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杼摸着宣沛帝的胸前,一下下,轻声细语的道:“嫔妾还担心她们同您告状,那些说嫔妾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人太多,您为这些琐事头疼呢。”
哪个模样的阿杼都实在让人心口发软,可爱的厉害。
宣沛帝眼里含笑的摸了摸开口“告刁状”的阿杼,昏君似的只管开口应承。
“朕给你撑腰。”
“圣上最好了。”
得了承诺的阿杼,笑的眼睛都弯了。
“嫔妾就知道,圣上最好了。”
......
凤仪宫
眼见宫里的争斗风波延续至了宫外,闹出笑话的王皇后实在不堪大任,趁着如今还在猎场,王氏一族的人,自当想着尽力再劝劝王皇后。
王皇后的生母去的早,与王家家主后来娶的那位续弦并不亲近。
倒是她大哥的夫人陈氏亦嫂亦母,王皇后还在闺中的时候就被照顾的极为周道,这会儿两人相见,自是免不了寒暄。
自矜身份的王皇后,不肯在这宫里示弱,倒是对着陈氏面子软了许多,也是心中实在委屈,说着说着竟是隐约有了泪。
陈氏看着王皇后,免不了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小姑子当年脾气就实在不好,又有老夫人心疼娇惯,当真是难相与的厉害,她也是费劲心思才哄得人顺心。
但这是在宫里,谁还会这般哄着她?
凑过去肯伏低做小的妃嫔,都是身份低些的人,王皇后压根就看不上。
而身份高些的妃嫔,譬如贤妃,盛妃,张贵妃一流,凭什么哄着王皇后?
至于说圣上和太后,那就更不用想了。
那还得王皇后想尽办法去讨了欢心才是。
但对着王皇后,话可不能这么说。
因而陈氏只是拍着王皇后的手,满眼感慨似的道:“娘娘,宫中的日子实在不易。”
“也是委屈您这些年吃了这么多的苦头。”
这句话说的王皇后忍不住用帕子遮着眼擦了擦泪。
“贵妃张氏,出自武将世家,父兄皆为朝中重臣,她倚仗圣宠同本宫相争,自是情有可原。”
“可她从前即便得宠,宫中也自有规矩在,圣上更是很少过问。”
“便是宫里旁的妃嫔,那也是正经选秀入宫的大家闺秀。”
“可如今那个洗脚婢算个什么东西?”
阿杼的事俨然已经成了王皇后的心中的一个死结。
一提阿杼,王皇后那点悲情的眼泪霎时都没了,只气的攥着帕子。
“若不是本宫抬举,她这个死不足惜的贱婢连跪在本宫身边提鞋都不配!”
“偏偏圣上就是一意垂青这个身份卑微,得志便猖狂的贱婢。”
“不惜三番五次的为她强出头,一意落了本宫这个皇后的面子。”
王皇后是真的想不通。
宫里的女人这么多,姿容非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多的是,甚至是貌美动人、能歌善舞的乐姬......皇帝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与一个罪奴纠缠?
好,就算是因着阿杼生的模样实在标致,圣上新鲜的厉害,自是亵玩便是,又何必屈尊降贵搅合进后妃的是非里?
由着王皇后发泄了一通的陈氏语重心长的道:“娘娘,您出身名门,金枝玉叶,生来合该千尊万贵的贵人,自是无法想象那些身份卑微的下等人,使得那些龌龊卑鄙手段。”
“为了荣华富贵,她们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说着陈氏摇摇头,脸上神情也不大好看。
“前几年,你大哥就收了底下人殷勤奉上的一个美人。”
“当时我也想着那不过是个玩意儿......且由着你大哥新鲜几日。”
“却不想她谄媚逢迎,床榻上使劲了不堪入目的下作手段,哄得你大哥骨头酥了。”
“不仅是我吃尽了气,就连娘娘您的侄儿,辽儿都被罚的跪在祠堂里,险些挨了藤条。”
王皇后脸一下就沉了。
“这事嫂嫂如何不早早差人来告诉我?!”
“这贱婢可还在府里?”
“本宫现在就命人赐死她。”
“娘娘,娘娘。”
陈氏连忙拦住了风风火火的王皇后,连声道:“她早就病逝了。”
“更何况到底是你大哥房里的人......她落个什么下场都是咎由自取,您何必为这一个玩意儿脏了手,又伤了兄妹和气?”
王皇后慢慢的坐了回去,“病逝了?”
“是。”陈氏点点头。
“本就是调教出来以色侍人的玩意儿,身子骨弱,后来府中又多了几个叫你大哥喜欢的可心人,哪还有她待的地方?”
陈氏看着王皇后,笑容温婉。
“娘娘,不管是哪个园子里,一枝独秀不是春,满园春色才热闹。”
“且由得这些花去争奇斗艳,咱们只管做那赏花人。”
“看看哪个花不合心意,剪去,再添了合适的新花补上,也就无人在意了。”
看着若有所思的王皇后,陈氏才算松了口气。
说实话,陈氏也奇怪呢,怎么王皇后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
压根就是稀里糊涂的拎不清的脾气。
她都已经贵为皇后娘娘了,亲生儿子还被封了太子,她还要为着一个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的妃嫔闹成现在这样?
王皇后她真的,真的,真的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稳当当的坐着这个位置都行。
“娘娘,您到底是与圣上多年的夫妻情分。”
“这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儿,即便手段百出,会哄男人高兴,又哪里比得上您关心圣上一句来的贴心?”
一句话戳中王皇后的痒处,哄得王皇后高兴了,陈氏才接着说出了王府交代的事。
“娘娘,等翻过年就是选秀了。”
“这些新的秀女进宫,各个都野心勃勃......您身边没个可心人使唤,只怕力有不逮啊。”
若是在旁的时候,陈氏敢说这话,王皇后都要翻脸的,但在阿杼身上接连碰壁后,王皇后到底没那么“头铁”了。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还是沉着脸问道:“府上可是有意送了人进宫?”
陈氏颔首,轻声道:“是五房的姑娘,穗儿。”
王皇后点点头,可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道再看看。
能有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
怕王皇后翻脸,陈氏也不敢多劝,只得起身告退了。
......
翌日,吉时刚至,御驾便携同百官回京。
阿杼急着去见自己宫里的人,便央着宣沛帝回了自己的马车,宣沛帝松口应允了。
待阿杼走了不久,御前就传了太子等人伴驾。
在猎场,阿杼同宣沛帝大闹了一场的事,知情的人实在不多。
在外人眼里,只瞧见了这位姜嫔娘娘不仅被圣上当众抱上马,去骑马打猎,甚至只是伤了腿,圣上都亲自接了人去正阳宫养伤......
阿杼如今坐着回宫的马车都是逾制的,张贵妃之下,就属她的马车最是宽敞华丽。
“娘娘。”
青榴和绿芙急急的扑上前。
“娘娘......”
紧随其后的是喜极而泣的三财。
他飞快的抹了一把眼睛:“娘娘万安,奴才,奴才可算能回来伺候您了。”
看阿杼有惊无险,又是精精神神,满脸神气的模样,几人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三财亲自去前头赶车,而青榴和绿芙则是说起了打听来的消息。
青榴神色略微凝重的道:“娘娘,那个叫作白芷的医女,失足摔死了。”
闻言阿杼却一点也不觉的奇怪。
她还在做宫女的时候就知道了,她们这些人的命,在“贵人”眼里那是一点都不值钱。
死了,便死了吧,毕竟即便阿杼要查,她拿什么去查?
她手里就这么“大猫小猫”两三只......查也查不明白。
只要皇帝起了疑心。
谁做的,皇帝清楚就行。
“这事到此为止,以后也不用再管。”
阿杼神情很是平静,她看着青榴和绿芙,很是认真嘱咐道:“倒是还有另外一桩事。”
青榴和绿芙神情也郑重了起来。
“娘娘只管吩咐。”
“正如你们所见,我同卢家那位五姑娘......还有一场恩怨是非没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