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脸仍是臭臭的,但语气却舒缓不少:“好了,多大点事,你哥我风流倜傥在外面有几个情人不是很正常吗?虽然新闻里说的那个小鬼我都不知道是谁,但是如果让我查出来了一定要给他好看!先不说了,吃饭吧。”
幸好室温较高,他们说了一会儿话,菜也还是热的。
池翎一个劲地给池藻夹菜,说他前阵子生病,这阵子又忙着工作,瘦了好多,菜在碗里堆成了一座小山,池藻连忙推辞,他哥却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可不是吗?这下巴尖得能削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锥子成精了。”挨了声亲妈的训斥后总算老实吃饭了。
饭后池瑜也没走,叫池藻把新游戏机拿出来一起玩。
本想拒绝,但今天他把他哥坑得这么惨,池藻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堆礼物的杂物间。
琳琅满目的礼物被放在架子上,数量多得让池藻小小吃了一惊。
循着编号,他朝放着新游戏机的柜子走去。
只是就在这短短的几步里,眼睛突然被什么闪了一下。
池藻看向身体右后侧的那方格子。
那里面放着个很低调的黑丝绒礼盒,外表上平平无奇,里面的东西却是一枚戒指。
很简约的设计,雕刻了海浪波纹的戒身簇拥着中间那颗光泽莹润的椭圆珍珠,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那一瞬间池藻想起了在来D国之前他和傅景焕的对话。
“婚戒的话,我想要特别一点的款式,最好还带一点纪念意义,就比如我在海岛告白失败的那次,然后你还以为我成了水鬼……喂,你不要笑啦!”
那时的场景仿佛还近在眼前。
池藻忽地福至心灵,看向了礼盒背后的标签。
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的名字缩写。
【📢作者有话说】
池瑜:有生之年也是被造上了黄谣……
第77章 旧爱新欢
池藻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次见到奥利弗。
还是在希图的楼下。
他像往常一样上班,走过大厅时便瞥见一头熟悉的棕发,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看错,停下脚步再次望去,这回确信无疑。
池藻走到他面前,有些不可置信:“奥利弗?”
被叫到名字的纤细少年浑身一抖,怯生生地抬起头,见到是他,脸色有些发白。
“你怎么在这?”池藻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在看这边,“你知不知道那些记者最近怎么编排我哥?胸针明明不是给你的,为什么要说谎?”
奥利弗似乎也知道自己理亏,缩成一团像颗营养不良的黄花菜,无论池藻说什么他都没有回应。
池藻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准备拨通认识的记者号码:“趁还能挽回,我去联系官方,你赶紧做个澄清,不然落到我哥手里他会整死你的——”
话音未落,瑟瑟发抖的奥利弗忽然眼前一亮,用不太标准的英文喊了一声傅先生,接着便朝他身后跑去。
池藻在原地愣了几秒后,僵硬地转身。
奥利弗如蒙受庇佑的雏鸟,欢欣雀跃地贴在傅景焕身旁,丝毫没有面对池藻时的小心翼翼,望向傅景焕的眼神满是崇拜眷恋。
而傅景焕的嘴角也噙着微微笑意,他抬头,向池藻看来。
说不出的眼神,和重逢时的怀疑、热恋时的爱欲毫无干系。
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所以那枚出现在他生日礼物清单里的戒指,只是他们感情彻底终结的证明吗?
昨晚的快乐和感动几乎在瞬间化作飞灰。
池藻的眼眶有些发热,他握紧了拳,疼痛让理智顺利回归,接着强装镇定地走到他们面前。
“奥利弗。”声音有点发颤,但池藻很快调整过来,面无表情地对少年道,“不按我说的做,你会后悔的,如果让我哥亲自动手,事情就不会那么好解决了。”
奥利弗似乎被他的神色吓到,退了两步,躲进傅景焕的身后。
傅景焕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肩温柔安抚,声音清冷如冰:“池藻,你何必赶尽杀绝?”
“你也学会了仗势欺人的那一套,是吗?”
傅景焕似乎很是失望,停顿数秒后,再次开口:“你变成了我不认识的人。”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的他是所有人眼里的不良少年,没有任何闪光点,是十几岁的傅景焕把他打捞起来,如获至宝地捧在手心,给了他从未体验过的悉心爱护。
跨越近十年的光阴,那个会认真鼓励他的傅景焕现在正将另一个少年护在身后,说出的话带着锋利的冰碴,眨眼间将他的心脏冻得停跳一拍。
眼前似乎起了雾,池藻眨眨眼,回过神,低头将呼吸重新调整平稳。
“我……”
明明应该大声辩解,或对傅景焕发泄怒火,或朝奥利弗威逼恐吓,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掐住,连呼吸都痛彻心扉。
傅景焕说,他在仗势欺人、赶尽杀绝。
傅景焕还说,不认识他了。
在他已经记起所有回忆,彻底成为完整的池藻之后。
这么说,就好像他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成了笑话。
不愧是最了解他的人,说出的话字字见血,叫他恨不得钻进地底再不露面。
恍惚间听见奥利弗小声地叫了一句傅先生。
池藻回过神,面前的二人依旧亲密无间地依偎着,高大的男人和懵懂的少年组成的画面堪称温馨甜蜜,剩下对面的他像个跳梁小丑。
傅景焕说的没错,这半年多以来变化最大的人就是他,他变得工于心计、步步为营,像一只蜘蛛,日夜不息地编织罗网捕捉猎物,从前的单纯天真荡然无存。
在他列出孙众雄党羽之一的财务主管贪腐证据的那天,曾约男人单独对质,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几乎是毫无形象地在他面前嚎啕大哭,说家里有体弱多病的妻子和正在读书的孩子,求他手下留情,自己一定会改过自新。
当时他是怎么做的呢?
只是冷漠地将相关资料移交给了人力资源部门,接着在男人崩溃的哭嚎里走出了会议室。
有时他自己都会纳闷,为什么非要将利益计算得那么一清二楚?留他人一条生路不行吗?
但最终剪除孙众雄势力的欲望战胜了一切,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将希图尽快运作起来,哪怕代价是把自己也染成了黑色。
傅景焕对这样的他心生厌恶,也是理所当然。
但真的好不甘心,特别,特别地不甘心……
孙众雄惹人生厌的大嗓门在耳旁轰地炸开:“我说池少爷,一大早你在这杵着干嘛呢?”
池藻猛地抬头,朝他掷去一个杀气十足的眼神。
孙众雄莫名其妙受了这恶狠狠的一瞪,颇为意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虽然还是阴阳怪气,声音却低了不少:“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放过你的。”池藻像偶像剧里的标准反派,斩钉截铁地吐出恶毒的威胁,也不知是对惶恐的奥利弗、疑惑的孙众雄,还是……傅景焕。
然后他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现场。
今天有高管会议,池藻也出席,坐在池翎身旁当吉祥物。
强打精神翻看资料,却总是回想起上午傅景焕和奥利弗在一起时的场景。
那晚虽然是他,但傅景焕第二天说没看清脸,搞不好真的认错了人,照傅景焕那读书时就圣父心泛滥的性格,又有该死的孙众雄添油加醋,万一……
握着笔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发抖。
这时四周忽然静了,池藻慢了半拍抬头,发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
糟糕,他怎么能在高管会议这么重要的场合走神!
“小池。”池翎温和地叫他,“关于策划部这条提高市占率的提议,你怎么看?”
万幸在来之前看过一遍资料,池翎说的提议内容大致是建立本地化客户服务体系,利用地推等活动增加集团相关业务曝光,池藻定了定神道:“除了这些,我觉得还可以从强调产品创新和差异化方面入手,选取一到两款产品作为战略首推,打出名气后以点带面,提升总体销量。”
池翎点头,其余人也收回了探寻的目光,池藻松了口气,只觉得脸都要僵了。
总算捱到会议结束,绷紧了两个小时的神经总算舒缓了些,池藻默默地收拾笔记本,就听池翎叫他。
“小藻,怎么感觉你今天状态不好?”池翎担忧地探了探他的额头,“应该让你多休息一会儿的。”
“我没事,池阿姨。”池藻冲她笑了笑。
见他这样,池翎的嘴角也浮起一丝笑意,温声道:“上午的主要工作已经完成了,小瑜说附近有家中餐厅味道不错,一起去吧。”
池藻嗯了一声,跟在她身后。
“最近你哥的绯闻占据头条,把你和公主的新闻都压了下去,对你的揣测总算是消停了点。”池翎像是在说什么有意思的事,笑眯眯的,“哎,什么时候你们俩能成家,我就放心了。”
长辈的希冀大概都差不多,池藻随口附和着敷衍过去。
只是今天不凑巧,刚走出会议室不远,他就听到孙众雄的笑声:“哈哈,没问题,好的傅总,来,我们现在去——”
在他们前面几步的一间会议室的门被拉开,孙众雄正笑容满面地给傅景焕引路。
两队人马正巧撞在一起,走廊都静了几分。
孙众雄到底是老江湖,尽管已经和池藻他们水火不容,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几步走上前,对池翎恭敬地叫了一声翎姨。
池翎淡淡扫了他一眼:“孙总,公司里还是直接称呼职位吧。”
孙众雄的脸色有些发青:“好,池总。”
“这位就是你最近接待的客户吗?”随着池翎的目光转到傅景焕身上,池藻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他一直犹豫要不要和池翎提自己和傅景焕的事,后面工作渐忙,又没了提起的机会。
这边紧张得头皮发麻,那边傅景焕倒是气定神闲地做了自我介绍。
很简短,大致是说他来自D国,这次来和孙众雄谈医疗相关合作。
和池藻的过去,傅景焕一句也没提。
池藻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傅董远道而来辛苦了。”池翎说完,转头看向池藻,“小藻,你也过来打声招呼。”
虽然池翎的意思是想给他拓展人脉,但眼前这位傅董和他熟得不能再熟,现在让他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在太考验心理素质,池藻尴尬得想找条地缝钻下去:“阿姨,我……”
话音未落,一只修长的手伸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