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姈被云充容欺负的事,她听了只觉得无不痛快,头一次觉得云充容的愚蠢如此合她心意。
原本想着,只要薛姈受挫,就会知道自己在宫里独木难支,最终还是要低头求饶,回到她身边。
可偏偏皇上这么快就去看她!
“皇上近来琐事繁忙,许是只去看看。”白芷心惊肉跳,只得无力的劝说着。
薛妃沉着脸,心里却抱着一丝希望。
她没有晚膳,苦等皇上离开福宁殿的消息。
直到落钥,也再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薛姈的娘亲就是个勾人的狐媚子,薛姈自然更是青出于蓝了——
只要想起薛姈在皇上身下婉转承欢,她心头的恨意就更深一层。
时辰钟一格一格走过,她再一次看过去,已是夤夜。
在白芷和银柳的劝说下,她去换了寝衣休息,躺在床上却没有半分睡意,睁着眼盯着帐顶出神,直到天亮。
与此同时。
凝汐阁中,薛姈缓缓睁开眼。在当宫女时已经习惯了早早起床,虽然身上极为疲惫,她还是按时醒了过来。
“吵醒你了?”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惊得薛姈身子猛地一颤,却又撞入温热的胸膛。
昨夜的记忆瞬间回来,昨夜皇上来,她侍寝了——
她忍着身上的疼,“嘶”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转身。
两人四目相对,薛姈挤出一丝笑意:“皇、皇上?”
“不是朕还有谁?”赵徽早就醒了,不忍打扰安静沉睡着她,才一直没动。
薛姈红着脸,不肯承认是自己忘了,还小声狡辩道:“妾身知道是您呀,只是惊讶您还没走。”
看来她还是没清醒,否则不会这样顶嘴。
赵徽手指上缠着一缕青丝,反而觉得她这样更好些。
“朕看你肩膀那里,有一块淤青。”他垂着眸子,看向她肩膀,似有两分怜惜。
薛姈虽是睁开了眼,的确因为累极有些不清醒,愣愣的顺着天子的视线歪头看去。
何止是肩膀,她的锁骨、胸前都有深浅不一的痕迹,她茫然的道:“您说得是哪一处?”
赵徽修长的手指停在她光洁圆润的肩头,到了嘴边的话被噎了回去。
昨夜他留下的痕迹,似乎比那一处薛姈在墙上撞出来的瘀伤更重些。
若非知道薛姈的性子,他几乎以为她是故意调的。
“朕等会儿要去上朝,你继续睡吧。”赵徽生硬地转了话题,替她轻轻拉上了寝衣。
前半夜两人是在榻上过的,她只记得自己的腰几乎要折了,后半夜才回到床上,甚至什么时候要水,她都全然没了记忆。
她分不出多余的心神去思考,下意识点了点头,重新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看她睡沉,赵徽不死心,又将她的寝衣拉开瞧了瞧,果然有些“不堪入目”。
又等了片刻,眼看要到上朝的时候,赵徽放轻了动作起身,仍旧给她放下了帐子。
刘康顺已经备好朝服,在外间候着。
赵徽洗漱更衣后,直接从凝汐阁出发去上朝。
临走前,他淡声吩咐道:“若宜才人起来不舒服,就请个太医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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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章写了好久,发得有点晚了,但仍然算周一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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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撑腰(有修改,需重看)……
绮霞等人一脸喜气的恭送天子离开, 回去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等下这消息在宫里传开,那些说琢玉宫不吉利的人,只怕要嫉妒得眼红了。
回去后, 绮霞主动开口道:“绣棠, 你去陪着主子罢。我去把昨日的赏赐登记造册。”
她得主子信任倚重, 担起了凝汐阁的大小事务,却没急着在主子面前卖好。
这个时候,主子一定愿意亲近的人陪在身边。
主子初经人事,光听到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就知道昨夜折腾得不轻。且沐浴时,主子又是被皇上抱着过去的, 身上那些痕迹, 只怕要涂些药膏。
绣棠当即答应着去了, 昨夜她担心得一宿没睡, 只怕主子有什么不妥。
外面天光大亮, 指针堪堪过了辰时, 薛姈缓缓睁开了眼。
一直守在旁边的绣棠见状,稍稍松了口气, 柔声唤道:“主子, 要起了么?”
薛姈点点头, 正要从支起身子起床时,忽地腰肢传来一阵酸软,身上疲累之感, 比先前被薛妃磋磨做粗活更甚——
想到绣棠还在旁边,她忍着疼,面不改色的坐了起来,却不妨身上的衣带没系好, 宽大的寝衣从她肩头滑落。
她肌肤白皙,衬得斑斑点点的暧昧痕迹更甚,仿佛被欺负惨了。
“主子,奴婢帮您涂点药膏?”主仆二人都没经验,绣棠怕她面子上过不去,低着头上前替她拉好衣裳,小声问道。
薛姈红着脸,僵硬地点点头。
上回皇上赏的消肿祛瘀的药膏派上了用场,当绣棠脱下薛姈的寝衣时,先是倒吸一口凉气,又暗暗庆幸今日不必去向皇后请安。
虽然她心疼姑娘,可作为宫妃,能让皇上动情,对姑娘来说是好事吧!
绣棠手脚麻利地替她涂好药膏,抱来了质地轻薄的家常衣裙替她换上。
“主子,奴婢扶您去榻上坐坐?”
薛姈应了声“好”,任由她扶着去了软榻坐下。
听到动静后,绮霞这才掀了软帘走进来,手里端着托盘。
她笑盈盈的上前见礼,把温水递给薛姈,恭声道:“奴婢给主子道喜。”
皇上去妃嫔宫中遇上翌日早朝都会提前回福宁殿,只有极少数时候才会直接去上朝,宫中人都是知情的。
今日的事传出去后,还不知道她们会怎样羡慕呢。
薛姈脸色微红,只是她已不是少女,要尽快适应宫妃的身份。她故作镇定的道:“你们也辛苦了,每人派一份赏银。”
“谢主子恩典。”绮霞喜笑颜开的行礼,又拿出了账册。“这些是皇上昨晚带来的赏赐,奴婢已登记好,还请主子过目。”
薛姈接过来翻了翻,眸中闪过一丝讶色。
这些赏赐,虽看起来不多,可件件都是价值不菲的物件。各色宝石首饰最多,还有一匣子玉佩,甚至还有现成的银钱。
她合上册子,心中踏实了不少。
云充容一定想不到,一时上头推搡,碎了玉佩环又嘲笑她,看似让她颜面扫地,实则是帮了她大忙。
薛姈垂着眸子,没让自己情绪露出分毫。
片刻后,她想到一个人,抬眸问道:“绮霞,你可知道苏贵人的事?”
云充容突然朝着苏贵人发难,瞧着不像是单纯受了自己的牵连。
绮霞点头,“主子,苏贵人是理国公嫡次女,初封即为贵人,她生得容貌也不俗,只是运道有些不好,一直未能侍寝。”
“当初薛妃娘娘和恪昭容落水,云充容曾指认苏贵人是动手之人,让苏贵人吃了不少苦头。可查证下来苏贵人无辜,云充容颜面尽失,被皇后训斥。”
难怪云充容两次三番开口嘲笑都要带上苏贵人,还有这段往事。
自己虽是背靠皇后这棵大树,可中间隔着薛妃,只怕不能长久……薛姈将账册递还给绮霞,若有所思端起瓷杯。
在宫中要有自己的人才行。
苏贵人生得貌美,家世不低,未必不能得宠。且又尚且未站队,是最适宜拉拢的对象。
薛姈沉吟片刻,吩咐道:“我看小库房里有些上好的阿胶,取一份备好,午后给苏贵人送去。”
本该送些对症的丸药,可她手头也没有更合适的东西。
绮霞答应着去了,没有多问一句。
看着她离开,薛姈忽然想起方才绮霞对答如流,对宫里的事了解得不少,办事也妥帖。
绣棠跟小宫女们闲聊时听说,她是先帝时进宫做宫女的,这样聪慧的人既没到御前,也没到哪位得宠的主子娘娘宫里,为何愿意到自己身边?
薛姈一时想不通其中关窍,不过从这两日观察,她已经踏踏实实担起责任。
用人不疑,只要她忠心为自己办事,一切都好说。
薛姈收回心思,目光扫过软榻上摆着的小几时,忽然觉出一丝不对。
榻上放着的寝衣不见了。
她似是随口问道:“绣棠,我做的那件寝衣,可是你收起来了?”
绣棠已经换好了被子,转过身笑眯眯的道:“皇上命人带了回去。”
薛姈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想到昨日榻上的情形,脸颊止不住的发烫。
结果是寝衣皱的厉害,被丢在了角落,只怕没办法穿了。皇上肯带走,大概是装装样子,不让她折了面子罢?
薛姈胡乱想着,让绣棠将针线筐收起来。
起码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不想再碰这些了。
这次薛姈却猜错了,福宁殿中,赵徽散了朝回来正准备更衣时,目光瞥见了在一旁的寝衣。
宫人已妥帖的熨烫好,重新叠得整整齐齐。
赵徽走上前,拿起来看了看。
她嘴上说着试尺寸用,可手工做得却极为认真,选了她能拿到的最好料子,针脚也细密,绣得祥云纹饰,仿照着他常服衣袖上来的,说明她平日里留了心。
赵徽眸色微动,叫了刘康顺过来。“凝汐阁可曾请太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