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沅忽然就觉得这个夜不太清凉了。
“去沐浴,多备些水,我还要再沐浴一次。”
小奈一脸雀跃:“是的主人,明白了主人。”
小奈转身轻盈而去,一副男人的身形却很女人地扭着屁股,臀韵缭绕……
……
肥玉叶依旧是兵卒打扮,也没有沐浴过。
沐浴之后,重新改扮乔装,那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不做乔装的话,万一被此间奴仆下人撞见,或许就会坏了大事。
肥玉叶毕竟在谍报部门做事很久了。
虽然她就是个坐办公室的内勤管理人员,可是自己没做过的事,多少也是听说过一些的,身在敌营,不得不警醒。
杨沅看到肥玉叶进来,便对她轻笑一声,道:“肥承旨,没想到找到令尊、救出令尊,竟会如此简单吧?”
说着,杨沅给她让了让座位。
桌上有小奈刚刚沏好的香茗,杨沅顺手给她斟了一杯。
杨沅问道:“你吃过了么?”
杨沅在“泺源堂”上杯筹交错的时候,肥玉叶是在门前站岗的。
“吃过了。”
肥玉叶说着,轻轻撇了一下嘴角。
当初还是她帮忙把杨沅弄进机速房的呢,那时候她是杨沅的上司。
谁能想到如今自己倒成了给他看大门的。
杨沅道:“你深夜过来,可是有事相商吗?”
肥玉叶道:“就是关于家父的事。方才我和家父简单聊了聊。
家父是想陪着我们去燕京,然后再一起返回大宋。”
杨沅叹息道:“你若没来北国,令尊自可由辛家帮忙悄悄送回去。
如今你在使团里,令尊当然不会自己走了。”
肥玉叶道:“正是这个道理。所以,我来问问,可有办法让我爹跟着咱们去燕京?”
杨沅思索了一下,道:“若依着我的意思,宁可叫你陪令尊一起由辛家送回大宋。
只是,使团人数金人是知道的,如果突然少了一个……”
杨沅挑眉道:“这样吧,明日游罢大明湖,我随便采买些本地物产,这样就需要雇些人赶车运货,让令尊混进去就是了。”
只不过令尊以辛家少爷随从的身份已经露过面了。
再来应募时,还需乔装改扮一番,令尊可擅长此道?”
肥玉叶道:“家父执掌‘皮剥所’,经常远赴他国执行要务,乔装改扮之术自然精通的。”
这时小奈忽然从屏风后面探出了头来。
她已经卸了妆,清汤挂面的一张小脸儿,带着些妩媚的潮红。
探出的一抹香肩光溜溜的,很显然……她此刻就没穿衣服。
“主人,水已经放好了。”
不是说了叫你先洗么,这是打算和我来个鸳鸯浴?
肥玉叶听得脸儿一红,暗啐杨沅风流。
只是如今欠着人家人情,倒是不好表现出来。
她不是个不识趣的,便起身道:“那就这样定了,玉叶告辞。”
杨沅起身相送,到了院中,便道:“此间多有不便,杨某就不远送了。”
肥玉叶挥了挥手,走进林荫之下。
杨沅迅速转身,一袭轻袍已经扯开了系带。
小奈这丫头,竟然当着肥玉叶的面儿这么大胆,看来是真该教训她一下了。
肥玉叶在将要拐弯的小径上回过头来,恰看见转身解袍,快步走向堂内的杨沅背影。
杨沅的袍子虽然还没有全部褪下,但结实健美的后背已经露出来了。
肥玉叶一见,顿时芳心一颤。
杨沅的背影与那一夜那人的背影迅速重叠到了一起。
是他!就是他!
他就是李干娘的男人!
啐!这个干娘不能认了,若是认了李师师,那他岂不成了我的……
“哎!”
肥玉叶一脚踏空,便踩进了前方水池之中……
第450章 “熟人”
今天天气不错。
清晨的太阳虽然明媚,却还没有来得及散发它真正的威力。
金国“馆伴使”一大早就来邀请杨沅共进早餐。
金国从最早的女真官制,再到女真、辽、宋三国官制的混和,经历短短二三十年的发展,现在正开始全面模仿宋国官制。
所以,金国有很多和宋国相似或相同的官职、职务。
宋国接待外使,有接伴使和馆伴使,金国也就有样学样了。
杨沅在金国馆伴使的陪同下去吃早餐,经过曲廊的时候,肥玉叶正握着大枪站在廊下。
看到杨沅,肥玉叶立即心虚地扭过了脸儿去,脸上悄然爬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她昨儿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
卸妆、沐浴,本来就晚,她还要早早起来重新乔装打扮。
如此一来,中间辗转反侧的过程稍长一些,自然也就睡不了多久了。
当初在仁美坊李师师住处留宿的那晚,她所见的一幕,对她的精神冲击太大了。
那是她平生第一次,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看到那样的事。
李师师又是她亦师亦友的干娘。
在肥玉叶心中,李师师是和完美、优雅与高贵划等号的女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位在她心中宛若谪仙一般的女子,却与人在夏夜室外,做着红尘男女不可描述的事情,这种精神冲击,刻骨铭心。
那很努力也看不太清楚的朦胧一幕,已经不知在她心中闪现了多少回了,尤其是夜深人静孤枕难眠的时候。
那一幕情景中,作为一个女人,她的关注点当然在那个男人身上。
可那个男人留给她的,就只有一个背影。
直到昨夜,那个背对着她的人忽然“转过了身来”,那层神秘的面纱揭下来了。
肥玉叶心中那张无法想象的面孔,忽然就具象了。
原本想象过的许多奇奇怪怪的画面,忽然就变得无比真实。
此刻一见到杨沅,她脑海中立刻就充满了曾经的想象,顿时就羞窘起来。
杨沅倒不知道她心理活动如此丰富,和金国馆伴使有说有笑地就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扭着脸儿的肥玉叶悄悄挪回了一只眼睛,看着杨沅的背影。
背影!
一看到背影,那于她而言极富冲击力的画面,又迅速冲进了她的脑海!
“啐!”
肥玉叶暗啐了一口,却不知道是在啐杨沅,还是在啐她自己脑海中奇奇怪怪的那些画面。
……
济南府衙。
仆散忠义陪着完颜大睿一起用了早餐。
或许是因为宿醉刚醒没有胃口,完颜大睿吃的并不多。
仆散忠义大口地吃着早餐,见状便摇头道:“大王,你也快四十的人了,不比年轻人,一场宿醉,已经不能很快恢复了,伤身的,以后还该少喝一点才是。”
完颜大睿笑道:“那只是因为昨夜回来,本王当即就睡下了。如果能先喝一碗醒酒汤,现在岂会这般难受。”
仆散忠义笑道:“那倒是下官的不是了,昨夜回来,下官也是醉了,未曾想到那么多。照料不周,恕罪,恕罪。”
两个人有说有笑,完全看不出正在各自算计,而且算计的是生与死。
用罢早餐,仆散忠义便吩咐备马,要赶往“泺源堂”迎接宋国使节。
前衙已经开衙了,林押司一大早赶到衙门,就告诉济南府同知王熙杰,他升官了。
金国的同知官是州府官的二把手,其地位理论上等同于杨沅在临安府所任的通判。
问题是两者的权力,却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大宋的通判又被尊称为“监州”,是有权监督正印官的。
知府的政令如果没有通判官联名签署,就是无效的。
可是在金国,他们学大宋官制如今还只学了个“形”,让官员互相牵制的神髓,却还不曾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