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医生说完让季蓝少运动后,谭秉桉恨不得亲力亲为,生怕累到他。
“我总得洗漱吧?不然怎么吃饭?”季蓝指了指嘴巴,“我要刷牙!脸不让洗,牙总要刷的!”
谭秉桉见他执意如此,拿着水杯和垃圾桶过来:“漱一下口,一天不刷不会怎么样。”
“可是会有蛀牙的!你之前不是还说我牙烂了吗?”
谭秉桉:“烂都烂了,难道会因为你按时刷这一次牙就能好?”
“........”季蓝撇撇嘴,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吐进垃圾桶里,抬起头看向他,“那我以后要是牙疼就怪你,谁让你这次不让我刷的?”
谭秉桉拿他没招:“怪我怪我。到时候就带你去做根管,不行就拔了镶个假牙,你不是喜欢贵的吗,给你镶的满嘴金牙。”
“你心真狠啊!”光是听他说,季蓝都觉得疼,“活阎王,做根管和杀人没区别!一口金牙更是丑死了!!”
再炫富也不能张嘴漏出个大金牙啊,那多丑,以后跟人吵架一张嘴,对方看见这牙都得笑半天。
谭秉桉被他逗笑,把早饭放到桌子上,怕季蓝食欲不好,就没买多,“先吃饭,打针不能空腹舍得胃里不舒服。”
季蓝不置可否,老老实实吃着芥菜肉馅的小馄饨,之前他跟谭秉桉闹脾气,该去打针骗他吃过饭了,结果打针的时候滴的太快引起胃痉挛,吐的昏天黑地。
拿自己身体折磨谭秉桉这件事他办不出来第二回。
早餐是在医院买的,口味清淡,几乎没什么咸味,还好有点咸菜和茶叶蛋就着吃,不然还真是难以下咽。
等吃完早饭,季蓝躺在被窝里,让谭秉桉把空调风升上去,省的被吹感冒。
很凑巧,吃完饭没十分钟,护士便来给他打针,或许是看出来季蓝紧张,便先给病房里其他俩位病人先打,病友都是孕妇,有一个因为孕反吐的难受来住院,还有一个则是快生了,预产期就在这几天,所以来预备着。
等轮到季蓝的时候,谭秉桉正死死把他圈在怀里,生怕他一不留神挣脱出去跑了。
季蓝可能有点晕针,还没打呢心跳变快的不行,有种刚从大摆锤上下来的感觉。
一旁有经验的病友赶忙提醒谭秉桉:“小伙子,他这是晕针呢,给他眼捂住就好了。”
谭秉桉道谢后,用手捂住季蓝的眼,纹丝不露的一点实现都不让季蓝瞧见,在他耳边轻轻响起:“别怕。”
手背突然跟被蚂蚁咬了一口一样,季蓝皱眉皱眉,紧接着眼前的大手便移开,露出光亮。
护士帮他把速度调低了些,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期间出现肚子疼、咳嗽、呼吸不畅、身上痒之类的。
季蓝打了个哈欠,扭头对谭秉桉说:“你带糖了吗?给我一个,嘴巴里面苦苦的,难受。”
闻言,谭秉桉二话不说行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块葡萄味的硬糖,撕开包装放进季蓝嘴里。
挂水要挂两瓶,是在生理盐水里兑了其它药物,两个小时内就能打完。
季蓝躺着嫌不舒服,一直都是以靠在床头的姿势,主要还是怕躺着吃糖容易呛进气管里。
天气热,病房内开着空调,保险起见季蓝穿的还是长袖长裤,一转脸瞧见谭秉桉身上穿的还是睡衣,他立即明白昨晚谭秉桉有多么慌张。
这个针跟发烧感冒不同,打了不会犯困,季蓝精神的不得了,肚子也不难受了,恢复了生龙活虎。
室内没有空余的地方,谭秉桉只能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季蓝旁边,帮他倒水换热水袋以及给他削水果。
季蓝吃了半块苹果,嘴巴里面恢复了些味道,“别削了。”
谭秉桉抬眸挑了挑眉:“怎么?”
“我问你点事。”季蓝脸色不太好,心事很重,若有所思道,“昨天那事你还没解释清楚呢。”
“........”谭秉桉缄默片刻,将最后半块苹果吃掉,“想知道什么?”
见他没装糊涂,季蓝态度也转变了些,心平气和问:“那个什么温一还是二的为什么说你要跟他结婚?”
这没必要藏着掖着,谭秉桉如实说:“家族联姻。”
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了,利益至上,与其别别人所得,倒不如通过结婚收入囊中。
这种出现不了真爱的婚姻,最终都会为了利益而妥协,或者各玩各的,相互不干扰,但在外人眼里依旧夫妻和睦。
但谭秉桉接受不了被摆布,毅然决然选择逃离这种家庭,他不愿做的事情,后来便会轮到谭睿去做。
季蓝又问:“然后呢?你俩有过?”
谭秉桉睨了他一眼,若不是现在正病着真心敲他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稻草。
“我要跟他有过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季蓝“切”了声:“没有就没有呗,你死心塌地只为我行了吧?”
谭秉桉:“行。”
挂完第一瓶吊水,季蓝闲来无事觉得这里也用不着时时刻刻都需要人陪,便打发谭秉桉去换套衣服,在医院人来人往的,穿这身太显眼,主要还是睡衣有些厚,穿上很热。
*
谭秉桉换完衣服回来,刚走到病房门口,里面便传出季蓝的笑声,像是在跟谁说话,聊的很开心。
推门进去,从远处看只见季蓝的床边坐着一个令人讨厌的背影,俩人相谈甚欢。
听见开门声,季蓝朝他招招手:“你回来了!丁丞来了!!”
他一来,丁丞便不说话了,似乎在忌惮着什么,站起身拿起桌子上已经空了的保温桶便要走。
这突如袭来的,搞得季蓝手足无措:“哎,你去哪啊?”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丁丞声音很小。
季蓝看了眼窗外,日头正毒,劝解道:“你来了还没一个小时呢,这外边太阳这么晒,回去做什么?”
一人一句的说着,谭秉桉心里涌起古怪的情绪,他走过去,看都没看丁丞一眼,冷冷道:“蓝心,听话一点。他或许有事呢?”
丁丞抿抿唇,决定当哑巴。
丁丞没来之前,季蓝无聊的都已经开始数窗外树上的叶子,怎么可能轻易让他走?
更何况,季蓝还喝了他带来的汤,更不好意思赶人了。
自从被谭秉桉薅着领子威胁一顿后,丁丞便觉得这人很可怕,一刻也不愿待着。可他又不放心,想着季蓝要住院好几天这才来看看,对于一些恶意,也只能充当看不见。
季蓝这时又说:“昨晚多亏有你帮忙开车,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
丁丞红着脸低头,结巴道:“不、不用谢......应、应该的。”
谭秉桉在心里冷笑,闭着眼不愿看这一幕。
被蒙在鼓里的季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一如既往,聊着天便把丁丞给留下了。
“谭秉桉,你回家也给我煲这个汤喝吧?”季蓝回味无穷,“丁丞知道我住院了,给我煲了汤,还挺好喝。你回家也跟着学学。”
谭秉桉:“我不会。”
“不会才要学啊,总不能老麻烦人家丁丞,实在不行让他教教你?”季蓝拍了拍丁丞的肩膀,“就这么定了!”
“我.......”丁丞几乎下一秒就能晕过去,让他教谭秉桉煲汤简直眼前一黑。
谭秉桉咬牙:“不用!”
第51章 出院
似乎是觉得气氛怪异, 丁丞很识相的出去了,说是给季蓝买点吃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他一走, 谭秉桉便急不可耐的拉上帘子,坐到病床上,捧起季蓝的脸左右回来打量。
“唔, 你干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谭秉桉看的仔细:“他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季蓝推开他, 活动了下面部肌肉,“人家什么都没干,就陪我说说话,还给我带了汤。”
因为病房内有人要休息,所以季蓝声音压得很低, 怕打扰到其他人,但在谭秉桉耳里便变了味。
“你跟他说话就嬉皮笑脸, 为什么对我那么冷?”
季蓝纳闷的撇了他那严肃的表情, 结果没忍住,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哎谭秉桉, 你幼不幼稚啊?这都第几回了?”
谭秉桉一言不发, 生着闷气。
“哎好了好了,甩脸子给谁看呢?”季蓝扯着他的袖子,把他往跟前拽了拽, 语重心长道,“你别老对人恶意那么大好不好?我这人朋友不多, 除了陈鸣也就只有丁丞了,难不成你连朋友都要拆散?”
季蓝是个实心眼的,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丁丞这人他觉得不错, 为人很仗义,而且性子有些闷却很有趣,很多事你不亲自点他他是不明白的。
就像今天这事,你除非对他恶语相向,摧毁他的自尊心,才能让他就此不再和季蓝往来,这样他或许还会难过许久,但也会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是什么。
谭秉桉阴沉着脸,闷闷不乐道:“我就是看不惯他,没别的原因。”
季蓝叹口气,一眼望穿他的小心思,心眼跟米粒一般大,还爱说反话。
“谁信啊?你自己都不信。”季蓝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前起伏,抬起脸盯着他的喉结,“你放心,他就是个木头,你以为的那些,他根本都没放心上,或者压根就没进去过。”
过了好一会,谭秉桉才说:“我不阻碍你交朋友。”
窗外的阳光暗淡了许多,树上蝉鸣连连。
谭秉桉从兜里拿出个糖块,有点大,他咬了一半,把剩下的放进季蓝嘴里,“天不早了,晚上想吃什么?”
季蓝用舌头抵着口腔里的奶糖,思忖片刻后,问:“你是回家做饭还是出去买饭?我不想吃医院餐厅,没味。”
“回家。”谭秉桉说,“外面的不健康,你不是想喝汤吗,回家煲汤。豆豆和多多也还没来得及喂食,这会在家估计得闹翻天了,临时找人去喂估计来不及了。”
季蓝点点头:“那行,你还是回家一趟吧,随便弄点饭就行,不用大费周章,记得给豆豆多喂点水,看着它喝完了再回来,它心眼多,你不盯着它不喝。”
豆豆别的不多,就心眼多,之前给它喂水,身边有人盯着就象征性地喝几口,人一走,它也跟着没影。
“知道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找了护工,有什么事找护工就可以,或者直接........”
不等他说完,季蓝赶紧打断:“不用,找什么护工啊,我社恐,没法交流的,更何况你又不是一整天都不回来了,要护工做什么?”
谭秉桉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说:“可你要喝水上厕所怎么办?”
说完,他像是想到某件事情,趴在季蓝耳边悄悄问:“你今天尿了没?”
季蓝一哆嗦,推开他:“你别管了,我有事直接就喊护士,你给我杯子里倒满水,准能喝到你回来都喝不完。”
见他故意引开话题,谭秉桉却不上当,继续问:“到底尿没尿?别骗我,憋尿对身体不好。”
“尿了尿了!”季蓝胡诌着,“尿了好几回呢,都能把医院淹了,行了吧?”
谭秉桉不放心,拿起杯子看了一眼,里面的水喝了连四分之一都没有,他立即睨了季蓝一眼,在他心虚的目光中弯腰把床底下的红色塑料桶拿出来,轻飘飘的,跟刚买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就是你说的尿了?”谭秉桉一手拿杯子,一手拿尿桶,“先喝再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