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他开门的声音，少年转过头来。两人目光交汇。
单调的卫衣，在他身上独特风格，半长的发被发圈扎起在脑后。他应该是那种聚光灯下的男网红、男明星，而不是出现在一个名不见经穿的小战队里。
没有多余的客套，玉羡珏单刀直入：
“我要加入，港服超凡，国服赋能，操作视频在抖音，或者叫你们队员跟我单挑。”
“还有，我会投资你们。”
在一个可以解救频临解散的战队的机会面前，任道元可耻的动心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发现，玉羡珏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脾气不好，但在只要不触及他的一些点，还是能够友好相处。
他们战队风里来雨里去，能够拿到那份成就，玉羡珏又出力又给钱的功不可没。
说起来，任道远他对玉羡珏那么关注，还有另一个原因。
玉羡珏的母亲江夫人过来看她小儿子这份玩闹般事业的时候，专门私聊他，希望他关注一下玉羡珏的精神状况，也大致说了些他曾经做的事情。
谁能想像这么一个帅小伙精神和心理上都有问题。焦虑加上狂躁症，高中休学原因就是和同学起争执，反手抬起凳子砸在人脑袋上，家里花了很多钱摆平了事情，他也没上学了。
收了钱，关心一下青少年的心理问题，应该的应该的。
今天任道元发现，玉羡珏肉眼可见的心情愉悦。
不同寻常的地方还有许多。
精心梳理了的头发，身上穿着比往日随意的打办认真多了。目光总是移到手机下，时不时的拿起来打字，像是在回复某人消息。
活到那么大岁数了，作为过来人，任道元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想，他不着痕迹地问道：
“小珏，你最近心情很好啊。”
“嗯。”玉羡珏头也不抬，专注地跟陈姝琳聊天。
确认关系之后，他整个人陷入一场甜蜜的恋情氛围无法自拔，不想和陈姝琳失去一刻的联系。
【月：好忙，根本就不想工作，想和姐姐一起玩～】
【小猫委屈.jpg】
【琳：好了，你少摸点鱼，下班了我们再玩一样的。】
【琳：乖～】
“……”
玉羡慕脸颊在一瞬间染上绯红的颜色，仿佛一朵盛开的玫瑰，唇张了张，却露出无意义的气音。那双桃花眼更加潋滟迷离，对屏幕上那个字眼专注无比。
因为经常服药，他的身体容易随情绪波动而有并发情况。因为一个字产生无比强烈的反应，他感觉浑身都要烧起来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强烈的眩晕。
可是这种眩晕都带着甜蜜的滋味。
瞳孔扩散了片刻，终于情绪稳定下来，他双手攥着手机，还有些微微颤抖的拇指飞速打字，唇角微扬。
【月：好嘟好嘟】
“珏哥，你在干嘛呢？我从后面看你耳朵都要烧起来了，不是看到了什么性感美女吧？”
作为队伍里年纪最小的，玩信息位的张潮好奇地凑过来，他的出声也引起了其他队员的注意。
“哦，你在跟人聊天啊……”张潮瞥见之后，想调侃他怎么聊个天耳朵红了呢，是哪个妹妹？
却在抬眼和玉羡珏视线对上那一刻，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不带丝毫温度，宛如寒冬中的冰湖，冷冽而深邃。
“喜欢看？”
玉羡珏嗤笑一声，语调不带起伏地说。
“啊……”张潮的心头一紧，他能感受到那双眼眸中蕴含的锐利和冷漠，此时无比后悔刚刚怎么就没礼貌地凑过来了呢。
怎么能因为觉得大家是并肩作战的队友之后，就可以跟玉羡珏多交流，打好关系呢？
别没有交好，还结了仇。他可不想惹到珏哥，还要不要在战队混了……
“对不起，珏哥……”
涨潮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站在原地，尴尬地笑了笑，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可到底还是年轻，你让他说什么话，他又不知道怎么说。
这时候还得是可靠的大人站出来。
任道远发现情况不对，赶忙大声说话，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
“对面发消息说，下次再约一起训练，我跟人家回复说好。所以现在，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
林修下意识地看向他，眨眨眼睛，然后扬了扬眉毛：真有这事？
任道远暗中给他在身侧摆了摆手：没呢没呢。
这不是有一场争端要发生吗？而且看起来玉羡珏心不在焉的，不如多休息。现在秋季，他们这样的冠军队伍又不需要打小规模的秋季赛之类的，时间其实很空闲。
余光瞥到玉羡珏听了他的话后，立刻收拾东西起身离开，任道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很好，注意力被转移了。可是等玉羡珏脚步即将迈出大门时，他还是忍不住的叫住了他，走到玉羡珏身边，低声只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
“小珏，我知道你不想去你那个叔那里，但是这种病我知道，没有药物控制会时不时的发作。那就去我侄子那吧。他心理学博士毕业，比你大几岁而已。”
玉羡珏脚步停顿几秒，半张脸在阴影中晦涩不明。
本应该直接拒绝的事情，却在想到病、还有对此一无所知的恋人，他心中油然而生能将他拽入深渊的空洞——
半晌，他修长手指将额发顺在脑后，露出的整张脸精致锐气十足，下定某种决心，他看着任道远的眼神无比认真。
“……你把你侄子推给我。”
“好嘞。”
在回去的路上，玉羡珏一直给陈姝琳发着消息。
【月：工作结束了，我好想你，姐姐……】
【琳：这么快？】
【月：是呀，姐姐你在干什么呢？】
越走步伐越快，他渐渐地，手指已经下意识地伸到嘴边，牙紧紧咬住。这是他焦虑的时候惯有的行为。
如果姐姐知道他是个精神病、发起病来像个疯子一样……姐姐会不会不要他了……
玉羡珏感觉心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紧，挤压的生疼。
他想快点到家，听听她的声音…
这些疼痛只能靠得到她的回复才能够缓解。
一路上，他问出的那句话没有下文。直到回到家，玉羡珏焦虑感值达巅峰，如同收获救命稻草一般拨通她的电话。
很快电话就被接起。
“姐姐！”他欣喜道，如同新生。
陈姝琳正在一个生日派对上，ktv声音吵闹，让她有些听不清。
有人过来找她喝酒，她摆手拒绝。
“喂，小月，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嘈杂的音乐音，夹杂着欢笑声和碰杯声，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这是在做什么？
唱歌？喝酒？
玉羡珏唇角笑意立即烟消云散，脸色苍白，睁大的眼、细缩偏转的瞳孔无一不证明着他即将崩坏的内心。
他声音有些不稳，但还是努力维持着她喜欢的温柔：“姐姐你在做什么？在哪里呀？”
“你等我一下……”陈姝琳站起身，对望过来的许未卜指了指手机，抬头示意，出了包间，一下子安静了太多，她将手机放在耳边说道：
“最近刚认识的一个朋友，他过生日请客，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是上次在他们网吧买了点装机的东西，只能来意思意思了。”
“你朋友圈发过的那个吗？”玉羡珏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但难掩其中的醋意。
陈姝琳的交友还有列表他都已经不好痕迹的了解过，家里开网吧的就这位了。
朋友圈？什么朋友圈？回想了半天，陈姝琳终于想起那个抽奖的事了。
说起来她还中了一个鼠标呢，所以许未卜过生日请她，她也在网上买了一个项链送给他。
“是的。”
玉羡珏抿了抿唇：“那你多久回家呢？”
这…看他那些年轻朋友的感觉都是还想要继续玩很久的样子。陈姝琳不确定，也不能说一个具体的时间，“我不知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久到陈姝琳都意识到了她的网恋男友生气了。毕竟她真的没有隔着网络跟人谈恋爱过，一窍不通。
她只能在玩游戏的时候杀意感知，不能醋意感知！
她干巴巴地问：
“小月，你不开心吗？”
一当陈姝琳先开了口，玉羡珏满腔委屈忍不住了，如流水泄出。
“我是你男朋友诶，你出去玩都不给我说一声，姐姐。”
湿润的长睫像被沾湿的蝶翼轻颤，他蜷腿倚在墙角，憋憋嘴，鼻子抽一抽的，止不住的撕咬指尖，像个委屈又目光嫉恨的小狗。
“是要见什么人我不能知道吗？”
陈姝琳被问懵了，但是大概她是理亏的，低头她盯着脚尖，愣愣答道：“没有呀。”
“不行不行，姐姐不能跟他玩，他没我好看，没我嫩，身材肯定也没我好，姐姐别看他！”
“停停停，你说这话怎么感觉是让你玩你的意思呢？”
“可以啊，姐姐。”
每当小月叫她姐姐的时候，陈姝琳耳朵就仿佛被一阵电流袭过，尾音拖长撒娇，仿佛小猫爪子挠着她的心脏。
怪不得人总说弟弟好弟弟妙，弟弟贴心又会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