几回,再次回来,他怎么舍得离开。
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朕在这儿陪着你,等你睡了再说。”
朦胧中听到他的承诺,月栀这才安心地彻底睡去,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满足的笑。
裴珩没有走,却也不好意思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躺上她的床。
——虽已有肌肤之亲,但她怀着身孕,又在经历情绪波动,好不容易吃饱了睡过去,他可不想自己年轻气盛的欲/望又冲上心头,对她再起什么反/应。
轻轻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床头边,和衣坐了进去。
微弱的烛火微微摇动,裴珩一时睡不着,转过头,目光细细描摹她的睡颜。
害喜过后,她的食量大了一倍,原本尖俏的下巴圆润了些,脸颊也变得丰腴,透着健康的红晕,比起从前若柳扶风、清冷似月的样子,如今倒显出珠圆玉润的娇憨来。
只是这么看着她,心里就涌起一股温柔的暖意,越看越喜欢。
真好,总算长点肉了。
之前害喜,她消瘦得让他心惊胆战,如今能吃能睡,身子渐渐丰润,气色也好了起来,才叫他安下心来。
裴珩不知疲倦地看了许久,直到后半夜,在听不到床上的动静,才缓缓从椅子上起来。
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正要起身离开,睡梦中的月栀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小动作,无意识地嘤吟一声,伸出双臂,软软地搂上了他的脖子。
裴珩八尺男儿,身材健硕,竟被那柔软的力道扯住,失去平衡,侧着身子倒在了床榻上。
他怕动作大了惊醒她,也怕压到她的肚子,只能小心翼翼地,试图解下她的手臂,可月栀像察觉到什么,更像找回了以往搂抱着“驸马”睡觉的习惯,将他搂得更紧。
像只柔软的猫儿,往她肩上脸上蹭来,在她颈窝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将侧脸埋了进去。
温香软玉在怀,发间的栀子花香,和她身上那股浸入骨血的,令他安心的气息丝丝缕缕地缠绕过来,裴珩很快就卸了力气。
除去衣衫,钻进她的被窝里。
听着近在咫尺的呼吸声,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不只是做夫妻时的欢/愉,更有那十年间彼此相依的踏实和温馨。
兜兜转转,她终于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二人相依相偎,睡得好眠。
清晨,月栀朦胧未醒时,便觉腰上痒痒热热的,扭了扭身子想要躲掉,却发觉后背贴着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这是什么怪梦,墙怎会发热?她又没有犯错,为什么要拿烧红的烙铁抵着她?
月栀快被吓哭了,哼哼唧唧中,有人自唇边吻去了她可怜的嘤吟。
第54章
后腰上的热度久久不退, 小半个时辰后,月栀唔嗯着翻过身来,意识从睡梦中清醒, 就感到身体被一股温暖包裹着。
窗外天光微亮,晨曦的透过窗户纸, 为卧房内染上一层柔和的亮色。
月栀渐渐清醒,头顶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发, 带来细微的痒意,贴在身前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昨夜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荒唐的是,她为着一时口腹之欲将勤政劳碌的皇帝从宫里搬了出来, 不但不体恤他的辛劳, 还耍赖似的搂着人不放,将他留在了这里。
她怎么变得自私, 爱使小性了呢。
可腹中怀着孩子, 喜怒哀乐不能自控, 实在是恋慕他的体贴,哪怕此刻有自省,依然舍不得松开还在身边安睡的人。
脸颊微微发烫,她深吸了一口气, 才缓缓从他腰间抽手,想要从他身边退开, 起床。
手心试探着向前摸索, 本想抵住对方的肩膀或手臂, 将他推远些。
掌心落下的瞬间,触感却不是衣料的柔软,而是贴上了一片温热而坚实的肌肤。
青年的衣襟松松垮垮的敞开着, 衣领落到了胳膊下,露出身前一片满是伤疤的白皙肌肤,敏/感又真切的感受她的呼吸。
月栀哪懂他的小心思,只知道掌下的触感光滑,富有弹性,饱满而坚硬的轮廓随着青年的呼吸微微起伏,充满了力量感和侵略性。
先前隔着衣裳摸过他的身体,那时只觉得结实,现下手心却升起一股发烫的热意,指尖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月栀涨红了脸,连耳根都烧起来,心跳加速,慌乱的想要收回手,又鬼使神差地,绕过他受伤的左胸,用指尖轻轻戳了一下右边因为侧躺被挤得更软的胸膛。
细腻肌肤下强而有力的心跳让她心口发热,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并紧双腿。
“好玩吗?”
头顶传来一声慵懒低语,带着浓浓笑意。
月栀像只受惊的猫,猛地抽回手,头深深的埋向下,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头去。
裴珩轻笑一声,搭在她腰上的手臂又收拢了些,将她更紧地圈进怀里,下巴无意识地蹭蹭她的发顶。
“朕是皇姐看着长大的,迟早这身子也是皇姐的,你想摸便摸个够。”
略微沙哑的嗓音如同梦呓,低沉磁性,从上方传来,扫过她的耳垂,叫月栀耳里发痒,身子都软了半分,哪还敢再乱动。
软着声音解释:“我不是摸你,是睡醒了,叫你起床。”
她才不是急色的人。
只是一时好奇,真的不是故意摸他。
裴珩哪会较真这个,只是爱逗她,轻笑着呢喃,“原来皇姐叫人起床要摸那儿,那朕也来叫皇姐起床。”
闻言,月栀立马羞怯地收回手臂,抱在胸前,两腮气鼓鼓的,明知是被他戏耍,却又担心他真的会碰过来。
她这阵子正胸涨呢,不碰都又痒又痛,哪敢为这个跟他开玩笑。
羞涩、慌乱、还有点怕……复杂叠加的情绪之下涌起一股甜蜜,像在心里偷偷酿造的蜜糖,被他轻轻一牵,就在身子里化开,慢慢溢了出来,嘴角忍不住弯起。
窗外照进来的光越来越亮,月栀试探着问,“时辰是不是不早了?”
她听到侍女端水盆走到了门外,时刻等着进来侍候。
裴珩贪恋这熟悉的床榻与被间的馨香,满心都是与他相拥的温暖与安宁,舍不得起身。
听到她的话,非但没松手,反而低下头来从她的发顶吻到额头,细细密密的吻从鼻梁落到鼻尖,试探着在她唇上点了点。
似有若无的触碰和鼻尖的吐息都让月栀敏/感的发痒,忙拽了拽他松在两侧的衣襟。
“别闹了,你该去上朝了。”
裴珩动作一顿,脸向后退了一下,半支起身子看她,眼神认真起来:“朕想了想,你一个人在公主府,朕实在不放心。这次是半夜想吃朕做的菜,下次若有哪里不适,或心情不快,朕在宫里,一来一回终究不便。”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好生劝她,“皇姐随朕进宫去养胎,好不好?”
“养胎是大事,你有孕更是辛苦,朕不能亲眼见你安好,心里总惦记着,若皇姐能进宫,朕时时能见到你,照料你也方便,咱们彼此都能安心。”
月栀闻言,眉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进宫?宫里可不比公主府自在,虽有他庇护,但宫规森严,人多眼杂,且她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入宫呢,……终究是尴尬。
那深深的宫墙,总让她想起一些不那么自由的回忆。
她下意识地微微摇头:“阿珩,这,这于礼不合,我怕……还是算了吧。”
见她犹豫,青年一双锐利的凤眸委屈的垂下来,像是耍赖似的,一把将她搂紧,闭上眼道:“你若不去,朕今日就不去上朝了,政事……且让他们等着,朕就在这儿陪你。”
月栀惊得睁大了眼睛。
他素来勤政,箭伤只在宝光寺里养了几天,就正常回宫去上朝、批奏折了,哪有过因私废公的时候,如今竟说这样的话!
“阿珩,你别闹……”窗外越来越亮,月栀着急起来,催促他,“国事为重,怎能因我耽搁?”
裴珩却铁了心,手臂依旧环着她,同她耍起小孩子脾气来,撒娇耍赖。
“要么你跟朕进宫,朕安心去上朝。要么朕就留下陪你,反正奏折批不完,早朝缺一日,也亡不了国。”
月栀深知他坐上皇位不易,好不容易清除了乱党,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哪能让他为自己背上“昏君”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