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元冬家里的破事儿, 叶一湍之前问过郭盛日,可是郭盛日坚持着什么“要尊重别人”的那一套, 什么都没说。
叶一湍一直琢磨着要再跟元冬聊聊,尤其,元冬昨天的状态看起来特别不好,甚至爬墙都没让他开心起来,叶一湍看在心里。
他们是在傅氏医院旁边的一家咖啡厅见面的,时间过了五分钟,元冬才急匆匆地跑进来:“不好意思叶哥,我迟到了。”
他脸煞白,带着硕大的黑眼圈,像是一夜没睡。
等坐下了,叶一湍就问:“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元冬:“叶哥,没有,我就是——”
叶一湍:“行了,说,我能帮得上的就帮。靠,是不是郭什么那玩意敢欺负你?真是欠打啊他!我现在就把他叫过来打他一顿。”
元冬赶紧道:“没有没有的,叶哥,郭少是个好人。我这是……是别人也帮不了我的事……我弟弟,他生病了。”
话音刚落,元冬的电话响起,他接了起来。
一个男人咆哮着说道:“元冬,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弟弟生病了在住院,你居然还有闲心出去跟人喝咖啡?你要不要脸?为什么不待在这里照顾你弟弟?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儿子!还不快去求郭少,让他给元宝安排更好的医生?这点事你都做不到吗?”
咖啡馆内放着的是轻音乐,元冬没开免提,然而电话那边的声音已经从听筒传出。
叶一湍:“啊。”
元冬突然觉得,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盖好的遮羞布,其实是一件皇帝的新衣。
最后,父亲什么时候挂了电话他都没发现。
叶一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弟弟什么病?”
元冬抽了下鼻子:“尿毒症。他需要一个肾。”
叶一湍:“……不会刚好要你给他一个肾吧?”
元冬摇了摇头:“我配不上。”
叶一湍:“我们第三条规则是什么?重复一遍。”
元冬:“……叶哥,你是想问我们的第四条规则吧。”
叶一湍:“啊对对,第四条。”
元冬:“‘我们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告诉你’,可是叶哥,我们都跑过几个医院了,这个你帮不上忙的。”
叶一湍:“你又没问,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忙。”
元冬猛地抬起头:“叶哥,你……”
叶一湍:“走吧,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元冬:“现,现在吗?”
叶一湍:“你还想算个好日子啊。走。”
元冬就这样带着叶一湍,他的老大,一起去弟弟的医院。他有些懵,又有些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状况,可是叶一湍在他旁边,他只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这人在这里,他就不怕了。
元冬弟弟就住在傅氏的医院里,单人病房,条件很好,还是元冬拜托了郭盛日帮的忙。
他弟弟叫元宝,19岁,是个一看就不讨喜的小胖子,正在病房里摔东西,骂天骂地,张口闭口就是父母没用,怎么还没给他找到肾来。
见到元冬进病房,伸手就丢了个玻璃杯过去,骂道:“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艹,见人,为什么你的肾我不能用,是不是你联合医院在唬我?”
元冬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
叶一湍上前一步,接住了那个玻璃杯,手一捏,杯子在他手里碎成了碎片。“看起来这不挺有精神的吗,准头不错啊。”他说。
元母出去给元宝弄吃的去了,病房里如今只有元父。
那是个一看就很精明刻薄的中年人,他并不认识叶一湍,上下扫了一眼,面露厌恶道:“你是谁?元冬,你不是把你们那些糟践玩意都往这儿带吧,恶不恶心啊,赶紧滚。”
元冬刚想说话,被叶一湍打断了,他说:“我出手,你儿子能活。我不出手,他一年内必死。你想好了再说。”
元父一愣:“你是?”
叶一湍:“本人正是药王谷第十九代传人,你大儿子在门前跪了一天一夜,我才勉为其难出个山。”
元父将信将疑,元宝也在那儿骂骂咧咧,叶一湍并不多说,直接抽出鞭子,照着元父的脸,就给了他一鞭子。
元父被严严实实抽在了脸上,他痛得惊叫一声,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叶一湍伸出手,碰了碰他的伤口旁边,伤口瞬间愈合了。
叶一湍:“治好了。”
元父惊慌失措,掏出手机,用相机的前置摄像头看自己的脸。
没有伤口,只有一些浮血,手一擦,血被擦掉了,就露出了下面一点伤痕都看不到的皮肤。
元宝也是一脸震惊:“爸,真的治好了爸!你刚刚脸上还在流血呢!”
元父还有些犹豫,心想这是不是什么骗人的戏法,就听叶一湍道:“不信是吧。”
接着一脚把元父踹到了病房边上。
元父肋骨都断了一根,从来没这么疼过,此时杀猪一样地大叫起来。
叶一湍就优哉游哉地走过去,由着他疼了一会儿,伸手点在了他胸口。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元父的伤势完全被治愈。
他脸上涕泗横流,眼神中都是无尽的恐惧,却又有着——惊喜和贪婪。
他像是看到了神迹。
瞬间治愈所有的病症,这,这里面该是多大的生意啊!
叶一湍:“哟,还不相信啊。”
顺手给了他一拳,打的是肩膀,骨头又裂了,元父疼得恨不得打滚撞墙,叫唤得就跟猪又一次被杀。
叶一湍伸手治愈。
元父刚想开口,叶一湍便道:“我去,这还不信!”
又给了他一拳。
元父:“啊啊啊啊啊!”叫唤得如同猪反复被杀。
这次,刚一治愈,元父整个人都跪了,大叫道:“我信了,我信了啊!!!”
叶一湍:“真的信了吗?”
元父:“真的,真的信了!”
叶一湍:“靠了,你信了你不早说,浪费我时间。”
元父面容扭曲:你给我时间了吗!给了吗!
叶一湍就又看向了病床上的元宝:“你呢,有异议吗?”
元宝:“没,没有。”他不敢有。父亲的惨状历历在目,这时候他心里还在庆幸呢,幸亏被打的不是我。
元宝此刻又是害怕又是惊喜又是充满希望,看着叶一湍道:“大师,大师你能救我吗?”
叶一湍:“当然。”
元宝:“大师!你救救我啊!!”
结果叶一湍走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翘着个腿,双手张开,坐姿豪放,道:“怎么感觉不到诚意啊。”
元宝和元父一愣,想到叶一湍说“元冬之前跪了一天一夜”,两个人心里都浮现出了一个念头:不是吧,不是让我们也跪个一天一夜吧,膝盖会废掉的。
元父:“大师,那个,我身体不太好,还有类风湿跟腰间盘突出,就有点,不太方便啊。”
元宝:“大师,我这还住在医院里呢,也不太方便。”
叶一湍:“你们瞎叨叨什么呢,非要我说明白一点啊,给钱。大师我也要恰饭的。这都不懂你们怎么活这么大啊。”
元父、元宝:……
这个大师好清纯不做作。
但叶一湍已经显出了本事,还是很难想象、出神入化的本事,认识这样一个人,好处多到数不清。元父想的多,这时已经想到自己靠着叶一湍赚钱的100种方法了。
这当然要搞好关系,他一改之前的做派,忽略着叶一湍带给他的心理阴影,舔着笑脸说:“大师,这当然是要孝敬您的,您放心,只要我们家元宝被治好了,我们就算倾家荡产也愿意!”
叶一湍:“也不用倾家荡产,我出手一次一千万。”
元父:“多,多少?”
叶一湍:“一千万。”
元父嘴唇哆嗦了几下。
他的公司已是在强撑,之前把元冬送去给郭盛日,得到了一些帮助,撑得久了点,但也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的流动资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怎么不去抢”。
谁知那一边,元宝已经叫唤了起来:“可以啊大师!可以的!你现在就救我吧!”
元父厉声道:“你先给我闭嘴。”
他打算跟叶一湍讲讲价,结果就在这时,一个人慌慌张张地冲进了病房。
是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穿着价值不菲,圆脸大眼睛,长相可爱讨喜,只是此时,那张脸上已被痛苦填满。
他疼得不行,冲到了叶一湍跟前,单膝跪下,恳求道:“叶大师,叶大师你真的在这里,你救救我吧!”
说着就把手指递到了叶一湍跟前。
他是右手无名指被切断了,正在往下淌着血,血流了一路。
叶一湍抬了抬眼皮。那哥们头顶上顶着个“69%”,正是——陆墨。
这时,陆墨嘴上还在叫唤着,元父看不到的地方,却是冲叶一湍轻轻wink了一下。
这还真是上赶着来当托儿了。
演技一般,非常浮夸,这人像是没怎么感受过疼痛,演都演不像。不过胜在场景真实。他那根手指是真的断了,弄得到处都是血。
叶一湍道:“知道我出手的规矩吧?”
陆墨:“知道的叶大师,买您出手需要一千万,我已经把钱打给您了!您看手机!”
叶一湍看了一眼手机,还真有条银行信息,说有一千万到账。
这托儿好真实。
叶一湍随手把手机放到旁边,没避人,叶父偷瞄了几眼屏幕,也看到了那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