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南说:“你迷茫、彷徨都属于正常现象。我们这代女人虽然独立了挣钱了。但我们有自己的困境。
我们长期以来都是做为客体,而不是做为主体培养的。
我们思考问题时,习惯性地去想我是谁的谁?我要为谁?而不是想,我是谁,我要干什么。
我们身上背负着历史的包袱。我们重新开辟了一条小路,但这条小路上人迹罕至,荆棘丛生。隔壁的大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那条路上的人不停地提醒我们,你们偏航了偏航了,要赶紧走到大路上去。
这种时候,迷茫、惶恐都是人之常情。但注意不要输给那些瞬间。自己在理性时定下的目标和原则,不要在感性时推翻它,还有不要在半夜三更思考人生,这个时候人的意志最薄弱,会做蠢事。要是有前男友的话,脑子一抽说不定会在这时候答应跟他复合。”
格羽听到这里,突然用双手捂着脸:“南姐,谢谢你点醒我,我不会跟那个人渣复合的。”
宋知南诧异道:“什么?那个明河真的找你复合了?”
格羽点头:“他现在非常落魄,给我写信道歉,想跟我复合。我只考虑了一会儿就拒绝了。如果我原谅他,那我以前所受的痛苦算什么?我不能背叛我自己。”
罗静林欣慰地说:“格羽,你终于长大了,我也放心了。”
格羽捶了一下罗静林:“去你的的。”
再说起明河,格羽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说起以前的任何一个熟人一样。
“诗歌的黄金时代过去后,他们那帮人无法忍受现实与理想的落差,又不愿意像普通人一样好好工作赚钱,花钱手大脚,动不动就借酒消愁,大骂如今的社会太现实。感觉整个人精神都不正常了。”
罗静林补充道:“还有扶光,曾经的诗坛领袖,现在也过气了。听说他的精神也有点不正常。”
宋知南还记得这家伙,他有一次半夜抽疯,给宋知南打电话说,愿意为她去死。
宋知南回他:“你做人要厚道,你本来就想死,却说是为我而死。”
她打电话报警,还托记者白衣找到他的家人。她自己始终没露面。当然,扶光最后也没死成,虽然没死成,但也活不好。
罗静林来时满腹疑惑,走时豁然开朗,笑容满面。
格羽感慨:“哪天南姐在影视圈混腻了,可以考虑开通个心灵热线,专门为听众答疑解惑。”
罗静林笑道:“那肯定没问题。”
格羽和罗静林离开后,白衣、于红林等人也纷纷打来电话。
白衣激动地说:“宋老师,恭喜您,您在河西大学的演讲入选《龙国百年名人演讲录》,有个内部消息说,这篇演讲有可能入选初中语文课本,但肯定会有删改。”
宋知南哦了一声:“我的文章竟然能上语文课本?我还以为得等我死后才能上呢。”
上语文课本听上去很高大上,但是经常考试的人都知道,凡是上过课本的作者,你看课外书时都会有意识地避开他。要不然,就显得你在加班学习。
白衣笑道:“还有啊,我邻居家小孩的试卷上看到了你的文章,她拿着卷子来问我,我很自信地告诉她答案,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答错了。”
白衣凭着印象把试题复述一遍,“首都的风殷勤地帮我换着发型,时而左偏分,时而右偏分,有时是地方支援中央——全力往头顶吹。你认为作者表达了什么思想情感?”
宋知南:“我就是想表达风真大。”
白衣追问:“那为什么要说地方支援中央?”
宋知南:“我只是想幽默一下。”
白衣告诉她标准答案:“你错了,你是想表达改革开放形势一片大好,表达全国人民对中央政策的支持和拥护。”
宋知南:“……”无形中被拔高了这么多吗?
她自嘲道:“这幸亏不是在大运动中,要不然,该有人说作者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革命立场极不坚定。”
生活有时候很幽默,它时不时地给你开个玩笑。以前她被别人的文章伤害,现在轮到她伤害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