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韶立马去看屏幕上的照片,满眼不可思议,随着她手指滑动,上车的、微笑的、端着酒杯打扮光鲜跟人聊天的。
每张照片都不一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很光鲜,是杜韶只在电视上看过的情景,而屏幕上的女人,保养得当,看着才三十多岁,年龄不符,但杜韶心里就是有一种莫名的预感。
这个女人就是杜芳芳!
男生一看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必要专门来这里骗她。
杜芳芳一上大学就和所有亲戚断了联系、换了号码,连考上的大学名字都是谎报的。
如果她变得这么有钱那就说的过去了。
杜韶目瞪口呆,心里的想法刷新了她的认知。
见她看完了照片,江羽书收回手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上面有姓名和电话,推到杜韶面前。
杜韶看着那张名片,呼吸微微急促,眼睛瞪得更大了。
江羽书温声道 :“我能帮你联系她,机会只有一次,想好了在明天下午之前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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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支持,这章发糖(小红包)[抱抱]
第48章
江羽书走了。
杜韶看着推到她面前的名片, 上面有一个名字。
是那个男生的名字。
她拿起那张名片,定定地盯着看了几秒,慢慢攥在手心里。
她在快餐店坐了很久, 才将没怎么动过的套餐打包好带回家, 时近晚上, 天色暗了下来,她推开门就看到准备好炸串要出摊的杜母。
“妈, 不是说等我回来再出摊吗?”杜韶把打包好的快餐放在院子角落的石凳上, 上前帮她妈把装炸串的三轮车推出去,这个三轮车是他们家唯一的交通工具,已经用了好几年了。
她把车推出来后, 把快餐拿给杜母 :“还热的,你吃吧。”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杜母说, 有些疑惑, 杜韶出门时还以为她的数落生气, 往常她都要好一会儿才能消气, 看着递到面前的快餐, 皱眉道 :“不是让你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玩吗?”
她看着杜韶手里的快餐, 下意识以为是平时跟杜韶“称兄道弟”的那些人给她买的, 正要说话,杜韶抢先打断她 :“不是!……是我自己买的。”
要是说是一个陌生人请她吃的,又要被唠叨,杜韶强硬的把汉堡掰成两份, 一份塞到杜母手里, 一份拿进房间给她爸。
杜父在屋子里听到她们的谈话,没拒绝,接过笑着说了一句 :“以后别浪费钱了。”
杜韶轻轻“嗯”了一声, 对长辈来说,这种快餐不知道用的什么油,油炸食物一点营养都没有,动辄还要几十块钱,不划算。
她也很少买。
见杜父拿起吃了,杜韶看着杜父躺在床上毫无反应的双腿,帮他把薄被子盖好,水杯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才出门跟杜母去摆摊。
杜父因为车祸瘫痪好多年了,杜韶那时候还在读初中。杜爸原来是镇上水泥厂的工人,晚上加班回家,不小心被一辆货车撞到,那时候街面上还没有红绿灯和监控,肇事司机说是杜父先冲出来,他要承担一大半责任,最后草草赔了一笔钱了事,而因为不是在工厂出的事,厂里解雇了杜父,更没有赔钱。
杜父双腿残疾,养家的重担都压在杜母一个人身上,不仅要照顾杜韶,还要承担治疗杜父双腿源源不断的费用。
杜韶不知不觉攥紧了双手,指甲深入手心,让她恍惚间感觉还握着那张名片,被名片的硬质感压得手心发疼。
摆摊的地方在人流汇聚的路口,是所有生意人默认摆摊的地方,不影响交通,城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杜韶和杜母今天来的稍晚一点,好位置都被别人占了,她们只能待在后排。
镇上的不良少年在晚上出来游荡,他们经常聚集在这条街,一般客人看着他们站在摊位前,就算想来买东西,也远远避开了。他们光挡着也就罢了,还喜欢赊账,被迫赊给他们的商家最后只能自认倒霉。
见那群人朝着这边走过来,在杜母旁边的商家看向杜韶 :“小韶,那群人又来了。”
杜韶一马当先的走过去跟那群人对喷,她化着浓妆,手臂上纹着纹身,袖子一掀,手一叉腰,各种脏话骂了出来,硬生生把那群人骂走了。
杜韶除了帮她妈买炸串,还在网吧兼职,网吧干一个通宵休息两天,她在网吧上班接触的不良少年多了,遇到给面子的也不会来骚扰杜母的摊子,不给面子的就直接骂回去。
周围人都一脸敬佩的看着杜韶,杜韶不以为然的撸下袖子,走到杜母旁边,帮她炸炸串,若有所思地问 :“……妈,你记得杜芳芳吗?”
杜妈戴着手套在串洗干净的素菜,一块钱一串的素菜,别人看到是现串的才会觉得新鲜,听到杜韶的话,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凝神想了一会儿 :“记得,那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爹妈早逝,被我们还有你几个大姑伯伯一起资助着长大,可惜考上大学就没联系了。”
杜母轻轻叹气,有些唏嘘,杜韶好似不经意地问 :“那你要是现在见到她,还认得出来吗?”
杜母想了想 :“会吧,一个人再怎么变,只要五官没变就还是她,况且她跟她爸妈长得很像。”
杜韶点点头,垂下眼,看着锅里滚烫的热油,想到在快餐店那个男生递给她看的照片。
她应该问他要一张照片的。
杜韶想到照片上女人的珠光宝气,还有那些她做梦都不敢梦的场景,再想想自己家这些年的遭遇。
她不甘,被资助人是否一定要回报资助她的人,她不知道。
但是杜韶记得因为杜父突然出事,家里一夜之间从温饱线变成背负巨额债务,她也从学校退学,高中还没读完就出来打工养家。
同龄人背着书包,担忧明天的考试,她就纹着纹身,混迹在各种不允许未成年进入的场合,为了震慑别人,也显得成熟一点,好多挣一点钱。
而纹身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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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梵天给江羽书买了奶茶,还有一堆当地特色的食物,有竹筒饭、芥菜馄饨、肠粉,等他买好晚餐慢悠悠晃荡着去找江羽书,就看到他站在路边看手机。
落地的时候是下午,天色一会儿就暗了下来,他眼睛里盈满笑意,快步走过去。
江羽书抬头,先看了眼他手里提着的东西,再看向他,眼里的嫌弃很明显。
仿佛在说去外太空买都买回来了。
谢梵天看懂了他的眼神,心想,他总不能说特地在外面转了一圈儿,等着江羽书跟人谈完吧,殷勤道 :“除了奶茶还买了其他的,既然来了就每样都尝尝。”
江羽书没说话,谢梵天问他订酒店没有。
江羽书点头,两人便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小县城资源比不上大城市,酒店也一般,在前台登记完,拿着门卡上楼。
开门,打开灯,谢梵天扫了一眼房间,是个十几平的双人间,两张单人床,他的目光在单人床上停留一秒。
房间打扫得还算干净,谢梵天把提着的一堆东西放到桌子上,叫江羽书来吃饭。
两人在飞机上吃了点飞机餐就一直到现在,肚子早就饿了,谢梵天按照排队的人流量买的,肠粉江羽书吃了一点,芥菜馄饨吃了大半,竹筒饭就动了两下勺子就再也不碰,至于奶茶就喝了一口。
谢梵天从善如流的把他没吃完的解决掉了,吃完饭说 :“你先洗澡吧。”
江羽书是没有谦让精神的,拿着带的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谢梵天看着人进门,这才绕着单人床走了一圈。
江羽书洗完澡出来,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正好,他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谢梵天,他在看手机,很专注的样子。
江羽书微微沉思,看了眼他的床,和他离开前似乎没区别,便擦干净头发,掀开被子,躺上床睡觉。
谢梵天听见江羽书掀被子的声音,看他躺在床上,收起手机去浴室洗漱。
江羽书作息很规矩,没有年轻人晚上要看手机的习惯,正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忽然听见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停了。
接着就是谢梵天的脚步声,他关了灯,只留下床头柜的一盏小台灯,紧接着江羽书就感觉被子被扯了一下,及时按住被子边缘,才免了被人掀开的噩耗。
谢梵天看着江羽书睁开的眼睛,他手牢牢按着被子,语气软了下来,透着股可怜劲 :“快让我进去,好冷。”
江羽书不语,静静地看着他。
谢梵天道 :“我的床不知道怎么回事,床单上有好大一滩水,不能睡了。”
江羽书冷哼一声,干脆把自己和被子裹成一个卷,侧过身去,用背影对着谢梵天,拒绝意味很明显。
谢梵天看着面前的被子卷,勾起唇角,嘴里喋喋不休,一会儿说要感冒了,一会儿说今晚没法睡了,又站在江羽书床边,隔几秒就叫一声江羽书的名字,声音之缠绵,语气之哀怨,仿佛背对着他,把自己裹成卷的江羽书是什么负心汉。
终于,江羽书忍无可忍,松开攥着被角的手,动作难得有点粗鲁 :“上来。”
谢梵天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迅速顺着那点缝隙钻了进去。
一钻进被窝里,他就伸出手臂把江羽书揽在怀里,江羽书毫不客气,打了他手背一下。
啪的一声,声音还挺响,谢梵天没松开。
果然,眼见挣扎无用,江羽书就随他去了,依然背对着谢梵天 :“你话怎么这么多。”
谢梵天紧紧揽着他,呼吸就喷洒在江羽书的脖颈上,单人床狭窄,谢梵天抱着他之后,江羽书反而感觉比两个人好好睡觉更挤了。
谢梵天道 :“我就对你话多而已。”他语气哀怨 :“你还一点都不珍惜。”
江羽书闭上眼,当听不见。
谢梵天面对这种态度已经习以为常,并且还能进行一番自我安慰,江羽书的热情才可怕,一般是有所求或者算计谁才摆出热情脸,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顶着这么一张冷漠脸还没把他踹下床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谢梵天被自己想法哄得开心起来,第一次和江羽书躺在一张床上,他睡不着,怀里的身体柔软还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
谢梵天的唇瓣在江羽书后颈游离,微微用力,吸出一个又一个的小草莓。
江羽书没理他,谢梵天还不满足,又把背对着他的人转过来,对着江羽书的嘴唇吻上去,撬开他的唇齿,缠住他的舌头吮吸。
谢梵天吻得热情又专注,放在江羽书腰上的手不自觉往下滑,滑到某个柔软的地方,下意识揉了一下,江羽书忽然狠狠咬了他一口。
谢梵天吃痛,舌头从江羽书嘴里退出来。
江羽书瞪着他,冷冷道 :“再乱摸就回你自己的床上睡。”
床头亮着一盏小台灯,江羽书冷冷瞪过来的眼神在朦胧的气氛,刚被亲得眼睛泛着水光下大打折扣,谢梵天喉咙滑动,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更把江羽书往怀里揽。
江羽书自然感觉到了,又狠狠瞪了谢梵天一眼。
谢梵天被瞪的心口像通了电一样,酥酥麻麻的,抓着江羽书的手就要往下,江羽书不干,僵持着,谢梵天委屈 :“上次光顾着帮你,自己都没顾上。”
江羽书无语,见他还敢提上次,他原本心无旁骛,谢梵天不刻意挑起他的欲.望,他根本不会有想法,用力把手抽回来,转身,冷嘲 :“你真无私。”
谢梵天不甘心地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还是没敢惹他生气,抱着江羽书念念不舍的在他后颈又吸了两下,才起身走向浴室。
江羽书感觉身旁空了,到他平时睡觉的时间了,没一会儿思绪就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见谢梵天从浴室出来。
谢梵天轻手轻脚的上床,等身上的凉气散了,才伸手把江羽书板过来面向他,揽在怀里心满意足的睡了。
*
早上,江羽书睁开眼睛,意识还有点不清醒。
门从外面打开了,谢梵天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进来,江羽书坐起身,盯着他看了两秒,像在思索他为什么在这儿。
谢梵天把早餐放到桌上,走过去揉了揉江羽书的头发,勾起嘴角 :“别发呆,快起床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