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
沈宗年还没说话,谭又明和陈挽就回来了。
“赵声阁,你还会泡茶?这能喝吗?”谭又明在沈宗年身边坐下,径直拿起他的茶碗尝了一口,茶水淡得他皱眉,锐评道,“不如白开水。”
“……”
谭又明指使太子爷为他再添一杯:“你们在聊什么?”他太烦这两人从小一堆一堆的小秘密。
沈宗年从来不许谭又明掺和这些,没有接话,赵声阁就给他添茶,说:“说家里新做了一些点心,要不要尝尝?”
谭又明更无语了,审视陈挽:“你还做点心?”
陈挽挑了挑眉,对他笑,比了个“请”的手势:“是呀,请尝尝我的手艺。”
赵声阁又开始为两人介绍:“是黄油曲奇,放了榛子、杏仁,还——”
沈宗年直接拿过点心盒子塞到谭又明手上,说:“吃吧。”
谭又明尝了一块,连连称赞,陈挽十分高兴,马上说:“那给你装两盒拿回家。”
“?”赵声阁失策,本来一托也烤不了几块,等陈挽去了厨房,他请教谭又明,“他人好意分享是你连吃带拿的理由?”
谭又明翘起二郎腿,无情地又大口吃了一块:“别人脾气好也不是你天天饭来张口软饭硬吃的借口。”
赵声阁不太能理解谭又明这种喝汤要人挑葱的人是怎么如此有底气指责别人饭来张口的。
将人送走后,他认真数了数,饼干只剩下八块,陈挽哭笑不得,从身后变出两个盒子,说:“赵声阁,看,这是什么。”
赵声阁打开一看,是新的小饼干,还是升级版,做成了动物形状,有威风的狮子,瞌睡的猫儿,和奔跑的小狗。
赵声阁挑了挑眉梢。
把亲朋好友轮番轰炸完一遍,谭又明老老实实在家消停了两天。
期间活动包括但不限于办公锻炼骚扰沈宗年。
沈宗年过节也在工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海外负责人的汇报。
谭又明稍微讲一点劳逸结合,审批完内部系统里的标红讯息拿他的平板开始玩游戏。
电视没有人看,但也像背景音一样播放着。
“春节期间,湾区商业联合协会理事长汪敬带领文工农等多个行业协会负责人走访慰问新年留岛工人……”
“为他们送上新春佳节的祝福和贴心的慰问礼品……”
谭又明躺在沙发另一端,打游戏也不安分,脚不知不觉搁到了沈宗年大腿上。
沈宗年拨下去,谭又明没发觉,没两分钟,又搭上,沈宗年再拨下去,再搭,沈宗年就懒得管他了。
战况不算顺利,谭又明皱着眉,赢了乱踢,输了跺脚,沈宗年拿开手机,大手捉住他的脚踝,低声斥道:“做什么!”
谭又明身体一挺,静了两秒,彻底安分。
中午吃的饺子,阿姨留了一冰箱,沈宗年热好,唤人来吃,他工作电话接二连三,谭又明不满,戳开三个饺子都是猪肉虾仁,寻衅滋事道:“我们芋泥馅没有人权?”
沈宗年支着电话,不带感情地看了他两秒,转身去冰箱翻出半托素馅的。
谭又明烦死他没日没夜打电话,什么合作方新年大头破坏别人家庭,几个素饺下肚又罢筷著,继续惹是生非:“那阿姨辛辛苦苦做的牛肉芹菜馅不配上桌?”
沈宗年皱起眉,指了指他,冷声警告:“别作。”
“那你饿死我!”谭又明筷子一放,大声顶嘴,“谁敢跟你作,你比特首都忙呢。”
沈宗年受不了他,要不是大过年的,高低把人抓起来好好收拾一顿,他跟对面讲了几句,挂掉电话,又进了厨房。
谭又明讲究,饺子要用炸蒜米油拌,鸭子得老柠檬梅子焖,水晶鸡没有沙姜不吃,就连平时的柠茶今天都要额外加几颗话梅。
沈宗年指着桌上的菜:“不吃完你别下桌。”
谭又明又美了,把几个菜色挨个拍一遍,分别发在家庭群、家族群和最亲密的朋友群。
家庭群和家族群的反响都较为热烈,朋友群则只有大好人陈挽回应:【好丰盛呀,那是三色饺吗?嘴馋小猫.jpg】
【嗯嗯/狗叼玫瑰.jpg】
谭又明畅饮话梅冻柠茶,几个菜扫得差不多,顺手拿了沈宗年手机打游戏,对方社交软件还挂着,进了条新信息。
沈子祺:【哥,新年快乐。】
谭又明看了片刻,切换界面继续玩。
不多时,对方又发过来张图片:【这是我在华人街吃到的饺子,哥今年有回老宅吗?】
谭又明把游戏停了,直接回复:【我是谭又明。】然后把他的信息删除。
谭又明敢做敢当,直接走进厨房,靠在门边:“沈宗年。”
沈宗年正在收拾岛台,回过头,看他那副样子以为要打架。
谭又明似笑非笑:“沈子祺给你发信息了。”
沈宗年理都没理他。
谭又明勾了勾唇角:“你不问问他发了什么吗。”
沈宗年并不关心,转回去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随口问:“什么。”
谭又明说:“忘了,我删掉了。”
沈宗年停下来,再次转过身,谭又明眼里带着令人不解的、试探的、挑衅的笑意,沈宗年眯了眯眼。
谭又明眨眨眼:“你想知道吗?要不要我帮你恢复。”
沈宗年没兴趣:“太闲就去把垃圾倒了。”
谭又明还算满意,直白而平静地凝视着他,轻轻启唇:“沈宗年。”
“别忘记你是谁家的人。”
谭又明抗拒、排斥、厌恶一切来自沈家对沈宗年的打听、窥探和接触,对沈家的仇视远比沈宗年这个受害者本人更甚。
十四岁的谭又明甚至跟关可芝要求让沈宗年改姓谭,入谭家的谱,归谭家的宗。
关可芝静了两秒,缓缓转头,摇了摇谭重山手臂说完了,孩子疯了。
大方慷慨的谭又明愿意和沈宗年分享自己的父母、家人、朋友,但绝不愿意跟别人分享沈宗年这个兄长。
他鲜少露出这样的目光,沈宗年皱了皱眉,刚要说话谭又明又突然变了脸,露出虎牙卖乖地笑:“那我去倒垃圾啦。”
第20章 大年初五
好吃好喝、骚扰了沈宗年两天,养足了精神,大年初五,谭又明在沈宗年的赌场酒店宴请宾客迎财神。
舞狮,上香,鞭炮纸从提督街头铺到街尾。
“阿挽,”徐之盈往牌池里扔了张梅花A,诚心实意道,“要不你直接把同花给赵生凑齐得了。”
陈挽咳了声,赵声阁低着头看牌,嘴角很浅扬了一瞬,绅士道:“这把结束,换个人来。”
谭又明不满抬起头:“你赢了钱就走?”
牌品在哪里,牌德又在哪里。
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今日迎财神,谁不要讨个好兆头。
赵声阁转头温和看着他,蛮礼貌地说:“我在你更难赢。”
“……”
赵声阁前日刚回老宅给小萝卜头们发过红包,想了想,拨了几块牌码给他,如兄长般关怀嘱咐:“认真些打,撑到沈宗年讲电话回来。”
谭又明舔了舔牙根。
赵声阁不再管他,站起身,拿了椅背上的外套搭在手肘,绕过半个牌桌坐到陈挽身边观战。
陈挽腾出手将他拉近,侧头低声问:“想回去了么?”
他怕赵声阁无聊了发呆犯困。
赵声阁缓缓摇头,善解人意道:“不急,你再玩几局。”
陈挽在他床上几日没出过门,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赵声阁要他玩得尽兴。
他没靠着椅背,就这么单手撑着脸看陈挽出牌,两人的膝盖贴着,偶尔低头回个工作信息。
下一局许恩仪补位,她从北欧回来过年,在机场和度假的徐之盈碰上便一起回国,谭又明又是她以前德文课的同学,今日也就一块过来了。
都是自小认识的人,关系好不好另说,这个圈子,比情谊更要紧的是利益。
不过有了陈挽之后,大家微妙的关系有了几分转变。
谭又明问徐之盈:“今晚真要在这里住下?”
“啊”,徐之盈专注盯着牌面道,“家里催得头大,躲个清静。”
“那我让人备房间,门卡过会儿有人拿给你。”虽然赌场还未开张,但谭又明对朋友向来慷慨体贴,“温泉、泳池和厨房,都可以用,二十四小时候着,有事就找管家,要出去的话让司机送你,过年外边太乱。”
徐之盈承谢,啧啧称赞道:“我算是知道谭生在江湖上的美名是怎么来的了。”
蝉联港媒评选的“最具女人缘阔少”榜首,名副其实。
许恩仪哈哈大笑:“你不知道,我们去上德文课,半个班女孩子都喜欢明仔呢。”
谭又明也随得她们打趣。
许恩仪摸了牌,问徐之盈:“怎么还有人敢做你的主,是没见到你大哥二哥的下场?”她是石油大亨的独女,没经过徐之盈那些争权夺利。
徐之盈也不在意:“结婚有家族信托金拿嘛。”
“那有钱不拿白不拿,喏,”许恩仪指指谭又明,“现成的合作伙伴。”
谭又明点点头,嘴上咬着烟,别人给的,有女士在,就没点,爽朗道:“朋友一场,可以开个友情价。”
徐之盈也笑眯眯的:“我哪里降得住谭生,要挑我也得挑阿轩啊。”
“……”经过的卓智轩举起双手投降道,“姑奶奶们可别拿我开涮。”
陈挽有些好笑,许恩仪出了张小王,把他的梅花K吃了,告诉谭又明Caroline要回来了。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