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哥是不可能同意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秦天添也不想欺骗秦恪,“我知道,秦时的事是他的一块心病,他一直很自责,他不可能允许他再有任何风险。”
谢明乔又翻了一遍行程表,带秦时出门旅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临行前有很繁杂的工作要做,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谢明乔给了个折中的方案,“这样,我们可以先着手准备,在出发前,我会找个时机,好好和他说,我有信心说服他,你觉得怎么样?”
秦天添思忖片刻,答应下来,“好。”
告别秦天添,谢明乔直奔机场。这部电影投资少得可怜,拍摄周期并不短,他前前后后要在剧组三个多月,中间还要见缝插针,挤进去电影宣传商业代言活动。
秦恪也忙得不可开交,有了去年几个成功案例,嘉乐名声大噪,越来越多品牌公司朝他们抛出了橄榄枝,宝力诗也有意把明年全年的广告继续交给他们代理。
白启文现在的心思不在品牌业务上,屁股一抬,直接把提案的事甩给了秦恪。秦恪带着人没日没夜干了一个多月,仔仔细细调整每一页方案PPT——哦,现在这玩儿在他们公司叫Deck。比稿日前一天他还特地拉了个会,最后做一次提案演练。
开会这天,秦恪比约定时间早了十五分钟到会议室,他进去之前,里面已经有人了。
会议室的门半敞,他一听见一道女声脆生生地说,“明年我们还和谢明乔续约吗?他的瓜也太多了吧,看到最新的热搜没?”
秦恪来到门边,正好看见策略部新招的实习生小姑娘拇指飞快划着手机屏,对着手机声情并茂开始念,“谢明乔高调认爱:有喜欢的人了,准备安定下来。“
这倒不是一条假消息,起因是何馨说漏了嘴,在活动中透露说谢明乔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守来正缘了。
媒体一听这还得了,立刻去剧组找谢明乔求证,没想到谢明乔没有否认,第一次亲口回应了自己的感情状况。
因为有合作的缘故,嘉乐上下对谢明乔的舆情格外敏感,恋情也不例外。
“谁啊,是现在一起拍戏的许翀吗?有看八卦说他俩深夜密会因戏生情什么的。”一旁扎着丸子头的姑娘瞅了眼屏幕,又自己否认了,“应该不是许翀,他们工作室发消息辟谣了。”
前次分别,谢明乔还信誓旦旦,让秦恪对他有信心,但才进组一个多月,他和同组女二号又闹出恋爱传闻,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这次谢明乔团队一反常态,一改过去光拿钱不干活的态度,第一时间就发声明辟谣,只是谢明乔“累累前科”摆在那里,这张“郑重声明”,就如厕所里的草纸一张,别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网友,就连合作方的工作人员也不信。
勃勃布丁茂将
“上个跳出来发声明的明星,缝纫机都踩了好几年了。”实习生小姑娘继续划拉手机,不屑地说,“前段时间不是还说要和哪个大小姐结婚?谢明乔如果结婚,前女友桌摆起来,都能包个小厅了吧。”
丸子头笑道,“哪有啊,是不是太夸张。”
“真的,有大博主出视频盘点了,评论区有省流版,我念给你听——”
这个盘点视频近期很火,谢家那出狗血连续剧刚完结,视频紧跟热点。再加上博主本人有点才华,二十几分钟的视频里金句不断,频频爆梗,视频在平台的热门榜上高居不下,吸引了很多营销号跟风创作。
大家纷纷猜测押宝,何馨透露的这个“正缘”,究竟是视频里的哪一位。
不过博主盘点得不大全面,至少秦恪知道的好几个,都没盘进去。
实习生念到一半,秦恪推门而入,在长桌中央的位置上坐下,两小姑娘见秦恪来了,吐吐舌头,连忙噤声,装作工作很忙的模样。
秦恪解开西装外套上的纽扣,摊开电脑,对两个女孩微笑道,“劳烦把’谢明乔高调认爱’的那条新闻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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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二更,往后翻还有一更。
第66章 那个分手多年的前男友
“嗯,先这样,不说了,我有事要忙。”
“秦——”谢明乔刚开口,电话那头只剩下“嘟嘟”忙音,他盯着屏幕,手指在停在回拨键上,不过犹豫了几秒,场务就小跑过来,手里拿着场记板,“谢老师,下场戏马上开始了!”
“好。”谢明乔把手机转了个方向,递给Zoey,“帮我收好,不要漏接电话,秦…”谢明乔嘴里的话打了个转,“有人找就叫我。”
谢明乔的这句交代,纯属多此一举,他的工作性质特殊,秦恪不方便贸然联系他,通常是等他晚上收工后给秦恪打电话。
最近谢明乔有部电影刚上映,拍戏之余还要跟主创团队出去路演,休息时间更是不固定,只能在片场挤出几分钟聊上几句。
因为工作太忙,谢明乔时常觉得自己疏忽了秦恪,没想到秦恪比他还日理万机,今天态度敷衍也就算了,没说上两句话就说有事要挂了,对谢明乔的近况一点也不关心,连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绯闻都没问一句。
打完这通电话,谢明乔忍不住胡思乱想,心情差到谷底,好在他的职业素养过硬,没有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照常完成一天的行程,直到晚上的主创见面会上,没有媒体关心电影本身,所有的讨论都围绕着私人问题打转时,他才摆起黑脸。
活动还在进行中,论坛里就出现了声讨谢明乔耍大牌的帖子。
见面会结束,谢明乔从台上下来,娱记蜂拥而至。尽管主办方事先声明,谢明乔今天不接受采访,但长枪短炮还是毫无分寸地,怼到他脸上,任凭Zoey如何抵挡,都无济于事。
推搡中有人撞到了Zoey,谢明乔及时扶住她的肩膀,险险保持住平衡。
谢明乔记挂着秦恪的电话,只想尽快离开,眼看局面失控,他缄默了一路,只能在这时站出来,“我知道大家关心什么,现在我和对方正在磨合中,如果有好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一道寒光晃了眼,几乎在同一时间,一个矮瘦的男人从记者堆里钻出来,袖子里藏着一把剪刀,直刺向他。
事情发生在短短几秒钟里,谢明乔只来得及把Zoey拉到身后,顾不得自己。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凭空出现,横插进谢明乔和男人中间,用自己的胳膊挡开了刀口,又一脚飞踢,把男人踹飞了出去。
展板被撞翻,剪刀哐当落地,倒地的男人发出一声怪戾的哀嚎。
会场里炸了锅,霎时间一切都乱了套,安保从四面八方涌来,媒体扛着摄像机横冲直撞,争先恐后地要捕捉现场画面,观众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从看台上下来,举着手机,一窝蜂涌向舞台。
混乱的局面下,有人悄悄抓住了谢明乔的手。
他戴了顶鸭舌帽,脖子上挂着一张八卦周刊的工牌,口罩几乎遮住了他的整张脸,鼻梁上架着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眼镜,包裹得比明星还严实。
周围的一切在迅速褪色,定格成了一帧黑白默片,谢明乔置身浪潮之中,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人,眼里只有透明镜片下那双标致漂亮的眼睛。
这双眼睛里也只有谢明乔,瞳孔里映照着舞台上的光,卧蚕隆起,弯成一个月牙的弧度,谢明乔知道那是因为他在笑。
秦恪望着谢明乔,轻声说了句什么,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拉起谢明乔的手,趁着混乱逃离会场,把所有人都抛在了身后。
北方早春的夜晚,天空中一丝云也没有,刚从人声鼎沸的会场里出来,吹到身上的风是冰爽干燥的,连带着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秦恪和谢明乔沿着户外消防梯,上了楼顶,闯进一个堆满杂物的小隔间,反手关上了门。
这一路漫无目的地狂奔,谢明乔的发型乱了,衣服沾了灰,掌心也出了汗,秦恪也没好到哪里去,衬衣领子被汗水沾湿,眼镜上沾满了白茫茫的水汽。
两人脱力地倚靠在门后,大声喘气,看了眼对方狼狈的模样,又忍不住大笑出声。
“现在楼底下肯定乱成一锅粥了。”秦恪的声音闷在口罩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说起这件事,谢明乔的笑声突兀地停了,拉起秦恪的胳膊,离开门边,找了张四条腿齐全的桌子,把人按上去,挽起他的袖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刚才他已经通过工作群得知,行凶的是一个他的极端粉丝,说是爱得深沉,无法接受谢明乔的新恋情传闻,特地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座赶来,要和他同归于尽。
被保安按倒在地的时候,此人的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次是不一样的,我知道是真的,这次真的不一样…”
可见病得不轻。
从秦恪的角度,只能看见谢明乔头顶的发旋,但心还是软地化成了水,“都和你说了没事,只是划破了衣服而已。”
谢明乔不信他的供词,坚持亲自检查了一遍,秦恪的皮肤上确实没有伤口,只是外套被挑开了个大洞。
“怎么没通知一声就来了?”谢明乔悬着的心放下了,没好气地丢开秦恪的手,开始秋后算账,“现场那么多保安,你冲上来做什么?要是真的捅到哪里,你要我怎么办?”
想起刚才的情况,谢明乔一阵后怕,越说心火越旺,揪起秦恪的工牌,开始找茬,“还有你这不三不四的工牌,哪儿来的?”
“朋友借的。”秦恪心虚,讪讪地解释,“别弄坏了,还要还的。”
谢明乔不满地扔下工牌,又摘下秦恪的眼镜,打量了一眼,嫌弃地抛在了地上。
谢明乔气头上,攻击性正强,秦恪不和他硬碰硬,往后仰了仰身体,上半身陷进了废弃的幕布里,眼睁睁看着谢明乔摘下他的口罩,然后是鸭舌帽。
直到秦恪整张脸完整地露了出来,谢明乔薅了薅他被帽子压塌的头发,总算瞧着顺眼了些,俯身靠近秦恪。
“你要来找我,和Zoey说一声就可以。”谢明乔眯起眼,上下打量他,“打扮成这样混进来,想做什么?”
这个时候秦恪当然不敢告诉谢明乔,他今天来这里,纯属一时冲动,一下飞机就知道自己冒失了。
剧组人多眼杂,现场媒体那么多,又是在外地,他原打算远远看他一眼就走,并不打算在谢明乔面前露面。
“我现在是周刊记者。”秦恪屏住呼吸,避开洒落在唇间的温热鼻息,“当然是真诚地想要采访你,你先退开点,公共场合,注意点影响,别毛手毛脚的。”
“哦?破例接受你的专访。”谢明乔并没有退开的意思,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等着看他能诌出什么胡话来,“问吧。”
“我想问你…”秦恪开动尚且清醒的脑子,开始胡编乱造,“喜欢红色还是蓝色。”
谢明乔扬了扬眉,“蓝色。”
秦恪搜肠刮肚,关于谢明乔的事,鲜少是他不知道的,他想了半天,憋出一个,“你喜欢软桃子还是樱桃子?”
“我桃子过敏。”谢明乔不高兴地抱怨,“你知道还问!”
软桃硬桃给他提供了灵感,思路打开之后,秦恪胡说八道起来容易不少,“番茄炒蛋加盐还是加糖。”
谢明乔的嘴角开始抽搐,“加糖。”
“好,下个问题。”秦恪思忖了片刻,忽然望向谢明乔,低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分手多年的前男友想回来找你复合,你会不会接受?”
漫不经心的笑容,顿在谢明乔的脸上,他慢慢正色了下来,半晌,再次开口,戏谑道,“这个问题嘛,要他本人来问我,我这人心气很高的,又爱记仇,他甩了我那么多次,不一定会同意的。”
秦恪的手心,早就不知不觉间出了汗,谢明乔的这个回答,让他一脚踏了个空,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为了掩饰慌张,他垂下眼,正巧望见谢明乔眼尾向上的弧度,心底的忐忑不安毫无缘由地消失无踪。
秦恪忽然笑了,松开拽在手心的幕布,倾身靠近谢明乔,捧住他的脸,低头吻住了他。
今晚窗外没有月亮,幕布如月光倾泻,摇摇荡荡,拂过谢明乔的肩膀。细碎的灰尘窸窸窣窣,和秦恪的吻一起落下。
谢明乔睁大了眼睛,停住了呼吸,大脑失去了思考功能,各种各样的念头倾泻而出横冲直撞,嘈杂得全世界都要听见了。
舌尖被人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谢明乔的思绪回笼,看见秦恪正不满地皱眉,示意他回应。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怀里,心底的震颤细细密密,到了此刻才平息,发木的手指恢复知觉,谢明乔垂下眼帘,往前迈了一步,一不小心撞断了腐朽严重的桌腿,苟延残喘的桌子再也承受不了秦恪的重量,摇晃着就要垮塌,桌上积灰的道具物料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谢明乔反应敏捷,双手架住秦恪,把他压进身后的幕布里,秦恪轻颤眼皮,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要睁眼去看发生了什么,“闯祸了吧。”
“不要管别的,只看着我。”
谢明乔咬住秦恪的嘴唇,轻轻吮吸舔咬着,不让他乱动,如愿把幸灾乐祸的笑声变成难以压抑的低吟,舌头抵住上颚深入,顶开他的齿关,在星星点点的尘埃里,专注、沉溺地缠着秦恪,把他一同拉进一望无际的混沌里,脑海里塞不进任何事,一心一意只想和他接吻。
第67章 最重要的人
晚上九点,现场混乱平息,但谢明乔路演遇袭的消息席卷网络,引起巨大讨论。
主办方按照计划,照常安排了场答谢派对,宾客们来到现场,才发现主角谢明乔缺席了。
几公里之外的酒店,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走出电梯,眼神没有交流,肢体没有接触,保持着完美的社交距离。
等离开了监控范围,两人立刻吻在一起,拉扯纠缠着,撞进客房的门。
房门阖上,灯光自动亮起,谢明乔拍掉总控,把人按在了门后上,摘掉了他欲盖弥彰的帽子口罩,继续被打断的吻。
黑暗里响起了隐秘的水声,湿湿漉漉,牵牵连连,进到了安全的空间,这个吻变得大胆放肆,拖着长长的水渍肆意游走,不再拘泥于缠绕对方的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