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与猛兽》的全球票房如今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最新的票房预估已经涨到了16亿美元。如果最终情况符合预计，凌穗岁的一番全球累计票房大概有两百亿rmb，能冲上第二，但离第一还有几十亿的差距。

　　“没事。”吴华翰说，“你不是还有部沃纳的电影么？好莱坞的片子会卖到全世界，它们的发行渠道是真的厉害，等那部上映就第一了。真是后生可畏啊，你要把我们这些前浪全拍在沙滩上了。”

　　“您又开我玩笑了，人家就一直在原地等我，就不拍新电影啦？”

　　凌穗岁笑道，“比起前辈们，我不过是占了点物价上涨，电影票更贵的统计优势罢了。您要这样给我戴高帽，那我以后在剧组就叫您吴影帝，看您受不受得了。”

　　吴华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确实够奇怪的。

　　他问：“你拍完如梦令有什么打算，我有几个朋友都想问你档期呢。”

　　他观察了下凌穗岁的表情，又说：“哟，看来我问得迟了，有很多人都说过这样的话了。没事，我就是帮他们打听，又没答应一定办成。”

　　凌穗岁是这么回答的：“确实有安排，不过还在保密阶段，没法向外公开。至少明年肯定是没档期了。”

　　听到要保密，吴华翰就没接着往下问。他知道，国内外都是不少电影制片厂在争取凌穗岁，他那几个老朋友能给的资源，凌穗岁未必看得上。

　　他在圈内的消息渠道算很灵通的，如果国内没动静，那肯定是国外的项目了。

　　这也正常，想想看吧，16亿美元是什么概念？

　　16亿基本稳拿今年的全球票房冠军，还有机会冲进票房总榜前十。虽然这只是预估，都足够让电影行业疯狂了，好莱坞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凌穗岁。

　　听她的语气，大概是已经谈妥了。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电影制片厂，开出了能让她心动的条件。

　　尽管凌穗岁不是他的学生，但看到自己曾帮助过的幼鸟，如今已变成振翅高飞的雌鹰，彻底坐稳了“国际巨星”的位置，吴华翰还是很为她感到欣慰和骄傲。

　　又过了一会，剩下四位演员也到齐了。

　　大家拿出了各自的剧本，针对剧本中的交集事件展开讨论。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除凌穗岁外，每个演员拿到的剧本都是片段式的，只有自己角色的视角。

　　这里不仅指角色的语言动作，也包括在剧情里，角色应该知道的故事。至于视角受限，不应该知道的部分，就没有相关内容。

　　“感觉像是在玩沉浸式剧本杀啊。”有演员调侃道，“我这个角色很有意思，他吃双边信息。云筝这里要听一手，吴老师演的宰相那边也要掺一脚。我都有点分不清，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很难说这个角色属于哪个阵营，更贴切的形容应该是利己者。哪边好处更多，他就往哪边倒，帮助主角时真心实意，搞背刺时也相当顺手。

　　可你说他有没有大义呢？也有的，在剧本里，云筝对他的评价就是在国家最危急的时刻可以共患难，但情况稍微好转一点，就很难共富贵。

　　“我们这屋子里没有坏人。”吴华翰悠悠道，“在座的都是国朝栋梁，陛下的肱骨重臣，哪里就分好坏了。”

　　这话说得就很切题——大家都是搞政治的，大染缸里捞不出真正的白布。云筝是主角，她就是好人吗？以现代人的道德观，那必然不能算。

　　这种“全员不完美，一切为了利益”的政斗氛围让演员们跃跃欲试，虽然在戏份上，凌穗岁是绝对的主角，但从剧情的发展来看，谁都不是只为了衬托她而存在的配角。

　　他们各有立场，为她提供过帮助，制造过障碍，盟友和敌人的反复转化就在因利势导的瞬息之间。

　　吴华翰对自己即将扮演的角色很满意，他还听说，宰相的部分剧本专门找了另外一位编剧来写。

　　凌穗岁：“是的，是我们的唐编剧特意要求的。尤其是后期和女主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部分，她邀请了另一位编剧共同创作，而且她全程都是以宰相的立场和对方讨论。”

　　直到完稿时，另一位编剧才知道，原来这部剧的主角是云筝啊。

　　唐宝说过，权谋不精彩通常只有两方面的原因，主角不聪明，或者对手不聪明。

　　她耗费了大量心血在云筝身上，写宰相的行动时，难免会下意识思考，他这么做之后云筝能扛得住吗？写云筝的行动时，她又会受自己的“完美策略”影响，很难想到宰相的有力反击。

　　但这样是不行的，主角的优秀程度其实和对手的优秀程度挂钩。战胜过天才，大家认你也是天才；战胜过三岁小孩，路边的蚂蚁都懒得多看你一眼。

　　所以，唐宝请了很多编剧来集思广益。如果她不说，记者挨个去采访编剧组的成员，在关于“如梦令主角是谁”的答案上会有很多个声音。

　　这就是唐宝想达成的效果，凌穗岁也乐见其成。群像剧，必须是每个角色都精彩才好看。

　　这场小组围读会开了两个小时，大家吃了点补充能量的零食，凌穗岁准备换场地了。

　　“老师们暂时不用动。”她说，“你们继续聊吧，或者可以休息会。大概十二点会发餐食，如果有需要也可以提前吃。我今天要开六个组会，就先去那边了。”

　　六个组会？吴华翰记得，他这一路走过来也就见过四个房间。

　　哦，他想起来了。进来的时候工作人员就说过，剧本围读小组还会根据角色关系重新组合。

　　他提醒道：“那你这精力消耗可真够大的，你得多吃点东西补补。”

　　凌穗岁谢过了对方的关怀，一刻不停地前往隔壁房间。

　　能不累吗？作为本剧主角，几乎所有角色都和她有对手戏。要是效率不够高，今天的围读会都过不完。

　　她从早上九点就在开会，一直开到晚上十点，午餐和晚餐都是一边在剧本上做笔记，一边随便对付两口。

　　等最后一场会结束，其他演员都离开后，凌穗岁收起微笑，面无表情地摊在办公椅上。

　　巨星也有精力耗尽的时候，就先原谅这条陷入放空状态的咸鱼吧。

　　看到张玟走进来，凌穗岁痛苦地闭上眼睛。

　　她知道，她一定是带着行程安排来的——果然，她未来几天多了好几项工作，包括给白玉兰拍那个宣传片。

　　凌穗岁有一瞬间产生了反悔不干的冲动，但理智很快回归上风。她平静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张玟顺便给她同步了新消息，童晓曼为她和迪兰德争取到了新电影更高的票房分成比例，这离她们预想中迪兰德能接受的极限，只有一点点差距了。

　　这很不容易，不是谁都能在和迪兰德的谈判中做到这一步。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认为凌穗岁值得。

　　“我本来以为他们不会急着启动heroine计划。”凌穗岁说，“超英片的投资成本很高，新系列意味着从零开始做新ip，比奇迹电影的难度高多了。”

　　所以，即使是财大气粗，擅长开发新ip来赚钱的迪兰德，也很谨慎地先拍一部试试水。

　　票房成功了，这就是系列片的开端，如果不符合预期，那它就是一部独立作品。

　　“你的魅力无人能及。”张玟随口道，“下去吧，车子在大堂前面等了。对了，今天的围读地址被泄露了，有很多粉丝也在等着，你要戴帽子口罩吗？”

　　张玟提到这个，凌穗岁可就不困了。

　　她立刻睁开了沉重到快要合上的眼睛，脸上的疲倦也瞬间一扫而空。在乘坐电梯下楼时，她还对着化妆镜迅速补了点口红。

　　不白来，都不白来。从出了大堂到上车的那几步路，凌穗岁都能做好几份饭撒，还提醒她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毕竟，出现在镜头前的凌穗岁，永远是元气满满、营业状态极佳的女明星嘛。

第296章

　　休息日的姐妹谈话（偏日常）

　　连轴转半个月后，凌穗岁获得了为期一天的短暂休息日。

　　她平时住在市区的大平层，不过她在郊区还有一栋度假别墅。那一块是艾天明家的产业，开盘前就给她留了一套风景最好、平时最安静的房子。

　　别墅上下共四层，在装修设计时，凌穗岁只留了两个卧室，剩下的面积都做成了功能区。地下二层有恒温泳池，还有温泉泡池，地下一层配备了汗蒸室、spa室和健身房，被同行而来的朋友戏称为“家庭水疗中心”。

　　“装修时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凌穗岁躺在温泉泡池里说，“我太红了，出去度假很难不被人打扰。”

　　季照莹啧了一声，不过她说得确实是事实。

　　以前只是在国内不方便，现在出国应该也不方便了。全球几十个国家，都在为贝儿公主深深着迷，十几亿美金的票房就是最好的证明。

　　再算算凌穗岁能拿到的票房分红……季照莹觉得，如果她是凌穗岁，这会根本就升不起任何奋斗的念头。三年能拍一部电影，都算她有事业心。

　　不过，这大概就是她不是凌穗岁的原因吧。

　　季照莹趴在按摩床上问她：“艾天明他们一家怎么就对你那么好呢？这别墅的位置太好了，我之前来看过，根本就没给我介绍这栋，真是有钱都买不到。”

　　“他们搞封建迷信，觉得我是艾天明命中注定的贵人。”

　　凌穗岁：“他在我身上押宝的投资，也确实都赚了。”

　　以前的生意就不提了，就说最近的《美人与猛兽》。虽然迪兰德的电影不需要他投资，但他收购了一家潮玩品牌，在电影还没上映时，就从迪兰德那边拿到了ip授权。

　　授权费很贵，他all in制作贝儿相关周边的行为也很冒险。因为一旦电影没爆，这些东西要很久才能卖完。就算潮玩没有保质期，但仓储费用也是成本啊！

　　当时很多人都不看好艾天明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的行为，都劝他冷静点，不要过分迷信凌穗岁的影响力，投资是讲策略，不是胡来的。

　　——但事实证明，绝佳的策略未必赚钱，无脑相信凌穗岁却真的可以。

　　电影大爆后，迪兰德的官方周边直接卖断货，原价几百块的儿童公主裙，被黄牛炒到几千块，艾天明的潮玩品牌也迎来一大波销量暴涨，不到一个月就赚到了成本翻倍的利润，还迅速提高了品牌知名度。

　　至于现在还想跟风赚这笔钱的商家？迪兰德的授权费涨价特别狠，也没几个正经品牌敢去挑战地表最强法务部。

　　艾天明就很得意，岁皇的威力是你们可以想象的吗？一群愚蠢的凡人！

　　所以，这栋别墅是艾家用打骨折的超低价格卖给凌穗岁的。他们还直接给她包了精装修，家电和家具用品也给她全部准备好，配了专门的物业管家，真正实现拎包入住。

　　凌穗岁有时真的很想解释，你们要相信科学，不要搞个人崇拜，但以她过分辉煌的战绩，这些话就显得很没有说服力。

　　季照莹听得服气了，她翻了个身，找凌穗岁要签名照。

　　她要的还不是一个人的，而是凌穗岁和詹姆斯共同签名版，最好能多签几张，越多越好。

　　凌穗岁就笑：“干嘛，你已经落魄到靠卖签名照赚钱了吗？”

　　“哼哼，我倒是想。”季照莹无奈道，“我上个星期不是找你要了张么？是送给我的侄女的，她这个月过生日。”

　　好消息，她侄女是《美人与猛兽》的忠实观众，缠着家长去电影院看了三次，收到照片后简直快高兴疯了。她妈妈，也就是季照莹的姑姑还专门定制了相框，小孩不满足于放在床头柜上，还要抱着睡觉。

　　坏消息是，不止这一个小孩喜欢。亲戚家的小辈见到后都很羡慕，家长也就都找到了季照莹，都是亲戚，她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而且，他们要的签名照数量远远高于家里的小孩数量，连大人也想收藏一份！贝儿公主的魅力，必须是全年龄向的呀。

　　所以，赚钱是不可能用来赚钱的，光是供应这群亲戚想要的数量，就已经让季照莹不太好意思了。

　　凌穗岁倒是很理解，签个名而已，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你算是赶上了，我明天就要飞美国，和詹姆斯一起拍杂志封面。到时我让他签好，等回国后寄给你吧。”

　　季照莹摸摸鼻子：“你和詹姆斯关系怎么样？让他签这么多，不会消耗你的人情吧。”

　　“没事。”凌穗岁平静地回答，“他让我签得更多。他昨天还让我帮忙，给他表妹录生日祝福视频来着。”

　　既然这样，季照莹就放心了。

　　她不是第一个来找凌穗岁要签名照的人，在这之前，凌穗岁已经送出去无数份人情了。季照莹和她关系好，所以可以插队，至于其它要签名的朋友，目前排队等位两个月起。

　　都说电影的影响力逐渐式微，但事实是，好作品永远不缺市场。

　　季照莹提起，《美人与猛兽》的票房又带动了一点影视圈对电影的信心，不过凌穗岁觉得，如果是以提取关键标签，组合起来试图复制爆款的创作，那这种信心还不如没有。

　　“追热度、追潮流的电影和电视长剧都在自寻死路。”

　　凌穗岁的看法就是如此：“因为它们快不过短剧，尤其是竖屏短剧。短剧完全能利用效率优势，在最短的时间推出大量同质化的内容，迅速将观众的兴趣消耗殆尽。可能等项目开拍，风口就已经过去了。”

　　“你说得对，现在长视频平台转换赛道的趋势越来越明显了。”

　　季照莹叹道：“他们目前在搞精品横屏短剧，也投资了很多竖屏短剧平台。现在还在搞长剧的，就只有头部大项目。但这种头部的划分方式，有时就是简单粗暴地看投资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