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都变得困难,好像有点快死掉了,兰秀娘的眼泪就不要钱似得往下掉。
这宫里真是太可怕了。
她不要在这里了,她要回老家。
“你是谁?”
低沉沙哑的男音在她耳后响起,脖子的手指松了些许,她也获得一个喘息的机会,兰秀娘怕的不行,紧紧扒住脖子上的手,下意识就喊:“别杀我,求你别杀我。”
“想让我不杀你,就直说,你是谁派来的?”
兰秀娘嘴巴从没这么伶俐,她以极快的声音道:“我不是谁派来的,我是今晚参加庆功宴的女眷,被宫女打晕了脑袋,睁开眼就到了这里,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
兴许是她语速太快,男人好一会没说话,但她能感觉到脖子处的桎梏松了许多。
“你别动,不然我就杀了你。”男人放下狠话,慢慢转到兰秀娘的正面。
兰秀娘十分紧张,她嘴上不断重复自己不会动,余光却在偷瞄男人的脸。
她的眼逐渐适应了黑暗,外面的月光透进来,照在男人半边脸上,坚毅光滑,鼻梁挺直,下巴尖长,好像还是个俊美的男子。
想到这里,兰秀娘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都什么时候了还注意这个。
她要寻找时间,尽快跑出去。
男人也在盯着她,眼不错的看,似乎想把她看出花来。
很快兰秀娘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看自己。
男人身上有浓重酒味,他的呼吸还很粗重,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兰秀娘低垂着头,发现了答案。
这……
不好,这男人像是中了什么春药之类的毒,她继续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
兰秀娘急中生智,若男人真的中药,那意识肯定不清醒,她何不想想办法寻找出路。
她抖着肩膀抽抽啼啼,嘴上不断求饶:“求求你放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求求你,我还不能死……”身上搭的珠帘随着她的动作也在颤抖,发出叮当脆响。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哭的有效果,男人的手还真松开了。
“你是哪家的女眷?”
他这句话提醒了她,是啊,她可是丞相夫人,这种时候不拿出来镇压他,还留着来年祭奠啊。
“我是丞相的夫人,梅清臣你听说过吗,我相公,当今丞相,你快些放开我,不然我相公饶不了你,你放了我,我不会告诉我相公的,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说到做到。”
男人没说话,只是收紧了手。
兰秀娘努力去扒他的手,翘着脚尖想脱离他的掌控,奈何没有作用。
“你是梅清臣的夫人……”
男人重复了一句。
兰秀娘顿觉不妙,报了家门后好像更遭恨了,这梅清臣,平日里树了多少敌。
“我、我虽然是他的夫人,但我们不熟啊,想必你也听说过,我刚来京城,就是个乡野村妇,什么都不懂,我跟梅清臣七年没见了,他的事我都不知道啊,求你别杀我。”说完兰秀娘就开始哭。
男人说罢,似乎被她嚎的有些不耐烦了,冷声命令:“别哭了,你不要动。”
兰秀娘赶忙闭嘴。
“跟着我。”男人说了一句,就掐着她向一旁挪,等到了地方,兰秀娘才明白他是想点灯。
点灯做什么?
兰秀娘不管,她只知道现在脖子处的桎梏已经不足以禁锢她。
兰秀娘瞟了眼他,有了主意。
“你是哪里人士?”
男人单手拧着火折子。
“青山县花树村人。”
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兰秀娘想他去点灯的瞬间,就是她出击的最佳时机。
没想到听到她报的地方,男人动作顿了顿,在黑暗里看了她一眼。
兰秀娘忙作乖巧状,补充道:“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要不是为了享福我就不来了。”
男人伸手去点灯,脖子处的手已经处在虚环的状态。
她忽的双手抓住他的胸膛以作固定,提起膝盖就狠狠撞向他,只这一下,男人痛苦闷哼一声,就收缩了腰腹,双手捂住,躬身撞到案几上。
火折子已经点燃了蜡烛,蜡烛随着案几震动倒在地上,蜡烛油聚集地上,火光迅速跳到地毯上。
好机会。
兰秀娘见状,转头便往外冲,不料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披帛,拽的她动作一顿。
兰秀娘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想男人也正仰头看着她,此时灯光大亮,那一瞬间,她看清楚了他的容貌。
怎么会是他!
她曾伺候过的贵人,砾公子。
兰秀娘吃惊。
同样吃惊的还有对面的男人。
但她比男人快了几分。
趁他不注意,一把拽回自己的披帛,再回头用力一踹,疯狂的跑了出去。
“你是蕊儿!”
“蕊儿!”
“别走!”
男人大喊。
兰秀娘这么多年的农活家务活不是白干的,身体相当好,她跑的很快,出了房间,看到左边有人把守,立马就往右边跑。
她在楼上,莫非就是她晕倒前见到的那栋楼?
也不知道能不能跑走。
兰秀娘一边往前跑,一边不时回头望,看看有没有人追来。
直到一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第21章 第 21 章 捉奸
兰秀娘的鼻子撞在很硬的东西上, 她只觉得鼻子酸的不行,眼泪又跟着往下掉。
这又是谁。
她真是没辙了,想后退, 不料被抓住了胳膊。
抬头,她对上了一双黑眸。
“秀娘,你怎么在这。”
看到眼前的人时, 兰秀娘只觉得鼻子更酸了,浑身哪哪都酸,她从没哪个时候像今日这么乐意见到他。
她张开双臂,猛地扑入他怀里, 又纵身一跳,双手双脚挂在了他身上。
“相公!”
“相公,相公,相公……”
她不断重复,梅清臣一只手兜着她,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 听着她的呼唤, 心中荡出些涟漪。
自她进京以来,这是她头一回真情实意的叫他。
但更多的疑虑让他没有时间体会这份温情。
“好了好了,我在这里, 走,我们回房间说。”
梅清臣说着,看了眼跟随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自动隐退。
他就这般抱着她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门口照样有侍卫把守,梅清臣一过去,那侍卫便自动走开。
兰秀娘埋在他脖颈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梅清臣抱着她坐在案几前, 什么也没问,只不停的用手安抚。
“好了好了,别哭了。”
房间明亮的灯光下,梅清臣观察到她凌乱的衣裳,后颈的薄汗,脖颈通红一片,还有,被扯坏的披帛。
他的声音温柔,目光却可以杀人。
兰秀娘哭累了,这才嗅到他身上也有浓浓的酒味,混合着他独有的书墨清香,倒是不难闻。
她狠狠吸了两口,平复了心情,“我被人害了。”
他轻抚她的背,声音磁性清润,又有些漫不经心:“慢慢说,一个细节也不要放过。”
兰秀娘述说了自己的经过,包括她在筵席上跟谁说话,还有房间里看到的那封信。
只是有些事她没说,比如,刚才房间里的男人她认识,他就是她之前遇上的贵人,砾公子,她在他那里做过佣人。
再比如也有一些小改动:
“那个男的见我闯入也吓了一跳,伸手就要掐死我,我一说自己是丞相夫人,他才怕了,把我放开,可他又怕我告诉你,也不敢随便让我走,我灵机一动,将蜡烛弄在地上引着了地毯,趁机跑了出来,没想到一出来就碰上了你。幸好是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都怪你……”
梅清臣凝神思索。
这栋楼非一般人可以来,往日都是他与其他几位国公在这里暂住。
秀娘遇上的是谁呢。
又是谁胆敢冒充皇后的人。
此人目的是什么,怎么能让秀娘轻易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