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澄就笑:“逗你玩。”
而此时他们在弥漫着血腥味的恐怖教室之中,他们分手了,宋观南也死了。
一切都已经以这样恐怖怪异的姿态,缓慢地向着结束走去。
反正他也许真的会被宋观南杀死。
杨知澄不报希望地想。
病急乱投医就病急乱投医吧,万一……万一能唤醒他的良知呢?
只是,没有给杨知澄过多伤春悲秋的时间,他肩膀上的力道忽然松了。
他怔了怔,面前宋观南的表情仍然冷漠麻木,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宋观南……回去吧。”
杨知澄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话音刚落,一阵诡异的冷风在教室里吹起,撩动宋观南沉重的衣摆。
杨知澄眼前一花,他便如同来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了。
再无踪迹,只留下了地面上血尸拖拽的痕迹。
……啊?
他真的听进去了?
杨知澄呆怔地站在原地,有些难以置信。
宋观南真的顾念旧情,因为一句话,和一个亲吻,就放弃了?
徐嘉然在一旁已经看呆了。
他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问出一些会令杨知澄感到尴尬的问题。
“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他呐呐地许诺道,“我刚刚什么也没看见。”
杨知澄也有些窘迫:“……嗯,谢谢你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
“郑宇航呢?”徐嘉然四处张望,试图转移起话题,“他去哪里了?而且……”
他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脸色突然苍白:“为什么……我们没有醒?”
是啊。
那只最初的血尸都死了,为什么梦境还没有结束?
教室外响起闷闷的脚步声。两人应声回头,只见郑宇航出现在门口。
他的额头好像被砸过,一行粘稠的血顺着脸侧流下。
“天哪。”徐嘉然长出一口气,“你没事就……”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杨知澄看着面前活生生的郑宇航,突然扬起了手。
啪!
玉佩碎成了一片片。
第15章 教室(15)
十分钟前。
在教室门始料未及地关上后,郑宇航的衣服就被血尸勾住了。
死亡又一次降临在了自己的身上。
和昨天,和前天一样。
前天他毫不犹豫地将王欣雨推向血尸。而昨天也是一样,他将和自己一起逃命的徐婧,推向了追过来的、王欣雨的血尸。
她们临死前绝望的目光好像钉子一样,试图在他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可他不在乎。
没人看到他杀人,没人有证据,他只是为了活着——他能活下来,后面的事情就不重要了。
现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替死鬼,但……
“杨知澄!玉佩!快摔玉佩!”他喊道,“快啊!!”
那只最初的血尸肯定在这里,肯定!而且再不把那个穿风衣的家伙叫过来,他们肯定都会死在这里!
他拼命地挣扎着。那些涌上来的血尸紧紧地黏着他,将他向外拖去。
一张张毫无生机的恐怖面孔看得郑宇航头皮发麻。他一咬牙,撕掉被挂住的衣服,可忽然,他在血淋淋的骷髅中,看到了一张可怖的脸。
那张脸尚还挂着人皮,此刻正沾着淋淋的鲜血。
但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徐婧的脸。
徐婧……
他的动作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
就在这一刻,‘徐婧’的瞳孔中骤然闪过一道诡异怨毒的冷光。
她猛地从血尸堆里跳起,竟是直接抱住了郑宇航!
咚地一声,他后脑勺重重摔在地上,砸得眼前发花。就在这一刻,‘徐婧’恶狠狠地抓住他的胳膊,指甲深深嵌入,就这么将他拖入血尸堆里!
郑宇航惨叫了一声,几乎是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但不知道为何,那些血尸并没有剥他的皮,只是抓着他,强行将他向着某一个方向拖去。
突然,‘徐婧’的动作停了。
郑宇航的眼前渐渐变得清晰。身上的压迫消失,他一骨碌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正在楼梯间里。
面前,是一只形状怪异、犹如竹节虫一般的血尸。
郑宇航猛地感到一阵极其可怕的恐怖感。
顾不得别的,他翻身跳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着那只血尸的反方向冲去。
可他的去路,却被另一只瘦小的血尸拦住了。
郑宇航不管不顾,重重地撞上血尸,血尸被他撞得摔倒在地,却仍死死地抱着他的腿。
松开!松开啊!
郑宇航咬着牙,一脚脚踹在血尸的头上。
血尸的头骨被踢得凹陷,但就是没有一丝一毫松手的意思。
那只恐怖的血尸越来越近了。
郑宇航满眼的恐惧,可他却始终挣不脱那只血尸。血尸几乎是拼尽全力,也要将他留在这里。
最终,他没有在那只血尸剥下他的皮前逃离。
看着竹节虫一样的躯体,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只血尸,为什么和当初穿着朱阳皮的血尸一模一样呢?
它在这里。
堵住教室门的那只血尸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但不是它。
意识尚且残留的最后时间里,他闭上了嘴。
大家一起死吧。
他绝望而怨毒地想。
……
此刻,郑宇航的眼珠子直勾勾地挂在杨知澄和徐嘉然身上。
他的嘴巴微微张着,牙齿间一片漆黑空洞。
玉佩的碎屑溅了一地,杨知澄警惕地后退,和郑宇航遥遥对视着。
他终于看到,那只被宋观南解决掉的血尸骨头间,埋着一张学生证。
学生证上写着的名字,是……
赵照。
它不是那只最初的血尸。最初的那只血尸在外面,不知何时杀死了郑宇航。
白烟从碎屑间弥漫开来,慢慢凝聚成一个虚幻的人形。
正是白天那个风衣男人。
风衣男人的身影在白雾中,飘飘忽忽,浑身上下看起来竟然有种如同鬼魅般的惨白。
“是他?”他看向教室门口的郑宇航。
“是他。”杨知澄点了点头。
男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还是死了。”
杨知澄沉默。
男人也不对此发表多余的看法。
他的半边身体突然开始腐烂沙化,慢慢地,地上就只剩下了一片沙土,和另一半完好的身体。
在这样诡异的场景下,沙土无风自动,直向血尸飘去,将它包裹在内。
这是什么?
杨知澄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被沙土包裹的血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