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暗惊:什么人家啊,出手就是一千万?
叶一湍倒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懒懒道:“行吧。”
他伸出手,握住了陆墨的手掌。
这种创口伤叶一湍救起来最熟了,异能注入,宛如奇迹一般——
断指,重生。
叶一湍和陆墨都没刻意避着,元宝父子都亲眼看到了那断指重生的过程。
陆墨装模作样地站起来,抹着泪,说:“幸亏叶大师在这里。”接着又看了一眼元父,“抱歉抱歉,打扰叶大师了,你们继续聊。叶大师,晚上能请你吃个饭吗?”
叶一湍:“可以。”
陆墨千恩万谢地走了。
另一边,元父和元宝对视一眼。元父咬了咬牙,陪着笑脸道:“大师,您的本事出神入化,但……但我们家庭条件比较困难,您这个规矩,能不能低一点啊?”
叶一湍:“低什么低,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呢,还能讲价?我救人花的是我的内力精华,用一点少一点,你觉得不值那就不买喽。”
元父:……用一点少一点是什么鬼!你刚刚不是把我弄过去几次又救回几次吗!这种消耗真的不要紧吗!
但是他不敢说,只讪讪道:“知道了,叶大师,你放心,我马上就去筹钱。”
叶一湍:“唔,行吧。还有件事,你儿子这病比较严重,治起来比较费劲,还需要三样东西做药引:血脉至亲的心头血一滴,八字相克之人的指甲一段,同年同月同日生之人的头发十根。你们准备吧。”
元父:“别的都好说,这心头血……?”
叶一湍:“是啊,还要最新鲜的,到时候人过来就好,我亲手来取。”
元父:“您说的取,是指怎么取?”
叶一湍:“这还能怎么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喽。放心,我手很快,问题不大。反正救你儿子也是要在医院里操作,取血出问题了正好送去抢救一下。”
元父:“……抢,抢救?取完心头血了您不帮忙直接治好吗?”
叶一湍:“废话,我出手一次一千万好吗。”
元父:!!!
所以之前干嘛打了我几次又治了我几次啊!
元冬之前一直站在旁边不吭声,这时候主动开口道:“爸,用我的血也没关系的。”
元父扫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却是不置可否。
叶一湍:“行了,你们准备着吧,我先走了,有人请我吃饭呢。”
说着就往外走。
元冬把他送了出去,他颇有些欲言又止地说:“叶哥……”元冬是认识陆墨的,刚刚的断指重生他又亲眼所见,他现在很懵,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叶一湍道:“放心,我有数。那一千万你别管。你爸说什么你都扛住。”
元冬道:“嗯,我知道了。”
叶一湍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截了当地说:“还有个事,我委婉点说,你——慢慢接受。”
元冬:“叶哥你说,什么事?”
叶一湍:“你爸妈对你实在不怎么样,该不会你是充话费送的,或者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吧。”
元冬以为叶一湍在跟他开玩笑,还笑了笑说:“叶哥,我爸妈他们就是更疼小宝。”
叶一湍:“得了我还是直接点说,你去测个DNA吧。”
元冬:“什,什么?”
叶一湍:“测DNA。这样,你搞到你爸妈的头发,给我也行,我帮你弄个加急。”
元冬几乎是愣在原地。他艰难地说:“叶哥,你是说……”
叶一湍:“先测了再说。拿到头发了给我打电话。”
元冬几乎是魂不守舍地站在那儿,好像有什么信念被摧毁了。叶一湍不忍,还是倾身向前,抱了抱他的肩膀,拍了拍:“不是大事,有你叶哥呢。”
元冬说:“谢谢叶哥。”
强忍着不掉下泪来。
叶一湍不会平白无故说这话,能跟他开口,至少也是有一定的确定性的。
而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哪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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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下到一楼,陆墨在医院外面等,靠在个栏杆边上抽烟。男孩子冲着叶一湍,乖乖巧巧地笑了笑:“叶大师,出来啦。”
叶一湍皱了皱眉。
陆墨就把烟按灭,扔进垃圾箱,眼睛笑得弯弯的:“行了知道了,叶哥身边十米禁烟嘛。”
叶一湍:“这你也知道?你搞狗仔队的啊?”
陆墨:“那不是,我最多就是个私生饭。”
叶一湍:“今天追着我来的?”
陆墨:“碰巧啊,我跟叶哥有缘分。你别不信,真是碰巧,我过来看个病人,跟你们同个楼层,正好看见叶哥在那儿骗钱呢,就来给叶哥当托喽。等会儿一千万可得还我呀。”
叶一湍:“我至于坑你那点儿钱。”
陆墨:“那,叶哥,我演得怎么样?”
叶一湍:“没有丝毫演技可言,特别假,但是出现时机还不错。”
陆墨:“我帮上忙了,有没有奖励啊?”
叶一湍:“骗到钱了分你十分之一。”
陆墨失笑:“叶哥怎么就拿这打发我。”
叶一湍:“给你钱都不错了,还想要什么自行车。”又问,“手怎么回事?”
陆墨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做戏做全套喽,我自己砍断了。反正没感觉。叶哥心疼我啊?那你帮我吹吹吧。”
叶一湍:“……你再这样我真揍你啊。走吧,吃饭。”
陆墨赶紧就追了上去。
去吃的童鹤苑,陆墨姐姐开的那家超好吃的鲁菜——主要是有陆墨在,不需要预约或者等位。叶一湍可高兴了,还带上了小刘一起。
龙卷风刮了许多圈,叶一湍非常满足。
陆墨没怎么吃,一直笑吟吟地看着他吃,殷勤地帮忙端茶倒水一类,看叶一湍吃完了,就递上纸巾。
叶一湍擦嘴,道:“你好有眼力见儿,该不会有个世界是太监吧?”
陆墨:“叶哥别套我的话了,泄露这些我都有惩罚的,可疼了。不过呀,”他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我知道手臂上纹了个蛋糕的是谁。”
叶一湍猛地就抬起了头。
“你知道。”他说。
叶一湍是丧尸群里杀出来的,身上煞气极重,被这样的眼神盯着,都会忍不住想要退缩。陆墨却没有。
他泰然自若地说:“是啊,我知道。我还知道,元冬本来不应该有那样的结局,他应该站在叶哥身边,成为叶哥的副手,站得很高,很自信,很荣耀——他不该死得那么惨的。
“叶哥,这一切是什么造成的呢?是他那个自私的父亲、懦弱的母亲、吸血的弟弟吗?是命运?是他单纯的倒霉?是时代?还是什么?”
脑海中系统的预警声大到他听不到其他声音了,灵魂被切割的感觉痛到他想要嘶吼嚎叫,可是他没有,他泰然自若地忍受着这样的痛苦,尽量保证着神色如常。
只是随着最后那句话说出,他一口血吐了出来,里面已经带出了内脏的碎片,整个人瘫在座位上,抖如筛糠。
叶一湍伸出手,木系异能修复着他受损的内脏,对灵魂的痛楚无法减少半分。
过了几分钟,他才抬起头,脸色很差,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嘴角还沾着血。
“谢谢你呀,叶哥。”他说。
叶一湍道:“明知道这么疼你还要说,你自虐狂啊?”
“叶哥问我啊。”陆墨笑道,目光炙热得像两团火。
叶一湍:“我问你的事多了,不能说你就不说呗。比方说我问你到底是什么目的,你也可以不说。”
陆墨的眼睛转了转:“叶哥,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叶一湍:“说来听听。”
陆墨:“《末日求生》那个综艺节目几天之后就要录了,我也会参加。要是你能在节目里杀我一次,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你尽管提问。不过呢,要是我杀了叶哥一次,叶哥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叶一湍皱眉:“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找死。”
陆墨就笑了:“还有谁呀?傅叔叔吗?我跟他可不一样哦,他不过是——”
话没说完,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陆墨笑道:“行了行了,我不说了,行了吧,饶了我吧,痛死了。”他说着对叶一湍做了个委屈脸:“叶哥,不让说了。”
叶一湍:“你已经说了挺多的了。”他站了起来:“好啊,你能杀我,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陆墨:“什么要求都可以?”
叶一湍:“什么都可以。”
陆墨:“我说要睡叶哥一晚也行啊?”他口出暴言,却是一脸纯良,眼睛都亮晶晶的。
叶一湍:“那你要努力了。因为在个末世世界里想杀我,挺难的。”
“特别难。”
他转身离开。
陆墨不错眼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在脑海中说:【他很——完美啊。他是最完美的造物。造物主都以他为骄傲。】
【什么啊系统,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只是神经病,又不是变态。】
【造物主就是以他为骄傲呀。】
【我想赢。】
从童鹤苑出来,叶一湍骑着小刘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