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气得胸口发闷,宋知夏像平常一样当起了父母的贴心小棉袄:“爸妈你们消消气,三妹就是这性格,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
宋秋实早就看宋知南不顺眼了,也不废话,直接上手就打,他的巴掌刚抬起来,胳膊就被宋知南抓住了,宋知南抬起一脚狠踹在他的裆间,宋秋实惨叫一声,弯腰用双手捂住裆部。
宋上进和李玉华吓坏了,赶紧去扶大儿子。
宋上进急声问道:“秋实,你怎么样?踢坏没有?”
李玉华像个泼妇一样往地上一坐,抱着脚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天爷,我做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不孝的女儿,早知道小时候把你掐死算了。”
宋知南站在安全距离外,凉凉地说道:“对啊,你当初为啥就管不住自己呢?是我让你生的吗?你当年跟我打过招呼吗?生一个就罢了,噗噗下五个崽,生下来当奴隶一样养着,还觉得自个儿可伟大了。我还不如投胎在狗肚子里呢,人家狗爸狗妈可不会重男轻女,可不会苛待狗闺女。做父母的不如狗,狗见了你们心头都能涌起浓浓的自豪和骄傲。做为一个人,连狗都比不上,你俩惭不惭愧?丢不丢脸?”
李玉华此时已经出离了愤怒,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打宋知南。
宋知南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薅过宋冬宝挡在自己面前,大声叫嚣着:“来啊,你打,你不打不是人。”
宋冬宝头脑一片空白,吓得不敢动弹,傻傻地看着这一幕。
李玉华白眼一翻登时晕了过去,众人慌作一团,有掐人中的,有拼命叫人的。
宋知南冷眼旁观,这个妈她知道,说不过人就装晕吓唬你,这招是跟她奶学的。
宋知南可不会惯着她,想晕就晕,晕晕更健康。
宋知夏抱着李玉华心疼得直掉眼泪,她看着宋知南,用悲愤的语气控诉道:“三妹,你咋这么狠心?妈都晕倒了,你都不过来看看,她可是你亲妈呀,你太让人寒心了。”
宋知南下定决心:“行,我来看,我会针灸。”
说着,她进屋拿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针,对着李玉华的胳膊胡乱扎下去。
李玉华疼得立即“清醒”过来,破口大骂:“你这个黑心烂肺的,想扎死我!”
宋知南一脸无辜:“这是二姐教我的,她说你总是装晕烦死了,说下回你再晕,她就跟我对暗号让我拿针扎,她刚才给我暗号了,我就扎了。”
宋知夏瞳孔地震:“……”她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宋知南摊手:“你看着我干什么?你怎么证明你没说?咱们都是一个窝的狐狸,谁不知道谁的底细,你非要在那儿假装孝顺。”
李玉华这次真的伤心地哭了起来,宋知夏也跟着一起哭:“呜呜,三妹诬陷我。”
两人正哭得起劲,突然听见门外有异响,宋上进赶紧去看看,果然有人在外面偷听。
他一脸颓丧,完了,这下他们家的名声要完了。
他无力地说道:“大家都别闹了,邻居们都在暗地里笑话咱们家呢。”
宋知南在旁边幸灾乐祸地说:“是啊,邻居们会笑话咱们家庭不和睦,以后大哥小弟找对象就麻烦喽,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进咱们家呀。”
宋上进和李玉华的脸色不由得一白,两个儿子可是他们的命根子。
宋知夏斜了宋知南一眼:“你也是咱们家的一份子,你这样闹下去,你以为你能落得了好?咱们姑娘家比男孩更需要好名声。”
宋知南无所谓地说:“无所谓,不在乎,我名声再坏,也不会像你一样自甘堕落找一个那么丑的玩意儿。”名声有什么用?能吃还是能喝?
宋知夏被戳中痛处,气得说不出话来。
宋知南收获了一大波杠精值。
看着宋知南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混蛋模样,大家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这场闹剧终于匆匆结束,李玉华擦干眼泪带着宋知夏去厨房做饭。
宋秋实捂着裆回房躺着,宋冬宝也跟着回屋。
宋知南也回屋躺着,宋上进犹豫片刻跟着进了宋知南的房间,做出一副慈父的样子要跟宋知南谈心。
“小南,爸知道让你下乡你心里委屈,其实爸也舍不得,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这不是没有办法吗?”
宋知南打了哈欠:“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假,可我是你的手指甲,可以随时放弃。你没办法咋不让你的两个儿子下乡?他们难道不是人?”
宋上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宋知南再次收获一个杠精值。
宋上进继续搜肠刮肚地劝:“小南,爸不知道你是受啥刺激了,你以前可是个乖孩子,在咱们院里,你虽然不是最听话最懂事的,可也不是最落后的。你现在……”
宋知南:“宋同志,我不知道你的心咋那么大,皮咋那么厚,天天跟人比孩子,你咋不比自己呢?你看隔壁院里的王玲他爸,人家是厂长,你再看看你,这么多年,你工作努力了吗?你上进了吗?”
宋上进再次无言以对。
他无奈地说道:“怎么地?人家儿不嫌母丑,你还嫌弃你爸我不上进了?”
宋知南坦率地承认:“是的,我嫌弃。但是,是你先嫌弃儿女的。为什么你可以嫌弃我,我不可以嫌弃你?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自己明明是只老鼠非要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你咋不上天呢?”
宋上进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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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半小时后,宋家开始吃晚饭。
宋知南不用人叫,主动出来吃饭。
李玉华的气还没消,狠狠地瞪着她,家里其他人也一齐看着她,用目光审判她。
宋知南仿若没发现似的,自顾自地坐下,还热情地招呼其他人:“大家愣着干啥?都别客气,赶紧坐下来吃吧。”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出声。
晚饭就是面条和咸菜丝,宋知南也不嫌弃,能吃就行。
她盛了满满一大海碗面条,优雅而凶猛地吃了起来。
宋秋实边吃饭边说道:“爸,妈,今天我去海林家,海林他哥说,这一批知青报名时间再过几天就该截止了,咱们家是不是得去报名了?”
说完,他看了宋知南一眼,一看到她,自己某个地方就隐隐作痛。
宋上进叹了口气,小心地看了宋知南一眼。
李玉华放下碗,说:“那就别拖了,小南明天上午就去街道办事处报名,别等人家上门做思想工作,到时候又该说咱们家思想觉悟不高了。”
宋知南抹抹嘴,说:“我也看出来了,我在家里很不受欢迎。我也懒得争了,下乡就下乡。”
众人听她这么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管她怎么闹,能同意下乡就行。
宋知南话锋一转:“但是,我是有条件的。”
李玉华眼睛一瞪:“你跟谁提条件呢?”
宋上进在桌子底下悄悄踢了一下李玉华的腿,示意她先别说话。李玉华忿忿不平地闭口不言。
宋上进温和地问道:“小南,你有啥条件就提,我跟你妈能满足的尽量满足你。”
以前他是一点钱都不想给,甚至还想把国家发的安置费给截留下来。但现在闺女这么一闹,他怕生出什么岔子来,就想拿钱安抚她。
宋知南揣摩着家里的情况,也没狮子大开口,就说:“我要200块钱,三十斤粮票,七尺布票,安置费也归我。”
李玉华惊呼:“你把我卖了看看值不值这么多钱?”
宋知南实话实说:“别想了,你确实不值这个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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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华:“我x你妈,你这个小贱种。”
宋知南:“你就是我妈,你想x自己你可以试试,我是你俩的种,我贱你俩也贱。骂人之前先想想人物关系。”
李玉华气了个倒仰。
杠精值再加1。
宋上进不耐烦地制止李玉华:“行啦,你别骂了。”
接着,他看着宋知南说:“小四,不是爸舍不得给你这么多,实在是咱家没这么多钱,我跟你妈养你们几个不容易,每年还得给你爷奶寄钱……”
宋知南打断他的话:“你别跟我说这些,咱家有多少钱,我心里有数。我又没全要,你们当初可是偷偷商量,要是宋秋实下乡,你们就打算给这么多,为什么能给他就不能给我?你们要实在舍不得,就让宋秋实下乡呗。”
宋秋实差点跳起来:“不行,我不下乡。”
宋知南两手一摊:“那就不完了,你们选一个,要么出儿子要么出钱,啥也不出,想得美。你们要是不给钱,我就不下乡,我还要闹得人尽皆知。若是光闹还不行,我就去革委会举报,那么多罪名随便编一个就够你们喝一壶的,不信你们试试。”
李玉华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宋知南:“你、你为啥变成这个样子?你跟我说,是谁在背后怂恿你?是不是你大娘教你的?”
宋知南嗤笑一声:“是我外公教的。”
“你胡说八道!”
“信不信由你。”
宋知南吃完面条,迅速起身:“你们好好商量商量,商量多久都可以,我不在乎。”
说完,她转身回屋去了。
宋知南回屋后,大家开始商量起来。
宋知南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离出发还有三天,这几天得稳住家里人,最好让他们最后一刻再知道真相比较稳妥。明天少不得去知青办走走过场。
宋家人商量了一晚上,宋上进和李玉华最终决定妥协,不管怎样,先把宋知南这个小祖宗弄上火车再说,先答应她的条件,省得她闹。
但是两人都不可避免地觉得肉疼,200块钱30斤粮票呢,本来这些钱是给两个儿子存的,打算给他们买工作和娶媳妇用,现在倒好,被宋知南这个败家的给要去了。
李玉华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在宋知南的彩礼上找补回来。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宋知南是被院子里的吵架声给吵醒的。
原来是魏芬和她男人洪长山干起来了。
宋知南听了几耳朵就弄清了吵架梗概,洪长山嫌弃魏芬只生了两个女儿,想再生个儿子,魏芬迟迟怀不上,洪长山的老娘说是因为魏芬的工作太累才没怀上,让她把工作让给小叔子,她辞职在家备孕。魏芬自然不愿意,两人便吵吵起来了。
洪长山觉着自己占理,嗓门特别洪亮:“你让街坊邻居评评理,我妈想抱孙子,我想要儿子,有错吗?咱家只有两个丫头,你生不出儿子是想让我绝后?我要是绝了后,我对得起洪家列祖列宗吗?”
魏芬带着哭腔辩解道:“领袖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咱家的两个姑娘咋就不如小子了?我不是不想生,我是身体不好,你好歹读过书,又是工人,别啥都听咱娘的。”
洪长山的声音越来越嚣张:“魏芬,你啥意思,你是想鼓动我不孝是吗?你的心思可真狠毒,我就知道,你仗着自个是城里人,一直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乡下的亲人。”
魏芬急声辩解:“我、我不是这意思。”
众邻居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劝,大多是站在洪长山这边。
宋知南对魏芬印象不错,是为数不多替自己说话的邻居。听见她被人步步紧逼,当下正义感起来了,女人就得帮助女人,何况杠人还有收益。