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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外室窗户半开,清冽的冷气随风飘入,梁靖从窗户处看到回廊外,纷纷而落的雪花点缀在梅花枝头。
梁靖记得上次来福王府小住时,窗花还是一颗桂花树。
难不成诏狱走一遭,人没事,记忆却出现了混乱。
梁靖往前走了两步,萧宴宁抓着他的胳膊:“风冷,往窗户去走做什么。”
梁靖看向他迟疑地问:“宴宁哥哥,这梅花是一直都有的吗?”
“不是。”萧宴宁一边把人往内室带,一边道:“我前几天让人从京郊移来的,你不是喜欢梅花吗。我想着等你出了诏狱,看到它们心情会好。”
冬天地硬天又寒,根本不适合挖树更不适合移种。
萧宴宁派人费了不少功夫才弄回来两颗,只是这种天气强硬移过来活下来的几率不高。
不过梁靖出了诏狱能看到梅花盛开,哪怕就这一刻,就这一眼。只要他看到时心情高兴了,萧宴宁就觉得挺值。
“喜不喜欢?”萧宴宁很认真地问,他从来没做过这样明知花会败还硬把它移种过来的事,即便心里知道梁靖会因为他这行为开心,但还是忍不住问上一句。
梁靖眼角弯起,双眸明亮:“喜欢。”
其实他也不是特别喜欢梅花,主要是和他一起赏梅的人是萧宴宁。
只有这个人在,无论是梅花还是桃花又或者是杏花,他都喜欢。
梁靖喜欢的是萧宴宁对他的特别,喜欢的是萧宴宁对他的这份心意。
不过从今天开始,梁靖心想,他最喜欢的花就是梅花了。
看到他这么开心,萧宴宁放下心,也笑了:“明年我让人把院子里都栽上梅花,好好打理着,到时你就不用去城外赏梅了。”
萧宴宁不是个迷信的人,可他总觉得城外那地不吉利,要不然梁靖也不会刚从城外回来就去蹲诏狱了。
他这福王府挺好,名字是土了些,但福气满满。
所以呆在福王府赏梅、观雪、煮茶最好。
“好。”梁靖眼睛蓦然一睁,他连连点头,神采飞扬的模样一看就非常开心。也的确如此,如果不是身上有伤,梁靖估摸自己能在房间里翻几个跟头打几个滚。
萧宴宁看着他,笑容不知不觉从嘴角爬满了脸。
萧宴宁这边刚觉得梁靖实在是太容易满足了,没过一会儿就觉得梁靖有点作,身上还有伤,他非要闹着洗头洗澡。
萧宴宁去接梁靖前,就派人请了御医张善来王府。
王府虽有府医,萧宴宁怕医术不高,特意请了御医前来。
把梁靖带到内室后,萧宴宁这才让人请张御医前来。
张御医为梁靖把脉、看伤、用药时,萧宴宁全程都在陪着。好在后面几天于桑没再给他用刑,大部分受伤之处都在结痂中。
但即便是这样,有些伤口和衣服黏在一起,需要撕掉沾着皮肉的衣服,重新包扎。
好在这样的伤口不多。
萧宴宁看着他前胸后背的烫伤、鞭伤等等,心下一颤,忍不住错开眼。
他有点后悔当初只让于桑尝了尝烙铁的滋味。
诏狱的酷刑就该让于桑尝个遍才好。
期间,梁靖一声不吭。
等包扎完,萧宴宁详细问了梁靖的身体情况。
张御医说:“没伤到骨都是皮外伤,梁将军身强体壮,好好养养很快就没事了。只是他内里虚,要好好调养调养。”
在边境经常打仗,经常流血,不虚才怪。
萧宴宁忙道:“张御医只管开方子,药材不用担心。”
王府药库里有不少养生的好药材,如果不够用他就去宫里让皇帝给他拨,再不然也可以从皇帝私库里拿。
张御医听着他这财大气粗的话,心下十分复杂。
只能说不愧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说出来的话底气就足。
既然这样,张御医提笔开方子时也就没有太客气。
等张御医走后,暖阁深处的药吊子还在咕嘟咕嘟作响,刚刚换好药包扎好伤口的梁靖就提出想要洗澡的要求。
冬季寒冷,又是大雪纷飞之天,萧宴宁的住处取暖设施自然很完善,旁边又有暖阁,洗澡洗头倒也无妨,但他担心梁靖的伤口碰到水万一发炎了怎么办。
于是萧宴宁想也不想就否决了他的提议,梁靖的脸瞬间垮了,他道:“在诏狱呆这么些天,全身都是晦气,好不容易出了诏狱,自然要把晦气给洗去才能保以后的平安。”
“你身上有伤,洗澡肯定不行。”萧宴宁说,不过看到梁靖皱着眉头一副实在难以忍受的模样,于是又改口道:“我让人去问问张御医。”
梁靖:“张御医都走了一刻钟,就不用问了。就洗洗头,避开伤口擦擦身上。”
“走了也能追上问。”萧宴宁握着他的手:“听话。”
一句听话,梁靖晕晕乎乎地同意了。
砚喜亲自骑马去追张御医。
等砚喜气喘吁吁地追上人时,把张御医吓了一跳,还以为萧宴宁出事了呢。
没想到砚喜一脸慎重地问他梁靖能不能沐浴之事。
张御医:“……”
交代完,砚喜很郑重地道谢。
等砚喜骑马回去,张御医坐回轿子里,心想,没想到福王对梁靖这么用心。
有福王护着,梁家这个孩子日后应该能少受点苦了。
砚喜回来禀告张御医的话,在不受凉的情况下,可以擦拭身体,伤口不能沾水。
梁靖本以为会是王府的下人给他洗头擦拭后背,结果却是萧宴宁亲自动手。
看他似有拒绝之意,萧宴宁笑道:“怎么,怕我不行?”
梁靖:“不是……我就是,就是……”
“不好意思。”萧宴宁悠悠道。
梁靖犹豫了下,很坦然地点了点头,是有点不好意思。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萧宴宁道,他和梁靖小时候就睡一起,同床过不少次。
小时候梁靖还拉着他在一个浴桶里洗过澡,两人不但坦诚相见还在里面打过架。
只是现在多了一份名为喜欢的心思,倒不如儿时那般坦然了。
梁靖不是扭捏之人,很快想开了。
于是他大大方方道:“那就麻烦宴宁哥哥了。”
萧宴宁先给梁靖洗头发,然后再为他擦拭后背。
年轻的身体随着衣服的滑落在萧宴宁面前一点一点面前展开,经过千锤百炼的身体精瘦有力、肌肉线条流畅、漂亮。
人在身后,梁靖却能感受到萧宴宁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身体,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身上泛起红晕,像是一只煮熟的虾。
好在萧宴宁怕他冻着,避开后背包扎好的伤口很快给他擦拭好了。
“前面……”
“前面我自己来。”低沉悦耳的声音刚落入耳中,梁靖就抢先道。
萧宴宁笑了两声,换了条干净的细巾递给他,然后很绅士地背过身体拨弄着床边的炭火。
细巾在热水里泡过,泛着热气,梁靖擦拭身体的动作很毛躁也很粗暴,把自己擦得更红了,也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
他出声说好了时,萧宴宁回头,他衣服都穿戴好了。
“伤口没出血吧。”萧宴宁一边给他擦拭着头发一边问。
梁靖老老实实坐在床边摇头:“没有。”
既然知道萧宴宁担心自己的伤口,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再次受伤。
“冷不冷。”萧宴宁又问。
梁靖笑了,房内很暖,床边又有火炉,怎么会冷。
“不冷。”
萧宴宁嗯了声没再吭声。
头发擦拭的差不多了,萧宴宁让梁靖睡在外边靠近炉子的地方,这样可以烤着身体。
然后又让下人把房内的东西收拾一遍,自己也去洗了个澡。
等他回来,梁靖已经把药喝了下去,趴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哈欠。
床边放置的有软塌,萧宴宁看都没看,直接上床躺到了里面。
梁靖把头转过来看着他。
萧宴宁朝他笑了笑,伸手覆在他眼帘之上:“睡吧。”
梁靖嗯了声。
不多时,他的呼吸声变得绵长悠远起来。
萧宴宁收回手,看着熟睡的人,他微微有些失神,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闭上了眼。
梁靖小时候睡姿很差,也不老实。
在边关时,大概因为经常受伤,睡姿不好容易压到伤口,经过那么几次,他老实了很多。
这次也一样,姿势明明不舒服,他还是那样将就着一觉睡到了天亮。
睁开眼时,萧宴宁已经起身,看到他露出个轻笑:“醒了。”
梁靖也笑了:“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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