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永君紧攥着闺蜜的手,声音悲伤:“昱彤,你们这不是爱白苏,你们这是在折磨他啊!”
韦昱彤避开她的视线,“他会理解我们的。”
这话出来,邢家三人觉得难以理解极了。难道就因为孩子会理解,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违背他的想法吗?
温博远语气平静:“我们是在救他。”
只要能活下来,多少的痛苦都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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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波的痛苦席卷而来,温白苏撞击着自己的身体,试图用外界的疼痛压抑住体内的。
混沌的脑海中,一片迷雾被吹散。
温白苏这一刻无比清楚,他的家人不会过来。
注射药剂之前所有话语都是骗他的,他们只是想让他不抗拒治疗。
“哈哈哈哈——”
饱含痛苦的笑声透过监控播放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温白苏该明白的。
他的家人早就在一年年的救治中疯魔,他们只在乎他能否活下来,至于治疗过程的痛苦,那是应该的,那是通往生路的考验啊。
可他不想接受考验……
脑海里浮现一个温柔的身影,温白苏几乎是用尽全力:“邢谚——”
这一声堪称凄厉,“邢谚,让我死——”
温白苏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他无力的蜷缩着身体,疼痛搅乱了他的神思,他喃喃:“邢谚,我好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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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被那求死声震撼的房间里,猛然响起的击打声惊醒所有人。
邢谚眼神狠厉的挣脱困着他的人,刚还拘束他的椅子,被他狠狠地砸到了保镖的脑袋上。
周围的保镖看得头皮发麻,面对邢谚,面对温白苏的爱人,他们束手束脚。
温柏鄞看着屏幕里的弟弟。手指颤抖:“你去了,他可能去活不了了。”
听着这话,邢谚握紧手中的椅子,却毫不犹豫,“我只听他的。”
哪怕是送爱人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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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击声响起。
温白苏泪眼朦胧的抬头。
模糊的视野里,站在门口的男人分外沉默。
温白苏声音干涸,“邢谚……”
邢谚回过神来,他猛地将房门从里锁上,快步到温白苏身边,小心的伸手抱住他。
被熟悉的气息包裹,温白苏几近于贪婪。
好像过了好久,好像疼痛都轻缓,他习惯性露出安抚的笑:“你来了。”
邢谚声音哽咽,“我动作慢了点,你别生气。”
在他的口袋里,装着被封存的止停剂。
“邢谚,我好疼啊。”
温白苏攥紧手下的衣服,青筋跳动好似随时会爆裂。
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大沽大沽的鲜血就这么淌了出来,将邢谚胸口的衣服染红。
邢谚听见这话,心都要碎了。
他握紧口袋里的止停剂,“白苏,白苏……你再和我说一次——你的决定好不好?”
温白苏缓了缓,一字一顿:“我不要治疗了。”
能活,就活,不能活,让他去死。
“好。”
邢谚声音干涩。
他手几乎是发着抖的拆开止停剂,从来都没有打过针的他,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或许,也有他的私心在阻止他下手。
温白苏听见门被人敲响的声音,或许外面正有人拿着钥匙打开房门。
他握住邢谚的手,猛地扎下。
针剂被飞快推入,打开房门的一行人怔在原地。
温家人看着握在一起的两只手,脑海空茫。
“让让让让。”
谭永君挤进来,毫不客气的把温家人和所谓的专家往外面推,“你们都走开,别打扰我儿子休息!”
她叉着腰,横眉冷目:“你们真是疯了。”
明明温家人那么爱白苏,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狠心坐视不管的。
白苏那么疼啊!
她还以为、还以为温家人清醒了,知道过往的行动过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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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内的疼痛一步步退离,温白苏闭着眼睛,大脑还是一阵一阵的刺痛恍惚。
他听见家人的辩驳,听见干爹干妈的生气,也听见邢谚温柔的安抚,他闭着眼睛,疲惫好似要将他拖入更深层次的睡眠。
改造液带来的疼痛一步步退离,再次占据上方的,只有心脏处的手术痛楚。
不完全的改造过程对他的身体也有着莫大的好处。
这在预料之中,他的家人说谎,从来都不是欺骗隐瞒之类。
他们只是含糊罢了。
门口的对峙还在继续,邢谚看着温白苏蹙起的眉,冷喝:“闹够了没有。”烟杉厅
声音忽而一顿,众人的视线落到两人身上。
才吐过血的温白苏脆弱的好似水晶花,被高大的男人拢入怀中,只露出些许衣角在外。
邢谚擦去温白苏唇边的血液,他轻声:“白苏,我们回家好不好?”
温白苏缓缓睁开眼睛,视线空洞:“带上锦色。”
邢谚看着那双眼睛,心头一抽一抽的疼,他声音干涩,“好。”
第40章
面对温白苏的请求, 邢家人自然没有拒绝的。
就在温家城堡的徐源和秦执开车过来。
温家人僵持在门口,良久之后是韦昱彤出声:“让白苏走吧,他现在心情正不好呢。”
温白苏是个聪明的孩子, 在他说出求死的话语时, 大概就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也在用这些话抗拒他们的安排。
这是温白苏第一次坚定的拒绝。
韦昱彤神情恍惚的看着她的孩子, 看着邢谚抱着他越走越远, 眼前一黑。
“妈!”温柏鄞连忙扶住母亲。
谭永君最后看一眼闺蜜, 轻叹道:“你们的爱太重, 已经忘记了爱的本意。”
她还记得孩子刚出生就得知孩子身体不好的温家人,他们面对周围人的担忧坚定表示,只要有他们在, 定会让温白苏开开心心的过完一辈子。
那个时候他们说:活的短一点没关系, 只要开心就好了。
现在, 他们试图延寿。
为此不惜漠视温白苏的痛苦。
邢家在首都没有什么名声, 但谭家在军方很有建树, 在得到谭永君的求助后, 立即就安排了前往洛城的直升机。
至于锦色, 被谭永君的侄子带去托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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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家人的动作太迅速。
温白苏昏睡醒来,已经到了千里之外的洛城。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微风拂动窗纱,靠坐在床上的人面色依旧是不健康的白, 唯独唇瓣被粥温出几分血色。
唇瓣再次被勺子贴合,温白苏乖顺地喝下粥,听着勺子划过碗壁的碰撞声, 精神疲惫却分外放松。
等到一小碗粥下肚,温白苏摸索着攥住邢谚的衣角, “我爸妈他们……怎么样了?”
在想通的那一瞬间,他不是不怨的,只是那是爱了他多年的家人,他们为了他的身体奔劳二十多年,温白苏怨不下去。
邢谚将粥碗放下,温柔的暖着他的手,“妈晕过一次,醒来哭了一场,家里人情绪都比较低落。”
温白苏抿着唇,过了好久,小小声道:“我当时说那些话,是不是很过分?”
他不想伤害爱他那么久那么深的家人。
邢谚顿住,轻轻将人揽入怀中,“不过分的。”
他温声:“他们那么爱你,会理解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