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把如梦令卖给哪个平台了？”

　　“天线。”凌穗岁答道，“其实哪个平台对我来说都差不多，但他们开的条件最好，价格最高，承诺的宣发资源也最多。”

　　其实宣发这块是最容易被钻空子的，不过凌穗岁并不是很担心。

　　童姐会安排人盯着，而且天线要是敢敷衍她，那就没有下一次合作的机会了。她现在的重心放在电影上，长剧本来就是拍一部，少一部，相信平台心里也有杆秤。

　　“你可能会成为在横店拍长剧的例外。”季照莹说，“横屏的，竖屏的短剧扎堆开拍，我已经连续进了两个横屏短剧的剧组，平均每部戏拍摄时间不超过两个月。”

　　凌穗岁表示：“如梦令的剧本也不长，只有三十六集。当时还有演员担心要分上下两集，其实我们连四十集都没拍满。”

　　“啊？你们不是搞群像，角色特别多吗？我听说连剧本围读都在按小组分批来。”

　　“角色是很多，不过我们一集大概有六十分钟。”

　　凌穗岁解释道：“而且全剧都没有感情线。我不是指所有角色都没有性缘关系，而是没有那种恋爱推拉的情节。砍掉这些，三十六集足够讲一个很长的故事了。西游记有八十一难，才二十五集。”

　　季照莹在心里算了算，觉得她说得对。

　　如果没有慢动作对视，心理活动小鹿乱撞；没有刻意到降智的阴差阳错；没有你误会我，我误会你，嘴长在脸上就是不用等情节，很多电视剧的时长至少砍一半。

　　她之前连续进组的几个横屏短剧剧组，剧本基本就是这样。虽然集数少了，但她一点都没觉得故事不完整，男女主的感情照样很甜，剧本读起来还更流畅连贯了。

　　凌穗岁几年前就说过，很多流水线生产，依靠营销、演员流量、炒cp爆起来的长剧都会被短剧取代，长剧只能往内容精品化的方向发展。现在看来，她确实是高瞻远瞩。

　　季照莹和她继续聊，忽然想起件事。

　　“我下一个要进组的还是短剧，本来定的男主是于家兴，他团队想压我番，我坚决不同意，剧组就换人了。”

　　季照莹要是不提这个名字，凌穗岁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于家兴有进过别的剧组吗？”她在泡池里活动下身体，“当初播综艺时声量挺高的，这几个月好像哑火了。”

　　严格来说，于家兴只是刚火起来几个月的新人，就想压番出道十来年、背景还很硬的季照莹，属实是痴人说梦了。

　　虽然季照莹现在演短剧，但她演的都是平台想转换赛道，重点投资的精品短剧，和竖屏短剧可不是一回事。

　　季照莹哼了声：“活该他没组进，人家粉丝眼光高着呢。五月份就有人给他传偶像剧的饼了，那会还是个A级的长剧项目，对新人来说很可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粉丝给他撕掉了，还疯狂辱骂工作室不准接。”

　　在业内看来，于家兴这种零作品的新人，当A级剧的主角已经是不错的起点，偏偏他粉丝自视甚高，觉得自担是娱乐圈不可多得的顶级演员，绝不能演这种不入流的作品。

　　担心于家兴演技被浪费是一回事，不过更重要的还是粉丝的虚荣心。于粉看不起流量，结果于家兴传了个偶像剧的饼，那他和流量有什么区别？咖位甚至还不如呢！这不得被一直缠绵的对家太子粉给笑死！

　　凌穗岁想了想：“那就去演正剧，年代剧之类的呗。当不了主角，给前辈当配角也不丢人。”

　　以他（开外挂后）的演技，还是有很多剧组愿意接收的。

　　季照莹耸肩：“是啊，他粉丝也是这么建议的，我听说有几个不错的饼找过他，但他都给推了。他是真的想红，想当顶流，一门心思就奔着粉丝看不起的偶像剧去呢。”

　　演偶像剧就是想当流量，想当流量却毫不考虑粉丝的感受，谁也不懂于家兴到底想干什么。

　　这种怪异到无法用正常逻辑推理的行为，凌穗岁有另一种猜想。可能，是他身上那个系统对他做出的限制吧。

　　她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思考太久，只要不影响到她，凌穗岁对别人的事情没那么大的好奇心。

　　她从温泉泡池里起来，拿起平板后躺在了另一张按摩床上。

　　季照莹：“不是吧，这个时候你还要看剧本，是不是太卷了点？”

　　“没有啊。”凌穗岁向她展示平板，“我在看喜剧综艺。”

　　哦，原来如此。

　　不过……能让自己默认她是在看剧本，果然这家伙平时还是太卷了吧！

　　作者有话说：

　　季照莹：卷王印象深入人心.jpg

第297章

　　这才是顶流巨星该有的排面

　　时间进入九月，暑假档的电影厮杀基本落下帷幕。

　　《美人与猛兽》收获了24.05亿的内地票房，由于电影还未下映，最后一个小数点仍有增长的可能。

　　这部进口奇幻爱情片是暑假档票房亚军，另一部国产喜剧片后来居上，以两亿的领先优势拔得头筹，两部电影分别位列年榜第四、第五名。

　　迪兰德和凌穗岁对内地市场的票房都很满意，黑粉却像是吃了兴奋剂，大肆宣扬“凌穗岁走下神坛”、“贷款暑期档票房冠军惨遭打脸”等言论，整得路人都莫名其妙。

　　如果内地年榜第五，二十四亿的票房都要被嘲，那其它电影算什么？是因为眼睛里只看得到凌穗岁，根本没有别人，才觉得电影票房动辄十亿、几十亿，是很轻松的事情吗？

　　喜剧类的小品电影在内地市场有优势，已经是形成好多年的共识了，反而是奇幻爱情片的题材不吃香，是凌穗岁又一次创造了票房奇迹，《美人与猛兽》直接破了该题材票房纪录的事，你们是一点都不提啊？

　　而且，这部电影还直接带飞了相关ip的热度，让迪兰德这个“卖玩具的公司”大赚特赚。影片大爆后的经济收益不仅体现在票房，ip转化的真金白银更是不容小觑的数字，这方面是同期喜剧电影怎么都赶不上的。

　　最重要的是，《美人与猛兽》在全球拿下了16.2亿美金的票房，是今年的冠军诶。

　　虽然岁丝的用词很严谨，说的是“暂列全球票房第一”，但根据往年的数据，这个成绩已经很难被超越了，而且好莱坞的几大制片厂，下半年都没有特别能打的电影存货要上。

　　岁丝本来不想现在就吹这件事，毕竟今年都还没过完，凌穗岁的成就太多，也不差这一个，但舆论的阵地自己人不去占领，别人就会占领，为了不给黑粉到处乱发洗脑包的机会，她们只好用“全球年冠”来降维打击一下内娱了。

　　说什么计算海外票房不讲武德，那只是因为某些人正主的电影在内地都没人看，更没机会卖到海外。统计票房连客串都不放过的人，这时候装什么理中客啊。

　　贝儿公主的魅力席卷全球，全世界的观众都爱凌穗岁，事实就是这么简单，不服憋着。

　　巨星的事业粉很忙，岁丝最近都没什么闲工夫。

　　她们要参加金鹰奖的二轮投票，凌穗岁的《浪潮之下》和《瑶台录》都在这份名单上。岁丝内部甚至还有押宝哪部剧会提名最佳女主角的讨论。

　　大多数人支持《浪潮之下》，期待黎想能获得三大主流奖的提名，这才叫有排面；支持《瑶台录》的粉丝也有理由，黎想已经拿过奖了，让嘉月也拿一个吧，都是凌穗岁的角色，一碗水得端平啊。

　　还有人抖机灵，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两个都要，金鹰你真的不能同时提名两部作品吗？

　　至于会不会没有提名……反正，最该担心这件事的不是粉丝和观众。

　　岁丝们上个月买的杂志，这个月也陆续从国外收到货了。

　　凌穗岁在杂志里上身了六套古董高定，佩戴高珠总价值有好几亿，这就是内娱首位且唯一登上美版vogue金九单人封面的顶流女明星该有的排面。

　　哪怕不需要冲销量，岁丝也恨不得人手一本珍藏起来。国内还在卷什么五大二小，看看凌穗岁的待遇，这才是真正的next level。

　　与此同时，《如梦令》已经开机半个月了。

　　无数代拍在横店日夜蹲守，奈何剧组的保密工作非常严格，又基本都是内景戏，能拍到的清晰路透寥寥无几，想找到凌穗岁就更是大海捞针。

　　因为云筝这个角色有不少在前线打仗的戏份，加上剧组又很难有通告单流出，所以很多代拍都不确定，凌穗岁今天到底在不在剧组。

　　《如梦令》为了防代拍，给很多演员都配了“上下班专用工服”。凡是比群众演员戏份多的，哪怕只是客串，都会穿同款衣服抵达和离开剧组。在大家都戴着帽子和口罩，女演员都把头发包起来的情况下，遇上体型相近的，还真的很难分清谁是谁。

　　在剧组的严防死守下，很多代拍悻悻而归。虽然岁丝看不到新鲜的凌穗岁，但能理解剧组的保密需求，在表示支持的同时也倡导不要购买、传播路透，不透支观众新鲜感，期待《如梦令》以成品的方式和大家见面。

　　化妆间里，许晗端正身体坐在椅子上。她的戏服还没换下，几个工作人员正小心翼翼地拆下她的发钗和步摇。在这个过程中，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直到她的整套头面都被取下，在铺着绒布的盒子里放好，众人才如释重负地放松下来。

　　不怪大家过分谨慎，因为这套头面是真正的古董级艺术品，总价值大概有八位数。还是童晓曼亲自找的人脉关系，才从收藏家手里借出来。

　　拍完今天这场戏，许晗接下来就没有用到它的场合，可以完好无损地给别人送回去了。

　　许晗轻松地靠在椅子上玩手机，又忍不住打开相册翻看照片。她给自己拍了很多张戴头面的照片，实在是太美了，她之前对着镜子都挪不开视线。

　　演员拍戏还是得找好剧组啊，凌穗岁的剧就永远是角色妆造为剧情服务，从不讲究主配角那套。谁能想到，这么贵、这么好看的首饰是给她一个前十番都排不进的配角戴的。

　　许晗在心里感慨时，闺蜜兼临时助理阿梅上来给她卸妆。

　　阿梅四处看了看，又问：“你这个是配角化妆间，和主演不是同一个吗？”

　　“我们剧组没分这个，谁需要都可以用。”许晗暂时停下刷手机的动作，“你想找哪个主角，岁姐啊？”

　　阿梅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还让许晗小声点，不要被别人听到她带粉丝进剧组，可能对她影响不好。

　　对此，许晗表示她多虑了，因为阿梅不是唯一想办法混进来的人。看看外面那些群演吧，你想找到一个不喜欢凌穗岁的都很困难。

　　为了不让剧组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之便，高价出售群演名额来赚粉丝的钱，丰收传媒对这方面抓得很严，从开机到现在已经开除好几个人了，架不住粉丝数量太多，人家走正规渠道也能进来。

　　但是吧，许晗话锋一转：“你早说想见岁姐，我就介绍你去她那边当群演了。你跟着我，是见不到她的。”

　　“啊？不是说大多数演员都和她有对手戏吗？”

　　“是啊。”许晗先点头，然后说：“但我是所有会在微博官宣的演员名单里，和她对手戏最少的那个。”

　　“我演的公主不愿意和亲，还在宫廷做了点自以为有用的反抗，但北边的敌军会冲进京城把我抢走，在我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时，会看到云筝向我走来，她给我收的尸。”

　　许晗演的角色剧情线就是这样，而被敌军抢走后的戏不在横店拍，时间也不是这个月。等到了那时，阿梅的年假早就结束，她要回去上班了。

　　阿梅欲哭无泪，本来以为找到一条见到凌穗岁的捷径，没想到是死路！

　　幸好许晗又安慰她，虽然在拍戏时见不到，但白天收工后，她可以和凌穗岁一起吃饭，到时会带上她的。

　　听到这里，阿梅觉得自己又可以了。想追星，还是得有个好闺蜜啊！

　　《如梦令》分A、B组拍摄，被许多人记挂着的凌穗岁，此时正在拍练字的戏。

　　演员多，统筹又非常尽心尽力安排的好处就是，出现在当日通告单上的演员，几乎只拍半天的戏，所以许晗等人可以有非常宽松的卸妆和休息时间，用最好的状态完成表演。

　　但有人例外——这个人就是凌穗岁。

　　她的戏份在整部剧中占比过半，每天起得最早，收工最晚，加班是家常便饭。别人拍两天休息一天，她连拍半个月，能有一天多睡两个小时，就算是放松过了。

　　凡是见过她工作状态的人，都会理解为什么凌穗岁每次接受采访时，都会强调年轻演员要加强锻炼。就这个工作强度，没个强壮的身体，绝对撑不下来。

　　目前，凌穗岁拍的是练字初期，会用毛笔，能写字，但写出来的效果很普通。这部分特写都是她亲自拍的，等剧情发展到后期，云筝能写得一手行云流水、气势恢宏的好字了，再由大师代笔。

　　《如梦令》的叙事节奏其实挺快的，唐宝特意留了几段时长给云筝练字，说明这绝对不是无用的画面。

　　凌穗岁是这么理解的：云筝因为写字不好看，而被京城的文官排挤嘲笑。他们笑她只会提刀不会提笔，不愿意接纳她这个由武将转到文职的“莽妇”。

　　可是云筝写字的进步速度极快，她有天赋，又愿意下苦功去练，很快就练成了“字如其人”的书法。她之前写字不好看，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子，从没人留心教她这些罢了。

　　这是她的困境，也是封建王朝社会矛盾的缩影。得利者把持着资源的分配权，掐断了上升通道，他们站在不断往前推的起跑线，还要大言不惭地说这场赛跑相当公平，自己是能者居之。

　　所以，她每一次练字，都不是简单地在镜头前动动手腕就行了。

　　她要克制住对抱团文官的怒火，又要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她想发泄心中积蓄的种种不满，又反复告诫自己需要忍耐。

　　云筝的冲动和理智在脑海内反复拉扯，脸上却不能有太大的表情。她只能通过书写笔画的不同力度，眼神的忽明忽暗，胸腔的反复起伏来呈现情绪。

　　这场戏拍完后，凌穗岁坐下来休息，她的额头和后背都出了点汗，这是累的。

　　她拍得很累，监视器后面的导演却看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