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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不可貌相_分节阅读_第37节
小说作者:海苔卷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408 KB   上传时间:2025-03-13 17:56:31

  “等会儿!陈乐乐你别der啊!草!我削你了啊!陈乐…e!!”

  准备的时候都挺淡定,但等真来了,又都懵懵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愣愣地对视着。屋子里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颜色。

  但他们知道彼此的脸红了,红得不能再红。两人鼻尖相抵,汗滴进浓黑的眉睫里。

  “…推了多少?”

  “…五分之三。”

  “草。”段立轩仰回枕头,锁骨里兜着两泡热汗,“你他妈童颜巨吊啊。”

  “我能稍微…”

  “还问屁了。整吧。”

  暖黄的灯光下,镜里映着半扇春光。两截匀长的糖稀色,像麦芽糖的搅棒。夹着碟雪白的椰蓉,一蘸一蘸。长了,短了。又长了,又短了。

  一会儿是浮在湖心的小船,被正午的热风推着。摇摇曳曳,飘飘荡荡。桨板啪啪打着水面,甜腥的湖水飞溅到脸上来。

  一会儿是坠入山谷的小兽,眼前闪着亮红艳紫。各色的大扶桑花,摧枯拉朽地燎原。一片片一蓬蓬,烧得求恳焦急。

  音响里放着大卫·加勒特的《summer》。激越高昂的小提琴,像一场暴雨。

  豆大的雨点打下来,狂风怒吼。仓皇的天地间,雷电疾走。激情与生机的雨,将夏日的闷热一扫而空。

  调子越来越尖。音符越来越促。琴弦越绷越紧。忽然啪地一声,曲子戛然而止。水珠坠于草叶,山后喷薄出朝阳。灰白堆叠的云层中,飞出万缕金芒。

  最后万籁俱寂,夜色清朗。瞳孔就是最近的星。呼吸就是最柔的风。烦烦忧忧退至脑后,时间不再被钟表分割。

  陈熙南把脸钻进段立轩的颈窝,到处蹭着湿漉漉的鼻头。不停地叫着‘二哥’,像只撒娇的大狗。

  段立轩胡噜着狗头,沙着嗓子问:“慡了?”

  “…嗯。”

  “慡了就别说那样儿的话了。”他摩挲着陈熙南肩胛上的刀疤,贴着他耳朵呢喃,“你总觉着二哥心里头没你。咋没有呢。你来得比洲儿晚,二哥心里再喜欢,也不能掉头看。人刘大腚成家了,那街上走多漂亮的小姑娘,他都不瞅一眼。这才是老爷们儿。要啥事儿都只管自个高兴,那成什么了?这上,我不如人家大腚。我管不住自个儿,他妈的总偷摸想你。我对不住洲儿…瞒了他不少事儿。但跟你…我扪心自问…半点儿没装过。你咋还能说那样儿的话?什么像捡凯子…小袅花套子…你开我瓢…桶我定…还要剜我的心呐…”说着说着,他眼角折过一道光带,手砸了下去。

  蛇纹的绸面被单上,段立轩疲惫地睡着了。脸潮红着,挂着疼痛与委屈的眼泪。半张着嘴,露出两点莹白的虎牙尖。

  陈熙南和他脸贴着脸,一个劲儿地把人往怀里搂。紧一些,再紧一些。

  人在夜色里昏着,心却异常明晰。

  爱细点。再爱细一点。大咧的人也有逆鳞,宽容的人也会受伤。别再让他只有趁着醉酒,才能吐露两句真话。

  陈熙南想着,其实要客观看段小轩这人,好追也难追。好追是因为心热,基本来者不拒。难追也因为心热,像个中央空调。

  有同理心、自尊、犟、好面子。道德感强,时刻在意别人的眼光。要和这样一个人长久走下去,还要做很多功课。

  流眼泪装可怜,最多只能算晴趣。不幸的人多了去,他总不能天天和别人比惨。况且他想要的,从不是怜悯和同情。

  他要相爱。不仅相爱,更要彼此依赖。

  这一晌贪欢,不是爱情的胜利。正相反,真正的试炼才刚开始。他必须拿出更有分量的东西,才能成为堂堂正正的情人。

  --

  阳光飞进屋子,空气里是凉透的香油味。窗帘被清晨吸在防盗网上,印出一个个菱形格子。

  段立轩看着窗户,半天才捋明白自己在哪儿。脑子混沌沌的断片,只是隐约知道全垒了。

  往旁一侧脑袋,身边没有人。桌上放着瓷盘子。盖着满是雾气的保鲜膜,看不清盛着什么。

  “陈乐乐?”他叫了一声,屋里静悄悄的。

  上班儿去了?这童蛋子儿能行吗?他心里惦记着,掀了被子要起床。刚动弹点,腚上劈过一道闪电。

  他半张着嘴愣神,眼珠乱颤。小心翼翼地再动下脚,又一道闪电。

  “陈乐乐!!”他怒嚷了一嗓子,屋里空得都荡回音。他摸过手机,准备给陈熙南打电话。

  刚点开对话框,就看到了陈熙南的消息:出个急诊,尽快回家。老实卧床,不要乱动。还接了个小熊摸头的表情包:乖哦。

  “草!”段立轩一把扔了手机,气得直咬牙。

  混了这么些年社会,只知道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攻也不可貌相。破袅花套子,敢搞定他的腚?真是活腻歪了!老虎不发威,当他小脚蛤蟆!

  段立轩骂骂咧咧地往后摸,没摸出名堂。又龇牙咧嘴地站起来,对着衣柜的镜子掰腚。虽然姿势挺羞耻,但羞耻不止疼。

  脖子都要撅折了,只看点肿,没瞅见没裂口。嘶嘶哈哈地直起身,哆哆嗦嗦地找衣服。刚拉开衣柜门,入目就是一条白蛇。

  他吓得往后一退,直接仰回床上。扩开的视野里,横竖九个造景缸。像一个个迷你盘丝洞,窝着各式各样的长虫。或卷着,或游着,大大小小,花不溜丢。

  他扯着被子摔下床,不小心踢到了个储物箱。亮黑的分叉蛇信,从箱盖的缝隙里略略。透白的塑料后,清晰地看着一大条子。

  屁股嗷嗷疼着,头皮簌簌麻着。心里千言万语,最终只能汇成一句国粹:“哎我草了!!”

  情急之下看到门上挂着一条黑色冲锋裤。也顾不上讲究,扯过来就蹬上了。扶着墙根,连滚带爬地往外逃。

  先去放了个水。大的不敢撇,怕休克在厕所。现在他相当于半个貔貅,菊花从消耗品升为装饰品,轻易用不得。

  简单冲了个澡,又蹭到厨房找水喝。瞅着一箱矿泉水,全是2L装的。水池边是陈熙南的保温杯,倒扣在吸水垫上晾干。他拿来倒了半杯水,拉开冰箱找冰块。

  冰箱冷冻室两个格子。上面那格平平无奇,下面那格略显诡异——贴着蓝框标签纸,水笔写着‘陈熙南’。

  段立轩有点犯嘀咕,干嘛在冰箱格里写名?但也没深合计,俩都拉开翻了翻。上面那个塞满速冻食品,什么大虾牛排葱油饼。没看到冰块,他又去拉下面那格。里面都是乳白色塑料袋,整整齐齐地系着。还是贴着蓝框标签纸:粉皮。白霜。大白。小白。跳跳。

  段立轩扒拉开白霜那个袋子,白花花一片。以为是冰块,随手掏出来一把。直觉有点不对,乍一下还没看明白。凑上去仔细一瞧,才发现居然是刚长毛的小肉耗子。

  他吓得一甩手,跳到池边上疯狂洗手。冷冻的小耗子披哩扑笼地砸了一地,在脚边打着旋儿。

  正骂骂咧咧地压洗洁精,就听到大门处传来响动。也顾不上闪电劈腚,他支腿拉胯地冲出去:“陈乐乐我草你大…爷。”

  门口一个陌生秃哥,长得又黑又壮。手里拎一兜包子,正俩脚踩着脱鞋。

  段立轩和韩伟大眼瞪小眼,两脸懵逼。

  “你谁啊?”

  “你哪位?”

  “啥我哪位?唉不是,你是干哈的啊?你顶着个秃脑瓜子,拎俩包子就进别人儿家。”

  “…啊?这,我家啊。”

  “…你家?这不陈乐乐家吗?”

  韩伟打量了段立轩两眼。光着膀子,穿着陈熙南买菜用的冲锋裤。三四厘米的前刺偏分发,隐约藏着一脑袋疤。火眼刀眉,肌肉紧实。唇上一层小胡茬,嘣了点皂沫子。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就明白这是谁了。

  真是靠北了!陈熙南贼小子玩儿挺大啊!整个陈巨巨不算完,这溪原市的大地头蛇都往他家里塞!

  他连忙挂上客气的笑,点头哈腰地打招呼:“你好你好,我姓韩,是陈熙南房东。他搁我这儿租了个卧室,一个月两千。”

  段立轩呆了一呆,脸慢慢红了。尴尬地假咳了两声,挠着胡茬小声问:“内什么,陈乐乐啥前儿回来?他说上班儿去了。”

  “我俩不一个科室,我打个电话问问啊。坐,你先坐。”韩伟客气地让了两下,往卧室走着打电话,“喂,我神内韩伟。神外小陈在吗…不行,我这急事儿,你帮我转急诊…”

  段立轩坐到沙发上,扯过自己的手包。有什么比酒后乱杏更社死的?酒后在别人家里乱杏。

  疯了,真他妈疯了。他段二爷差那两个酒店钱?净整这磕碜事儿!

  沙发上的盖布,眼熟到臊脸。那大写的字母J,像一柄小金钩子。顺着眼睛伸到脑海,一嘟噜一嘟噜地往外勾回忆。

  想起来得越多,段立轩就越生气。气得头顶呼呼冒烟,恨不得把陈熙南摁地上揍一顿。

  没一会儿韩伟出来了,接了杯咖啡。打量着他脸色,小心地解释道:“早上有个急性脑出血。一线值班医生搞不定,就他离得近。现在正手术呢,估摸还得两三个点儿。”

  段立轩不爱喝咖啡。加糖奶的不爱喝,黑的更嫌弃。跟风湿膏搁锅里煮那味儿似的。

  无奈这会儿实在太尬了,他没脸拿乔。只得端起纸杯,强咽了两口。交叠起腿,装模作样地解释着:“内什么,昨儿搁外边儿喝多了。他给我整这对付一宿。哥们儿间的,也没讲究那老些。”说罢从包里抽了一捏票子,撂到茶几上,“打扰你了,不好意思啊。”

  韩伟不敢收,也不敢拒。不敢留,更不敢走。只能杵在原地,僵硬地赔笑脸:“没事。”

  俩人对着尬了会儿,段立轩站起身:“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啊。”

  刚迈出一步,又疼拉了胯。韩伟连忙上来扶他:“没事儿吧?”

  “没事儿。腿坐麻了。”段立轩扶着沙发背直起身来,故作镇定地往外走。为了藏伤,他走得很标准。实在是太标准了,标准到此地无银。

  韩伟悄摸打量他,手心都攥出了汗。眼见着段立轩蹬上鞋了,又转过身来。支支吾吾,红着脸乱瞟。

  韩伟也不敢问。只能段立轩瞟哪儿,他就跟着瞟哪儿。紧着寻觅能给这活爹捎上的东西。左递一瓶水,右递一包纸。最后把自己买的包子都递上了,段立轩终于咬着牙开口:“陈乐乐的啥玩意儿…背心儿啊短袖的,你给我随便拿一件儿。”

  作者有话说:

  好惨啊轩。

  D完这席话,对二爷来说,算是非常直给的表白了。他自觉对洲亏欠,所以压抑着对乐的喜欢。他的确‘抓着洲不放’,但本质是‘对自身错误的无法原谅’,以及‘男人的担当’。

  对他来说,爱情就像捡贝壳。捡到了就走,不该再去海边。不管身后的那一颗多么让他心动。

  这其实没有错。因为人需要自我约束。

  他只是‘幸得再去海边的机会’。而不是‘退而求其次地选了乐乐’。

  另外曲子是David Garrett的summer,不是久石让的那个哦。感兴趣的可以听听,老激烈了。

第43章 葛蔓纠缠-43

  才早上九点,已经热得烤人。车窗里吹进蓬蓬暖风,阳光烙铁似的摁在腿上。脸晒得通红,烦乱羞愤。可又藏了点隐秘的快乐,像放了场只有两人的烟火。

  段立轩没找见自己的衣服,只能穿着陈熙南的运动服。防风的滑面料子,动一下就嚓嚓作响。响了心头就乱,全是那些温存的小片段。

  街边的泰迪狗嗷嗷乱吠,有孩子在叫。尖锐地连成一片,围着他瞎起哄。越来越近,像嘈糟的彩铃。

  “哥啊,电话不接摁了呢?”司机从后视镜瞟了他一眼。

  段立轩回过神,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1打头的号码,一瞅就是电信诈骗。

  一般人看到这种,摁掉也就完了。但段立轩不。他这人外向得出邪,从不拒接来电,哪怕是诈骗。赶上心情好,他接起来劝一劝。赶上心情不好,就接起来骂一骂。正巧当下他心忒乱,急需找个人泄愤。

  “哎我说你们这帮人,干哈不好啊一天天的!干这行遭报应知道不?近报自身,远报儿孙。骗别人儿血汗钱,有命骗你没命花。别给人逼急了再从后hai你一板儿砖,下半辈子你就被窝里吃,被窝里拉,被窝里放屁嘣爆米花…”

  “…二哥,现在方便吗?”余远洲的声音陌生又熟悉,恍如隔世一般。直接给段立轩听懵了,呆呆地反应了半晌。

  “…咳…呃…洲儿啊?咋还打上电话了?”

  “手机连不上网,怕你担心。我到地方了。”

  这话一出,段立轩才想起来。昨天送别的时候,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余远洲落地来信,省着自己惦记。一宿过去,别说惦记,都他妈要忘成脚后跟的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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