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栩想不出什么特别的理由,就说:“因为我喜欢你,想让你高兴?”温栩觉得哄人开心,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就像现在,即使他已经和顾延青在一起了,顾延青也没有很开心。
“最最重要的是,和你待一起很快乐。”
“很幸福。”他缓缓地说。
顾延青说,我也是。他捧着温栩的脸庞,轻轻抚去他眼角残余的泪水,他说,“其实很多事我都不介意,哪怕你骗我,可我宁愿你不喜欢我,也不要你难受地不快乐地喜欢我。”
“我希望你能更喜欢自己,你明白吗。”
温栩凝着他,点了下头,眨了眨眼,又有泪水滚落下来。
顾延青失笑,抱着他晃着哄了哄,给他擦干净眼泪,指尖轻柔地蹭过他湿润的长睫毛,“……这么爱哭。难怪睫毛这么长,是不是因为天天给他浇水呀?”
“……唔不要笑了。”温栩埋在他怀里不动。刚才哭得现在浑身难受,脑袋难受、眼睛难受、胃也难受,哪哪都不舒服,顾延青听着他的小声抱怨,就起身去给他弄来热毛巾。
敷了敷眼睛、额头、脸颊、颈部。
感觉没有一晚上的时间,是不会哄好了。
温栩感觉自己好了一些,今天好像又确认了一点,顾延青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他。
他将脑袋靠在顾延青的肩上,贴在他的耳边莫名地说:“……其实我有一种预感。”
温栩呼出的气息绒绒的,弄得他很痒,差点没反应过来:“嗯?什么预感。”
温栩歪着脑袋,想了想,“是一种可怕的预感。一种我们不会一直在一起的预感。”但现在这种可怕的预感给他带来的阴影威力好像消失了一些。
“……”
顾延青不信他:“你的预感从来都不准。”
“不如信我的预感。”
“什么预感?”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预感。”
“好吧。”温栩就信了。
“可我还是好难受,顾延青。”顾延青就更加搂紧了他一些,问他,“哪里难受。”温栩说不上来,只是说:“心里很难受。”
“你可以亲亲我吗。”
顾延青扣紧他的后脑勺,吻住他,将人压倒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满足他提出的要求。
第61章
温栩觉得顾延青比他还要会哄人开心。到了用晚餐的时间,温栩吃得并不多,一是刚吃完药没多久,二是胃不太舒服。顾延青特地挑了好消化又营养的食物,想让他多吃一点,可温栩却胃口缺缺。
顾延青就叹气说:“是还在生我的气吗,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温栩就摇摇手,说,没有没有。同时被顾延青喂了好几口食物,又吃了点餐后水果才罢休。
吃完晚餐后,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不到三十分钟的国际新闻,又各自分开忙碌去了。顾延青在书房处理工作,温栩在房间忙着写竞赛论文。其实在没有温栩的生活里,他也是这样度过的,吃完晚餐会选择论文或者工作,然后独自在书房待到凌晨。
现在他也是同样独自在书房里办公,却是不一样的心境,不再觉得这个所谓的家空落落、冷清至极。一想到在房间等着他的人,心脏就像被软绵绵毛绒绒的一团塞得很满。
外面的雨好像停了,温栩就开了窗户通风,开窗的那刻他瞬间呼吸到新鲜潮湿的冷空气,被知识囚禁已久的大脑终于得到了久违的放松。
不过温栩并没有开很久,他今早才退烧,被顾延青看见又要皱着眉头说他了。
温栩乖乖地趴在床上,让顾延青帮他给后面上药。药很好用,恢复得很快,今天的“伤势”看上去比昨天好多了,没有昨天那样吓人。只有真真切切地看到,顾延青才意识到自己那晚是多么的不节制、多么的没轻没重。
他感觉自己好像比被下药的温栩还要没有理智,一点点诱惑都承受不住,只想要索取更多,结果受到伤害的人却是温栩。
温栩是属于一点痛都不会说的人,他太照顾顾延青的感受和迁就他,所有的生病和受伤他都独自默默忍受,顾延青只能增加百倍的观察力和耐心对待温栩的一切。
温栩觉得很羞耻,把脸死死地埋在枕头里,又听见身后顾延青在跟他道歉,更加不肯抬头了,也不肯出声,默默装死。
顾延青看得出来他很紧张很害羞,就像故意的一样,很慢很细致地用棉签上着药。温栩的身体微微发着颤,被顾延青不轻不重地在臀部上拍了一巴掌后,他下意识想起身,却被顾延青摁住腰,“放松点宝宝。”他低声说。
顾延青看了他一眼,微微露出的脸颊和耳垂都泛着很深颜色的红,他就好心提醒道:“把头抬起来,别闷着了。”
温栩鼓起勇气抬起头,闷声问:“……还没好吗?”
顾延青不再逗人了,“好了。”他将棉签等物扔到垃圾桶,替温栩整理好衣物,再和他躺到一起。
温栩的脸还是很红,不知道是枕头闷的,还是害羞的。
顾延青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就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抱在怀里不肯松手,他可不想看见活生生的一个人被被子给害死。
温栩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弄得头发也有点乱,顾延青就给他整理好,顾延青低头亲亲他的嘴巴,弯了弯嘴角,低声笑道:“好容易害羞啊。”
温栩翻了个身背对他,假装自己要睡觉了,闭上眼小声说:“是你太过分了。”
顾延青忍着笑,抬手搭着他的肩,晃了晃,好声好气地说:“是我的错,不知节制,以后不会了。”
顾延青说这种话的时候显得更加不可信。
温栩下意识要把自己往被子藏,他“哦”了一声,不知信没信。
顾延青制止他,把人正过身,手不老实地伸进温栩的睡袍里,反复亲了亲他的脸颊。
温栩被他啄吻弄得有点痒,没忍住笑了笑,露出那颗顾延青很久之前就注意到的虎牙,温栩很轻易地就察觉到他在看什么位置,下意识抿住唇。小的时候因为这颗特殊的牙没少被嘲笑过长得丑,那段时间他就很少笑过。直到长大后,学着不怎么去在意它,才发现那颗牙并没有那么碍眼。
虽然心里已经不再介意,但是每每笑起来的时候还是会稍微收敛些。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温栩发现顾延青在接吻时格外钟爱这颗牙。
顾延青看他脸色微变,就问他怎么了。
温栩想了想,问他:“你不觉得这颗牙很丑吗。”
顾延青很快地回答他:“没有,很早之前我就注意到了,我觉得,很可爱。”
顾延青是真的觉得很可爱,显得那张脸很灵动。
难道在爱人的眼里,缺点也会变成可爱标志吗?
温栩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一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一想是很爱温栩的顾延青,顿时合理起来,他无奈道:“是你对我滤镜太重。”
顾延青说:“事实,”顿了顿,他又说:“你对我滤镜就不重?其实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温栩,你太信任我了,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温栩大概对顾延青的滤镜真的太重了。他想如果顾延青不是好人,那世界上所有的好人都要自惭形秽了。
他抬头亲了亲顾延青,说,“没关系,坏人我也愿意。”
吻着吻着,温栩察觉到顾延青真的很想要,不过这次顾延青克制住了,温栩才上过药,他不能那么畜生。情难自抑。顾延青就抱了抱温栩,什么也没做。
温栩看他好像忍得很辛苦的样子,就凑过去说:“等我好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顾延青想带温栩去做一些放松身心、锻炼身体的事,他让温栩把想做的事列清单给他。可直到周四下午,温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提议,想了很久很久,才跟顾延青提出想去山顶看日出。
顾延青很快就答应了,并制定好路线和时间规划。
松江山,本市最高点,西山和东山都有观景台,视野开阔,是本市最适合看日出的地方。天气好时能看到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周六是本周最适合看日出的那天,于是周五下午温栩放学后,顾延青就开车带他出发了。
舒大开往松江山的路程会路过温栩曾经就读过的初中,是本区最好的初中。温栩指给他看了,顾延青稍微放慢了些车速,没说自己特地来看过。
温栩欲说些什么,刚发出一个音节就戛然而止,他突然在车窗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愣了愣。车子开过去很久,顾延青发现他还在看向车窗外,就问他看到什么了。
“不太清楚,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温栩顿了顿,“我刚才好像看见一个初中生正在被欺凌。”
那名初中生的身形很像温家航,温栩看见那人被人狠狠地推到在地,好像还被踹了一脚。不知人员不知前因后果不知真实情况,也不确定是不是温家航,温栩就没有再多想。
顾延青好像不太在意的样子,嘴上却很恶毒地说:“是他最好了。”他很厌恶温栩的那一家人,最好立刻遭到报应,也很想要求温栩从此之后不要和他们往来了。
温栩被他的发言逗笑了,“不知道是不是他。”
温善行和沈秋作为父母的性格、三观和为人处世摆在那,就表明他们很难教导出讨喜的孩子。温栩也感到庆幸,比起温家航,他受他们的影响小多了。
第62章
晚上快七点钟的时候,两人到达山顶的旅馆,顾延青开了最贵的一间大床房,视野极好。不过两人都没有什么心情去看就是了,爬了很久的山,温栩有一点累,晚餐也没什么胃口。
简单地吃了几口意面和水果,就洗漱上床了。顾延青没有和他一起洗,他比温栩要晚上床一些。房间内只留着一盏小夜灯,照亮了房间的一隅,山间的夜晚比城市的要寂静许多。
顾延青上床的时候,床铺很明显地塌陷下去一大块,温栩可能是被这小股动静弄醒了,迷糊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去看他,他并没有睡得很深。甚至在顾延青靠近时,抬了抬手,顾延青接住他的手,将人搂进怀中。
他将脸在顾延青怀里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问他,要不要做。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顾延青迟疑着,很认真地思索了几秒,体谅他:“你很累了。”明天还要早起看日出,他怕温栩吃不消。不过他并没有迟疑太久,又用商量地口吻跟温栩说只做两次。
温栩点头答应的那刻,顾延青就很迫不及待地将人深深地压进床铺,吻到温栩喘不过气。实际上这是温栩清醒情况下的第一次,面对即将发生的陌生而熟悉的一切,他生涩又胆怯地承受着。
但得到顾延青的吻和拥抱后,又觉得其实比起生涩和胆怯是甜蜜更多。
昏暗的室内、氤氲的泪水让他看不清顾延青浮动的脸庞,温栩像浸泡在热海中,快要溺水了,想抬手抓住些什么,却没抓住,虚弱地落下时被顾延青稳稳接住,十指相扣。做完一次后,温栩更加觉得又困又累,眼睛快要睁不开。
顾延青很体贴地让温栩多喘了几口气,才重新拆了一个包装袋。刚进去,放在床头的顾延青的手机屏幕疯狂的闪烁着,他怕打扰温栩睡眠,就开了静音。看清楚来电人,顾延青更加没有想接的欲望,想要挂断,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滑点了接通。
“……”
顾延青将手机放到耳边,“喂。”
蒋音太爱说废话了,听出他语气的不对劲,也不着急说事,问他这是什么语气,我惹你了吗。
顾延青好像吐了口气,嗓音有点暗哑,听上去像好梦被扰,“有事就说。”
“哦,其实没什么事,你知道齐迁为什么进医院了吗?”
“他在医院里养伤养了好几天呢。”
温栩睁开眼,眼神不太清醒地看了眼顾延青,似乎没有意识到他在打电话。顾延青稍微动了一下,温栩没忍住轻轻地哼了一声,望向顾延青的眼神清纯又无辜,像在问他为什么不继续了。
顾延青很想早点结束话题,就说,“不知道。没事我挂了。”
他看到温栩那种急需很多安全感抚慰的眼神,没忍住把人捞起来单手搂进怀里轻轻拍了拍,他将温栩的脸按在自己的肩窝处,轻柔地揉捏他的后颈,不允许他发出一些顾延青不想让别人听见的动静。
蒋音察觉到一丝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但他没管,很得意很小人地跟顾延青笑笑,“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重头戏,你知道吗,他今天下午刚出院,又进去了,出了车祸呢。听说还挺严重的,你说他是不是遭报应了……”
“嗯?”
“是齐迁吗?”
距离太近,温栩听到了些什么,没忍住抬起头问。
对面传来一些让蒋音感到很陌生的声音,一个嗓音清甜的男声,声音黏哑,不用多加猜测也能令人遐想,顾延青和这副嗓子的主人都做了些什么。他才明白刚才那些动静是什么,蒋音沉默三秒,主动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