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里阿杼买了水都舍不得使银子叫人送,只能自己来提。
掖庭后巷的位置偏僻,从太液池旁的这地方穿过是最近的路,这地方没什么要紧宫殿,大半夜的也不会有谁过来闲逛。
“黑心肝的贼妇,脸皮比我还要厚。”
“扒皮鬼,要了五两不够,还要十两,呵,等我今晚用了药方,以后得了主子的青眼,我......”
夜里黑,气咻咻骂骂咧咧的阿杼不慎踩着石子,提着水桶的身子一歪,半个身子就栽入了太液池。
“咕噜——”
阿杼扑腾了几下使劲扒拉着岸边,才没叫自己整个掉进太液池里。
“咳咳咳。”
湿了半个身子又呛了几口水的阿杼,后怕的捂着心口使劲的咳嗽了起来。
咳了好一会儿,回过神的阿杼看着不远处掉入太液池的木桶,脑子充血,有气又恼,恨得直咬牙。
人倒霉起来真是放屁都砸后脚跟。
骂骂咧咧的阿杼喘了几口气,不得已又去够池子里的木桶。
“哗啦——哗啦——”
月色下水面泛起了涟漪,手上的枝条像是缠上了什么东西,阿杼皱着眉,伸手去摸索——又软又滑......这是什么玩意?
拉出水面的东西在月光下显出真容......那是一只手!
月色下白的发腻,手掌泡的有些发胀的手。 !!!
托第一次进宫就因为惊叫被赏嘴巴子抽到满脸血的“福”,如今的阿杼,无论遇见什么都不会尖叫,她只会咬紧了牙关,咬到出血都不松口。
脑子里一片空白的阿杼眼神发直,机械的丢下那只手,木木的捡起了飘到身边的木桶,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起身。
刚开始阿杼还是在飘似的走,后来变成了跑,越跑越快,不管不管疯了一般的抱住木桶往掖庭跑。
【“嘀——”】
【“见死不救,已确定宿主培养路径*****”】
【“宿主**绑定**系统***”】
【“激活***赠送雪*腻***”】
【“警告,系统受到干扰,奖——嗞——”】
【“请***,**”】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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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小可爱们,呜呜呜,挨个使劲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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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法医学的观察,尸体在水中浸泡后,手脚的皮肤通常在4小时内会开始出现发胀现象......相关信息都是百度来的,如有错漏还请见谅。
第3章 传说中的美貌大变身—— “嘶——……
惊惶恐惧中的阿杼压根就注意不到其他声音,只是拼了命的跑。
而人在恐惧中的时候,会下意识去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脑子一片空白的阿杼脚步不停,一口气跑到了北院。
“嘭——!”
门被撞开了,即便知道来的是谁,但屋里的人仍然被吓了一跳,便冲阿杼骂道:“嘁,大半夜甩脸子给谁看?”
没有回应。
哆哆嗦嗦的阿杼将桶放在床边,一言不发的将自己裹入了被子里,缩成了一个团,满脑子都是月色下那只白腻发胀的手。
她整个人都在不停的发抖,牙关不由自主的上下磕碰,极端恐惧下,眼泪顺着眼眶不停掉落。
要去给嬷嬷汇报吗?
不,不......死人了,死的是谁也不知道,即便和她无关,可现在没有人能为她作证。
宫里的冤死鬼太多了。
在宫里耳濡目染多年,哪怕不想承认,阿杼也很清楚,她们这些宫人都是命如草芥般轻贱。
迟钝的理智裹着渗人的寒气一寸寸的侵吞着阿杼全身。
她不想死,她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她还要去选宫,她要好好侍奉主子,她最是忠心耿耿......前途一片光明,她不想被拖出去关在诏狱内屈打成招,打烂身子。
阿杼咬紧了牙,任由血腥气在口中弥漫。
她什么也没看见,她只是去打水,对,她只是去打水。
她要沐浴,她要擦药甩掉黑炭球这个称呼,对,就是这样。
阿杼猛然翻身坐起,匆促在柜子里翻找,摸到了纸包后匆忙拿了出来。
借着临窗的月色,阿杼费力解着纸包上扎着的短绳,但发颤的手抖的厉害,根本就解不开,油纸也撕不开。
情绪濒临失控的阿杼一把将纸包塞进了嘴里,用牙齿狠狠撕咬着。
‘哗啦——’
纸包被扯开,里面的粉末撒了阿杼一手,还有一大半落在被单上。
阿杼身上的湿衣裳还没脱,她只匆匆解开衣裳,不管不顾的将粉末往脸上、身上擦去......
阿杼急不可耐的举动在不知外情的人看来格外的滑稽,觑着这一幕的莲双险些笑出了声,她急忙将自己闷在被子里藏住了笑声。
涂吧,涂吧,七星叶的草粉可有你受的。
这种叶子的背后会沾着一层淡白的粉末,粘在肌肤上会叫人又疼又痒,时间一长,还会让皮肤红肿。
这草粉收集的不易,这段时日掖庭几乎所有宫人都顺手收集了一些,凑成了这副药包。
实在是阿杼这个蠢货,那副只等选宫后小人得志的神情太过招摇,太过扎眼,惹得所有人心气都不顺。
有的人想的只是简单教训教训阿杼,叫她出丑。
而有的人想的就多了......毕竟虽然一个个都讥讽阿杼生的黑,但其实一个正常人再黑能黑到哪去?
不过是为着嘴上占便宜气一气阿杼罢了,更何况,阿杼生的实在艳丽,肉眼可见的靡艳。
万一呢,万一她真被指去伺候主子,讨了主子欢心怎么办?
毕竟阿杼实在会拍马屁,奉承这些姑姑、嬷嬷的模样,其他人皆有目睹。
甚至......宫里还有许多皇子,无论碰上哪个,真叫阿杼捡了天大的便宜,一朝飞上枝头,那能怄死所有人。
这七星叶不会致死,但这个分量用下去,保证能叫她又红又肿又痒,没有十天半个月别想恢复。
这一打岔,不管阿杼怎么折腾这次选宫都休想如愿!
不一会儿的功夫,阿杼几乎将全身能摸到的地方都涂遍了,可她还是没停。
机械式的重复动作,很大程度上能分散人的注意力,阿杼一遍遍的涂着,直到刺痒的感觉打断了她的动作。
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样的疼痒。
渐渐地,阿杼全身都痒了起来,是那种恨不得用指甲扣在肉里的刺痒。
阿杼下意识的卷起衣裳擦着身上,忽而,一阵不同寻常的剧痛传来。
这疼痛来的又快又猛,阿杼连坐都坐不住,‘哐叽’一下砸在了大通铺上。
“哼——”阿杼额上青筋暴起,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一声痛到极致的呜咽。
不能喊,不能喊,惊扰了嬷嬷会被烧死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的阿杼将床单塞进了嘴里,死死地咬着。
像是一把带着锋利齿锯的锯子在骨间来回拉锯,钝刃的镰刀在皮肉间慢慢切割穿梭。
这样连绵彻骨的疼痛叫阿杼涕泗横流,在床上像条蛆虫一样扭动挣扎,但这样极致的痛楚下她却晕不过去,她痛到开始不停的呜咽。
这是不是太严重了些?
阿杼的动静显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竹青最先挨不住起身,她模糊看见在靠窗的位置上,躺在那的阿杼将自己卷在被中不停的呜咽、颤抖。
一声声压低的痛呼声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她还抖得那样厉害,像是被活活脱皮一样,这样的情形看的人毛骨悚然——这和所有人想象的场景不一样。
她们想过阿杼又疼又痒像个猴子一样乱窜的场景,也设想过她气急败坏破口大骂的模样,可唯独没想过她会变成这副模样。
屋里的没有人能躺的住了,一个个都坐了起来看向阿杼。
竹青推了推旁边的春云,磕磕绊绊的说着话:“她......她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对啊。”
春云咽了咽口水,声音也不自觉地发着抖:“我,我也不知道啊,这草粉我也试过,最多就是叫人觉得痒痒啊。”
“是不是她用的太多了啊?”
莲双也笑不出来了,旁的人觉得刺痒就会停手,谁会像阿杼这样一直涂啊。
“她好像,好像把那一包粉都用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彩雀试着叫了几声:“阿杼?阿杼你现在到底怎么样?”
没有人回应,被中缩成一团的人突然不动了。
这一幕叫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齐刷刷看向了她们中间胆子最大的惠杏。
惠杏咬咬牙,掀开被子,拉着衣裳,趿着鞋,朝着阿杼慢慢靠拢过去。
“阿杼?”
“阿杼,你说句话啊,你别吓我们。”
惠杏一边叫着人,一边颤巍巍的伸出手要去掀被子,不想被子下的人突然又抖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