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孚于嘉,吉。
上六:拘系之,乃从维之。王用亨于西山。
六二爻为“系小子,失丈夫”,即捕获并捆绑了男童,但成年男 人逃跑了。六三爻则相反,”系丈夫,失小子”。周人捕俘经常是偷袭 羌人的部落和家宅,所以捕猎对象会有成年男女和老弱妇孺各种人。
甲骨文的“系”字,写作彳,像一个人被绑住脖子,或者双手 和脖子绑在一起。武丁的甲骨卜辞中,有“羌系”“十羌系”(《合集》 1097)的记载,指的是商王捕获并捆绑羌俘。到商代晚期已很少见商 王亲自捕俘的卜辞了,因为此时捕俘的工作主要是由周人这种附庸部 族来完成的,已不需要商朝亲自动手。
《合集》1097 :……羌。王占〔曰〕……生(又) 二日癸酉……十羌系……十丙生(又)……
九四爻和九五爻的“有孚在道,以明” “孚于嘉”,像是在推算俘 虏逃跑的去向,然后加以追捕。本卦名“随、本身就是追捕之意。
上六爻说的则是捉住了逃俘,更结实地捆绑起来(从维之),并 押到殷都:“王用亨于西山。”按高亨的解释,“亨”通“享”,即向神 灵献祭,贡献饮食。殷都西边紧邻太行山脉,可能商王会定期进山祭祀, 而周昌这次押送来的俘虏正好用上了。5
关于周昌如何获得去往殷都的机会,以及到殷都后的遭遇,《易经》 里还有一些记载,我们后面会详细介绍。
当然,频频外出捕猎俘虏,并不意味着周人已经是西土最强大 的部族,可以高枕无忧了。因为结怨太多,周族人也会遭到其他部 落的报复,导致他们时刻生活在惊惧的警戒之中。这在《易经》中 也有反映。
比如,蒙卦上九爻曰:“不利为寇,利御寇。”意思是说,不利于 入侵别人,但有利于防御别人的人侵。再如,鼎卦九二爻曰:“我仇有疾, 不我能即,吉。”意思是说,我的仇人生病了,无法来攻击我,占算 的结果吉利。这都是周昌在测算周族会不会遭到敌对部族的进攻。
此外,《易经》中有三个卦都包含“匪寇,婚媾”,意为不是入侵者, 而是来寻求缔结婚姻的(外族)人。贲卦六四爻和屯卦六二爻的场 景都是聚落外出现了陌生的人群,还有人赶着马车,被怀疑是入侵 者到来。
贲如、皤如,白马翰如,匪寇,婚媾。(贲卦六四爻) 先张之弧,后说之弧。匪寇,婚媾。(睽卦上九爻) 屯如、退如,乘马班如,匪寇,婚媾。(屯卦六二爻)
可见,周族人生活得相当警觉。
当时,西土还没进入国家时代,部族间的劫掠战争频频发生。另
外,这也说明,周人及邻近各族都奉行族外婚制,但即便是部落间的 通婚也难以避免战争发生。
面见纣王的机会
在文王生命的前五十年里,日子一直过得还算正常。那时,他是 一位臣服于商朝的部族长老,除了时而沉迷于隐秘的占卜实验,这样 的生活还看不到有什么突变的可能。
本来,自季历死后,周族首领就再没有去殷都的记录,这一时期 的商王卜辞里也从未出现过周族。然而,某些巧合还是让周昌有了见 商王的机会。史书里没有记载此事,但出土的甲骨文提供了线索。
周原甲骨H11:3放大后的照片
在文王大宅窖穴里挖出的甲骨上,刻写着三行细如蚊 足的微雕小字,从左到右依次是:“衣王田;至于帛;王获田? ”和 在殷墟发现的甲骨一样,“衣”通“殷”,“田”是田猎、狩猎。卜辞 解释为:“殷(商)王来打猎了; 到了帛地;王打猎会顺利吗? ”
殷王就是商纣王。至于帛 是何地,有研究者认为在今陕 西省大荔县羌白镇,6也就是 渭河与黄河的交汇处稍北。这 是当初武乙王(纣王曾祖父) “猎于河渭”、被雷击而死之处。 纣王这次西巡可能是要祭祀武 乙王。
此次关中之行,在殷墟出
土的甲骨卜辞里没有记载,但
周原甲骨H31:2摹写本:唯衣鸡子来降,其执?暨厥史(事)? 在帝尔卜日:南宫邰其作?
大概是纣王在位第十几年的事情。看来,周昌极度关注纣王的驾临, 不然不会偷偷占卜。毕竟,商王已经有两代人、几十年没来过西土了, 而这可能会给周族带来灾祸,或者机会。
文王大宅的另一片微雕甲骨(H31:2)卜辞,则涉及另一位商朝 重要人物“衣鸡子”,也就是殷箕子。
周昌先占卜:“殷商的箕子要驾临(周原),会被他逮捕吗?还是 可以侍奉他?”接着,周昌又在名“游尔”的地方占卜:“让南宫邰 负责吧? ”
这条关于箕子的卜辞,学者一般解释为:周武王灭商后,箕子来 到关中投降周朝时,周武王占卜应如何接待。但这种解释未必成立。
据《史记》,箕子是商纣王的近亲(后世注家说是庶兄或者叔父)。 在周武王伐商之前,箕子曾经触怒纣王,被关进了监狱,靠装疯才活 下来(“乃被发佯狂而为奴”)。7而据《尚书•洪范》,周武王灭商、 进占殷都之后,”命召公释箕子之囚”,还当面向箕子请教治国之道。 从《史记》和《尚书》的这些内容来看,刚占领殷都时,武王和箕子 已经有交往,按理说不需要箕子舍近求远,再到关中投降一次。
所以,H31:2的“鸡子来”卜辞应当是周昌时期的,和纣王到帛 地行猎是同一事件:纣王驻理在关中东部,派箕子再向西视察周族等 关中番邦。在殷墟卜辞中,“降” 一般指神灵降福或亲自降临人间。 而箕子是商朝重臣,对周邦来说自然非常尊贵,所以“来降”并非来 投降,而是驾临之意。同时周昌也非常紧张,担心箕子此行会逮捕自 己(其执?)——他可能是联想到了父亲季历在殷都的下场。
至于南宫邰,史书中查无此人,但武王灭商时,有位将领叫南宫 括:”命南宫括散鹿台之财,发巨桥之粟。”(《史记•周本纪》)所以,“邰” 和“括”也许是同一字的不同写法,也许两人是同一家族之人。
从这些零散的信息推测,周昌应该是在接待箕子时赢得了这位商 朝重臣的好感,这才获准到帛地拜见纣王。对周昌来说,这是个求之 不得的机会:往常,他能见到的最高级别的商人是老牛坡的崇侯,现 在则先是接待商朝大臣,接着还要去朝拜商王,自然有受提拔的机会。
目前尚未发现关于周昌首次朝见纣王的记载,但肯定比较顺利, 因为周昌又获得了去殷都的机会。这次他可能还押送着一批羌人俘虏。 对此,《易经》里有多处记载。
关于周昌去殷都献俘途中的经历,前面已做了介绍。这里再补充 一点关于箕子的分析。在《史记》等文献里,箕子是商朝忠臣,因忠 言逆耳而招来纣王的震怒和牢狱之灾。但实际情况可能要复杂得多。 作为王室宗亲,箕子地位极高,倘若王朝形势有变,他是离王位很近 的人——商朝一直有王位兄弟相传的做法(虽然最近几代都是父子相 传,但传统并非没有再现的可能),所以他和纣王的关系比较微妙。 考虑到纣王在统治后期经常压制王室近亲,并因此招致越来越多的反 对,不排除箕子巡视关中,对周族等番邦潜在的军事实力有了一些了 解后,暗中萌生拉拢番邦想法的可能,以备万一王朝有变时,可以纠 集起忠于自己的武装。
但箕子和周昌应该都不会想到,他们的这次偶然相识会带来 什么样的后果。
目睹殷都献祭仪式
周昌押送俘虏到殷都后,自然会目睹商人的各种杀俘献祭仪式。
先是在商王宫廷中举行献俘仪式。夬卦日:“扬于王庭,孚号有 厉“扬”,是臣民颂扬王的伟大,“扬于王庭”是商周时臣下参见王 的习语。“孚号有厉”意思是,有俘虏大声惨叫,说明可能同时有杀 祭举行。
《礼记•郊特性》记载:“殷人尚声,臭味未成,涤荡其声。乐三 阕,然后出迎牲,声音之号,所以诏告于天地之间也。”商人祭祀最 重视声音,所谓“殷人尚声”。献祭的动物大声地嚎叫,是在向天界 神祇报告祭品强壮、合格,所谓“声音之号,所以诏告于天地之间也”。 《礼记》是东周时人编写的,当时的人已经不太知道商人的人祭行为, 所以才会以为商人和周人一样都只用家畜献祭。还原到商代的真实场 景,这显然包含人牲的叫喊。
观卦曰:“盥而不荐,有孚颛若“盥”,本意是礼仪性地倒水洗 手,也指用酒洒地、告慰地神之礼。但不管是洗手还是倒酒,都是献 祭仪式开始阶段的程序。
“荐”是指杀人献祭,后世“荐俘” 一词即从此来,如《逸周书•世 俘》有“荐俘殷王鼎”。但观卦的内容有点奇特:这次不知何故,在 “盥”的程序后,却迟迟没有开始杀俘,所谓“盥而不荐”。这应该是 周昌初次参加殷都的献祭仪式,虽不懂其中的操作原理,但却在紧张 等待中牢牢地记下了自己的见闻。8
“颛”,本意是头大的样子,但不知为何,给《易经》做注解的唐 代孔颖达将其解释为“严正之貌”。其实,它在这里是翘首观望的样子: 仪式开始后,有些俘虏在紧张地顾盼。
萃卦也是周昌到达殷都后的见闻,卦辞中有商王杀牛祭祀(用大 牲)的内容:“亨,利贞,用大牲吉。”
其中,初六爻曰:“有孚不终,乃乱乃萃,若号,一握为笑。勿恤。往, 无咎。”意思是说,有些俘虏精神崩溃,试图逃走,或者扎堆在一起, 大声嚎叫,还有人因精神失常而狂笑。但结论是,不用担心,应当继 续进行下去。
六二爻曰:“孚,乃利用檎。”意思是说,俘虏正好用于檎祭o在商代, 檎是一种在春天举行的祭祀仪式。此外,升卦九二爻曰:“罕乃利用檎, 无咎”,也是同样内容。
兑卦九二爻曰:“孚兑,吉,悔亡。”“兑”,即“悦”,开心。这是说, 在殷都的日子里,有些俘虏似乎看到某些生机,变得乐观了起来。但 到九五爻,就是“孚于剥,有厉”,被剥皮,惨叫。
坎卦日:“有孚,维心,亨。”意思是说,掏出俘虏的心脏,烧熟 后献祭。心脏是人体供血中枢,古人对其非常重视,认为是人的心智 和魂魄集中之地,最适合敬献神灵。比如,玛雅文明和阿兹特克文明 的人祭仪式就最为重视剖心献祭。除了坎卦,《易经》其他卦也有用 人心献祭的记载。《史记》亦记载,商纣王“剖比干,观其心”。看来, 这种行为在商人献祭中比较常见。
除了捕俘和献祭,《易经》里还有周昌初到殷都的诸多观感和经 历,特别是他被纣王囚禁之后的生活。
注释
1《易传•杂卦》:“《中孚》,信也。”《杂卦》可能是孔子门徒的作品,属于 战国前期。
2 高亨:《周易古经今注》,第176页。高亨将《易经》约三分之一的孚字解 释成“俘二其余的或解释成“罚”,或按传统解释成“信”。本书认为,《易 经》中几乎所有的孚字都可释读为俘。在春秋时期创作的《诗经》中,“孚” 字确实有信用之意,但《易经》卦、爻辞产生的时间更早,属于商代末期, 需要用甲骨文和商代考古成果来解释。
3 高亨:《周易古经今注》,第256页。
4 小畜卦六四爻辞,孔颖达正义:“信能血去、惧除,乃得无咎。”
5 高亨认为,随卦上六说的是文王周昌被释放回周原后祭祀西山。参见高亨《周 易古经今注》,第176、213页。这可能是因为高亨先生没有注意到随卦全是 关于捕俘和献俘的内容。
6 陈全方:《周原与周文化》,第137页。
7《史记•宋微子世家》:“纣为淫泱,箕子谏,不听。人或曰:‘可以去矣。’ 箕子曰:‘为人臣谏不听而去,是彰君之恶而自说於民,吾不忍为也。'乃 被鬓佯狂而为奴。”
8 高亨认为,观卦卦辞说的是祭祀用人牲。他的解释是,盥的程序后,迟迟未“荐” 牛牲,是因为准备使用大个头的人牲:“祭不荐牲,乃因有俘,可杀之以当 牲也。故曰盥而不荐,有孚蹶若。”这种解释的预设前提是,荐牛牲是正常 的,荐人牲不正常,但在商代,“荐”人牲是很常见的行为,不构成转折关系。 参见高亨《周易古经今注》,第219页。
第十九章 羡里牢狱记忆
周昌这次到殷都后,作为来自西土的小番邦头领,自然要参加商 朝的一些典礼。他见识了沮河弯内的商王宫殿区,自然也见识了渔河 北岸经常举行大祭祀的王陵区。此外,他应当还见到了帝辛-纣王正 在营建的沙丘宫等离宫苑囿。
自武丁王以来,殷都的宫殿区一直少有扩建,但到纣王时,已过 去近两百年,此时,殷商国力(及人口)膨胀了数倍,对于自视甚高、 精力过剩的纣王来说,建造新宫殿是他为数不多的挥霍方式之一。
根据《竹书纪年》和《史记》等后世史书的记载,纣王很热衷营 建事业,建造的新王宫苑囿,北到今河北邢台市的巨鹿沙丘宫(殷都 东北150公里),南到今河南鹤壁市的朝歌(殷都南50公里):
纣时稍大其邑(殷都),南距朝歌,北据邯郸及沙丘,皆为 离宫别馆。(《竹书纪年》)
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裸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史
记•殷本纪》)
从考古可知,商人酗酒的风气很盛,献祭的牲畜和人的肢体很可 能会悬挂展示,这或许就是后世“酒池肉林”传说的来源。当然,这 未必是纣王首创,但只有纣王时期才让周人有机会见识并记录下来。
纣王没有计划新建一座都城,他的新宫室散布在太行山东麓约 200公里长的狭长地带,这可能是商王私家采邑和猎场最集中的范围。 不过,使用时间越短的遗址留下的痕迹越少,在殷墟范围之外,现代 考古尚未发现纣王的新宫殿。
到殷都后,周昌接触到了商人的另一种预测技术,这就是六十四 卦占算,所谓的“易卦”。和传统的甲骨占卜相比,易卦占算只使用 草棍进行数字推演,不需要龟甲或牛骨等耗材。
在殷都,铸铜业人群常用易卦占算。在宫殿区以南1公里的苗圃 北地铸铜作坊区,M80墓穴随葬有一块磨石,上面刻写着多组数字, 每组都是六个,发掘者认为,数字的奇偶代表阴阳,每一组数字是“易 卦”的一个卦象。।这座墓属于殷商中叶(二三期之交),比周昌要早 近一百年。
M80磨石上的几组卦象,只有数字,还没有后世《易经》的卦 名和阴阳卦象。学者尝试做出的解读2是:
1 ."六六七六六八”,为豫卦,卦象为:Ho
2 .“七六七六六七”,为颐卦,卦象为:Go发掘简报第三个
数字似乎有笔误,应为,
3 .“七六八七六七”,
4 .“六六五七六八”,
5 .“八---六六”,
6 . “八一一一一六”,
七六六六六七
为贲卦,卦象为:三。 为小过卦,卦象为:Ho 为咸卦,卦象为:吴。
为大过卦,卦象为:go
商朝王室的占卜师也会使用易卦占卜,并按传统把结果刻写
到龟甲上。宫殿区南侧的小屯村是占卜师的集中居住区,这里发 现过一整片龟甲,上面刻着几组易卦数字,并刻有占算结果:“贞 吉”。第1组、第2组和第4组数字分别被释读为后来的“渐卦”“蹇 卦”和“兑卦”。4
小屯南地出土 “易卦"卜甲
1.腹甲左上与左甲桥相连处 2.腹甲右上与右甲
桥相连处 3.左甲桥下端 4.腹甲右下与右甲桥
相连处
“易卦”卜甲上的文字与符号(放大)
周昌一直热衷研究预测未来的巫术,这次来到殷都给他提供了一 次很好的学习机会。他迅速掌握了用草棍运算的“易卦”原理,并试 图发展出一套更完善的预测体系。但不久之后,他就被投入美里监狱, 差点成为被献祭的人牲。
从方伯到囚徒
《史记》对此事的记载有些参差。《殷本纪》载,九侯和鄂侯触怒 了纣王,被制成肉酱(醯)和肉干(脯),周昌闻讯后“窃叹”(私下 叹气),结果被崇侯虎告发而进了美里监狱。
以西伯昌、九侯、鄂侯为三公。……西伯昌闻之,窃叹。崇 侯虎知之,以告纣,纣囚西伯美里。
这是典型的传统叙事版本,在其中,文王是商朝的忠臣。而《周本纪》 则完全没有周昌担任商朝三公的记载,其所以被囚禁,是因为崇侯虎 向纣王报告周昌在收买人心,各地诸侯都向往他,是王朝的重大威胁。
西伯……礼下贤者,日中不暇食以待士,士以此多归之。
……崇侯虎谱西伯于殷日:“西伯积善累德,诸侯皆向之,将不 利于帝。”帝纣乃囚西伯美里。
可能司马迁采用了不同版本的传说,因而形成了不同的记录。至 于用大臣制作肉食,则应该是后世对商代人祭宗教的一点残留记忆和 改编。
从时代背景看,周昌不可能有在商朝担任“三公”的经历,况且 商朝也没有这种官职,甲骨文里更没有这个词。“公”是周族人发明 的词,指族长或头领,如公刘和古公亶父;用于非族长的,则有召 公和毕公。虽然周朝建立后确实有“三公”之官职,是王朝最高级 的大臣,但这是和商朝很不一样的制度,来自不同的语言传统。再者, 作为番邦首领,周昌也不可能在商朝担任高级官职。商朝有自己的 王族后裔“多子族”,任何一位族长都比周昌地位高,他没有可能进 入商朝的正式权力核心。
现代史家一般不采用《殷本纪》的说法,认为是周族的强大引 起了纣王的警觉。这种解释离现代常识更近一些。不过,周昌被捕 时,周族还没开始大肆扩张,商人在老牛坡的崇国完全有实力管控 或消灭它。
虽然商王的很多行为未必有理性的原因,但我们只能在常识层面 重建历史。本书的一个推测是,作为番邦酋长,周昌此次殷都之行自 然会结识一些王朝上层人物,无论主动还是被动,都很难独善其身, 难免被牵扯进派系斗争。此外,从周原到殷都,本身就已经超出崇侯 虎的传统管辖范围,可能会引发他的不满进而找机会向纣王进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