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心里想着有的没的,嘴上说:“吃晚饭了,阿姨让我来叫你。”
岑听夜点点头,越过他出门。
沈舟神思不属跟在后面,心里全是对未来何去何从的迷茫。
陈阿姨请他来是为了照顾岑观昼,他冲着高薪来,对所谓的试婚协议其实不怎么上心。
但岑观昼提前醒来,那份合约的后续内容也提前摆在眼前。
他要跟岑观昼结婚吗?
为了钱也不是不可以啦,不过岑观昼本人好像没这个意思?之前试探想离开岑家,陈阿姨老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岑听夜:“不想留下的话,陈女士那边我帮你去说。”
一墙之隔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存在,同样影响他的休息质量。
听见男人声音的沈舟吓了一跳。
[这人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哈喽,岑观昼?岑听夜?]
岑听夜没理会他,自顾走去饭厅吃饭。
饭桌上岑观昼的父母和弟弟都在,父亲想着公司项目,母亲想着怎么撮合岑观昼和沈舟,弟弟想着一夜爆火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平淡又温馨的日常,却与他格格不入。
所以这就是岑观昼想抹去他存在的原因?
男人眼眸深了瞬,在说话时顷刻恢复正常。
快速进食完毕,他离开前提醒陈女士认真考虑沈舟的去留问题。
丝毫不顾及大家都在餐桌上,听了这话尴不尴尬。
陈女士看着儿子冷漠离开的背影:“老岑……”她眼里有无法明言的忧心忡忡。
儿子清醒也有一段时间,各项指标远超常人的正常,他们本该为此高兴才对。
然而岑观昼表现出来的状态实在让他们高兴不起来。
岑董安抚拍拍妻子的手:“再看看。”
岑暮性子大大咧咧没想那么多,以为父母说的是关于沈舟去留的讨论,心想他哥既然对沈舟没意思,勉强也没用啊。
正好,沈舟也是这么想的。
先前他还遗憾和未来的高薪失之交臂呢,一会儿时间就自己想通了,他拿着五百万去乡下躺平不香吗,不比在岑家自在?
便又试探着提起。
“阿姨,既然岑观昼已经醒了,你看我们的合约……”是不是提前结束?
陈女士压下担忧对沈舟强笑了下:“舟舟别急,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待会儿阿姨先找观昼聊聊。”
心里压着事,陈女士没了吃饭的胃口,喝水清口后跟桌上的人说了声便起身往岑观昼房间的方向去了。
敲开房门,陈女士:“不请妈妈进房间坐坐?”
岑听夜侧身让她进屋,任房门大敞着,随后进屋抱臂靠在墙边。
坐在床边的陈女士开口:“关于沈舟,你是怎么想的?”
岑听夜:“没什么想法。”
陈女士:“妈妈知道你心里不认可我的做法,但沈舟一来,没多久你就醒来也是事实——”
岑听夜:“你觉得是沈舟把我治好的?”
“我当然没这么天真,”医生都说不清楚的事一个艺术生能做什么,陈女士摇头,“我是觉得沈舟或许更适合你。”
“他家世清白,品行好,样貌也过关,你不喜欢他……”
陈女士望向岑观昼的眼神带着探究:“难道是还没放下郁青染?”
这跟郁青染有什么关系?
陈女士:“你这两天经常早出晚归,妈妈也没问过你去做什么,是因为听见风声说郁家最近和福祥周家走得近,去找郁青染了?”
[那郁青染明摆了只是看上岑家的家世,观昼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郁青染冲家世,沈舟冲钱,两者有什么不同?
岑听夜没兴趣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烦躁地压着眉。
“我出门跟郁家和郁青染没关系。”
虽然出门的不是他,但他知道岑观昼是出门替他去离婚的。
“无论是郁青染还是沈舟我都不感兴趣,我这么说,母亲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隐约听出儿子语气里不耐的陈女士心头一堵:“……好了,知道你对他们没那个想法,你这性子从小就这样,但凡不感兴趣的就一点耐心都没有。”
“就像你五岁还是六岁那年,你爸心血来潮买了一对宠物让你养,你不喜欢,第二天就让我们送人了。”
说着像是有点想不起来了。
“是什么宠物来着?”
[老岑买鹅的事连小暮都不知道,观昼记性好,肯定不会忘的。]
岑听夜看着对面故作镇定试探他的女人,只觉得可笑。
他姓岑,却不是岑家人。
他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阴郁,扯扯嘴角:“鹅。”
“对对对,确实是鹅。”得到答案的陈女士松了口气,一边为自己刚才的试探好笑。
她怎么信起电视里穿越重生那一套了。
她站起身:“你的意思妈妈明白了,沈舟那边妈妈会处理好的。”
等陈女士离开,岑听夜看着眼前自己住了一段时日的房间,只觉得厌烦。
*
【郁母:xxxxxxxxxxx,这是周董的私人联系方式,我找你爸问来的。】
【郁母:你之前不是说想自己跟对方联系吗,少了父母在中间掺和,你们聊起来方便点。】
【郁母:现在号码我给你弄来了,你自己主动点,性子别太端着,妈只能帮你到这了。】
看过郁青染账号上郁母发来的信息,青染提取重点,将周董的手机号存入联系人,一边思考着进行下一步。
按照设想的剧情,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岑听夜正巧撞上他和周董见面的一幕,来一出英雄救美。
岑听夜什么时候出现好确定,发给岑观昼的消息不回,那掌控身体主权的必定是岑听夜无疑。
但对方什么时候出门却不好控制。
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呗,船到桥头自然直么。
郁青染身份这边暂时没什么进展,青染平时还是更多将精力花在冉钰的身份上。
他基本每天都去一次花店,待的时间或长或短,生意好时招待顾客,生意不好时便忙点别的跟小纯聊聊天。
这天是阴沉沉的小雨天,连绵的冻雨冷得路上行人不自觉加快回家的步伐,花店里难得冷清下来。
青染和小纯一起收拾货架调整店内盆栽摆放,同时听对方抱怨家里的烦心事。
“老板,我妈知道我工作稳定下来,又催我找男朋友了,你说我该听她的吗?”
青染:“你今年多大?”
小纯:“过了年21。”
她小时候成绩不好不爱读书,家里人也意识不到学历的重要性,导致她高中毕业一成年就出来打工了。
青染听完:“先想想怎么挣钱吧,男人可以有钱了再找。”
比起听她妈那个农村大婶儿的话,显然是能自己在城里开店的老板的话更靠谱一些。
小纯毫不犹豫决定先听老板的。
抛开这桩烦心事,她对老板的感情生活好奇起来:“老板这么有钱,是不是准备找对象了?”
接着想起之前那件乌龙。
“老板离婚了没有?”
青染:“目前没有,离婚需要结婚证,我们拿到结婚证后时间太晚,还没约时间去民政局登记。”
小纯:“我看那天的男人条件挺不错,老板不考虑一下?”
青染无语:“你连对方口罩下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就知道不错了?倒倒脑子里的水。”
小纯怀疑:“不帅吗?”露在口罩外面的眉眼很好看呀。
青染:“……帅。”
“帅的话可以了解了解嘛。”小纯笑嘻嘻道。抱着盆栽转身,他们口中谈及的男人正长身站在不远处,不知听了多久。
这次没戴口罩,脸长得确实帅。
小纯被惊得够呛,愣是死死抱紧了怀里的盆栽没敢松手,这一摔可就是百多块钱呢!
她僵硬地抱着盆栽,被男人冷淡的神色看得不敢动弹:“老、老板……”
听见声音的青染接过她手里的盆栽放到货架上,头也不回地问:“你怎么来了?”
岑观昼收回视线。
“来看你跑了没有。”
“那你现在看见了,”青染哼笑,听见靠近的脚步声,“不用帮忙,我们都搬完了,你自己找地方坐,我去洗洗手。”
身后脚步声便走去收银台后坐下。
小纯跟着青染溜进后面洗手,一副逃出生天、重获新生的模样。
“有那么吓人?”青染颇觉好笑。
小纯后怕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