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发了狠,将她往后推,压着她的唇,在她唇上摩挲。
姚宝樱心间如一万只蚂蚁错步爬过,痒得她全身都不得章法。她只知道揪住他的衣领,咬住他的唇。
唇瓣碰触的时候,她的四肢间窜上慵懒的畅意。
像花瓣舒展。
这就是她想要的。
她听到自己在心底小声说:我就想要这样。
呼吸混乱也罢,剥离世情也罢。白日时已那般谨慎那般小意,难道在梦中也不能沉迷美色吗?
这只是一个梦。
这只是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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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相隔,外间小榻上的少女翻来覆去呼吸急促的时候,内间躲在床褥后的青年,呼吸间双眉蹙着,更见痛苦。
他绷着颈间青筋,喘息难堪。
他陷入一重被药酒影响的幻觉,梦境。
他喝了这么多年药酒,一丁点儿幻觉对他已没什么影响。可长年累月求而不得的东西,因姚宝樱的到来,因那咫尺可触的距离,而让张文澜生了更多贪欲。
他的贪欲,要比姚宝樱深得多,难逃得多。
就如他在梦境中,被欲念所逼,难以自我排解。
他沉在自己的梦境中,梦境中的少女将他压在床榻间,二人交错的气息,听着让人耳红心跳。
床帐上映着月光,月光下,一重重小衣被丢下深榻。
梦中的姚宝樱好是大胆,热情。
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好奇地观望他。他都要被看得不好意思,她扑上来就搂住他脖颈,舌尖探入,在他唇齿间游离。
张文澜呼吸好乱:“樱桃……不可以……”
她笑起来,带出一腔天真的恶意。
她道:“你难道不想要我吗?”
她指尖绕在他胸前,他胸口起伏更大。
极大的快意缠上他,他忍受不住地推开她,伏在榻沿上喘气。他一阵痉挛,要格外剧烈地强忍,才能忍住自己舒爽到极致、而露出的百般丑态。
他搭在床沿上的手指都在发抖,发白。
他听到姚宝樱笑:“你装什么?”
她甜甜道:“你不是朝思夜想,不是一直想这样吗?
“难道我来了,你却要躲?
“阿澜公子,你怕什么呢?”
他怕什么?
他怕重蹈母亲覆辙,怕她像母亲一样后悔,怕她像母亲恨父亲一样恨他,怕她来了又走,怕她总不肯为他停留……
趴伏在床沿边的青年,看到自己照在月光下的影子。
绿竹映飞帐,鬼影重重,人影徘徊,两相叠加。
他幽幽地笑出声。
身后的少女似觉得索然无味,道:“那算了。”
张文澜转身,将她抱入怀中,大力掐得她倒在他怀中。
他仰着颈。
绵密而急切的亲吻,一点点将少女压回床榻间。她性子甜,玩闹间笑出声,晕出一整个帐子的暖香,惹他更为沉迷。
月光下的榻间佳人,如梦似幻。
他抚摸她的面颊,亲吻她的眼睛,拢住她的长发,在狂烈间带出强迫之欲。他为她着迷,衣领大敞,乌发如藻,缠住怀中少女的四肢。
气息只要交触,就带来一阵骨髓间的战栗。
他一点点揉着她手腕、脚踝、腿弯。
幽微莫言的床笫间,他伏于
一轮皓月下,每每需要侧过脸忍耐,颈间喉结急促地颤抖。白皙的颊上滴下汗水,映得他纤长身躯荧荧如月。他拼尽全力,才能忍住那窒息般的快意。
这样舒畅。
樱桃,这样舒畅!
他清楚这是幻觉,知晓这是梦境。
他为何不放肆?
第46章 暗里叫人骨髓枯7
天一点点亮了,微光透过窗棂,照入室内。
睡梦中不安的姚宝樱忽然听到青年的一声疾喘。习武带来的警觉性,让姚宝樱骤然从梦境中剥离,睁开了眼。
窗下的帐子透入一点薄光,照在她眼皮上。
姚宝樱捂着自己凌乱心跳,宿醉的晕乎感后,她听到了屋中属于另一人的喘息声。
屋中另一人,一向脚步轻、睡得轻、呼吸也轻。这种失态的情形,绝非寻常。
怎么了?
他做噩梦了?
姚宝樱抱着被褥,睡在榻间,呆呆地看着上方横梁。
好一会儿,她掩住自己错乱的心跳,告诉自己,梦中所有,都应该是药酒影响的,和她本身无关。
该死的狗官……
咦,不对啊。
窗边都透出微光了,这个时辰的张文澜,应该已经上朝去了吧。为何他此时还睡着?
他今日不勤勉了?
姚宝樱在外榻间被自己的好奇心快折磨死的时候,一屏之隔的内室,张文澜正掀开褥子,盯着腹下潮湿黏腻的痕迹。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中单下的腥液冰凉,贴着腿侧,惹得他腿根又生出一阵酥麻感。
竟如此失态……
他慢吞吞抬眼,透过那道屏风,朝外间的榻上看去。
光线濛濛,他又没有习武者那么好的视力,自然什么也看不清。但只是濛濛一堆白光如雪,他便幻想出梦中少女的娇态,对他的爱意索取。
他五内沸腾,心跳又快了几分,体内才释放的生机再次蓬勃。
张文澜弯唇,自厌地笑了一声。待身体反应消下去一些,他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窸窸窣窣换了衣,抱着被他弄脏了的衣物,出了屏风。
姚宝樱听到脚步声,就一点点将自己缩到被褥中,努力装睡。
她闻到了花香浓甜。
这股香气比平日更浓,在她榻前停顿一二息,她手脚间便好像染上梦境中的酥意。
好在他的脚步声只停了那么一会儿,就继续走了。
待听到“吱呀”关门声,姚宝樱才将脑袋从被褥中拔出来。
她被热气捂出了一身汗,一脸红。
发呆了好一会儿,姚宝樱才心不在焉地爬起来,出门练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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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宝樱出去时,路遇长青大哥。
长青有意与她聊天,在廊下等她片刻。她竟好像失了魂,跟个鬼一样飘过去,压根没看到他。
长青:……这就是近墨者黑?
长青:“姚女侠去哪里?”
姚宝樱抬头默默看他:她还能干嘛?
长青迟疑片刻,委婉暗示她:“二郎今日告假,并未上朝。你们昨夜……”
姚宝樱偏头思考半天:“……那他要干嘛?”
长青:“习武。”
姚宝樱当即转身,朝反方向走:“那我换个地方练武,哈哈。屋顶其实挺好的,视野开阔,我就不与你家二郎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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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姚宝樱便一边打听关于张伯言的消息,一边努力躲避自己名义上的夫君。
好在她这名义上的夫君,最近几日春风得意,忙得脚不沾地。姚宝樱有心躲避,他们便一连很多日,根本见不到面。
而有长青监督,张文澜知晓姚宝樱身在府中、离不开这里,倒也不强求见面了。
他太忙了。
姚宝樱冷笑:他当然忙。
他一顿操作,明里暗里地折腾,在张家开杀戒杀了一拨人,又弄死了张伯言,如今张家没人敢惹他,他终于要当上他一直肖想的那个家主了。
张伯言那边办丧礼的时候,张文澜这边,却要操办樱桃宴——樱笋时节,樱桃上市,张家办宴,宴请开封名流。
这宴,自然不会为了让人给张伯言奔丧,只会为了向四方宣告,张文澜的家主地位。
张伯言那房敢怒不敢言,三族叔似乎也怕了张文澜,不敢出头。在张伯言的灵堂前,张文澜做戏哀叹两声。其余时间,张文澜一点儿哀伤表情,都没有给人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