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上辈子我从小就没人管,皮实的很,大冬天还去河里抓鱼呢,夏天太热就一直泡河里玩啊,也好好的。
小孩养太精细,就是大人经管也累,小孩被管束太多,也不开心啊,还容易生病啥的。
难怪都说什么富贵病,就是有钱烧的,养糙点,啥事儿没有!]
萧承起:……
“嘿嘿,不如就从现在开始锻炼,就多玩一会儿能咋的,泡发白就发白呗,养两天就好啦。”
萧承起沉声道:“不行,阿乐,不许胡闹。”
应长乐哪里肯听,就要接着玩。
萧承起拿了木桶边缘搭着的绸巾,瞬间就将应长乐的双手手腕绑住,抱了起来。
[不是,你怎么总是零帧起手啊,就,都不给点时间反应,比我哥还难对付,我哥至少还给我讲道理!
你也给我讲讲道理啊,说不定我听呢,干嘛直接捆啊!]
应长乐不满的说:“阿起,你比我哥还不讲理,我不玩了还不行吗,快给我松开。”
萧承起沉声道:“晚了,洗完就给你松开,不许再乱动。”
应长乐发现捆的很松,手腕一点儿也不勒,就想自己挣脱出来,但一动更紧了。
萧承起一面快速擦洗,一边安抚:“那是活扣,越动越紧,别乱动,很快就好。”
应长乐顿时就有些生气了,气鼓鼓的说:
“不是,萧承起,我又不是你的犯人,干嘛啊,你就不能好好说嘛,动不动就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你太过分了!”
萧承起比他哥更过分的地方就是,根本不讲道理,零帧起手。
如果他不睡觉,直接压在床上,不许吃什么,就直接捂着他的嘴……
萧承起也懒得再解释,用最快的速度给弟弟洗好,抱了出来,一边往暖榻走,一边已经解了绸巾。
将弟弟放在暖榻上后,赶紧就用小棉被裹住。
萧承起身上的衣物都湿透了,只能自己先穿戴整齐,再给弟弟穿戴。
应长乐还在赌气,噘着嘴也不理人。
萧承起给弟弟穿戴整齐后,才说:“阿乐,你以前都会喊我哥哥,为什么再不喊了?”
应长乐愣了愣,不知道为啥萧承起突然问这个,如实道:
“那你都是皇子了啊,兄长不让我喊你哥,在家也不能喊,怕我喊习惯了,在外面就忘记了。
你知道的呀,那些大臣很烦,要知道我喊你哥,肯定又要上奏参我们家了。”
萧承起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
应长乐连忙说:“阿起,你别难过,大不了我偷偷喊,哥哥,阿起,我喊你哥哥。”
他知道,阿起已经将应家当做自己的家,阿起虽然不会表达,但其实特别渴望亲情,但不是渴望皇帝和北狄王的亲情,是渴望应家的亲情。
人总是对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特别执着。
萧承起捂住了应长乐的嘴,沉声道:“是我思虑不周,别喊了,你不能喊我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会连这点都想不到,只想阿乐像对大哥那样对他,将他当做亲哥哥,应慎初那样的亲哥哥!
应长乐连忙说:“阿起,我偷偷喊,不让人知道。”
萧承起揉了揉弟弟的小脑袋,轻声道:
“好了,是我方才想太多,你不喊我哥,我也是你哥,照样管你,不要我管,我也管定了,你气也没用。”
应长乐最心疼萧承起“没爹没娘”,没有亲人,跟他上辈子一样。
他觉得,虽然阿起有爹有娘,那还不如没有呢,从小就被亲爹往死里.虐.待,亲娘又不管,比孤儿都惨!
他就怕人难过,见阿起已经想通,他自然高兴,赶忙说:“阿起,我要你管,再也不跟你赌气,再也不说气话让你难过。”
萧承起道:“我只要你像对大哥一样对我,大哥教训你,你也会发脾气耍性子。”
应长乐笑着说:“嘿嘿,那就好,我本来就是火爆脾气,我控制不住。”
……
这日皇帝于太极宫设宴,只因骠骑大将军应慎独今日回朝,特为其接风洗尘,亦是犒赏三军大败匈奴的庆功宴。
应长乐被大哥抱着,还是激动的在兄长的怀里蹦来蹦去,伸长了脖子往殿外看,一刻也不得安静。
群臣亦是忍不住的交头接耳,都在心里打着算盘,一定要趁着圣上开金口为应慎独封侯之前,提议封“太子太傅”就足够了!
骠骑大将军已是武将最高军衔,属从一品,再往上只能封侯,亦是封无可封了。
太子太傅虽不是军衔,只能算武将的荣誉封号,但属正一品官职,位列三公,乃无上荣耀。
应慎初可是应慎独的大哥,那样的谪仙人物、文曲星下凡,也只是太子少师,从一品而已。
虽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但也不可太重武轻文,哪有武将三年就封侯的?!
文官再厉害、资历再深、再劳苦功高都封不上去,就算武将原本就比文官封爵快的多,也不能这样厚此薄彼。
更何况,应慎独今年也不过才十七岁,若这样年轻就封侯,往后又该怎么封?!
群臣早无数次上奏折劝过皇帝,应慎独还要出去带兵打仗,又是常胜将军,往后必定无数次大破匈奴。
今后难不成还要给他封国公、封异姓王,那是万万不可的!
应长乐搂着兄长的脖颈,不住的说着:
“二哥怎么还不来,到哪里了呀,是不是快到鼓楼了啊,我好像听到唱报的声音啦……”
皇帝特许应慎独骑马入宫,这是迎接打了胜仗的大将军回朝才有的规制。
寻常无论是谁都需得在承天门前下马、下车,步行入宫,只有帝后方有资格在大内乘坐御辇凤辇等,否则都需皇帝特许恩赐才行。
应慎独身穿兽面吞头麒麟银铠甲,腰系镶宝勒甲虎蛮带,体挂赤红云锦披风,坐下照夜玉狮子千里追风马嘶嘶,一骑飞驰而来!
从明德门至朱雀门再到承天门,宽大笔直的御道早清空了行人,只让盛京万民夹道迎接。
各城门上的守备军严整以待,四面城墙八十开城鼓同时擂响,鼓声震天,雷霆万钧,直冲霄汉!
寻常城墙大门是不开的,只从侧门通行,今日亦是双门洞开。
三军将领手持红缨枪分列御道两旁,从明德门一路列至承天门,随着鼓点齐声呐喊——
将军八千骑,万里诛单于!
奉天命,行义兵,赖陛下神灵,百战百胜!
明犯大宁者,虽远必诛!
应慎独在气势如虹的鼓声中、三军威震九霄的呐喊声中飞奔入宫。
真可谓:少年大将军,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应长乐只见,一抹赤红比流星还快,从宫门外飞奔而来,眨眼间就已下马上殿。
二哥好像又长高长壮了,竟然一点点都没晒黑,还是那么好看,不,比以前更好看了,浑身都好霸气,就像天将杀神下凡!
应慎独及其恭敬的给皇帝行了大礼,又简略汇报了当前战况。
皇帝忙道:“爱卿快快平身。”
应慎独虽是站了起来,却更加恭敬的回禀了这三年与匈奴对战的详细情况,首先就申明了自己不要任何封赏,只求皇帝犒赏三军。
皇帝自是十分满意,连连夸赞,当即下令:
命吏部五天内拟出加封将领的名单,又命兵部赏下银钱彩缎,还命礼部送御酒三千坛,犒赏三军。
皇帝笑着说:“应爱卿军功卓著,不封不行,只是骠骑大将军已是最高军衔,爱卿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应慎独忙道:“回禀圣上,臣早已言明,什么封赏也不要。
臣打匈奴,一来为效忠陛下,为君分忧,二来为伯父一家报仇,只求圣上尽早再放我去打仗,别无他求。”
皇帝自然免不了感叹一番应家满门忠烈,又再次追封了应坚及其三子,随后却还是问:
“诸位爱卿,不妨都说说,朕该怎么封赏骠骑大将军才好?”
群臣均是闭口不言,死一般的寂静,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虽然往日他们没少上奏折劝皇帝,若今日皇帝开口就要给封侯,他们冒着得罪应家的风险也要劝,但现在就没这个必要了。
[问问问,你不想封就算了,还一直问,都没人搭理你,没看见吗!
哼,你就没真心想给我二哥封侯吧,干嘛又要说给我听啊,我一点儿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非得搞这些弯弯绕绕的。
爱封不封,抠抠搜搜的,看到就烦。]
皇帝:……应长乐,你,算了,朕不跟你一般见识。
应慎独:哈哈哈哈哈哈这心声,果然还是没变,阿乐呀,二哥真不稀罕什么侯爵,你也没必要为这种小事生气。
群臣:小妖童,你是真敢说啊,圣上放出消息,自有用意,要是你都能懂其中深意,你就不是个小傻子了。
侯爵是说封就能封的吗,那可是食邑万户的一方诸侯啊!万户侯是说着玩的吗!
应慎初赶紧给弟弟喂水,萧承起也连忙跟弟弟说话,打断心声。
萧承起原本应该跟诸位皇子同坐,但毕竟是养在应家的,又得了皇帝特许,便还是坐在应慎初旁边。
虞幻、应鼎就坐在萧承起旁边,他们也赶紧哄着幼子。
他们都很明白,皇帝要的就是他们的态度,一门双侯,可以是皇帝主动给,但不能是他们想要。
皇帝忙道:“爱卿,快快入座吧,今日特为你接风洗尘,莫要拘束,随意就好。”
应慎独跪谢圣恩后,方才在掌印太监的引导下,坐在了应慎初另外一边。
方才落座,他早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张开双臂说:“阿乐,二哥抱,快来,可想死二哥了!”
应长乐也早兴奋的不行,在应慎初怀里胡乱蹦跶,挣扎着往应慎独的怀里扑,不住的说:
“哥哥,你放开,我就要二哥抱,不要你抱,就要二哥,就要二哥……”
应慎初严厉训斥道:
“阿乐不懂规矩,你也不懂?穿着铠甲怎么抱孩子?明知阿乐就爱胡闹,你还逗引,快些给我哄好!”
应慎独虽已是骠骑大将军,跟应慎初同为从一品官衔,但大宁朝重武轻文,同样品级武将就是压文官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