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沅这一蹲下,和赵宁儿面对面地说话,小公主脸蛋儿更红了。
当初方家那几个人满街的嚷嚷杨沅的丑行,其中就有提到杨沅被关在狱里时,还叫人送美女入监陪侍。
虽然造谣的人也知道分寸,没敢说出赵宁儿的身份,但这谣言的女主角毕竟就是她。
宁儿听到了,哪怕她仍年幼,很多事还懵懂的很,从那以后每每见了杨沅,还是本能的有些羞涩。
赵宁儿羞羞答答地道:“有……有呢,人家现在还跟凤娘姐姐学习剑法呢。”
“哦?”
杨沅看向旁边,李凤娘比小公主要大了许多了,再有一年她就到了大宋法定的婚嫁年龄,已经是个小美女了。
李凤娘板着俏脸对杨沅道:“我爹还说把我托付给叔父照顾。可我只要一来临安,叔父就跑了,你是不是特意躲我呀?”
杨沅摊手道:“凤娘那么聪明,你说,我至于么?”
“那就是我们俩八字不合,没有叔侄缘份呗。”
李凤娘傲娇地扬起下巴:“你再这样,人家以后就不叫你叔父了。”
杨沅还想着巴结她那个手握重兵的老爹呢。
李道那老油条现在可是顶的当年岳飞的角色,鄂州驻扎御前诸军都统制,那是大宋中部荆襄战区的总司令。
杨沅便干笑道:“八字不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咱们俩的八字一定合得很。
这样吧,明天我请你去我家做客,带你去游西湖。”
李凤娘两眼一亮:“当真?”
杨沅伸出一根小指:“拉钩。”
李凤娘嘻嘻一笑,便与杨沅拉了拉钩,神采飞扬。
赵宁儿红着脸道:“姑……姑夫,宁儿也想去。”
杨沅笑道:“好,一起去。不过,得太皇太后答应才行。”
赵宁儿甜甜地点头:“嗯嗯,等傍晚回了宫,我马上去跟太皇太后说。”
赵璩不耐烦道:“行啦行啦,两个黄毛丫头,自己个儿玩去。二郎,走了走了。”
赵璩拉着杨沅去了书房,杨沅就把之前当着别人不好说的一些事情告诉了他。
比如,亲临前线的经历,让杨沅对于大宋军制的一些思考。
杨沅知道赵璩对官家影响很大,一些变革的想法通过他的嘴说出去,更容易让官家信服。
所以,他就要先把其中的利害得失,跟赵璩说清楚。
随后,杨沅又说起他斩了泗洲游奕军七员将领的事儿。
赵璩听明白杨沅斩将的原因,便恶狠狠地道:“杀的好!这些混账东西都他娘的该杀!
你放心,谁敢在这事儿上挑刺,本王用唾沫星子喷死他。”
赵璩说罢,又上下打量杨沅几眼,嘿嘿笑道:“还别说,你是真给本王长脸啊,这一仗打的那叫一个扬眉吐气!
我跟你说,打水战,咱大宋从来不怂。攻城守城,咱大宋也从来不怂。就是这野战……,哎!”
赵璩摇了摇头,忽又嘿嘿地笑道:“没想到,你是要么不打,打就打了个狠的。这一下,金国必然肉疼的很。”
杨沅却是面色一凝:“大王,我宋军也是伤亡惨重啊。”
赵璩点了点头:“若非如此,而且西夏又不消停,我大宋起码还能凑得出十万大军,趁着金国元气大伤,夺回大片疆土来。不过……”
赵璩“嘿嘿”地奸笑几声,又道:“新金那边知道此事后必然会有所动作。贼亮的日子,接下来肯定不好过,呵呵呵呵,鹅鹅鹅鹅……”
杨沅又把想得到的一些问题,和赵璩迅速地交流了一番,随后看一看天色,便对赵璩道:“大王还有事情么,没事我可就走了。”
他赶赴淮东时,盈歌就快要临盆了,此时也不知生了没有。
鹿溪很懂事,不可能利用军驿,把这些家事传到两军阵前去打扰他。
军伍之中,他也不能去关心这些事,如今战事已了,他岂能不急。
杨沅现在是跟一国的监国摄政汇报战役,却这般没大没小的,偏生赵璩还就吃这一套。
赵璩听了一点也不生气,哈哈大笑道:“去吧去吧,你这小子,真是没点出息,这才离家多久啊,已经想念你那娇妻美妾了?
话说本王前几天又得了两个美人儿,欸,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第641章 鸷鸟将击,卑飞敛翼
满朝文武迎接大军凯旋,这样的大举动,不用特意派人通告,杨家自然也就知道杨沅回来了。
整个杨府打扫的焕然一新,刘大壮站在仁美坊外的大道边,眼巴巴地看着。
待杨沅领六骑从远处走来,刘大壮惊喜不已,掉头就往坊中冲去,口中大叫着:“侯爷回来啦,侯爷回来啦。”
等杨沅带着六女到了杨府门前,鹿溪带着丹娘、阿里虎、薛冰欣还有青棠、阿蛮和小阿它,早就恭候在府前。
杨沅翻身下马,快步迎上前去。
不等杨沅开口,鹿溪便笑盈盈地道:“恭喜夫君,前线大捷又喜添贵子,双喜临门。”
杨沅不见盈歌,就料到已是生了,不然就凭盈歌那身子骨儿,明天生产,今天她还能带球跑,走的虎虎生风的。
杨沅喜道:“盈歌生了?”
鹿溪嫣然道:“嗯,是个大胖小子,杨家添丁了。”
“走,咱们去看看。”
杨沅虽然欢喜,却也没有忽略了诸女,先是一一抱了抱她们,温存了一下。
像杨沅这样的表达方式,在这个时代可不多见,一个大老爷哪有在大门口就如此没深沉的。
其他人家赶来看热闹的仆佣下人瞧了,不免咂舌,但杨门诸女心里却是甜甜的。
尤其是阿里虎,杨门诸女各有事业或凭恃,她可是只有自己的男人可以倚靠。
杨沅去淮东时,不时有消息传回来,直到大捷的消息传回来之前,所有的消息就没一个好的。
阿里虎整日忧心忡忡,既担心杨沅,也担心自己,更担心尚未出世的孩子……
她那枕巾没有一夜不是湿的,诸天神佛也不知求了多少。
如今她的男人终于平安归来,阿里虎心中的一颗大石才算落了地。
再被杨沅温柔的一抱,阿里虎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掉下来。
“好啦好啦,不要哭了,小心给孩子生出个哭相来,那就不好看了。”
杨沅替她拭着眼泪,温柔地哄劝道。
阿里虎是在乌古论盈歌之后有孕的,现在盈歌已经生了,按照正常的日子,下一个就是她。
听杨沅这么说,阿里虎不禁破啼为笑,轻嗔道:“老爷尽吓唬人家,哪有这样儿的。”
一家人说说笑笑进了府门,后边跟着仍旧一身戎装的六女。
六女之中,除了冷羽婵是已经过门儿的,其余五女在杨家可还都没有身份。
不过,谁也没有好奇地向她们询问这一点,她们自己似乎也全然忘了。
花厅里,盈歌躺在罗汉榻上,旁边一个小小襁褓。
杨沅一进来,盈歌便噌地一下坐了起来,中气十足地告状:“二郎,我本要去府前接你的,姐姐不让我去,说怕我受风。”
她口中的姐姐,当然是指鹿溪。
盈歌的娘家在杨门诸女中,现在算是最强大的了。
所以,除了鹿溪这个正室加青梅的身份,旁人还真镇不住她。
盈歌喜孜孜地道:“姐姐,我现在能洗澡了吧,我能吃咸了吧?我躺的胯骨轴子都发痒,我想下地走走……”
鹿溪瞪了她一眼:“你不想,你给我老实呆着,出了月子再说。”
盈歌惨叫一声,拉住杨沅告状:“夫君,你看人家,都跟抱窝的老母鸡似的了,蓬头散发没个人样儿……”
杨沅也不懂“坐月子”究竟有没有这个必要,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几千年来的人都奉行不渝。
你要说“坐月子”的道理,传承了这一规矩的人还真未必说的出来。
可是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国度,有太多传下来的常识,是靠一代代人的经验总结出来的。
有很多事情真的是说不清道理,但它真的有道理。
杨沅也不想因为图个一时痛快,让盈歌坐下什么病来。
杨沅便一锤定音道:“听你大姐的,实在难受时,叫人用温水浸了毛巾擦拭一下,记得先把门窗关好,别受了风。”
盈歌一听杨沅的说辞也是这般,登时绝望起来。
杨沅喜滋滋地抱起襁褓,只见一个粉嘟嘟的小孩子,闭着眼睛睡的正香,浑然不理满屋的人。
杨沅欢喜道:“孩子出生几天了?”
说着,他扒开襁褓看了一眼。
洛药师倒是没号错脉,果然是个带把儿的。
鹿溪答道:“六天了。”
盈歌吃味道:“你都没看看我,就只顾着去看你儿子。”
“你来咱家多久了,他才刚来,那不得先看看。”
杨沅笑嘻嘻地握了握孩子的小手。
盈歌哼了一声:“那人家不是刚生了孩子么,千辛万苦、九死一生的……”
“你看你中气十足的,还有力气跟你儿子抢醋吃呢,没事儿。”
杨沅一边和盈歌斗嘴,一边向后伸出手去。
冷羽婵会意地将一只鎏金的银盒交到杨沅手上。
杨沅把银盒交给盈歌,笑道:“送你的,看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