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公公都吓死了,没想到皇贵妃竟然敢这样跟皇帝说话,可怪的是皇帝也不生气,竟然还主动给她夹菜哄她。
赫连杳杳心里冷笑:狗东西,竟然敢试探她。
250666适时出声:【这一个回合有什么用,其实我觉得宝宝你自己生个孩子比较好诶,狗皇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啊,大皇子自小见惯了吹拉捧踩,现在还小看起来不算心眼多,以后可就说不定了,而且当皇帝别的不说,疑心病和猜忌心一定要是最重的。】
赫连杳杳不耐烦跟它说太多:他能当上皇帝,我不如去上吊。
250666被凶的噤声了,能感觉得到在封建朝代呆的时间越久,自家宿主脾气越暴躁。
萧霁川的动作不算慢,大皇子生母是林贵人,林贵人在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死后没能得到什么殊荣,生前也并不受宠,林家本因着有一个皇子在,顺着可以往上爬一爬,虽然说如今他被上了皇贵妃的玉碟,但林家到底才是大皇子的血亲母家。
原以为未来的日子光明不已,谁料到一招不平,竟然招来了满门抄斩之灾。
自此以来,大皇子的血亲母家一人也无,只能依靠赫连一族,再没有旁的选择。
萧霁川这动作雷厉风行,旁人不是看不出,这像是为了皇贵妃扫清障碍,为确保大皇子能善待她孝顺她。
但也能投出一个信号,那就是萧霁川有意于大皇子和旬。
不枉费赫连老夫演戏假装自己期待皇贵妃生下自己的孩子,不站队不是因为他是保皇党,而是因为他想效忠的主子还没有降生。
可是赫连杳杳不打算生孩子,他也只能一直当个忠诚的保皇党。
萧霁川对此似笑非笑。
此前赫连杳杳透露出想扶持和旬的野心,萧霁川这就如她所愿了,这怎么能不算是挚爱。
但前提是,他的本能和爱意始终都在打斗,不受控制一边猜忌她一边按捺住的为她做打算。
也得益于赫连杳杳精湛的演技,有时候她觉得她就是温幸阮,最高超的演技就是入戏,一如此刻她已经完全入戏,这就是一场高级的、旷日持久的全息电影直播,容不得她有丝毫的差池。
但是250666有时候都会思考,萧霁川一点也没认出眼前的人是冒牌的,那他到底是真的爱温幸阮吗?可是目前的种种表现,他真的挺爱她的。
赫连杳杳淡淡然的说:你所认为的无论爱人换成什么形态都能认出来,那只是女性作者笔下对爱的最完美、最高的期许,现实里这是不可能的。事实上,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爱的是她的品行、性格、为人处世、也爱他们一同经历的一切,这种爱情没什么非你不可的特殊性,在同一个时间,换个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只要她也是这种性格、品行,他一样会爱上她。
'换句话来说,他爱温幸阮,但也爱我,并且他还认为我和温幸阮是一个人,温幸阮的光环全都加诸在了我身上,连那份最珍贵的‘爱我们一同经历的一切’也成为了我的印记,那自然现在他多爱温幸阮,就有多爱我。'
250666懵懵懂懂的听着,只觉得宿主宝宝把情爱看的太透,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她能爱上的男人吗?
它感觉没有。
不管怎么说,时间的车轮一点一滴的往前走,此后的日子赫连杳杳再没有别的动作,一门心思的培养大皇子,杜皇后也再培育二皇子,两人的争夺是没有硝烟的,素日里表面的平和有,但私下又互相争夺的水火不容。
大皇子十六岁这一年,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皇子的正妃是重中之重。
大皇子和二皇子只差了两岁,杜皇后已经先一步定下了郑氏嫡女。
宣威帝却因常年劳累,身子不太好起来。
他本就有许多隐疾,动辄小病小灾也能引发大洪水。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闹的忧心忡忡。
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大皇子的婚事也被定下了,兵部尚书的嫡女李氏。
大司马的嫡女,这分量可就太重了。
杜皇后再坤宁宫好是一阵摔打。
又到下月,萧霁川竟然是直接病倒了,昏迷数日才悠悠转醒略吃的些粥。
250666:【宝宝,你还没下毒,他就病了。】
这病,来的不正常。
第112章 赫连杳杳
病来的不正常,到这种时候也得正常了。
赫连杳杳这边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些年,她的势力早已经渗透了前朝,皇后的势力看起来一派大好,但其实只是被皇贵妃命令披上了一层皇后党的外衣而已。
杜皇后所求不多,她只要二皇子登临皇位,那她就是独一无二的皇太后。
作为和二皇子相争多年的大皇子,二皇子眼里是容不得他的,就算有再多的兄弟情深、年少相携,又怎么比得过对那个位置的渴求和野望。
到时候皇贵妃和大皇子还不是死路一条。
但最近的势头都在大皇子身上,颇有一些言论证明皇帝在为大皇子铺路,在这种时候,杜皇后是不会希望皇帝出意外的,大皇子占了个长,又暂时得到了皇帝的属意,他死了对二皇子并没有好处。
杜皇后认为是皇贵妃给皇帝下药,一连宣太医去给皇上诊治了四五次,每日三次诊脉,可都诊不出什么异样。
这让她大骇,内心深深地忌惮皇贵妃。
难不成皇帝身边的太医也被收买了?
这场病来的漫长又缠绵,一直到年关,大皇子代为摄政,国事上无任何差错,皇贵妃也无行差踏错一步,针对杜皇后的行动也逐一停下了,仿佛是在最终审判来临前的平静。
杜皇后愈发急躁,却无可耐何,临到最终频出昏招,做出多件事情栽赃嫁祸赫连一族,全都被赫连杳杳察觉拆解。
雪花洋洋洒洒,将皇城装点成灰白色,宫人们正在张贴福字。
赫连杳杳亲自服侍萧霁川喝了药睡下,坐在床边,她凝视沉睡的皇帝良久,视线顺着他的眼皮往下扫,在喉结上停留了片刻。
杜皇后如逼急了的野狗,就快要跳墙,而萧霁川,病的太久太久。
人都说,床前无孝子,萧霁川的脾气也愈发的差劲,动辄打骂。
打倒不是真的打,顶多是把赫连杳杳端过来的药碗掀翻。
这架势,仿佛将两人之间的情分全都耗尽一样。
可赫连杳杳始终如一,就算偶尔被他气急了会对他反唇相讥,可要不了多久就气消了,照样温温柔柔的照顾他,偶尔会调掉眼泪,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好,什么时候才能不任性。
国宴这天,萧霁川终于能起身片刻,他须得主持国宴,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大皇子终究不是太子,摄政久了皇帝也会感受得到危机感。
百官赴宴,开宴仪式都是由田公公代为,这是大家头一次意识到,萧霁川可能真的不行了,不如及早退位让贤?
歌舞升平,宴会照常进行。
身着粉裙的舞女一个个体态妍丽,鲜嫩的如花儿一般舒展自己的身躯。
变故由此横生,数以万计的长甲兵破门而出入,将那些妇孺千金们吓得纷纷尖叫,赫连杳杳下意识站起身往萧霁川身前挡去,“谁在此放肆!”她厉声质问。
那些长甲兵一个接一个,将整个内殿包围起来,确保他们一个都出不去。
杜皇后低低笑出声,声音越来越大,她捏着酒杯,冷冷的撇着身旁之人,“本宫在此,还容不得你一介后妃主持大局!”
皇贵妃蹙眉,跟萧霁川对视一眼,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怒容,她拧眉,“皇后,你欲意何为?”
“我欲意何为?”杜皇后嗤笑出声,“不如问问皇上欲意何为?这些年步步紧逼,不给我留一条生路是也不是!”话到最后,已经十分尖锐。
“二皇子立起来,就是为了当大皇子的挡箭牌,你们真可恨,都该去死!”
这话大逆不道的很,可大逆不道的事情皇后做了,也不差这几句了。
她站起身,迅速改了一副面孔,笑吟吟说:“皇上身子不好,命大皇子与二皇子共同摄政,另二皇子改玉碟,抚育在皇后膝下,为中宫嫡子。皇上欲立二皇子和暄为新君,大皇子虽有才干,但到底身子骨弱,恐生育上有碍,不宜继承大统。”
这一席话下来,其实并不出乎众人的预料,毕竟皇后觊觎皇位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事实了。
可当众逼着皇帝退位这种事情,太过于令人惊骇。
“朕逼你什么了?”
皇帝萧霁川猝不及防的一句问话,招来挡在身前的赫连杳杳的一怔,她不自觉回过头看向他,他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瞥向旁边的杜皇后。
“萧霁川,你还有脸问?”杜皇后脸庞顿时扭曲,“我这一辈子,困于皇宫,不曾害过你的妃子、你的子嗣,自觉兢兢业业,为你打理后宫、分担重任,你竟然算计我至此,这么些年,一丝一毫的情谊都没有吗?”
“情谊?”萧霁川哼笑一声,怪异的盯着她,“大婚之夜,朕是如何与你说的,你都忘了不成?”
大婚之夜,萧霁川曾开诚布公与杜玉音说:“你我是天家夫妻,与寻常的百姓夫妻并不相同。我在前朝,你于后宫,你我都是最能依靠的合作伙伴,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我们可以是朋友,唯独不会是有情人。”
“你杀了林上清,册封温幸阮为皇后,你我已经做不了朋友。”杜玉音冷然的说。
这一下子,她身为皇后的威严没有了,连心底潜藏的爱也被迫消融。
“林上清该不该杀,你比朕清楚。你又在无能狂怒些什么。”萧霁川的神情堪称冷漠。
“不愿做这个皇后,自请下堂,亦或者和离,朕都没有什么意见。做得了高堂当得了皇后,为杜家谋取诸多好处,转过头怪天家困你于后.庭,杜玉音,这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朕逼你的么?杜家逼你的么?”萧霁川甚至冷笑了一下,颇为不屑一顾。
旁边的皇贵妃含着泪,几乎跪在皇帝的坐席前端着茶水喂他,“阿宿。”说了那么些话,她担心他身体已经受不了了。
萧霁川脸色略略和缓,顺势喝了两口。
皇贵妃为萧霁川顺着胸口气,转头说道,“皇后娘娘,你糊涂了,还不快将那些人叫离此处,你这是要做什么,刚才那些话怕也是昏头了。”
“你闭嘴!”杜皇后怒骂,“来人,请皇上写诏书!”
那些长甲兵围了过来,铁甲摩擦的声音窣窣作响的,令人胆寒。
萧霁川叹了口气,轻轻将手放在龙椅背上,略微一个用力,在皇贵妃呆滞惊讶的目光之中站起身来。
这可吓坏了一杆人等,尤其皇后目瞪口呆,“你——”
“还以为你能忍到什么时候。”萧霁川活动手脚一般,在龙椅边来回走动着,晃着手腕,“不过七八个月便忍不住了,是以为胜券在握了能拿捏得了皇贵妃了?还是你觉着朕真的病的起不来了,昏头昏脑要定下下个继承人了的。”
杜皇后往后退了半步,下意识看向大殿之外,已经有数不清的戎甲军有规律的跑步过来,将地面踩踏的闷闷作响。
百官席间略微有些人互相两两对视,又垂下头不言不语。
“来人,将罪妇杜氏拿下,既刻打入冷宫,废除皇后之位。”
“不——”杜皇后忽然意识到这一切是萧霁川在故意逼她露出马脚。
可皇贵妃这么乖巧一点动作都没有,是不是也一早就知道?如果她真的这么爱皇帝,不可能一点得意之色也没有,怎么会如此平静?
杜皇后下意识看向皇贵妃,她缓缓站起身,抬手擦了擦腮边的泪珠,眼神平静的看向身前的萧霁川。
下一刻,皇帝忽然口吐鲜血。
往后踉跄了一下,手堪堪扶住龙椅。
他反应极快,迅速回过头,对上赫连杳杳的眼睛。
“你……?”
“为何。”
赫连杳杳笑了一下,掌心赫然躺着一个虎符,看清那个东西,在场的无论是长甲兵还是戎甲军全都跪在地上听任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