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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后被亡夫的宿敌占有了_分节阅读_第19节
小说作者:森木666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493 KB   上传时间:2025-12-10 12:32:39

  楚常欢恹恹地道:“很久之前了。”

  他似乎不愿谈及此事,梁誉就没再过问,不多时便将他抱了出来,仔细揩净水渍,连同湿淋淋的头发也慢慢擦至干爽。

  中衣轻薄,可窥肌肤,肩胛处的鲜红芍药若隐若现,直进梁誉的眼底。

  他拨开楚常欢的长发,拉下那片衣料,用布满粗茧的手抚摸盛放的芍药,问道:“疼吗?”

  楚常欢没有应声,他便又问,“纹这朵芍药时,疼不疼?”

  “不疼。”楚常欢淡淡地道,“起初明鹤也担心我会疼,便在行房事时纹了它。这朵芍药纹了多久,我们就做了——”

  “楚常欢!”梁誉厉声打算他的话。

  楚常欢拉上衣襟,回头看了他一眼:“是王爷要问的,我不过如实回答,王爷何必动怒。”

  梁誉定睛凝视着他,忽而冷笑:“他也没有多爱你,犯不着拿他来气我。”话说至此,梁誉又凑近了些,贴着他的唇角细语道,“顾明鹤从前将你关在金笼里,可你仍对他死心塌地,我估摸着你应是喜欢被人囚禁,故而特为你备了这副脚镣——可还满意?”

  楚常欢颦眉,一把推开了他:“你胡说什么,明鹤从未囚过我,他怎会对我用那些东西!”

  梁誉道:“侯府东苑藏着偌大一只黄金打造的笼子,如果不是用来囚禁你,难不成顾明鹤背着你金屋藏娇了?”

  “不可能!”楚常欢生气地道,“明鹤对我忠贞不二,何来藏娇一说?况且——我在侯府待了两年,从来不知有什么黄金笼。”

  他的这番解释对梁誉而言无疑是欲盖弥彰,梁誉心情渐好,微笑道:“天色已晚,王妃该就寝了。”

  楚常欢揪紧袖角,避开对方的视线,冷漠地道:“我身子累,今晚不想。”

  “嗯。”梁誉并未强迫他,抱起他走向床榻,吹熄床头的烛焰,解衣入眠。

  此去兰州山遥路远,倘若快马加鞭,不出半月就能抵达。

  河西动乱,边境不宁,梁誉不敢再耽搁,遂命梁安加快脚程,及早赶往兰州。

  出了西京洛阳就进入了河中一带。接连奔波数日,楚常欢的身子已有些吃不消,每日频频困倦,连饭食也越吃越少,若是沾了荤腥,则呕吐不止。

  这日傍晚,几人行至一个小镇,梁誉见楚常欢神色萎靡,便寻了一家客栈落脚歇息,并让梁安请来大夫,替他探了探脉。

  楚常欢浑浑噩噩,头脑也不甚清醒,饶是被他抱坐在怀里看诊,也不觉羞耻。

  老大夫隔着手绢搭上他的脉,摸了两把,展眉道:“恭喜郎君,贺喜郎君,尊夫人有喜了!”

  霎时间,屋内落针可闻。

  见三人都不言语,面上甚至有几分难以言喻的神色,老大夫笑容微僵,以为自己齿落舌钝,没把话说明白,于是又道:“这位郎君,尊夫人有——”

  “梁安,”梁誉沉声打算大夫的话,对梁安道,“再去请个中用点的郎中!”

第19章

  楚常欢软绵绵地倚在梁誉怀里,看着大夫一个接一个被请来,又一个接一个被轰走。

  但无论来者是谁,诊脉后说的头一句话便是“夫人有喜了”。

  楚常欢半阖着眼,绞尽脑汁去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其中一人问道:“尊夫人最近可有腹痛嗜睡、饮食不畅、呕吐之症?若有,再凭这滑脉之相便能断定是有了身孕。”

  梁誉闻言,脸色愈发难看:“滚!”

  大夫涨红了脸,愤愤地道:“有病!谁家夫君听说夫人怀有身孕后不是欢天喜地的?老夫三更半夜出诊,怎就碰了见这么个疯子,真是晦气!”

  梁安赶在他家王爷动怒之前把人推出门外,掏一块碎银塞进大夫手里,赔笑道:“劳您费心走这一遭了,如有得罪,还望海涵。”

  不等大夫骂咧,梁安便关上了房门,屋内霎时又恢复沉寂。

  这一刻,楚常欢似乎清醒过来了,抓住梁誉的肩不停地问:“大夫方才说了什么?他说什么?谁有身孕了?”

  梁誉握住他的手,温声道:“庸医胡言,不可信之。”

  楚常欢头脑空白,满目惊慌:“我是男人,我怎么能……怎么会……”

  “不必理会他们。”梁誉把人抱向床榻,吻了吻他的面颊,宽慰道,“近日马不停蹄地在赶路,你的身子的确有些吃不消,今晚便在此处好好休整一番,明早醒来定会无恙。”

  梁安踌躇半晌,谨慎地道:“王爷,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否。”

  梁誉有些不耐:“说。”

  梁安道:“男子受孕虽有悖阴阳之道,却也并非没有先例。昔年崇宁帝遭人迫害,误中奇蛊生下了先帝,如今王妃……或许……”

  崇宁帝产子一事,梁誉曾听父亲提及过,那蛊源自魔教,名唤“昆山玉碎”,遇酒生香,极为淫邪。

  思及此,梁誉遽然蹙眉,不禁回想起楚常欢每次与他缠绵时,都是一副醉魂酥骨、忘情萦逗的模样,待得了疏解,整个人便冷漠如冰,再无半分情意可言。

  且他的情-欲来得太过突然,又常把自己错认成顾明鹤,但那样的楚常欢,绝不正常。

  梁誉兀自沉吟,良久,他对梁安道:“你明日前往太原,将李大人接到兰州,他原是傩师,对巫蛊之术略有所闻,或许知道如何解王妃的病症。”

  梁安应道:“是。”话毕退出屋外。

  梁誉侧首,注视着呆坐在床沿的楚常欢,见他双手无措地贴在腹部,便道:“此处山穷水恶,大夫医术鄙薄浅陋,你无需将那些话放在心上,待去了京兆府,再寻名医问诊也不迟。”

  楚常欢默不作声,脑海里仍盘旋着大夫的话,宛如魔音经久不散——

  「夫人有喜了!」

  「夫人脉相平稳,身体并无大碍,腹中胎儿估摸着已有月余!」

  喜?

  喜从何来?

  明明是个男人,却有违乾坤之道,孕育胎儿,这便是喜?

  亡夫尸骨未寒,他就怀上了别人的种,这也是喜?

  楚常欢当然不肯相信自己的肚子能怀孩子,可他一沾荤腥油腻便吐个不止,七八个大夫看了诊都说是喜脉,一人言之,尚且荒唐,众口如一,焉能弗信?

  蛊也好,天生怪体也罢,都抹不掉他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孽种的事实。

  几息后,他拖着沉重的脚镣朝床内爬去,就着满身疲惫合了眼。

  这一夜,两人都各怀心事未能安睡,至天明时,楚常欢浑浑噩噩地入眠,不出半个时辰就被梦魇惊醒,而后一头扎进身旁的温暖胸膛里,泣声道:“对不起……明鹤……对不起……”

  梦里,顾明鹤满目悲戚,哀哀地对他道:“欢欢,你背叛了我,你怀了梁誉的孩子。”

  他百口莫辩,只能用力抓住顾明鹤的手,拼命地道歉。

  顾明鹤哂笑一声,厌弃地掰开他的手指,道:“欢欢,你脏了。”

  楚常欢心口一沉,痛得喘不过气,忙扑进他的怀里,哭着唤他的名字:“明鹤……”

  不过瞬息,他便被人推开了,紧接着,梁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又梦见顾明鹤了?”

  楚常欢骤然清醒,惊诧地坐了起来,梁誉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面色阴沉至极。

  楚常欢脊背发凉,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谨慎,唯恐又惹恼此人,被扒光了衣服狠遭凌辱。

  片刻后,梁誉下床梳洗更衣,旋即只身离开了客栈。

  屋内复归平静,楚常欢却骇得面色苍白,全然忘了自己如今正怀着梁誉的孩子。

  初晨露冷,□□风寒。平息良久,楚常欢赤脚来到窗前,推开百叶窗俯瞰而去,便见梁誉正候在一家蒸糕铺前,挑选了几块热乎乎的米糕,用油纸仔细包裹妥帖,转而又折向身后的果脯摊,买了两袋蜜饯果干。

  往来行人络绎,独他一人身似修竹,面如冠玉。

  楚常欢一瞬不瞬地凝望着,梁誉若有所觉,倏然抬头看了过来,他匆忙闪至百叶窗后,眼里有掩不去的惧意。

  少顷,梁誉返回客栈,见楚常欢赤脚坐在窗旁吹着晨风,当即取来一件氅衣披在他的肩头,并耐心地为他穿好脚衣和鞋履。

  桌面上的油纸无声散开,露出几块冒着热气的米糕,甘甜糯香扑鼻而来。

  楚常欢原本不觉饥饿,此刻闻到了香味儿,倒有些禁不住嘴馋。

  梁誉道:“这是红米枣糕,佐以青梅酱蒸制,酸甜绵密,你尝一块,看看合不合口味。”说罢,一并将果脯的纸袋也解开了,“这里还有杨梅干和山核桃,你若喜欢,我再买些回来。”

  方才他离去时分明还沉着一张脸,现下如此温和,反倒让楚常欢颇感不适。

  这么久了,他仍没有习惯梁誉的阴晴不定。

  楚常欢默默吃下一块红米枣糕,因着味道不错,在梁誉的注视下又吃了两块。

  餍足饱腹后,便有些犯困,不知不觉间,楚常欢已趴在桌上熟睡过去。梁誉小心翼翼地把他挪到床上,目光凝在那面平坦的腹部。

  须臾,他掀开楚常欢的中衣,将掌心贴于小腹,所抚所触,一片清凉,与四周的温热肌肤大相径庭,无论他渡入多少内力,都无法捂暖。

  梁誉不禁怀疑,楚常欢体内是否真的有传说中的昆山玉碎蛊,若有,又会是谁给他种的?

  难不成……是顾明鹤?

  可人人都说嘉义侯对楚少君疼宠入骨,他怎舍得在楚常欢体内种下此等阴毒的东西?

  蛊虫损阳伤根,如果不能及早解蛊,则对宿主极为不利。

  梁誉心绪纷杂,莫名烦躁,他看向沉睡之人,旋即又蹑手蹑脚地把他抱了起来,戴上帷帽走将出去。

  从河中前往京兆府足有四五日的脚程,再向西行,需经过秦州、熙州、茂元等地,最后方可抵达兰州。

  边境动荡,大夏随时可能举兵进犯。然而军中有将无帅,定会人心不稳。

  梁誉此番乃是奉旨镇守河西,倘若他未能按时抵达,便是抗旨不尊,轻则革职,重则杀头。

  但以他们现在的行进速度,恐怕要一个月以后才能赶到兰州。

  梁誉没在河中滞留,载着楚常欢直奔河西而去。

  越往西行,越显荒颓,行至京兆府时,马车蓬壁上已覆了厚厚一层尘土。

  梁誉没去驿馆,而是就近挑了一家客栈落脚,并央烦掌柜替他请来一位名医,替楚常欢问诊切脉。

  许是途中太过颠簸,楚常欢的气色愈来愈差,这两日更是连酸口的糕点也难以进食了,吃一块入腹,足以将苦胆水呕吐出来。

  大夫探过脉,慈祥一笑:“孕初害喜乃常事,郎君尽管放心,尊夫人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头三个月胎息不稳,需静养,勿再舟车劳顿,也不可行房事。”

  梁誉送走大夫,回头见楚常欢又在发呆,便在他身旁坐定,还未及开口,就听楚常欢道:“不必再找大夫了,我腹中的确怀有王爷的骨肉,纵然是虢大夫诊脉,也掩不去这个事实。”

  梁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楚常欢笑向他道:“此去兰州还有一千余里,行程紧要,王爷别再耽搁了,免教陛下怪罪下来。”

  难得见他用这般温柔的态度对自己,梁誉不由放柔语调,道:“兰州的事我自有安排,你安心休养即可,不必操心。”

  楚常欢不再言语,脱了鞋躺回床上,渐渐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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