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
青榴连连磕着头:“当初就是大意之下才让娘娘才小产......求您看在娘娘一直尽心侍奉您的份上,请太医前来诊断。”
三财和四喜接连叩首,几人都跪求宣沛帝开恩。
外头吵成这样,阿杼怎么都该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刚走出来,就看见了殿内满地泣泪跪求的宫人和站在那脸色难明的宣沛帝。
阿杼神色茫然的有些发愣——这是闹得哪一出?
还是忽然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她要不要也先跪下求求情再说?
稀里糊涂的阿杼脑里想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之际,宣沛帝朝着阿杼走了过来。
“阿杼......”
看宣沛帝的神情,不是她犯了什么错。
阿杼顿时放心了。
她神情雀跃的就要朝着宣沛帝扑过去,却被脸色一变,快步上前的宣沛帝伸手直接给按住了。
“圣上?”
宣沛帝打横抱起了阿杼。
“也是朕糊涂,这几日事忙,请平安脉的事都耽搁了。”
阿杼:???
每次耿御医来,好像不留下点什么就像白跑一趟一样。
沾着药的东西总归不好吃,甚至还得被盯着用,阿杼实在是不想好端端的又见御医。
“圣上。”
阿杼神情认真的连连道:“嫔妾绝对没有多吃生冷的瓜果。”
“这几日也没有咳嗽,那些汤也喝了......”
“朕知道。”宣沛帝笑着轻轻拍了拍阿杼的手,“我们阿杼很乖,只是让御医请个平安脉,朕也安心些。”
阿杼只得点点头。
等着御医来的这会儿功夫,想着宣沛帝无缘无故忽然闯进来,还吓得青榴她们跪地连连叩首不止......阿杼慢慢的钻进了宣沛帝怀里。
“圣上。”
“可是为着姜氏......遇上什么棘手的事了?”
宣沛帝看了看阿杼,又下意识看了看她的腰腹。
从来雷厉风行,果决不已的宣沛帝一时之间都有些犹豫不决,不知从何说起。
看着宣沛帝难得这般踌躇的神情,阿杼只觉得心里都晃悠悠的。
“圣上。”
阿杼贴紧了宣沛帝,柔声细语的道:“圣上将嫔妾安稳的护在这关雎宫里 ”
“嫔妾安然无恙之际,却难免有些记挂和担心圣上。”
她轻轻的伸手揉开宣沛帝蹙起的眉,又凑上前,那点香软甜蜜的柔软就轻轻落在了宣沛帝的唇侧。
“嫔妾是个无用的,可却还是忍不住想为圣上分忧。”
阿杼坐在宣沛帝的怀里,伸手攀着他的脖颈,圆溜溜的眼睛里,清晰印出他的模样。
“嫔妾从来都不在乎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
“也不想从他们口里听到什么消息。”
“嫔妾只在乎圣上说的话。”
“这世上对嫔妾好的,只有圣上。”
“您一言九鼎,许诺之事万金难易,更是从没骗过嫔妾......”
“嫔妾在这世上只有圣上,也只相信圣上。”
“只要圣上在,只要您没丢下嫔妾,便是刀枪火海,嫔妾都敢去闯的。”
在这宫里说信任就像是天真又可笑的笑话。
可他的阿杼不一样。
她的信任,美妙的像是冬日轻轻落下的初雪,美丽无比又脆弱不已,必得费尽心思的仔细呵护。
可再费心费力,宣沛帝也想要。
他无止尽般贪婪的觊觎着阿杼的一切,他要她的全部......不惜一切。
“阿杼。”
“你宫里伺候的宫人猜测你如今再度身怀有孕,又怕朕伤了你,所以跪地哭求不止。”
阿杼傻愣愣的低头看了看肚子,随后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上去。
宣沛帝亲了亲她的鬓边,柔声道:“若是真的,那自是再好不过的喜事。”
“若是缘分未至......来日方长,朕会一直陪着你。”
已经尝过“空欢喜”是个什么滋味的阿杼慢慢点了点头,收回了手。
“阿杼。”
轻轻唤着阿杼的宣沛帝紧紧的抱着人,近乎恨不能用身体全部包裹支撑起她。
“朕原本冷静下来了,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让你跟着忧心。”
“可朕更不想骗你。”
“不想让你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受委屈,甚至是忽然有一天从旁人口中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诡异。
你越是想方设法要瞒住的事,往往却怎么都瞒不住。
这宫里恨不能除掉阿杼的人还有不少......与其旁人煽风点火的使阴招,宣沛帝宁愿是由自己慢慢的告诉他的阿杼。
“此事朕已经吩咐去详查了,更何况你如今的身子也需小心。”
“万事有朕,阿杼,你不必过于担忧。”
阿杼绷紧了心弦,慢慢的点了点头。
宣沛帝摸着阿杼的脊背,轻声道:“阿杼,关于姜府,你还记得多少?”
阿杼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很努力的仔细回想,随后慢慢的说起了能想到的一切。
当听到阿杼只有一个格外模糊的叙述时,宣沛帝手顿了顿。
“阿杼,你还记得身边的乳娘......钱氏吗?”
宣沛帝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起这么一个“无名小卒”。
心中已经有了预感的阿杼不想有什么过激神情。
可即便她努力镇定,眼泪却不自觉的盈满了眼眶。
阿杼只是轻轻的蹙着眉,那些眼泪“哗啦”一下不受控般径自掉了下来。
“圣上,嫔妾觉得自己应该记得的。”
“可嫔妾......记不清了。”
宣沛帝捂着阿杼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
他下意识伸手揉着她头上被砸伤的地方,直到胸前慢慢的染开了一片温热。
是阿杼在哭,他的阿杼在无声的哭,那个年幼之际满心惶惶被抛弃,走投无路的小阿杼......也在哭。
她们丢下了阿杼。
他捡到了,就是他的了。
有些事宣沛帝已经不想知道了。
他只揉着阿杼的头。
“阿杼,你想记得吗?”
阿杼慢慢的摇了摇头。
她闭着眼却止不住泪,曾经的那些过往都变成了哽咽间闷闷的两个字。
“不想。”
不想.....也好。
阿杼完完全全是他的了,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宣沛帝一下下的拍着阿杼背。
“阿杼,为姜氏正名,是你希望的吗?”
这次阿杼同样没有犹豫。
“是。”
“嫔妾入宫之际登记造册的名字就是姜杼,嫔妾从一开始,就一直是姜氏“罪奴”和姜氏“余孽”。”
宣沛帝点点头。
“朕明白了。”
“阿杼,以后你就不是什么罪奴和余孽了,你是姜杼,是为姜氏正名的功臣。”
*
殿外
恨不能插上翅膀飞来关雎宫的曹御医和耿御医,老早的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