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非晚跟着他起身,“那我也去拍摄。”
砰地一声,闻杨推开酒店的门。
节目组给新人都是安排的双人间,闻杨是周兴学请来的编曲外援,他们理所当然地分到一间,不过闻杨不在这住。
周兴学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看到闻杨进来,从桌上拿起没拆封的纸袋子,嘟囊着说:“这个,你的。”
“这什么?”闻杨接过来嗅了嗅。
“陆老师给许总送早餐,整个节目组都跟着沾光了。”周兴学羡慕地说,“唉,真好,他俩真般配。”
闻杨看着手里的东西,面无表情地把它放回去,“我吃过了。”
说完,他倒在单人床上,把被子蒙起来睡觉。
周兴学知道他昨天很辛苦,没有打扰,轻手轻脚地出门。
人走后,闻杨忽然从被子里出来,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一个小时前,天花板上挂着的不是日光灯,而是几排昏暗的射灯。
暖黄色的光下,闻杨曾经见过许见深半赤倮的、若即若离的影子。
这个影子仿佛只出现在梦里,也只在梦里会对他笑,听他唱歌,陪他睡觉。
天亮了,梦也醒了。影子还是影子,是“陆老师”的“许总”。
然而闻杨的衣服上还有淡淡的药香味,他手中还捏着桃木色的盒子。
丝绒中清清楚楚躺着的拨片,告诉他,这个梦很好,也很真实。
【作者有话说】
谁见到闻杨能跟他说一声,许老板吃的那份早餐是他买的啊啊啊啊
第18章 你谈恋爱了?!
闻杨下期不上场,陪周兴学把歌磨明白就行。周兴学完全信任他的编曲,要不然也不会特意请他过来。他们在大学里就认识,一起参加过校园里的音乐节,有点默契在。
晚上闻杨跟周兴学一起回到录制基地,想借节目组的场地先排练一遍。不过场地有限,每个选手都有这个需求,他们得排队等待。
工作人员比录制当天少了一半,场子显得有点空。黑漆漆的舞台尽头,有个熟悉的人影。
许见深换了身衣服,戴上宽檐帽,穿着黑卫衣,在调音台边跟音乐总监聊天。
周兴学指着许见深的方向,问:“今天也不用录节目,许总怎么还在?”
许见深负责部分现场混音,今天这种场合完全没必要值班,周兴学惊讶他的待工时长。
闻杨没说话,在等候区坐下。
周兴学觉得他状态奇怪:“怎么了,你昨晚跟许总吵架了?”
闻杨不明白他从哪得出这个结论的:“我为什么要跟他吵架?”
“那谁知道!”周兴学在他身边坐下,“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提许总你就摆张臭脸,我还当你俩咋了。”
闻杨懒得跟他解释,以“谢谢你要不还是闭嘴”的眼神看着他。
周兴学觉得有被这个眼神冒犯到,猛猛拍他肩膀:“你这么看我干什么!你不对劲,兄弟,你很不对劲!”
闻杨本来没多余反应,转头看到调音台方向走来一个人,忽然站了起来,警告道:“小点声。”
周兴学“嗷”地喊一嗓:“为啥!我就说了你今天不对!喜怒无常的!你是不是谈恋爱了闻杨!”
参赛选手一直在背歌词和跟兄弟讲话,没意识到身后是许见深走过来。
闻杨看人还远,想让周兴学把嘴巴闭上,干脆点下头。
“我靠?”周兴学更吃惊了,“来真的!”
闻杨不耐烦地又坐回去,周兴学跟着他后面追问:“真的假的,谁啊?什么时候谈的?”
“没谈,没谈。”闻杨一把拉过他。
周兴学更来劲了:“没谈?为啥?这么怂,不像你啊!”
闻杨凉凉地抬眼看他:“在等他分手。”
“……”
周兴学的沉默来得过于突然,以至于许见深走来时,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许见深看看闻杨,又看看面如菜色的周兴学。
“啊!许总!”周兴学像找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忙打招呼,试图缓解尴尬,“那个,您还没回家啊?”
“嗯,想趁着在这,把几首歌都做完。”许见深寒暄道,“你呢,新歌准备得怎么样?”
“哈哈,我俩磨得差不多了,在等初排。”周兴学跟前辈说话不卑不亢,就是因为紧张小动作有点多,一直在挠自己的后脑勺。
许见深打趣道:“你们刚刚在聊什么?什么恋爱,什么分手?”
圈内八卦数不胜数,许见深平时不怎么关心,但这个八卦是来自熟人,他就有兴趣听一耳朵了。
“哦,没啥没啥,我俩……开玩笑呢。”周兴学咬着牙说完,看了闻杨一眼。
闻杨从这一眼里,看出一丝托孤般壮烈的气势。
周兴学回过头:“一会许总要是有空,能不能帮我们指导指导?”
“编曲上的事儿,我不太懂。”许见深颔首,婉拒了他的请求,朝闻杨抬下巴,“放心吧,有闻杨在,你的歌一定是最有新意的。”
周兴学不好意思地笑了:“确实。小闻有想法。”
许见深说完转向闻杨:“这次你还给他伴唱吗?”
“不了。”闻杨回答。
短短两个字便没了下文,周兴学怕许见深觉得敷衍,替他回答:“他只帮我唱一期,这次只负责编曲。等今天这版定稿,他就得回去聊签约了。”
“签约?”许见深第一次从闻杨这里听说类似的意愿,“有意向公司吗?”
“不确定。还在谈。”闻杨说。
许见深明显感受到,闻杨的态度比早前冷淡不少。他只当是球未落袋,不便透露太多,便没再追问签公司的事情,只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闻杨淡淡地“嗯”了声,周兴学则热情点头,说他们会好好照顾自己。
“对了,陆老师也在这里吗?”周兴学看到另一拨架着斯坦尼康的人,突然响起来,“我刚好像看到他了。”
闻杨拿脚尖,无聊地碰了碰椅子腿。
许见深简单回答道:“他还没拍完。”
周兴学“哦”了声:“您在等他回家?”
刷地一声,闻杨把椅子上的谱子弄掉到地上,打断许见深的话。
“抱歉。”他没什么歉意地捡起来。
“不是。”许见深话接上回,摇头回答周兴学,“是我自己的工作还没结束。”
周兴学说:“那也替我谢谢他,早餐可好吃了。”
“嗯。”许见深在公开场合,不愿多谈跟陆非晚的私事,三言两语就带过。
他们一个在台前,一个在幕后,职业分工上有天然的差距,很容易造成外界误解。与其等出事了再自证解释,不如直接避开。
许见深说完打算走,周兴学也有眼力见,看出他不想聊,便主动道别。
闻杨一直没表示,周兴学用手肘戳他好几下,他才缓缓点下头,说:“再见。”
许见深听到他的声音,像是松了口气:“再见,闻杨。”
许见深每次叫闻杨,都是连名带姓的。清朗温暖的嗓音,清晰喊出这两个字,语气通常比较随意,带有对后辈的关爱和欣赏。
但闻杨不喜欢。
除了父母会叫这两个字,再带些吓唬威胁的话来管教外,闻杨的同学一般叫他“闻哥”“杨杨”,亲近的长辈会叫他“小闻”,只有不熟的才叫他“闻杨”。
按照这个亲疏远近的划分,许见深叫他全名倒也合理。
但闻杨现在就是不喜欢。
许见深离开后,周兴学立刻敛起笑容,冷冷地看着闻杨。
闻杨被他盯得发怵:“看什么?”
“你跟那个……有夫之妇。”周兴学仔细斟酌措辞,“多久了?”
闻杨心里嘀咕“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想理他。
“你你你,你看着我!”周兴学大义凛然地掰过他肩膀,一板一眼,破有要给他灌输正确价值观的气势,“你还小,路千万不能走偏了,知道吗?”
闻杨寻思着我还没开始走呢,急什么,看傻子似的看着对面。
“还有,”周兴学四周查看,挡着嘴,小声说,“就算真偏了,也千万别被发现。”
“……?”闻杨无语地斜睨着他,“你这思想比我危险。”
从录制基地回中心城区,路上经过好几个换乘点。其中一个换乘要走地面,穿过一条热闹的巷子。
闻杨疾步穿过熙熙攘攘的商铺间,在一家手工艺品店门口停下脚步。
这家店的老板是个五十岁出头的男子,店主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拿工具现场展示木雕技术。
闻杨在他面前站了会,老板觉得光被挡了,停下手里的活,问:“小帅哥,买首饰?”
“不买。”闻杨从外套内口袋掏出木盒,“我想改装。”
老板让他把盒子打开,等看清里面的拨片后,啧啧称赞道:“你这东西做得挺精致啊,价格不菲吧?还想怎么改?”
闻杨问:“有什么办法,能既不破坏它,又方便携带?”
老板想将拨片取出来细看,闻杨下意识挡了下。老板见他这样,心知肚明地打趣:“这不是弹吉他用的吗?你揣兜里带着用不就行了。”
闻杨把盒子盖好,放回原位保管,转身要走,“不能做的话,算了。”
“等会等会,”老板心想就开两句玩笑怎么还急眼了,“能做。你要是舍不得用,我帮你改成吊坠,行不行?”
闻杨站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