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今天送茶占用了三姐的名额。”

　　“这有什么关系？成婚后早点怀上身孕，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独孤了，和自己孩子一起成长，我觉得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石千泉轻轻点头，她又道：“我今天问陛下，能不能和三姐住在一起，他说他不反对。”

　　刘清羽笑了笑道：“说是这样说，但可能性不大，你封为昭媛，是九嫔，按照皇宫规矩，嫔不能和妃的同住，皇后娘娘是不会坏规矩的，虽然我也希望有个伴，但现实是不可能的。”

　　石千泉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她叹息一声，“原来是这样，那我会住哪里？”

　　“应该是珠镜殿，我看那边正在布置，应该就是你的新房了，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石千泉轻轻点头，珠镜殿，这个名字不错。

　　刘清羽又搂着她的肩膀笑道：“你不要失望，十一月下旬，我们要去华清宫过冬，那边没有规矩，到时候我们可以住在一起。”

　　“那太好了！”石千泉心情又好了起来。

　　次日上午，李邺接见了马璘，由郭子仪陪同，三人都是带兵主将，也不用说空洞的东西，便直接在参谋房的沙盘前见真章。

　　李邺用木杆指着海路道：“朝廷的粮食备战将走海路，万石大船送三十万石粮食到觉华岛，再用千石小船从觉华岛运往柳城，各种物资也是一样，走水路，赶在结冰之前送到觉华岛，马将军将率十万大军在十一月底之前抵达柳城，然后在柳城进行备战，加上辽东支援的一万军队，将是十三万大军。”

　　马璘现在是演武堂祭酒，他以为自己将会被封为兵部尚书，一度很期待，没想到天子是想把兵部尚书给白孝德，又让他很失落，昨天郭子仪派人通知他，准备今天面圣，他心中又期待起来。

　　马璘明白了，天子准备让他为主帅灭室韦部，他心中又一次兴奋起来，注视着沙盘沉思良久道：“陛下，微臣认为这一次对方很可能是多路进攻。”

　　李邺点点头，“这也是朕的想法，朕希望这一次马爱卿用兵不急不躁，时间拉长一点，拔野古和俱罗勃朕不在意，但室韦部一定要全歼！”

　　这时，郭子仪在一旁笑道：“陛下不是想扶持思结部吗？这一次可以让他们一起出兵。”

　　李邺有点犹豫，他是想扶持亲唐的思结部，但思结去东面，太远了一点吧！

　　郭子仪明白天子的担忧，又笑道：“陛下，草原四海皆家，距离对思结部从来不是问题。”

　　“朕还担心时间上来不及，很快就要十一月份了，草原很快要入冬，明天开春再来，是不是有点晚了。”

　　“陛下不是让马将军耐心打长一点吗？思结可以赶上后期作战，或许能截断室韦西逃之路！”

　　郭子仪的最后一句话说服了李邺，李邺点点头，“可以让思结参战，朕批准了，由枢密院负责和对方接洽！”

　　“老臣一定会安排好！”

第1430章 循循开导

　　中午时分，郭子仪在丹凤酒楼别馆请马璘吃饭。

　　郭子仪是马璘的老上司，他并肩作战，交情十分深厚。

　　郭子仪很了解马璘，马璘一心想进政事堂，出任兵部尚书，但最终还是没有能完成心愿，所以他心中一直很郁闷，也很遗憾。

　　作为老上司，郭子仪需要开导开导马璘。

　　郭子仪给他倒了一杯酒，笑道：“我明白你这段时间比较郁闷，以为你能想通，没想到你还是糊里糊涂，只能我来开导你了。“

　　“其实我最初并没有想做兵部尚书，但演武堂祭酒不就是兵部尚书兼任吗？所以任命我为演武堂祭酒，我就准备入政事堂了，结果.”

　　说到这，马璘苦笑着摇摇头，举杯一饮而尽。

　　郭子仪缓缓道：“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一旦你成了文官，就不可能再带兵打仗，军事生涯就结束了，就像雷万春，他现在出任校检工部尚书、河北安抚使，他就不会再带兵作战了，你出任演武堂祭酒，却没有朝廷职务，说明天子还在犹豫，他还想再重用你，还想再让你出征，毕竟你才五十二岁，这场室韦之战，是整个辽东最重要的一战，比契丹还重要，这个机会你想放弃吗？如果机会给雷万春，他才不想当什么河北道安抚使，肯定抢着上战场，但他会有机会吗？

　　老弟啊！当文官容易，做主帅难，你一定要明白这个道理，如果天子让你转文官，未必是好事。”

　　马璘点点头，“我明白了，多谢老令公开导。”

　　郭子仪又道：“我不妨告诉你，本来你这个演武堂祭酒应该是王思礼出任，兵部尚书也是王思礼，但王思礼突然中风，所以天子才临时让你出任演武堂祭酒，如果王思礼能恢复，应该他出任演武堂祭酒。”

　　“王思礼能恢复吗？”

　　郭子仪摇摇头，“越来越严重，连话都说不出了，我估计他很熬过今年冬天。”

　　“那天子怎么不用雷万春为主将？”

　　“这也是我要提醒你的，雷万春最大的问题就是喜欢擅自做主张，河北之战，天子当时是主帅，天子命令他的军队从相州北上恒州，主要是为了防御朱泚从燕山杀入恒州夺取井陉，但雷万春却擅做主张，杀入魏州抢功，这其实是他第二次擅自行动，这一战后，天子就再没有用他。”

　　马璘沉吟一下道：“可是战场上瞬息万变，不可能一成不变。”

　　郭子仪还是摇头，“你没懂我的意思，雷万春不是主将，他当然不能擅自行动，而你是主将，你可以根据战场变化来调兵，但你不能违反天子给你定下的原则，如果天子命令斩尽杀绝，你就不能心存怜悯放人，天子绝不是残暴的帝王，天子命令你斩尽杀绝，你一定要执行，我们要为子孙考虑，不能再犯当年安置南匈奴的错误，引发最后的五胡乱华。”

　　马璘默默点头，他完全明悟了。

　　两人喝了杯，马璘又问道：“老将军觉得白孝德会接受兵部尚书吗？”

　　郭子仪点点头，“兵部尚书空置了这么久，其实就是给他留的，他聪明一点的话，一定会选择兵部尚书。”

　　“为什么？”

　　“朝廷要在安西强推郡县制，他夹在中间，两头为难，朝廷并不指望他会说服各个小国，朝廷更担心他会举兵造反，要不然把他召回来述职干什么？这次不可能再让他回安西了，天子其实也是在保护他，怕他犯错误，毁了自己一世名声。”

　　“老将军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

　　“你就安心去辽西，好好和张典配合，替天子走完他制定的灭东胡战略。”

　　下午，郭子仪又带马璘去了火器监，段秀实听说老上司和老战友来了，亲自出门迎接。

　　马璘也是安西军出身，在安西和段秀实关系密切，两人交情深厚。

　　段秀实把两人请入后堂，又让从事上茶。

　　郭子仪指了指马璘，笑眯眯道：“马将军即将出征室韦，所以特地来你这里看看有没有好东西。”

　　段秀实呵呵一笑，“箭雷和爆裂箭还不够吗？”

　　马璘摇摇头，“草原上作战，爆裂箭落地不会爆炸，反而容易被我们将士的战马踩中爆炸，爆裂箭不适用。”

　　段秀实点点头，“这在问题我们还在研究解决办法，或者设计一种新的爆裂箭，叫做撞击式爆裂箭，这种爆裂箭只要受力回撞就会爆炸，不过还需要半年到一年时间，估计你们赶不上了，不过还是有几样新玩意给你们。”

　　段秀实带他们来到陈列室，迎面是个大木台，木台就像沙盘一样，排列着两军作战，只见有无数泥捏的小骑兵，足有数百个，排列成千军万马的样子。

　　另一侧是唐军士兵，有步兵有骑兵，但没有弓弩军。

　　“段使君，这是什么？”

　　郭子仪指着步兵前面一片圆筒模样的东西问道。

　　“这叫蒺藜火筒，又叫霹雳碾，用来对付骑兵冲击。”

　　郭子仪点点头，“有点像从前的蒺藜兵车！”

　　“对！就是蒺藜兵车的火器升级，等敌军冲来后，用火箭点燃，然后会燃起大火，等敌军骑兵从上面越过时，它会突然爆炸，里面的铁火雷会炸死几百人，杀伤力一般，但它能有效阻止草原骑兵的第一波冲击。”

　　“确实比较实用！”

　　马璘笑道：“给我准备上千只！”

　　段秀实微微笑道：“库存有两千只，你可以全部拿走！”

　　马璘大喜，又连忙问道：“还有什么好东西！”

　　“再看看这个！”

　　三人又来到一张桌前，只见桌上摆放着一只木箱子，箱子上插着密密麻麻的箭矢，郭子仪脱口而出，“牛车一窝蜂！”

　　一窝蜂就是一次发射很多支箭弩，用牛拉拽上弦，出现在两汉，因为太不方便而渐渐被淘汰。

　　段秀实点点头，“确实是一窝蜂，但它是用火药发射，一箱有八十一支重箭，只需要放在地上打开盖子，然后对准敌军点燃火绳就行了，也不要你们重新装箭装药，直接把空箱子带回来就行了。”

　　“这个使用简单，射程多远？穿透力如何？”马璘问道。

　　段秀实淡淡道：“没有杀伤力就不会给你们了，射程五百步，草原人的盾牌和皮甲都挡不住它，是对付骑兵冲击的利器。”

　　郭子仪点点头，“如果一次发射一千箱，那就是八万一千支箭，只有大唐的国力才能办得到啊！”

　　段秀实微微笑道：“还有改良型箭雷！”

　　马璘精神一振，“怎么改良？”

　　“不用大黄弩了，主要靠铁籽伤人伤马，骑兵弩就可以射出，射程三百步，爆炸后百粒铁籽迸射而出，五丈内无一幸免，关键是淬了剧毒，非常烈，无论人或者马，只要被射中，一炷香内必倒，极为毒辣。”

　　“有解药吗？”

　　段秀实摇摇头，“无药可解，不要让自己士兵受伤。”

　　马璘点点头，“我们这次需要用上！”

　　“这是什么？”

　　郭子仪忽然发现墙上挂着一个新奇的玩意。

第1431章 真腊协议

　　墙上挂着一件细长之物，长约六尺不到，前面是一根铜管，后面用木头雕了长枝型，很方便托举。

　　段秀实从墙上取下兵器笑道：“这玩意儿叫枪，准确说叫火绳枪，射程两百步，将来用来取代弓弩，它最大的优点是本钱低，发射一颗小铁丸，比一支箭便宜多了。”

　　“可以装备军队吗？”

　　段秀实摇摇头，“比起弓弩它使用很不方便，射程也差不多，暂时不装备军队，等我们继续研制改进，等燧发枪研制出来，可以小规模装备军队，现在真的没有必要，弩箭就很强大了。”

　　“既然不如弩箭，还研发它做什么呢？”马璘很直率，直截了当问道。

　　段秀实微微一笑，“弩箭已经到顶了，但火枪才刚刚开始，这里面涉及到很多技术，恐怕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使它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方便快捷。”

　　三天后，天子李邺正式任命马璘为征北元帅，率十万大军和五万头补给骆驼浩浩荡荡赶往辽东。

　　转眼到了十一月初一，大明宫举行了一场比较盛大的婚礼，因为这是大唐皇帝迎娶石国公主，是大唐和河中各国的联姻，政治意义深远。

　　婚礼在承天门举行，承天门名义上是门，实际上极为宽广，上面的城楼就是一座宫殿，邀请了大量宾客，包括在长安的五品以上官员，所有外国驻长安的使节，比较著名的粟特商人等等。

　　由太上皇和皇太后亲自给他们征婚。

　　在热烈、庄重的气氛中，大唐天子李邺正式迎娶了石国公主石千泉为妃，并册封为丽妃。

　　长安的粟特人一片欢腾，庆祝大唐和粟特联姻，成为一家人。

　　入夜，在蓬莱宫内，由皇后独孤新月主持，举行了一个小型入家仪式，石千泉向正妻皇后奉茶，正式成为了家族一员。

　　新房在珠镜殿，这里也是石千泉的宫殿，这里重新进行了装饰，完全按照粟特的风格装饰，颇有异国情调。

　　入夜，所有人都退下了，寝宫内只剩下两人，李邺托起石千泉的下巴，将她搂进自己怀中轻吻，一把抄起她的腿弯，进入大帐朦胧的床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