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午的时候,长丽宫的静婕妤备着厚礼来探望嫔妾了。”
“她一来,一来就握着嫔妾的手以示亲近。”
使劲憋出眼泪的阿杼抬头看着宣沛帝。
“她一直攥着嫔妾的手,嫔妾原本想着要挣开的,可听她说,还说......嫔妾就一时忘了抽开手”
小珍珠似的泪珠颗颗滚落,阿杼没说静婕妤说了什么,只是泪眼婆娑的看着宣沛帝。
“圣上嫔妾自知身份卑微,坎坷福薄,从来都不敢多求其他的。”
“但苍天有幸,让嫔妾得见天颜。”
“又承蒙圣上见怜,不嫌弃嫔妾......”
阿杼眼里都是宣沛帝,嘴里开始呜呜咽咽的说道:“宫里都说嫔妾行事龌龊不堪,手段下作,只知道痴缠着圣上。”
“嫔妾惭愧,却无言以对。”
“嫔妾其他的东西,其他的所有都可以给她们,唯独圣上......唯独圣上,嫔妾舍不得。”
宣沛帝垂眸定定地看着阿杼的眼睛。
“当真?”
阿杼连连的点着头,她一脸的坚决,痴心万死不改的模样。
“圣上,嫔妾厚颜贪婪,一心一意想让您多陪陪嫔妾,最好,最好是寸步不离左右......只要有圣上在身边,宫里的这般骂声,嫔妾甘之如饴。”
恨不能用甜言蜜语堆死宣沛帝的阿杼,忽而垂着泪话锋一转,“只是,只是.......”
宣沛帝声音都软的不像话,他擦着阿杼的眼泪,低声道:“只是什么?”
“只是嫔妾一直没能为圣上诞育皇嗣,还在寿康宫丢脸出丑,连累圣上来收拾烂摊子。”
阿杼哽咽的道:“不像婕妤娘娘,为圣上您诞下三皇子。”
原本还再三斟酌着的阿杼心一横,看着宣沛帝就道:“英王爷他仁义纯孝又年轻英俊,风度翩翩又行事进退有度,如今不仅差事办的好,就连......”
阿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宣沛帝掐着脸咬住了巴巴说着话的嘴。
被咬的生疼的阿杼情不自禁也下了狠嘴,很快,她就尝到了血腥气。
阿杼连忙推开了宣沛帝,却见唇侧带着血的宣沛帝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
阿杼有点怂了。
她背后发毛的躲回宣沛帝的怀里,不敢再提英王了,只软着声连连的道:“圣上.....嫔妾没见过英王殿下,真的,这些话都是静婕妤娘娘自己说的。”
“嫔妾不爱听,真的一点都不想听,偏她还抓着嫔妾一个劲儿的要说......不让说她还生气了,开始责骂嫔妾,骂嫔妾不识抬举,骂嫔妾巴着圣上不放,是狐媚子转世。”
宣沛帝嘴上被咬伤的地方还在渗血。
他只听着把这场“戏”演砸了的阿杼,开始明目张胆的给人眼药。
“她还想方设法的要让嫔妾将您推到长丽宫去。”
“哼,她也不想想,嫔妾最喜欢圣上了,哪里舍得离开圣上片刻?”
忠心耿耿的阿杼紧紧抱着宣沛帝,头都不敢抬,只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用无数甜言蜜语表忠心,一直表到宣沛帝嘴上的血都干涸了,她抱着的人才有了动静。
宣沛帝传召了万能的陈总管。
“陈德禄。”
“奴才在。”
殿外一直留神通着动静的陈公公,听着传召,应着声入殿时,还不忘丢给三财一个“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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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乱成一锅粥后,所有人瞪着静婕妤咆哮:你说你惹她干嘛?!!!!!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哈哈哈,挨个摸摸。
第51章 发 进击的小漂亮
看着领了命就麻溜去长丽宫传皇帝口谕的陈公公。
这次报仇都没隔夜的阿杼, 像个蛊惑圣心成功的妖妃似的,只伏在宣沛帝的怀里,柔声细语的道:“圣上真好。”
这句话说的简单, 但这宫里的日子却没有这么简单。
阿杼只是一场乌龙似的“假怀孕”, 都辛苦她们想法设想的来一次“借刀杀人”。
而长丽宫的那位婕妤娘娘敢登门指教, 眼见达不成目的便开口随意羞辱, 无外乎就是压根没把阿杼这个幸进之辈没当一回事。
阿杼为活下来, 挣扎着试过很多的方式。
但没有哪一次,比攀附着皇帝来的更叫富贵迷人眼。
人是贪心。
更是由俭入奢易, 由奢入俭难。
从前阿杼能忍,更多的是不得已的忍耐。
窝窝囊囊的几十年还是风风光光十数年?
若是之前, 阿杼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因为阿杼之前没有风光过,她也想象不到风光的日子会是什么样, 她顶多就想想掖庭掌事的体面。
到底还是掖庭里的人眼神准啊,阿杼想:我果然当真是个得志猖狂的小人。
看着皇帝轻轻松松就是一道口谕, 阿杼已经开始不可抑制的想试试“宠妃”的权力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将来若是摔死......那就在死前爽一把。
毕竟旁的人还要牵挂着家族,要牵挂着子嗣,要牵挂着许许多多的不得已......阿杼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有个什么?
什么都没有。
阿杼抱紧了宣沛帝, 甚至是越抱越紧。
她要给自己找点甜头来慰藉空荡荡漾起来都是苦水的身躯。
她要用最顶级的权力,最富贵荣华的锦绣日子, 把她从前的苦头都给补回来。
她攀得住皇帝。
不管他是谁,只要他坐在这个位置上, 是能给她最多的甜头的人就好。
阿杼想事情想得出神的时候,宣沛帝也不说话,就这么垂眸静静的看着阿杼。
在边关的沙鼠若是黄沙捏成的,那他怀里的阿杼, 就是玉泉山的水做的,莹润的哪里都像是能掐出水来。
她刚刚掉了眼泪,因着哭的并不厉害,鼻头粉粉的,眼睛水润润的,眼尾像是染了抹胭脂色。
阿杼生的白,与这样艳丽的粉红相遇,当真漂亮极了,让人有种目眩的不真实感。
她就在怀里,她贴的很紧,她紧紧的抱着她唯一的依靠,像是没有他的支撑她就活不下去一样......真好,宣沛帝有种心满意足的愉悦感,那种愉悦的感觉都像是渗透了四肢传来酸软。
他想——他或许可以更大度些。
他不在乎阿杼是怎么想的。
只要她如此时此刻这般紧紧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往后的生生死死、荣耀辉煌,苦痛难堪通通都与他密不透风的交织在一起就好。
没有比这更美妙的设想了。
宣沛帝温柔的擦着阿杼睫毛上的泪珠。
他甚至想吸吮一下尝尝看是不是甜的,但害怕惊醒试探着,像是扎根往更深处攀附的阿杼,让她受惊之余又缩回那些颤巍巍的柔软枝蔓,宣沛帝只能非常遗憾的放弃这个想法。
“圣上。”
宣沛帝“嗯”了一声。
“姜家......”
阿杼咬了咬唇,楚楚可怜的看着宣沛帝。
“嫔妾罪奴掖庭宫女的身份,是不是连累了圣上的清誉?”
“没有,从来都没有。”
“朕已经在着手准备为姜家平反,恢复姜府清誉的事了。” !!!
阿杼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她愕然到近乎结结巴巴的道:“圣上,圣上,您,您说的是,是真的,是......”
“朕何时骗过你。”
宣沛帝看着阿杼,声音温柔的不得了,他像是找着缝隙,悄悄要撬开阿杼坚硬的外壳,试图抚摸甚至是捧着那团柔软多汁的蚌肉出来。
阿杼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她刚刚真的只是碍于自己现在姜六姑娘的身份,才装模作样提起来的。
当年的事牵连的有多广,牵涉的有多深?
数不清的贵人死的都一大片一大片的,阿杼压根就没想着所谓平反的事。
顷刻间汗毛倒竖,背后发凉的阿杼,是真觉得害怕了。
她发誓,她一定会把知道自己不是姜六姑娘的这事,瞒的死死的。
不然只怕将来宣沛帝都能亲手把她的皮给剥了。
“圣上.....”
心口处一阵阵紧缩的阿杼,尽力想镇定下来却还是抑制不住身体的发颤。
“圣上,嫔妾能陪伴您左右已经心满意足了,您实在不必,不必如此耗费心血.......”
看着激动不敢置信到发颤的阿杼,宣沛帝慢慢的顺着她的脊背。
“你为罪奴的身份总是难过不已,伏在朕的怀里都哭了好几次。”
说着宣沛帝还伸手摸了摸阿杼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