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书就那么挂在他身上,因为室内空调温度过低而冰凉的皮肤和他紧紧相贴,唯有喷在他颈边的呼吸格外炙热。
Shu :【是被吓到了,晚上肯定会做噩梦。】
Shu:【如果做噩梦的话,宴琛哥会再补偿我一顿火锅吗?】
宴琛:【不会。】
Shu :【[猫猫委屈.jpg ]】
呵,又想装可怜,鉴于人没在他面前,他看不到那张充满欺骗性的脸,所以不吃这一套。
宴琛:【睡了,晚安。】
晚安就晚安!
应书愤愤想,发出去的消息却是:【晚安哟,宴琛哥,做个好梦。】
卧室寂静无声,即便知道应不凡就在隔壁,应书还是不敢入睡。
他一闭上眼睛,就是只有半截身体的男人拖着长长的血痕拿着斧头朝他快速爬过来。
他快要被吓死了,可是晚上没有人抱他。
应书翻了个身,打开了床头灯,又把下午抓到的粉色小猪抱在怀里,这样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困意袭来,应书的眼皮沉重得再也掀不开。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他是个旁观者,看着原主和应不凡歇斯底里争吵。
他说:“应不凡,你真是比那死老头子还虚伪,说什么为我好,不过也是瞧不起我找的借口,我需要改变什么?就算我再怎么变,能改变我在北城九笼长大的命运吗?就算我变得和你一样,他们就会瞧得起我了吗?”
“我向你保证,我会处理好这一切。”应不凡疲累解释。
“你保证什么?”原主扯下领结扔在应不凡脸上,“你说过只要办了认亲宴,他们就会接纳我!可是接纳了吗?他们刚刚的嘲笑你没看见吗?这就是你的保证!我为什么要那么笨,相信你的鬼话!你知道我在霍知州面前多丢脸吗?”
应书记得,这是原文情节。
应不凡好不容易说服原主剪掉了长发,换上了西装去参加宴会。
可他只要一落单,就会被周围的贵公子们窃窃私语议论着。
他们说他依旧一身穷酸气,笑他的朋友穿得像个服务生。
他更是把霍知州对他的冷淡,都归结在这些闲言碎语上。
尤其看到霍知州的目光一直追着那位叶少爷,那被众星捧月的人,他的嫉恨就再也无法掩盖。
他觉得如果自己正常长大,肯定也是能得到霍知州青睐的。
他真是恨透了这些人,更恨坚持给他办宴会的应不凡。
如果没有这场宴会,他根本不会发现,原来自己和他们的差距那么大,是不管怎么努力,都难以缩短的距离。
他就像个小丑,和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太现实了,把他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一下就击碎了。
他对应不凡吼道:“以后我的事,你少管!我不需要哥哥,不需要任何一个虚伪的亲人!都滚出我的世界,我一点,也不需要你这样的哥哥!”
不,不是的。
应书想上去劝架。
他看到应不凡流露出痛苦失望的表情,好像快哭了。
“哥……”
他想喊,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场景虚幻,化成齑粉四散开来。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行醒目的字:应不凡攻略进度百分之八十五,修复兄弟之情完成度百分之百,生命周期延长三个月。
应书感觉身体被浸泡在温水之中,有涓涓流水滑过他的皮肤,让他全身心地放松下来,耳边不再是悠长尖锐的耳鸣,而是“叮咚叮咚”的泉水声,他觉得好惬意。
直到闹钟突兀响起,他才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昨夜的梦历历在目,应书赶紧抬起左手,看见腕部那一小截黑线不知什么时候延长了一点。
是的,是延长了。
应书欣喜若狂,他的时间又变多了,他一定能拯救自己。
第20章
宴琛一大早接到父亲宴鸣礼的电话,让他回家一趟。
他就知道,前晚的事肯定会传到他爸妈那里。
几家一直有生意往来,都不想在明面上闹得太难看,估计他爸叫他回去,也是这个原因。
宴琛收拾完毕就出发回了老宅。
一下车,便看见温玉玲站在门口等他,
“妈。”宴琛两步上前,笑嘻嘻问:“怎么站这啊?”
“你爸说你跟人打架了,”温玉玲担忧之色溢于言表,“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打架。”宴琛解释,“只是见不得他们欺负人,过去劝了两句。”
两人闲聊着进屋,宴鸣礼和宴溪正坐在桌边下棋。
难得他哥今天也清闲下来,一家人好久没吃一顿团圆饭了。
“爸,哥。”宴琛招呼着两人。
宴溪点点头:“嗯。”
宴鸣礼朝他看来,道:“回来了。”
“您叫我回来,我敢不回来?”宴琛笑道。
宴鸣礼指指他:“待会儿再跟你说。”
棋盘上局势焦灼,宴溪闷不吭声,把他爸杀了个片甲不留。
对局结束,宴鸣礼站起身,长叹:“到底是老了。”
温玉玲拆台:“你就从来没赢过小溪,跟你年龄没关系。”
宴鸣礼“啧”了一声,道:“怎么说话呢?”
宴琛在一旁低低笑。
四人坐回沙发,宴鸣礼才道:“老路和老乔都给我打过电话了,真安听说快被老胡打死了,到底怎么回事?”
宴琛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比较公正,不像秦翰庭那么夸大其词。
宴鸣礼喝了口茶,道:“明雨确实过分,也该长长教训了。”
顿了顿,他又问:“应书,是不是老应家前不久找回来的那个小儿子?”
宴琛:“是的。”
“你最近和他走得很近?”宴鸣礼追问。
“一起吃过几顿饭,”宴琛说,“是个比较有趣的人。”
“可我听说……”宴鸣礼斟酌着言词,“他有很多不好的习惯。”
宴琛反问:“什么算是不好的习惯?”
“爸,您也知道,我们这个圈子多的是狗眼看人低的人。应书成长环境是不好,但那也不是他能选的。不要从别人口中去了解他,您如果见过应书,一定会喜欢他。”
“再说了,外面还多的是人讲我不好呢,我像他们说的那样吗?”
他一口气道了许多话,客厅安静得诡异。
宴溪唇边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温玉玲神色古怪看着他。
宴鸣礼愣了瞬,奇怪问:“你急什么?”
宴琛:“我只是不想您也像其他人一样糊涂。”
宴鸣礼“嘿~”了一声,把茶杯放下,道:“我怎么就糊涂了?我就是听老应说,他这个小儿子不服管教,之前还偷过他的手表,所以才问问。”
宴琛:“应伯父也不是好人,你别总听他说。”
宴鸣礼抬手,作势要揍他:“你这小子,说话越来越没礼貌了,长辈也是你能随意评价的?”
温玉玲象征性拦了下,道:“说话就说话,你举手干什么。”
其实宴琛从小到大就没挨过揍,他爸手举得再高,顶多也就是吓唬吓唬他,没一次真落下。
宴溪顺势插话道:“他难得有玩得来的新朋友,你们就别管他了,我会看着他的。”
宴琛:“还是哥最好,从来不会听别人胡说八道,华泰在哥的带领下必定蒸蒸日上。”
真是和应书呆久了,出口就是夸。
“对,你哥最好,我最糊涂。”宴鸣礼反呛道。
宴琛:……
吃饭期间,宴琛才从他爸口中得知,今天路明雨上应家赔礼道歉去了,乔炎是“从犯”,是他把那个服务生拖进的包间,说起来事情也因他而起,当晚在塞维斯,乔父就授意秦翰庭随意处置,他被秦翰庭用皮带抽得满地打滚,最后晕死过去,秦翰庭才罢休。
秦翰庭也是借机让所有人知道,砸他场子,不管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胡真安就更不用说了。
胡成海这两年身体不大好,有心栽培他管理公司,不喜欢他出去鬼混。
奈何他不争气,总爱偷跑出去。
平时他没惹事也就算了,这次胡成海前脚和宴琛谈完合作,后脚胡真安就掺合进这件事里来,胡成海干脆让他长够记性,给他吊起来打得只剩半口气,谁也没敢拦。
“老胡是个实诚人,也没偏帮他儿子,你别在项目上给他使绊子。”宴鸣礼道。
宴琛:“我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吗?”
“我怕你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